武母病重,弥留之际仍放心不下武平,武平告诉母亲自己已有妻子,只不过妻子不是寻常女子,武母将信将疑,武安接过话茬,他说弟弟和弟媳生活得很好,让母亲不必担忧。武母又叮嘱两子经营好武家,武家兄弟连连点头。当晚,武母撒手人寰。

    又过了数月,杜湘和生下一子,武安欣喜异常,他已有四个女儿,现在得了儿子终于再无遗憾,然而天意弄人,湘和产后大出血死了,武安悲痛万分,他一年之间失去两位至亲,直哭得晕死过去。

    置办好丧事,武安开始秋后算账,他把湘和的死因归结在几个妻妾身上,当年湘和嫁到武家,这几个女人争风吃醋,悄悄给湘和下了多少虎狼之药,要不是这样,湘和怎会血崩而死,他把一妻三妾全部休了,嫁妆也让她们带回娘家,还有当时参与下药的丫鬟婆子也全部赶了出去。

    湘和走后,武安性情大变,他连衙门都不愿去,便辞了官职,白天在家舞刀弄枪,晚上去醉香楼喝一晚上的酒。

    有时武平来看大哥,兄弟俩便喝着酒,聊聊过去的人和事,武平安慰大哥,他膝下儿女成群,就算不顾着自己,也得为孩子考虑。武安也劝慰弟弟,趁着年轻再娶个媳妇儿,鲛人弟媳失踪多年,想必是凶多吉少,何况弟媳活了百年,比起寻常人类已没什么遗憾。

    武平在海边睡了一夜,第二天头痛得厉害,扛了几天也没好,便去宝康院找方大夫,方淑娴收了几个徒弟,寻常只有疑难杂症才出来问诊,大徒弟周元简认得武平,他让蓝珂师妹去找师傅,蓝珂以为师兄在开玩笑,怎么都不愿去,周元简只得亲自去找师傅,蓝珂以为师兄疯了,没想到师傅真来给武平看病。

    “师兄,这人什么来头?”蓝珂好奇地问道。

    “小点儿声,”周元简捂住她的嘴,“忙你的去吧,不该问的就别问。”

    武平喝完药躺在里间的床上,方淑娴给他盖好被子,又在他额上放了块热毛巾,“让我猜猜,是不是你的海妖妻子不要你了?”

    武平疲惫地睁开眼,“谁说的?”

    “看来是我猜对了,”淑娴替他把脉,“你天天往西海跑,有了妻子又不能带回家,可不就是找了个海妖嘛,而且青云说你郁郁寡欢,我想你和那海妖闹了些不快。”

    “淑娴,你真聪明,”武平闭上眼睛,“我与她很好,只是她在海里沉睡,我等了她五年,不知还要等多久。”

    “人妖殊途,怎么这个道理你都不懂,”淑娴把武平的手放进被窝,替他擦去额上的汗,“要是她沉睡一百年,你也要等?”

    淑娴看他不说话,继续道,“依我看,不如你另娶个妻子,总比现在这样折磨自己的强。”

    武平昏昏入睡,自然没听到方大夫说了什么,方淑娴看他睡得沉重,无言叹了口气。武平醒后向她打听那个会画画的小孩儿,方淑娴说那孩子叫查盛,画得一手好画,可惜嗜赌如命,她帮查盛还了三次债,要他改了赌的毛病,查盛嘴上答应,一转头又去赌了,她便辞退了查盛,如今也不知他在哪里。

    周元简告诉武平,查盛在东海那边的街头画画卖艺,武平去东海找人,果然看到了摆摊画画的少年画师。查盛没见过阿珠,他费了几十张画稿才画出阿珠的模样,武平感激万分,赏了好几两银子,他带着画像回到西海,用了七年时间凿出了阿珠的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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