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数十名弟子将花喜,元真还有萝浮三人团团围住,他们明显要比之前厉害了许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法术突飞猛进,想必定是刘问道的手笔,但是目前还不知道他究竟用了什么办法。

    这些弟子用阵法将他们困住,起初他们并未察觉,这些人很分散,并没有列阵的架势,只是接下来的对抗中,他们就好像陷进了设置好的圈套一样,一环扣一环,根本无法从脚下这一亩三分地儿脱困。

    “这到底是什么鬼阵法,杀伤力不大,但却是要把我们累死的架势。”萝浮已经快提不起剑了,她握剑的胳膊开始发沉,就像在手腕处绑了一根铁链,贴脸的另一端是一块大石头,“我怎么感觉,头晕眼花的......”

    “这是......这居然是裂踪永无阵。”元真瞠目结舌,“这是,邪术,只有练了邪术的人,才可以修炼这个阵法。”

    “陷入此阵法的人,虽无性命之忧,但其魂魄会跟随着一次又一次的破阵而慢慢脱离己身,从而成为自己的累赘,直到最后被拖累的再也没有行动能力,然后困死在阵中。”元真的行动也开始逐渐迟缓,说话都会消耗体力。

    “怪不得,我总感觉像是有大石头绑在我的手脚上,让我难以动弹,原来是我的魂魄在牵扯我。”萝浮心里更加惊慌,左右盼着花喜和元真能有一个人想出办法来,“那怎么办,不会真的被困死在这儿吧。”

    许久不说话的花喜停下了破阵的动作,筋疲力尽,用剑撑在地上稍作休息,这剑还是从班骨羽那拿的,虽不是什么上古神器,但也是他珍藏多年的一把宝剑,“实在不行,我们便将魂魄暂时丢在这儿,破阵要紧。”说着,她将随身携带的锁灵玉掏了出来。

    元真马上明白了花喜的意思,思考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就算我们将魂魄暂时锁在这块玉中,没有了牵累,也不一定能逃出阵。没有了魂魄便算不得人了,裂踪永无便会将我们视为能量,直接吞噬,最后魂魄虽在,但已无归体。”

    “当真没有破解之法吗?”花喜看着手中的锁灵玉,她想赌一把,然后对元真和萝浮说,“我且先试一试,总不能这样干耗着。”

    她将锁灵玉悬于自己面前,正准备让魂魄离体,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是音梦谷的小妖们,他们来了。

    为首的几个小妖手中都各自拿着一件法器,花喜记得,这是班骨羽收藏的法器,当时班骨羽带着她去挑一把趁手的物件儿,她在偌大的收藏室中瞧见了许多只在话本中看到过的法器图像。

    虽然不知究竟该如何破阵,但是这些法器足以将其牵制,给花喜三人腾出了空子,他们趁此机会寻得一个突破口逃了出来。

    “恩人,谷主,你们且放心去,这里有我们!”说话的是为首的鹤龄,她也是萝浮最好最好的朋友,是将要继承护法之位的。

    “是啊,有我们在,放心吧。”众妖异口同声。

    萝浮很纠结,一方面不知道这裂踪永无阵究竟会如何,担心大家会应付不了,虽然她在也不一定能解决什么问题,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儿,她这个当谷主的,势必要与大家共存亡。

    但是花喜和元真只有两个人,山脚下就已是这般情形,山上城中怕是会更加危险,他二人又如何能救得了李尘埃他们,可是自己是妖,天约城中又有诸多克妖阻碍,若是去了触发这些阵法,肯定会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鹤龄看出了她的纠结,将一件法器递给了她,说道:“这个叫啥来着我给忘了,不过作用我记得,班老爷子知道天约城有很多捉妖的陷阱,这个就是用来帮你探路的,遇到陷阱它会告诉你。”

    啊?萝浮看着手里这跟痒痒挠差不多的东西,难免疑惑,“你确定......这东西不是老头儿用来挠痒痒的?你认真的吗?”

    鹤龄坚定地点点头,“去吧,没问题的!”在大家的坚持下,萝浮也不好再说什么,三步并作两步朝花喜他们走的方向追去。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轰隆隆的雷声砸了下来,没过多会儿,瓢泼大雨劈头盖脸倾斜而下。

    祈鸾殿的前广场,有一根引雷柱。

    之前花喜还在天约城的时候,便对这根引雷柱有所耳闻,听元真说,引雷柱专引天雷,是每个弟子必须经受的考验。

    每次考核只要有一门没有及格便会被绑到这引雷柱上受一道天雷,而引天雷的人,则是这次考核第一名的获得者。

    若是引雷失败,则一样会被绑在引雷柱上,由考核第二名的弟子再去引雷。

    设立这样的规矩,就是要让考试排名靠前和靠后的都一样有危机感,谁也不能放松,只要松懈下来,下次挨天雷的就是自己。

    挨了一道天雷,体质差的就要躺上个十天半个月左右,体质好的也需要七八天才能恢复,外门弟子的排行榜几乎一日一变,若不能在下次考核前挤进前五,便没有资格选取心仪趁手的武器,少了武器,考核的胜算便大大降低。

    因此,只要挨了一道天雷,少则落下七日的练习,多则落下半个月,等再去看排行榜的时候,自己的名字早已经不知道排在何处了。

    换句话说,只要挨了天雷,要想再次挤进前五,就是难上加难,拿不到好名次,这挨雷劈的惩罚便是个循环。

    除此之外,还有名列前茅一骑绝尘者,若想要更快的去习得更上乘的功法,则可以跳过一年一度的考核,随时申请引天雷。

    这样的话,就需要自己给自己引雷,能撑过九道天雷者,可直接去书阁拿走想要学习的术法秘籍,与此同时内门弟子排行榜便会重新大洗牌,最末者淘汰,由第一名者引天雷。

    元真之所以能成为大师兄,并不是因为他来得最早,而是因为,他是从最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曾连受十八道天雷之后与内门所有的弟子比试,仍轻松获胜,自此,元真这个大师兄没人不服。

    而此刻,被绑在引雷柱上的人,正是李尘埃。

    他身上一道道的伤痕,烧焦的衣裳,不难看出,他已经挨了天雷,而且不止一道,看他这样子,估计已经被绑在这许多天了。

    而为他引天雷的,则是元修。

    刘问道知道,元修向来看不惯李尘埃,总是想找他的麻烦,有此机会,自然是要赏他的。

    “元真如今已叛逃师门,只要你能够让他说出神器的下落,你便是这天约城的大师兄。”刘问道是这么同元修说的。

    一连几日,元修最后再也引不动天雷,他看着李尘埃也快要没了气,于是便收了手,谁曾想,迎接他的却是刘问道的七骨鞭。

    他问:“怎么,你下不去手了?”

    元修从地上强撑起身,第一次喊了他副城主,“李尘埃快死了,不能再引天雷了。”

    刘问道哼了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元修,“你素来与他有矛盾,隔三差五找他麻烦,奚落他,侮辱他,怎么,现在这么好的机会,还手软了?”

    “我引不动天雷了,李尘埃好歹是你唯一的弟子,他快死了!”

    “快死了?就说明还没死,你若不想罚他了,那你可就得绑在这上面了。”

    刘问道本想将元修直接绑在上面,但看到元修此刻超出预料的反应,确实是太好奇了,于是伸出手,五指微曲,将瘫倒在引雷柱下的元修抓到了身旁,“你平日里可不是这样会心疼人的,什么本事也没有,倒是张扬跋扈的很,怎么今日倒还帮这小子说起话了。他可没少让你难堪。”

    元修并未急着答话,先是缓了缓,有了力气,这才慢慢爬了起来,直起了身,可他刚刚站了起来,就被刘问道一记鞭子抽中了两腿,继而又跪了下去。

    刘问道发出了像鬼一般的笑声,混合着雨声,雷声,此情此景,活脱脱犹如地狱一般。

    “你不是说没力气引天雷了么,那就别强撑着站起来了。”

    元修又一次站了起来,他抬起手紧紧抠住刘问道的肩膀,凑近了道:“在天约城,我只跪我的师父。”

    又一记鞭子抽在了他的腿上,他这一次有了准备,使劲了浑身的力气,撑住了身子没有跪在地上,他死死的抓着刘问道的肩膀,回答了他之前问他的话。

    “我承认我本事不济,嫉妒心还强,除了大师兄,这些弟子中我谁都看不惯,都不能比我强,我之所以处处针对李尘埃,一开始的只是因为瞧不起你,所以我要将你唯一的弟子踩在脚下。”

    忽的,元修笑出了声,表情得意,“你知道我师父为何提出,要打生死擂吗?”

    提到这事儿,刘问道一直虚么着的眼睛猛地睁得滴溜儿圆,将头缓缓扭向元修,等着他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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