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躲在墙角,偷偷看着许若愚给镇子上的人分东西。

    “丁香,你躲在那儿干什么呢?”许若愚叫她。

    丁香扭扭捏捏地走出来:“你回来了?”

    许若愚“嗯”了一声:“你过来啊!你不是就喜欢捣鼓香吗?这东西我也不懂,就在朋友的推荐下买了这些,还有京城人用的熏香,香囊,反正我看着新奇的玩意儿都给你带了点,对了!还有一本香谱!”

    许若愚从书册里找出给她的书,小山似的堆在她面前。

    丁香想拿起来看,却又有点儿不好意思,小时候两人针锋相对的,现在她出去还记得给自己带东西,多尴尬呀!

    许若愚出去一回,倒是没有以前那样拘谨,见她不好意思拿,便拿出一盒香膏,打开挖了一点涂在她手背上:“干什么这样子?我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吗?现在年纪长起来了,心眼儿还没长大?小时候吵吵闹闹,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还不能放下吗?”

    丁香把手收回来,放在鼻尖闻,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传来,是丁香花的味道!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若愚,其实你走了之后我也很想你的,当时我还觉得自己没出息,可是现在看来,不是我一个没出息,哈哈!”

    丁香那张嘴,真就是一个从小被宠大的孩子。

    许若愚皱皱眉头:“拿走拿走!你这人说话真是让人不高兴!”

    丁香吐吐舌头:“哎哟,对不起嘛!我这人说话就这样子!我以后改还不成嘛?”

    许若愚笑了:“那你快回去研究研究,咱们如意镇的香坊,可不能比别处差了去!”

    丁香拿了东西,却没有走,她凑近了许若愚问道:“你这回出去,见到你爹没有?”

    说起许敬义,许哦润说的动作慢了下来。她叹了一口气:“见到了,不过,还不如没见到。”

    她看到丁香一脸兴趣地凑上前,暂时不想提这件事,于是便把她赶走:“算了算了,还是不要提这件事了!你先回去吧!等明儿去你那儿挑几组香,我们这屋子一年多没住,怕是味道大得很!”

    丁香摆摆手:“不用,我马上就回去配,到时候给你送来!”

    许若愚笑了:“那感情好!我也不用再跑一回了!”

    收拾完残局,许若愚才发现林大娘今日还没有出来。

    江寻一回来就惦记着他那药铺子,走进去一看,那药童都已经长高了不少,一看到他回来,可是高兴坏了:“江公子,你可回来了!”

    江寻查看了一下药柜的情况,又仔细问了他近一年来如意镇上人生病的情况,见药童都有记录在册,他点点头:“好,我现在送你回去吧!”

    药童低头思索了一阵,突然下定决心似的:“江大夫,我能不能跟着你学医?”

    江寻动作一顿:“你不是在吉祥镇有师父吗?”

    那小药童挠了挠头:“我是有师父,但是这一年多,我无事时就在您这儿看您留下的医书,我觉得跟您能学到真东西!”

    江寻看了看自己的医书,他当时就留了一本医书在这儿给孩子打发时间,这本书不知被翻了多少回,书页都有些起毛边了。

    “可有什么想法?”江寻没有轻易答应小药童的请求,反而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小药童从药柜里走出来,脑子里想着医书里的内容,说道:“江大夫,我觉得您这医书中所说的是对的,咱们还是要按照日月运行的规律生活,这样才不会轻易生病,就算生病,也有迹可循,治病于未病,才是上策!”

    江寻点点头,小药童也还是有点底子和灵气,但他面色还是没有松动,不说收这个徒儿,也不说不要他。

    但到底是没说要送他走了。

    小药童松了口气,暗自给自己鼓劲儿:“江大夫,您没有回来的这段日子,我无事的时候就把院子里收拾齐整,书房和药铺每日打扫……您和夫人的寝房,我不太方便,所以也没有进去。”

    他不好意思地笑。

    江寻想到自己年少时在江府,那些师兄们为了看到他父亲的医书,也是这样争着打扫屋子,他父亲的书房,每日不知道要被打扫多少遍,每次进去时,都是一片洁净,像是没有人用过一般。

    时过境迁,没想到他也成了他父亲这样的“师父”。

    江寻笑了笑,道:“你倒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便先跟着看诊几日吧!”

    小药童喜得眉开眼笑,不知道干什么才好,拿起鸡毛掸子,又打扫起药柜来。

    许若愚打点好铁铺,这才来了药堂,叫上江寻一起提着东西去找林大娘。

    成衣铺子的门关着。

    问了旁人才知道,林大娘已经几日都没有出门了。

    那一日晚上醉了酒,林大娘一个人走夜路回来,不知怎么的跌了一跤,伤了腰和腿。

    小药童去看了一眼,毕竟他还没有学过看诊,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推拿了几日,总不见效,林大娘便一直卧床休养着了。

    “啊!”许若愚一听,便着急了,“子业,你快去给林大娘瞧一瞧!”

    这伤病之事,最忌讳拖着,越拖越严重,只怕会酿成大祸。

    江寻和许若愚急匆匆地进了成衣铺子。

    林大娘往日最是中气十足的,今日听到声音也只是虚弱地问了一句:“谁啊?”

    便又没了声音。

    许若愚鼻子一酸,声音都有些颤抖:“林大娘,是我,我是若愚!”

    林大娘的声音拔高了些,似乎是从床上坐了起来:“若愚?你回来了?你快进来,门掩着,没锁。”

    许若愚推门而入,江寻在外面候着。

    “哎呀,若愚,你可回来了!这都走了一年多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我差点就见不上你最后一面了!”林大娘屋子里一片昏暗。

    病了好几日,屋子里似乎都弥漫着病气,许若愚推开窗户,这才看清了林大娘的脸色。

    蓬头垢面,脸色苍白,身上裹着不少衣裳,被子高高地叠着,她还嫌冷似的一直在发抖。

    “哎呀,老了,就都是这样了,一点小病小痛,就成了这副模样!”她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许若愚喉头梗了一下,声音有些变形:“林大娘,你说什么呢!子业就在外面,让他给你诊治诊治!”

    “哦!江大夫也回来了!那是最好的!”

    江寻闻声而入,一看林大娘的脸色就说道:“林大娘,这酒可不是什么顶好的东西,须得少喝,你喝了酒,见了风,又跌了一跤,身体底子一下子差了,以后再怎么补,也补不上来的。”

    林大娘摇头:“行,行!以后不喝酒了!戒了戒了!”

    江寻仔细查看了林大娘的身体,腰背扭伤倒是小事,针灸几日就好,腿上严重一点,要搭配着汤药一起吃,身体也需要好好调养。

    在江寻和许若愚的要求下,林大娘戒了酒,又躺了几日,身体逐渐好转起来,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

    她看到许若愚从外头给她带回来的东西,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止不住地道谢,说要请他们吃自己的拿手菜。

    许若愚得知江寻有意收徒,就是药铺里来帮忙的那个小药童,她咋舌:“收徒可是要慎重啊,你别忘了你父亲收陆怀仁的事。”

    要是收个不怀好意的徒弟,以后可有得罪受了,到时候落个晚节不保,可不得让江湖人笑死。

    江寻点头:“我自然是知道的,这几日就在镇子上大厅药童这一年来的作为,咱们在外头不晓得,镇子上的人与他朝夕相处,也是清楚他为人的。”

    大家对小药童的评价都很好,说他医术虽然不精,不过却有一颗见不得人受苦的心,他经常帮镇上的人,谁家有个不方便,叫上他,若是有空,他也是肯帮忙的。

    江寻心里对他越来越满意,脸色上还是没有松动的样子。

    许若愚一开始还觉得有待商榷的,这几日暗访下来,她已经完全倒戈小药童赵田那儿了。

    “你还要等什么?再等,好徒儿就被别人认领走了!”

    许若愚心里着急。

    江寻却是一点都不急。

    许若愚干脆每日泡在打铁铺子里,眼不见心不烦。

    她父亲说江寻娶她可能是为了报仇,要她帮忙做兵器,那她就给他做就是了,她不希望江寻在来年的净柯山受伤,所以,她会努力给江寻做趁手的兵器。

    不知道他需要银针还是剑……

    干脆都做!

    还是家里的工具用着趁手,许若愚第一天开炉,就在铺子里待了一整日。

    大寒天,她脸上都沁出了一层汗。

    到傍晚的时候,赵田的声音从药堂传出来,他高兴地跑到铁铺,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师娘”!

    吓得许若愚差点一锤子砸在自己手上。

    “你说啥?”她诧异地回头。

    赵田笑呵呵地:“江大夫答应收我为徒了!以后您就是我师娘了!”

    说完,他又一阵风似的飘远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报信儿。

    事情落了听,还要去吉祥镇给人家一个交代,人家好好的小药童过来帮忙,怎么能默不做声地就把人家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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