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长大的人,一个此时已经可以为国作战了啊。姜棠失神了片刻,道:“真好。”

    一个屋子内安静了片刻,宁王眼咕噜一转,道:“小棠棠,本王猜你跟他应该挺熟的吧,要不你去边境,把他给追回来!这样他就干不成什么事了,你也就安心了,多好。”

    姜棠感受到了萧凛玩味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寒战,道:“不必了,我挺替他高兴的。”

    宁王失望至极,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车上,姜棠道:“宁王为什么如此反对打仗?是因为公主殿下吗?”

    “终于肯跟我说话了?”她不答,萧凛道:“正是因为解忧公主远嫁和亲,宁王才如此极力反对,怕燕国会对公主不利。”

    姜棠点点头:“当真是兄妹情深。”

    萧凛却忽然笑了。姜棠本就不太爽,见他如此,更是不友好地看着他。

    “不是笑你,只是宁王和公主,还真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姜棠:“?”

    萧凛道:“他们不只是兄妹,还是情人。”

    姜棠:“?!”

    “皇兄,你竟真的给我带回来只云雀?”

    徐贞卿欢呼雀跃着,宁王看着她,得意地道:“那是自然,皇兄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没有做到过?”

    “谢谢皇兄!你真好!”她撑着膝盖,观望着空中的小鸟,道:“为什么有一只?它不会孤单吗?”

    宁王一拍脑袋,道:“呀,是皇兄疏忽,皇兄回头再给你带一只回来。”

    徐贞卿喜笑颜开:“我简直爱死皇兄了!”

    宁王很受用,看她已经逗起了鸟,便道:“太妃呢?”

    徐贞卿头也不抬:“她好像刚从陛下那回,你快去找她吧,嘬嘬——”

    宁王把笼子递给她,就去找了太妃。太妃静静地坐在榻上,她的头发整齐地梳着,端庄典雅,面容带着淡淡的威严。

    “太妃,找儿臣何事?”宁王行礼道。

    太妃抬眼,道:“我儿来啦,坐。此次外出辛苦了吧,是不是累坏了?”

    宁王道:“太妃放心,儿臣帮皇兄分担一点事,不累的。”

    太妃心疼地道:“哪儿不累了?哀家看你都晒黑了。”

    宁王道:“男子汉嘛,晒黑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太妃欣慰地道:“不愧是我儿,就是有觉悟,不知以后会娶了哪家福气好的丫头。”

    宁王道:“太妃怎么突然说这事?儿臣暂时还不想去操心这些事情。儿臣只想帮皇兄再多做点事,然后自己再多逍遥自在几年。”

    “你也不小了,总想着玩可不行。况且,何时说要你操心,哀家和你皇兄都会替你解决这事。你有没有哪家中意的姑娘?”

    宁王左想右想,实在想不出,便摇摇头。太妃不免惊奇:“竟无一家姑娘能入得你眼?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他又左思右想,最后道:“卿儿那样的吧,乖乖巧巧惹人爱,这样以后天天在儿臣身边,儿臣看着也高兴。”

    那时的太妃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当他们兄妹情深,道:“行了,都多大的人了,你俩还这么腻歪,小时候倒还说的过去,现在都长大了,可不能总像过去那样了,要知道男女有别。”

    “这个儿臣自然知道,太妃叫儿臣来,就是为了说这事?”

    太妃道:“这个事也是大事!莫要不在心上,你也要留意着了。不过此次叫你来确实是有别的事情。卿儿与姜家的婚约是时候落实了,哀家现在年纪大了,有心无力,想着你和你皇兄去操办一下。正好你俩两小无猜,你对卿儿也比较了解,交给你最合适不过了。”

    宁王感到不可思议:“这么快吗?卿儿已经要嫁人了?”

    太妃语重心长道:“哪里快了?她早就及笄了,这已经算晚的了,姜家那边碍于身份不好催促,咱们也不能一直吊着人家,你说是也不是?”

    虽是有些不舍,但宁王还是道:“有道理——没事!这个事就交给儿臣了,儿臣保证给卿儿办的风风光光、轰轰烈烈!您就放心地看着她出嫁吧。”

    然后,徐贞卿就要闹了,她大闹特闹,上窜下跳,不管何时嘴里都大喊着:“我不要嫁给姜棣!我不要嫁给姜棣!!”

    宁王吓死了,赶忙捂嘴:“哎哟祖宗诶,可不能乱叫啊,小心得罪人!”

    徐贞卿可不管,道:“那又如何?我可是公主,得罪了他能把我怎么样?我不要嫁给姜棣!我不要嫁给姜棣!”

    宁王也没辙了,只得在她旁边听她一直喊下去。徐贞卿嗓子都喊哑了,她委屈道:“皇兄一点都不心疼我的,我都喊了一天了,也没见你有什么行动。”

    “本王不是给你递了两杯水吗?”

    徐贞卿一脚踹去,道:“你就只会递水吗?那我要你这个皇兄有何用?!”

    这句话刺痛了宁王,他道:“好!本王这就去给你想办法!你等着!”

    徐贞卿道:“好!我等着!”

    过了一日,果然传来婚礼延期的消息。徐贞卿喜出望外,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太厉害了!”

    “你皇兄是谁啊?”宁王折扇一摊,吹道。

    然而,又没过多久,姜府传来消息:虽长子姜棣遭遇车马之祸,然承蒙上天庇佑,虽已伤至筋骨,却并未造成残废。定不会因此事延期太久而耽误公主婚期,亦不会让公主久等。相信其必能迅速恢复,以良好之态迎娶公主,共结连理,此乃姜府之幸。

    ……姜棠扶额,这事她是有印象的,阿兄有一次确实是莫名其妙马车被人撞了,且撞的很奇怪,马车分明是正常行驶在街道上,可突然从旁侧的小巷中猛地冲出一辆马车,速度极快,就像是被人驱赶着一般,直直地朝着阿兄的马车撞去。撞击的位置也很是精准,不偏不倚正好是阿兄所坐之处的车厢侧面。

    那力度极大,瞬间就将阿兄的马车撞得几乎散架,很明显这绝非意外,定是有人蓄意为之,在那辆马车不论是出现的时机、角度以及撞击的力度把控上,都充满了人为操纵的痕迹,显然是经过精心策划的。只是当时姜府还以为是哪一对家看不惯他们与皇室联姻,特地使的这么一招,想害得他们婚礼不能正常举行。那就偏不能让他们如意!

    宰相道:“好儿子,莫要怕,这幕后之人为父一定会帮你找出来!定然不会放过他的!你就放心的去和公主结婚吧,这些小伤小痛,我知道对你来说都不算什么!”

    祖母也道:“说的不错,我们姜家好儿郎怎会因此小伤病就轻言放弃,这可是和公主的联姻啊!可莫要因为你养伤把这么好的婚事搅黄了,千万不能拖,快去宫中禀报一声,我们可以!”

    姜棣无言以对,只得听从长辈命令,尽量在延期的这些时间内疯狂把伤养好,以保证到时候还有一个正常的婚礼。只是如今姜棠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宁王出的馊主意。那父亲查出这幕后之人吗?好像最后也没有把宁王怎么样。

    那徐贞卿不干了,她又死缠烂打了起来,眼看婚期将至,她病急乱投医,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使自己毫无征兆地发起了高热,她剧烈地咳嗽,日日咳,夜夜咳,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般,极为严重。

    仅仅几日,公主就已虚弱到几乎无法起身,只能整日躺在床上。太医们用尽各种法子,却也只能让公主的病情勉强稳定,而公主这般模样,自然需要专人悉心照料。宁王本就因为没有成功阻止婚礼的进行,内心难受愧疚的不行,觉得自己竟还有给妹妹办不到的事,便主动提出照顾。

    太妃等人知道二人手足情深,想着他俩马上就要见不到面了,或者是难见几面,摆摆手,便答应了此事。谁知这一答应,便出了事情。

    姜棠道:“他们不会是这个时候……”

    萧凛告诉她:“你猜对了,正是这个时候,他们相爱了。”

    两人风华正茂、正值大好青春年华,无一不是年轻气盛、心火旺盛的时候。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人再难发现除了彼此外还有更适合自己的人间伴侣。

    公主久病难愈,皇兄常伴身侧。一个雨夜,两人耳鬓厮磨、擦枪走火,爱意再难消。但此时的宁王尚存一丝理智,他疯狂的冲入大雨中,试图浇灭身上的□□,感觉整个人都要在那场雨夜中被大火吞没!

    此夜过后,二人虽看似依旧如常,但心底情根深种,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的。不久,太妃就发现了端倪。她勃然大怒,险些昏死过去。她怒骂两人,扬言怎么就生了这两个畜牲,让她以后的脸往哪搁?

    “什么都没做呢就畜牲了……”徐贞卿跪着,不服地小声嘟囔道。宁王吓得赶忙拉了拉她,示意她别说了。

    就在公主大病将愈时,太妃突然就改变了主意。她去请求明祚帝,将公主远嫁和亲。其主要一部分原因是,当时的燕国就已经屡屡来犯,太妃想着,反正留二人在她眼前污了她的清净,倒不如送走一个,还可以缓解百姓的战乱之苦。

    明祚帝生母早早离世,自然对太妃言听计从,不久,徐贞卿和亲燕国的圣旨就下了下来。

    此事宛如五雷轰顶,直劈公主府,把她整个人都劈蒙了,鞋都未来得及穿,直冲大殿。此时明祚帝尚还在与几位大臣议事,见公主如此衣衫不整的就跑进来,四下慌乱,赶忙用袖子把脸遮住。

    “你在做什么?”明祚帝愠怒道:“还不快回去?!”

    徐贞卿声嘶力竭:“我不!陛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可是你唯一的妹妹,你就这么忍心把我嫁到燕国去?!”

    明祚帝也微微动容,这本也不是他的意思,说白了,他就是个代拟圣旨的,当下温声细语地道:“你先回去,事后朕会想办法,给你一个交代。”

    徐贞卿又信了,她在府中左等右等,可始终没等来和亲圣旨被废的消息,反而等来了一道给她册封封号的圣旨,这让她瞬间傻眼,整个人都懵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徐氏贞卿,性行温婉,德才出众。今鉴于两国邦交之需,特册封其为解忧公主,择良辰而遣其和亲燕国,以成和睦之谊。愿贞卿以其柔婉与聪慧,安于新境,为两国和平友好尽心力。钦此!”徐贞卿发疯般地冲向传旨太监,想要撕毁那道决定她命运的圣旨,嘴里不停地喊着:“你们这帮骗子!混蛋!我不要去和亲!我不要!!!”

    宫女和侍卫们急忙上前阻拦,紧紧地抱住她,不让她得逞,她在众人的阻拦中拼命挣扎,泪水肆意流淌,嘴里依然发出绝望的哭喊。

    姜棠问:“宁王此时在干什么?”

    萧凛道:“自然是被禁足了。”

    姜棠问:“太妃禁的吗?”

    萧凛道:“自然是她了,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人是愿意公主去和亲的,皇上尝试劝过她好几次,她似乎是铁了心,说什么也不肯改变主意。”

    “那后来呢?”

    后来,两人一直都被禁足着,一直到和亲出发前夕,徐贞卿溜了出去。许是明祚帝心软,只是叫人暗中跟随,反正也是最后一夜了,让她俩叙个旧也无妨。

    可他哪里想到这徐贞卿如此胆大,她可不止叙旧这么简单,她翻了进去,扑入宁王怀中:“皇兄!卿儿好想你!”

    宁王受宠若惊,眼前的人如同天降,许久未见,如隔三秋:“卿儿!你怎么来了?!”

    徐贞卿委屈道:“皇兄不来找我,我就来找皇兄咯。”

    宁王有些担心:“有人看到你吗?”

    徐贞卿道:“没有,那些人都是笨蛋,他们哪里会看到我?皇兄!我就问你一句话。”

    宁王的心砰砰直跳,感觉都要跳出来了,他问:“什么?”

    徐贞卿踮起脚尖,把脸凑近,炽热的呼吸吹在他的脸上,认真地说出那句话。

    “你要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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