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醒来时已经是晌午,久违的头疼炸裂感袭来。

    她扫视一圈,发现自己怎么又在萧凛的房间内?她开始回忆发生了什么事,不是去找曲婳影了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不会是萧凛逮回来的吧……

    姜棠酒量向来还不错,这次几乎算是头一回——想过酒烈却没想过这么烈。她向来以“畅饮犹记,昨日事不忘”自豪,偏偏这回把后面发生的事忘了一干二净。喝酒误事,这话果然没错。

    她起身寻找,并没有看到人影。赶早朝去了?姜棠拍了拍脑袋,来到外头,正好看见铁头,问道:“萧凛去哪了?”

    铁头面上有些疑惑,往她身后指了指。姜棠回头,果然看到萧凛站在那里。

    “我昨日是你带回来的吗?我……没有做什么吧?你为什么背对着我?”她问完这三连,仍不见萧凛转身,正欲上前探个究竟,却见他抱着胸,回过身来。

    姜棠愣了片刻,随即立马咬着嘴唇把头低下。不能笑……不能笑……这个人不能笑……忍住啊救命……

    萧凛问道:“很好笑吗?”

    姜棠把嘴唇咬的更紧了,使劲地摇着头:“你怎么了?谁干的这是?”

    这真不怪她,想想萧凛这个活阎王,在他这张帅脸上,顶着一个硕大鲜红的巴掌,搁谁都忍不住啊!萧凛问:“你说呢?”

    姜棠:“?我说?…………不会是——我吧?”

    他不答话,姜棠道:“真是我啊?”

    萧凛阴郁地道:“你还好意思说,知道你下手多重吗?”

    姜棠道挠了挠头:“啊这……我还打人了啊……真不好意思。话说——我为什么要打你啊?”

    “……”

    “我就算是喝醉了,也不至于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吧,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

    萧凛不耐烦道:“没有。”

    姜棠指着自己问道:“我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打了你?”

    萧凛状似肯定道:“对。”

    她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很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为表诚意,我给你上药吧?”

    萧凛抱臂,望着她,不知在想什么,随后离去,离去前还说道:“前厅有人找你。”

    找我?她一到大堂,果然就看到一个侍女模样的人等在那里。侍女见她来,笑脸盈盈地上前,道:“小棠姑娘,又见面了,您还记得我吗?”

    姜棠其实不记得,好在侍女并没有真的等她回答,道:“这是我们阁主让我为您送来的东西,说务必让我亲自转交给您,请您收下。”

    说完双手呈上一物,姜棠接过,道了声谢。心道这应当就是她昨日问的那人了吧?曲婳影倒还挺守信用。

    她想起曲婳影昨日醉得好像也不轻,还想问问她昨日发生了什么的——唉再不乱喝酒了,果然李淏文说“饮酒醉最为丑”,这句话一点没错。

    等她回过神来时,侍女已然不知在何时离去,她拿出展开刚拿到的信封,里头的三个字让她不为一惊。竟然是他……信纸渐渐的被握成一团,她眼底熊熊怒火燃烧。

    姜棠又双叒叕翻进了别人的府邸,只不过这一次她坦然的多——因为这是贤亲王的府邸。然而,她在屋顶小心翼翼没爬多久,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冤家路窄啊,李淏文也在这?

    姜棠本想趴着听一会儿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怕时间来不及,她得趁着这府内最松懈时间里,把那个竹简找到。

    虽然是最松懈时间,但依旧也没有松懈到哪去,她避开了一波又一波的巡逻士兵,小心翼翼。屋内,两人交谈着,李淏文的耳朵微微动了动,他不可察觉地偏了偏头。

    姜棠翻过几个屋顶,来到仓库上面,隐约听见里面有人在忙碌着,她不好轻举妄动,只得先趴一会儿。趴到汗流浃背,趴到身上多了十几个蚊子包,趴到李淏文都走了。

    然而,半晌都不见有人出来,她纵身跃下,无声落地,试图去偷看一下里面什么情况,然而巡逻的侍卫实在是太多、太密,根本找不到机会行动。

    她身体往前探出,想要闪到前面的那个遮蔽后,谁知一只手忽然捂住了她的嘴!正欲一个肘击,那人立马贴近了在耳边厉声说道:“是我。”

    !姜棠回头,发现果然是李淏文。他不是走了吗?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李淏文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盯着巡逻的侍卫。

    他似乎是很了解,找准了时机就带着姜棠竟是直接转入了门内。姜棠并不敢松懈,不知他想要做什么。李淏文带着她等了一会,随手掏出一个东西飞了出去。那东西击中了某个开关,发出了“咔”一声响。

    “走。”

    姜棠速度地跟上他,跟着似乎是进到了一个暗道,两人一直走着,他也一直牵着她。

    两人瞅准了一个衣柜,躲了进去。衣柜不大不小,两人小心的挤在里面,一声不吭,大气不敢出。

    “你也是厉害,大白天的就敢过来。”

    她听到李淏文给她耳语,不知该回什么。等了一会儿,隐约听见又有人进来。

    一个男人声音道:“王爷,都清点好了,新的一批货。”

    听起来像是贤亲王的声音:“成色怎么样啊都?”

    男人声音道:“包您满意~”

    贤亲王道:“都带上来吧。”

    男人声音道:“好嘞~带上来!”

    柜门外传来男人粗暴的推搡声,以及稀稀疏疏的走路声和女孩害怕的低声。

    男人声音道:“王爷,都在这了~”

    贤亲王满意地道:“嗯——勉强还看的过去,不像上次,带回的都是些什么玩意?给你爹日你爹都看不上!”

    男人声音道:“是是是是是,您教训的是,上回是小的眼睛瞎了,挑了些歪瓜裂枣,害的王爷您不满意。小的保证啊,以后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你们几个!把身体都给我站直了!让王爷好好看看,被选中了,是你们的福气,知道吗都?一个个不懂事的~

    王爷您挑~”

    这是在做什么?姜棠心中疑惑。

    传来贤亲王悠哉挑选的声音:“那个,那个,那个——都不要,其余的留下。”

    男人声音道:“哟,挑这么多呢?~王爷好威猛啊~”

    贤亲王抑制不住笑意,活动着筋骨道:“少说这些废话,赶紧滚出去!本王已经迫不及待要好好享用了……”

    贤亲王此时的模样阴险而又逼人,吓得那些被赶进来的人连连后退。随着他起身,一个猛扑上去,那些人惊呼一声,惊惶四窜。

    “都跑快点哦,跑慢了,本王可就要抓到你们了哦~”他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顿生鸡皮疙瘩。姜棠在衣柜里隐约听到了幼小女孩的惊叫声和低吟声,甚至偶尔还听到了小男孩的哭声。

    她剧烈呼吸着,控制着自己想要冲出去的冲动。李淏文似乎是察觉到了她异样的情绪,抬起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别怕。”

    柜外的声音由追逐声转变为了更为剧烈的惊叫声、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姜棠死死捏着拳头,克制着情绪,艰难地等这一场折磨过去。

    等一切都结束了,贤亲王命人来“清理”现场,他大手一挥:“都杀了。”

    “好嘞~”

    幼孩们的啼哭声、惨叫声不绝于耳,他们全都被拖了出去,屋内一片寂静。贤亲王背着手,道:“他娘的,累死本王了,一身的汗,替本王更衣!”

    闻言,姜棠立马警觉,她看向在柜内并不是很看得清人脸的李淏文——怎么做?李淏文却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是摁住她,让她别轻举妄动。

    “好嘞,王爷这边请,衣服都给您备好了。”

    那男人的声音伴随着贤亲王的脚步声渐渐的远去,最后消失。两人推开柜门跳了出来,屋内一片狼藉,物品四散,不明物随处可见。李淏文低声提醒道:“快走,等会还会有人过来收拾。”

    两人并肩而行,闪出了贤亲王府。

    李淏文正欲与她搭话,姜棠道:“我还有事,今日多谢了。”

    她立马闪的不见人影。只留李淏文伸着一只手站在原地。他勾了勾嘴角,把手放下,摇摇头,潇洒离去。

    她把一切都择重点地告诉了萧凛,萧凛却道:“本官在这京城这么久了,都没有发现,你一去就发现了,莫不是有高人相助?”

    姜棠提醒他道:“弄错重点了哥哥,我们现在应该想办法找到他强jian幼童的证据,将他绳之以法——若是根据大璃朝律法来算,他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萧凛道:“挺严重的,可能会被处以极刑,亦或是被凌迟处死,就是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心慈手软。”

    姜棠若有所思地点头:“那确实挺严重的,如此,我们便可以就着这个机会,扳倒贤亲王。”

    萧凛道:“想的太简单了,贤亲王虽然为人不是那么聪明,但这方面该谨慎的他是谨慎的不行,帮他管理这个人也是精明的很,贸然行动,定会打草惊蛇。”

    姜棠问:“那怎么办?”

    萧凛道:“我觉得此事你完全不必操心。”

    姜棠道:“为什么又不操心了?”

    萧凛问:“是曲婳影告诉你的吧?”

    姜棠颔首:“是。”

    “此事既与她有关联,那完全无需等他人插手。

    倘若犯虎之威须、碰鹰之锐喙,你觉得结果会如何?”不等姜棠回答,他道:“必死无疑。”

    姜棠沉思,道:“也就是说,真的不需要我插手了?”

    萧凛摇摇头,解释道:“曲婳影会叫他生不如死。”

    姜棠不免疑惑了:“她是个什么人?为什么会这么厉害?”

    萧凛挑眉:“想知道?”

    姜棠道:“想。”

    “先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样的春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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