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薛能感觉到,从上次雨天过后,乌牿有意无意的一直在跟她保持距离。

    上课的时候还是正常的回答他的问题,但是一句闲聊的话都没有,跟对普通学生没两样;放学之后,他走乌牿回家的那条路,但是再也找不到她。

    乌牿蹙眉敲了下暂停的铃声。

    现在是班和班之间两两对阵的实战课,虽然是学生和学生的对战,但是难免也有受伤流血的时候。平时都是博薛按着对方打,但他今天好像不在状态,险些被对方的剑刺伤眼睛。

    对面的学生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平时都是点到为止,他确实恨不得要把博薛弄死的架势。

    中场休息。

    乌牿找完对方的老师回来,看着正在擦汗的博薛严肃道,“你今天怎么了,总跑神是不要命了吗?上了场就要专心,你不专心就是死路一条。”

    “我没有不专心。”

    “对方的剑都扎到你左臂了你才反应过来要躲,你跟我说你专心?”今天学校的医馆好像有个会要开,乌牿让人叫了几遍,都没人过来。

    现在这个实习的大夫手艺还不如她跟甄清柏学的多。

    乌牿从他手里拿过绷带,自己给博薛包扎。

    伤口比她想的还大。

    她一来,博薛一下精神就变了,眼神亮亮的。

    这是几天来,乌牿头一次主动来找他。博薛笑着跟她说话:“师父,你什么时候还学的医?手艺真好。”

    乌牿不理他,只是包扎他的伤口皱眉道,“你现在的伤口已经不能继续下去了,要马上找人医治。你放弃这次比赛吧,治疗要紧。”

    博薛径自道:“姐姐,你最近下课走的很早吗,我在你回家的路上等你——”

    我男朋友……

    乌牿想了下:“我夫君来接我,回去就不走那条路了。”她快速绑好固定的节,松开他认真道,“博薛,你以后不要等我,我在学校里怎么教你都可以,但是出了校门,你还是回家好好学习,多交同年龄的朋友好。以后也不许叫我姐姐。”

    她虽然跟博薛差不多大,但师生有别,有些事还是说清楚为好。

    原来是因为这个。

    博薛敛眉:“我只是想跟师父多玩会儿,没想到惹师父讨厌了。”

    “也不是讨厌你。”顿了下,乌牿接着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你补要继续比赛了,你胳膊上的伤很危险。”

    “师父有放弃过比赛吗?”

    博薛突然问。

    乌牿摇头。

    但是她自己可以撑,不代表要让博薛撑。

    “你现在已经做的很好了,继续比赛你胳膊有废掉的风险,不能去。”

    原来只有这样乌牿才会关心他。

    休息时间到,场上学生为双方加油打气,博薛的迷弟迷妹多,还把横幅都拉出来了,场上又开始沸腾。

    “说好了期末拿第一给你看,食言可不是我的作风。”

    博薛不顾她的阻拦,又回到场中央。

    下半场博薛的气势一下提起来,预判准确,出手迅速,招招逼人,跟上半场判若两人。

    对方也不甘示弱,让博薛反杀,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应战。

    这已经不是一场学生之间的考核了,是搏斗。

    非要分出你死我活的搏斗。

    周边都是喝彩和尖叫,乌牿心中沉沉。

    博薛的鞭子冲着对方的腰部甩过去,而对方快速移到他斜上方,用剑劈向他。

    不行,危险。

    乌牿和对方的老师同时终止比赛,飞身场中救人。

    博薛勾唇,鞭子不知何时已经缠到他脖颈,卷起一圈血肉。对方发狠,剑身狠狠刺向他。

    明明能躲,但是博薛却没有。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腹部出现个血窟窿。

    观众哗然,纷纷站起来。

    对面那个学生也傻了,他没想到博薛不躲。

    乌牿踢掉对方的武器,简单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势,背着就他往校医馆跑。

    这样了博薛还有空说话:“师父,你别背着我,我自己能走,好丢人。”

    “能走个屁,命都没了还要面子!”

    校医馆坐班的人看见博薛伤成这样吓一跳,忙跑出去找大夫了。

    ……

    “这就是我们的实训馆,学生们经常来这交流切磋,精进武艺。”领头的人回头看向甄清柏,“这都是太子殿下经常关心,指导的结果。这次又拍您来指导,真是荣幸。”

    实训馆。

    今天有考试,乌牿上课的地点就在这。

    甄清柏问:“能进去参观吗?”

    “能能,当然没问题。”太子身边的人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

    那人虽然疑惑,但还是热情的把甄清柏迎了进去。

    奇怪的是今天明明是考试,但是现在场上却没人。地上新鲜没干涸的血迹,中静静躺着一只被踩坏的流苏发簪。

    那是他今早给乌牿戴上的。

    “您快去吧!乌老师那边着急要大夫看呢!”

    “你再等等,太子的人在这,我得等他走了才能去。”

    “都怕是伤到肾脏了,您快点吧!”

    受伤、流血、乌老师、校医馆……

    那人看见一直淡淡的甄清柏突然急了,抓着他的领子就问:“校医馆在哪,快带我去!”

    甄清柏狂奔到校医馆,头发凌乱,掀开布帘直接进了房间里。

    “哎你干什么,现在不能进!”有人收在里边,看甄清柏不是本校大夫把他拦在外边。

    博薛?

    床上的人不是她,那她现在在哪。

    甄清柏手上攥着带血的金簪,脚步凌乱,抓着那人,急切问道:“你们学校的乌牿老师在哪!乌牿呢?她现在伤的怎么样了?你们把她放哪了,交给谁了!”

    “我在这。”

    甄清柏没听见,乌牿不得不走过去拉住他。

    甄清柏这才松手,乌牿跟大夫致歉,把他拉到屋外:“你怎么来了?刚才你从这过去我都没敢认,要不是听见你的声,我还以为有谁能和你长的这么像。”

    甄清柏仔细看了看她好几遍才惊魂未定的确定,“伤到的不是你?”

    “我没受伤,你说什么呢。”乌牿发现他手里一直攥着的簪子,顺手摸了摸头发:“哎,原来是我簪子掉了,刚才太着急都没感觉。”

    “别带了,都是血。”

    甄清柏沾了一手血,知道不是乌牿后整个人渐渐平稳下来。

    幸好不是她。

    乌牿领着他去水池里把手上的血迹都洗干净了。

    “太子的慈善项目,派我来看看学校的情况怎么样。”甄清柏解释道。

    “是他派你来的还是你主动请缨?”乌牿了然道,“你是假借名头来学校找我吧,假公济私。”

    甄清柏把洗净的簪子重新插回她发间,拇指沾水,擦掉她脸上的血痂:“成语用的不错。”

    “你身上的血是怎么沾上的?”

    “学生比试,用劲过猛了伤着了,我把他背过来的。”乌牿有些懊恼。

    她应该早点阻止那场考核的。

    刚才她才听学生说,博薛和那个学生一直在学校不对付,之前考试就发生过一次这个事,后来老师都可以让他俩避开,只不过事情过去很久了,乌牿又是刚开,大家都没在意。

    甄清柏淡道:“他们早晚都要打架,起码在你面前,受伤了还有你保护。”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她总是觉得心里堵堵的。

    甄清柏补了句:“又不是没有别的老师,你背他过来干什么,弄自己一身血。”

    乌牿笑了下:“甄医修,都这个时候了咱就别吃醋了行吗?”

    “谁跟他吃醋了,血里可能有病菌,有传染的可能,我是作为医修给的一个基本的提醒。”

    “他有你毒吗?”

    甄清柏看着她,目光意味明显:嫌弃我?

    乌牿顺着说出口察觉不对了才找补:“你每次都不让我咬你,但是你咬我却挺上劲的,我才说的……”

    这也是事实吧。

    虽然说甄清柏最近在喝解药,情况有所好转,但是这根本就是霸王条约,她咬的那点劲连口馒头都咬不开。

    “那你现在来试试?”

    甄清柏眼尾上挑,两手搭在椅子旁边姿态放松,“任你咬,我不动行不行。”

    不得不承认,甄清柏太会勾人了,乌牿差点就上钩了。

    “一会儿让学生看见了怎么办,不行。”

    “不行吗?”甄清柏两条长腿圈住她不让走,他拉过她的手,轻轻舔舐掌心,声音微哑,“真的不行吗姐姐?”

    酥麻的电流传遍她每一根神经。

    只要她不说话,掌心的温热的潮湿就一直不褪。

    这水池在学校最后,周围很少来人,旁边有树挡着,应该是没事的。

    反正乌牿亲上去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甄清柏被推到靠背,乖乖的仰着头等待审判,说不动他就真的不动,连手都只是搭在一边。脖颈的青筋大咧咧的露着,喉结时不时滚一下。

    乌牿半坐在他身上,质问:“你干嘛。你不是说你不动吗?”

    甄清柏笑了下:“我动了?”

    “你一直在躲。”

    “可能是你咬的不牢,”甄清柏贴着她的唇轻笑道,“姐姐用点力就不躲了。”

    乌牿重新覆上来,贝齿咬住她逃跑的舌尖,绑了个的严实。

    手指绕了几圈,凭着感觉在解他腰中的系带。

    越缠越紧。

    “在这不行。”甄清柏按住她的手,故意颠了她一下,“回去再说。”

    “哦。”乌牿对着墙上‘教书育人’几个大字红着脸应了声。

    讲实话,她也不知道手什么时候伸过去的,还好没到下一步。

    甄清柏翻过她的手问:“手怎么划了?”

    “上课不小心被剑划了,不碍事。”

    乌牿把手藏起来。

    那明显是小刀才能划出的伤痕。

    “甄医修,甄医修……”刚才那个领头人又来找甄清柏,“那个学生的伤口缝合出了点事,您跟我去看看吧。”

    “知道了。”

    甄清柏没犹豫去了。

    ……

    “怎么是你。”半梦半醒间,博薛还有力气说,“我不要你给我治,换个大夫来。”

    那人着急道:“博薛你就安生点吧,你这大出血校医馆没人能处理,要不是今天甄医修恰好来还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事。快别说话了。”

    “让他走,我死在这也不要他帮忙。”

    甄清柏受伤快速翻飞,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的疼,博薛痛呼了几声。

    甄清柏冷瞥他:“我也不想治,看在你是乌牿学生的份上我才救你。安生点。”

    博薛咬着牙道:“你不就是她丈夫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老男人,总有一天被甩。”

    丈夫?

    甄清柏放慢手里的速度:“你们乌牿老师说的?”

    “她说你是她夫君,你不是?”博薛明白了,“我就知道是乌牿老师骗我的,她刚参加完鸿鹄大会怎么可能成亲。”

    甄清柏头一次觉得博薛看着稍微顺眼了。

    他忍不住勾唇道:“她没骗你,我是等你们乌牿老师给我名分。我就是乌牿老师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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