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号上的露丝小姐（9）
刚顺着直梯爬下去，克莱尔就听到一声质问，“你们俩来这干什么，你们不应该在这儿，这儿很危险！”
他们回头看过去，这人显然是底层的工人，被锅炉的火气蒸得满脸汗珠，白色的背心已经脏污了。
“我们不在这儿会更危险。”克莱尔只能快速地、难以被理解地解释了一下，因为她被杰克拉走了。
“继续工作，别管我们！你们做得很好！”他有模有样地高声道，这奇怪的行为和高昂的兴致引得一众疑惑的侧目……
两人又经过一段奔跑后，他们放慢速度，杰克发现一扇铁青色的门，打开它，就进入了船舱底部的杂货间。
对于这一段，克莱尔印象深刻，她凭记忆知道里面会有一辆豪华的黑色小车。
果不其然，豪华小车在主基调灰扑扑的杂货舱内，显得格外瞩目。杰克很快就注意到了它，并兴奋地跳了上去。
他按了按崭新的真皮方向圆盘，喇叭发出响亮的“嘟嘟”声。
方向盘？
捂着耳朵的克莱尔想到这里，微微摇晃了下脑袋，一些模糊的画面快速闪过她的脑海——大副“右满舵！”的指令、泰坦尼克号左转却仍然撞击冰山的瞬间……她皱起眉头并惊恐地“嘶”了一声，“杰克！我知道什么事情被我遗漏了！”
“什么？”
“泰坦尼克号的沉船的一系列原因中的最后一环。”克莱尔一边说，一边从口袋中把那份简略的操作说明小册子拿出来，杰克凑过来看，她翻到操舵指令那一页，“看这个，蒸汽船采用的是方向舵指令，如果要把船向右转，就是要把方向盘往右打。”
杰克沉默了，实话实说这沉默令克莱尔一时间有些意外。
过了几秒，他才非常困惑地说，“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
“不，”克莱尔扶额笑道，主要是笑自己想当然地以为他会理解自己的想法，却忽略了他们之间的差异，“就在不久前的帆船时代，操作方向恰恰相反。”
“我明白了！”杰克盯着她，“你的意思是，之后会有人打错船舵方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克莱尔认真地说，“是的。杰克，我们必须要潜入驾驶室，如果不盯着，我真的很难放心。”
“好的。”
“你就这么同意了？我们上次可被赶出来了。”
“再想想办法嘛，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啊——”杰克从驾驶座位上跳下来，拍了拍衣服，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而且，明知道悲剧有可能发生，明知道如何做能够挽回却不去做，就算我真的侥幸活下来了，也会内疚一辈子。”
克莱尔望着他，良久——“这就是我为什么在这儿。”
……
安德鲁走向自己的房间，把外套脱下来，挂在架子上。
他照例走向工作台，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被铺在桌面上的泰坦尼克号图纸，想要进行自己的下一个设计工作，或者读点书，却都失败了，他的头脑被今天发生的那件事情，被露丝和与她有关的不同寻常的事情填满了。
他双手交叠着，抵在下巴，偶尔摇摇头，仿佛要驱除什么东西。
安德鲁对于露丝今天做的、在他眼里确实有些古怪的事情并没有评判，他更多的是觉得很同情，一个女人，一个贵族小姐，本要和图谋好名声的钢铁大亨结婚，这本来是不错的、门当户对的。尽管这结婚对象确实很有问题，但是……难道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吗，安德鲁尝试为她构思一个，可却难过地注意到，以露丝那样的性格确实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他觉得自己很尊敬露丝小姐，甚至对她很有好感。因此他对她的同情也就更甚了。
安德鲁先生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给那位今天不幸落入糟糕境地的露丝小姐提供一些帮助和支持，可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于是他陷入了深深地纠结，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他叫自己的男佣倒杯葡萄酒助眠。
男佣端着盘子走了过来，上面放着红葡萄酒和高酒杯。紧接着，瓶塞被打开的声音传来，这种小动静以往安德鲁先生是注意不到的，而现在，连这小声音也令他感觉到莫名地烦躁。
露丝小姐就像这瓶被打开的葡萄酒……
“害——”安德鲁先生深深地叹了口气。
然后，他听到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安德鲁先生，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你吗？”
“露丝？”安德鲁不可置信地抬头望过去，他快速站起来，“你在这儿——”只见她换上了一身男装，披的还是他当初给她保暖的外套，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最让安德鲁感到神奇的是，他本来心中对她采取的极端措施有的一点点疑问性的不赞成，在见到她时全烟消云散了，她的姿态镇定自若，眉头虽然微微蹙起，但从那向外的眼神中他察觉到她疑虑的事情并非来自内在，也就是说她本人的境遇，而是，而是外在的什么呢？
他说不上来，于是问她还好吗？他可以提供帮助，比如给她安排个房间之类的。
“你一定听说了船员的柜子被砸的事情吧……”为了取信于他，克莱尔只能先自爆了。
安德鲁先生点了点头，耐心听着，“是，我听说过。”
“就是我干的。”
他愕然了。
“里面放着被布莱尔锁起来的双筒望远镜。”克莱尔快速说，以免他反应过来叫人把自己抓起来，“没有望远镜，夜间船员用肉眼观测冰山会慢得多。我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对于泰坦尼克号会正面遇上冰山的事情，并不是我的梦，而是我知道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先生，您可能不相信我，也可能觉得我疯了，毕竟在您眼里，我是一个刚退婚的疯狂女人，或者说是傻女人……”
“不，露丝我从来没这么想。”安德鲁着急地抬了抬手，“难道我在您眼里是那样的人吗？”
克莱尔错愕了一会儿，她望着他真诚受伤的双眼，感觉到了自己的不礼貌而羞愧得脸红了，她低下头，沉默了一小会儿，“……我很抱歉我擅自揣测您了，是的，您和我的前未婚夫，或者别的许多人都不同，您是个好人，原谅我来不及好好跟您道歉。我说那些只是希望打消您的疑虑……或者说，取得您的……”
她的话没说完，就听到一声简直虚假的“我相信你”从安德鲁先生的唇间真实地传出来。他接着补充道，“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您会有福报的，您能带我们去驾驶舱吗？我们守在那儿。”
“好。”他答应下来。
他们回头看过去，这人显然是底层的工人，被锅炉的火气蒸得满脸汗珠，白色的背心已经脏污了。
“我们不在这儿会更危险。”克莱尔只能快速地、难以被理解地解释了一下，因为她被杰克拉走了。
“继续工作，别管我们！你们做得很好！”他有模有样地高声道，这奇怪的行为和高昂的兴致引得一众疑惑的侧目……
两人又经过一段奔跑后，他们放慢速度，杰克发现一扇铁青色的门，打开它，就进入了船舱底部的杂货间。
对于这一段，克莱尔印象深刻，她凭记忆知道里面会有一辆豪华的黑色小车。
果不其然，豪华小车在主基调灰扑扑的杂货舱内，显得格外瞩目。杰克很快就注意到了它，并兴奋地跳了上去。
他按了按崭新的真皮方向圆盘，喇叭发出响亮的“嘟嘟”声。
方向盘？
捂着耳朵的克莱尔想到这里，微微摇晃了下脑袋，一些模糊的画面快速闪过她的脑海——大副“右满舵！”的指令、泰坦尼克号左转却仍然撞击冰山的瞬间……她皱起眉头并惊恐地“嘶”了一声，“杰克！我知道什么事情被我遗漏了！”
“什么？”
“泰坦尼克号的沉船的一系列原因中的最后一环。”克莱尔一边说，一边从口袋中把那份简略的操作说明小册子拿出来，杰克凑过来看，她翻到操舵指令那一页，“看这个，蒸汽船采用的是方向舵指令，如果要把船向右转，就是要把方向盘往右打。”
杰克沉默了，实话实说这沉默令克莱尔一时间有些意外。
过了几秒，他才非常困惑地说，“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
“不，”克莱尔扶额笑道，主要是笑自己想当然地以为他会理解自己的想法，却忽略了他们之间的差异，“就在不久前的帆船时代，操作方向恰恰相反。”
“我明白了！”杰克盯着她，“你的意思是，之后会有人打错船舵方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克莱尔认真地说，“是的。杰克，我们必须要潜入驾驶室，如果不盯着，我真的很难放心。”
“好的。”
“你就这么同意了？我们上次可被赶出来了。”
“再想想办法嘛，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啊——”杰克从驾驶座位上跳下来，拍了拍衣服，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而且，明知道悲剧有可能发生，明知道如何做能够挽回却不去做，就算我真的侥幸活下来了，也会内疚一辈子。”
克莱尔望着他，良久——“这就是我为什么在这儿。”
……
安德鲁走向自己的房间，把外套脱下来，挂在架子上。
他照例走向工作台，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被铺在桌面上的泰坦尼克号图纸，想要进行自己的下一个设计工作，或者读点书，却都失败了，他的头脑被今天发生的那件事情，被露丝和与她有关的不同寻常的事情填满了。
他双手交叠着，抵在下巴，偶尔摇摇头，仿佛要驱除什么东西。
安德鲁对于露丝今天做的、在他眼里确实有些古怪的事情并没有评判，他更多的是觉得很同情，一个女人，一个贵族小姐，本要和图谋好名声的钢铁大亨结婚，这本来是不错的、门当户对的。尽管这结婚对象确实很有问题，但是……难道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吗，安德鲁尝试为她构思一个，可却难过地注意到，以露丝那样的性格确实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他觉得自己很尊敬露丝小姐，甚至对她很有好感。因此他对她的同情也就更甚了。
安德鲁先生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给那位今天不幸落入糟糕境地的露丝小姐提供一些帮助和支持，可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于是他陷入了深深地纠结，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他叫自己的男佣倒杯葡萄酒助眠。
男佣端着盘子走了过来，上面放着红葡萄酒和高酒杯。紧接着，瓶塞被打开的声音传来，这种小动静以往安德鲁先生是注意不到的，而现在，连这小声音也令他感觉到莫名地烦躁。
露丝小姐就像这瓶被打开的葡萄酒……
“害——”安德鲁先生深深地叹了口气。
然后，他听到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安德鲁先生，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你吗？”
“露丝？”安德鲁不可置信地抬头望过去，他快速站起来，“你在这儿——”只见她换上了一身男装，披的还是他当初给她保暖的外套，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最让安德鲁感到神奇的是，他本来心中对她采取的极端措施有的一点点疑问性的不赞成，在见到她时全烟消云散了，她的姿态镇定自若，眉头虽然微微蹙起，但从那向外的眼神中他察觉到她疑虑的事情并非来自内在，也就是说她本人的境遇，而是，而是外在的什么呢？
他说不上来，于是问她还好吗？他可以提供帮助，比如给她安排个房间之类的。
“你一定听说了船员的柜子被砸的事情吧……”为了取信于他，克莱尔只能先自爆了。
安德鲁先生点了点头，耐心听着，“是，我听说过。”
“就是我干的。”
他愕然了。
“里面放着被布莱尔锁起来的双筒望远镜。”克莱尔快速说，以免他反应过来叫人把自己抓起来，“没有望远镜，夜间船员用肉眼观测冰山会慢得多。我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对于泰坦尼克号会正面遇上冰山的事情，并不是我的梦，而是我知道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先生，您可能不相信我，也可能觉得我疯了，毕竟在您眼里，我是一个刚退婚的疯狂女人，或者说是傻女人……”
“不，露丝我从来没这么想。”安德鲁着急地抬了抬手，“难道我在您眼里是那样的人吗？”
克莱尔错愕了一会儿，她望着他真诚受伤的双眼，感觉到了自己的不礼貌而羞愧得脸红了，她低下头，沉默了一小会儿，“……我很抱歉我擅自揣测您了，是的，您和我的前未婚夫，或者别的许多人都不同，您是个好人，原谅我来不及好好跟您道歉。我说那些只是希望打消您的疑虑……或者说，取得您的……”
她的话没说完，就听到一声简直虚假的“我相信你”从安德鲁先生的唇间真实地传出来。他接着补充道，“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您会有福报的，您能带我们去驾驶舱吗？我们守在那儿。”
“好。”他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