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好几天陈如意都昏睡不醒,虞乔派了郎中去看,回来也说是身子有亏需要静养,她和陈如意本就没什么话能说,便叫人一天去一次看病也罢了。

    她晚上就寝时把这事跟姜珩讲了听,姜珩听后和江梦月表情无二。他没什么反应,复又凑到她身边在她耳边使坏吹气。

    虞乔被他弄得痒痒的,耳尖红的像熟了的苹果,他还不罢休,舌尖舔上她圆润小巧的耳垂,细细舔舐起来。

    虞乔低吟一声,吓得手直推他:“你是禽兽吗,不不不,你禽兽不如,你儿子看着你呢!”

    姜珩按住她作乱的双手,怕压到她的身子只虚虚撑在她面前,“我都茹素多久了,你自己算算?”

    她珍珠白的寝衣领口松松垮垮,露出她的锁骨和大片白皙的肌肤,肌理细腻,身上还散发着女子的馨香。

    虞乔磨蹭了下双腿,虽然她也被姜珩弄得不舒服,但理智战胜了情感,还是决定阻止他的恶劣行径:“我明日要去试衣,你不许耽误我的计划。若是耽误了,你后头半年都睡书房去吧。”

    姜珩顿了顿,想起确实后日便是姜景丞的生辰,届时各国使臣来朝,各地藩王也入长安,她是要好好打扮一番。最重要的还是他不想睡书房。

    姜珩放开了她,自己一个人默默坐在床边平复去了。虞乔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发笑,姜珩现在就跟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大狗狗一样,委委屈屈的。

    虞乔伸出粉嫩的小脚踹了他一下,故作柔弱的娇声道:“夫君为何如此精神,是白天不够劳累吗?”

    姜珩此刻对她是又爱又恨,他咬着牙问:“我为什么精神,你不知道吗?”

    虞乔无辜眨眼,好一副小白莲花的模样:“还请夫君解惑。”

    姜珩被她气得额头突突跳,偏生虞乔又睁着她那双小鹿眼无辜的眨呀眨呀眨,他想发火,心里却一点火气没有,只剩下对她的无奈和纵容。

    姜珩在心里默默唾弃自己,他索性不去看虞乔,兀自一人盖上被子,翻了个身背朝虞乔睡下了,背后还听能到虞乔嚣张的笑声。

    他拉高被子捂住耳朵,默念清心咒。

    这下换虞乔来使坏了,她学着姜珩的样子爬到他身边,在他耳边呼呼吹气,捻起兰花指敲了他脑袋一下,夹着嗓子问:“夫君刚刚不困,怎的现下又要睡了?哎呀,可惜妾身现在精神了,怕是要叨扰夫君了。”

    姜珩:......你还是让我去睡书房吧。

    这个寿宴是姜景丞登基后的首个大型宴会,办的异常隆重,各地藩王一早就入长安了,使臣也纷纷入驻驿馆。

    等到寿宴这天,虞乔着王妃服饰,深蓝色凤凰双栖图顾绣秋罗软缎,精致的云鬓插着数支名贵的发簪,耳上挂着深红色玛瑙耳坠,细腰曼妙系着粉紫红双环四合如意绦,上挂了个扣合如意堆绣香袋。姜珩一身墨黑色摄政王服饰,上绣九爪金龙,二人站在一起当真是一对璧人。

    虞乔和姜珩到的时候人几乎已经到齐了,这是皇宫心照不宣的规矩。位份越高的人来的越晚,皇帝的位置还是空着的。

    二人落座,眼下宴会还未开始,无论是贵妇、使臣还是大臣都不放过这一丝一毫的交际机会,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交谈声。

    坐在最前头的是姜珩,其次便是各位亲王,在京中有职位的排在前头,其次是在京中无职位的,再是有封地的亲王,最后是无封地也无职位的。

    虞乔一眼便看到了沈之谊。她同样按品大妆,端坐在寻王身边,神色冷淡。

    他们二人离得极远,中间都能再坐一个人了。

    虞乔用胳膊捅了捅姜珩用气音问:“你看他俩是不是感情不好?”她用眼神示意姜珩看沈之谊的方向。

    姜珩借着端酒的功夫扫了一眼虞乔指的方向,他不认识沈之谊但是认识寻王,能和寻王坐在一起的想必就是寻王妃。

    他看了半天没看出异常,他同样压低声音对虞乔附耳道:“这不是挺好的?都坐在一起了。”

    虞乔无语望天。跟姜珩聊这种女子才会懂的八卦,就是在对牛弹琴。看来青鹿说的男人在这方面不敏感是真的,她真是脑子抽了才会觉得姜珩能跟她聊这八卦。

    虞乔不想理他了,别过身去。

    沈之谊本就神游天外,她心不在焉的端起一杯酒,手一滑“哐当”一声,酒杯落在了她的罗裙上,酒水尽数沾湿她的衣裙。

    沈之谊脸色瞬间白了,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御前失仪是重罪,轻则被赶出宫,重则牵连家眷。她双手颤抖,抬起头想叫身旁的女使扶她去更衣,但在这种场合她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包括她的婆母,距离开宴没多久了,她若是此时离席必引起注意。

    更何况她在宫中没有交情好的嫔妃,多余的衣服又从哪里找?

    虞乔一直盯着沈之谊的行动,她清楚的看到沈之谊撒了酒后面色就变了。虞乔问姜珩:“寻王妃把酒洒在衣服上了,宫中可有多余的女子衣衫能换吗?”

    姜珩思索片刻:“不如你去找徐嫔吧。”

    虞乔茅塞顿开。是哦,她怎么忘了徐窈窈。她不就在宫中吗,她那里也有合适的衣裳。

    她带着青禾走到了沈之谊旁边,在沈之谊惊讶的目光中,虞乔拉起沈之谊的手,“沈姐姐自从嫁入王府后我们还未见过面呢,现下还未开宴,我们出去转转可好?”

    沈之谊也不是傻的,她怔怔的看了虞乔半晌,终是点头答应,跟着虞乔一同出了大殿。

    凉风吹来,沈之谊清醒了不少,她一路抿着唇一言不发跟着虞乔去了徐窈窈宫里换了新的衣裳。

    没出片刻她从徐嫔宫中走了出来,眼下距离开宴没多久了,虞乔只得催促沈之谊快些走。

    沈之谊走到半路别别扭扭的吐出一句话:“今天谢谢你啊,我原来以为你和你姐姐是一样的。”

    虞乔挑眉,沈之谊这眼光真不怎么样,她才不想和虞忆霜这种人放在一起比较。

    “我父亲有很多姬妾,她们生下的那些庶子庶女都想尽办法想毁了我的名声。我娘不受父亲宠爱,空有一个正室名头,下头那些庶子女不敢明着来就暗里一直挤兑她。”

    说到这,沈之谊重重呼出一口气。她郑重向虞乔行了一礼:“多谢你今日,我必记得这份恩情。”

    虞乔脚步不停的和她匆匆赶往大殿,嘴上还是没闲着,她想起刚刚大殿中她和寻王的那一幕,拐着弯问:“你嫁人后过得好吗?”

    沈之谊微微一愣,脚步放慢了许多。

    她微不可闻叹息一声:“有什么好不好的,世家女子都是如此一生罢了。”

    这就是不好的意思了。

    “你和星渊王蜜里调油,这些事又何必脏污你的耳朵。”

    沈之谊沉默的想着,世间的女子并非都是和虞乔一样好命,能在婚后被夫君宠爱,也不是所有男人都与星渊王一样,就愿意这辈子就守着一个女人。

    寻王于她而言已是不错的归宿了,他给了她正室应有的尊荣和体面,这就够了,她不需要也不会再去奢望虚无缥缈的爱情。后院那些莺莺燕燕到底对她的正室产生不了威胁,她亦无需担忧。

    被家族供养长大,为了家族利益而出嫁,这就是世家女子的宿命。

    她和沈之谊前脚回了大殿,后脚便有太监传唱皇帝来了。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然而,帝王身边还跟着一个身着红裙的女子。

    待众人看清后大惊失色。那红裙女子不是皇后,而是徐嫔徐窈窈!

    底下大臣命妇们面面相觑。这种正式场合皇帝带的竟然不是皇后,而是宠妃。

    便有臣子率先站出来,撩起袍子跪在殿中:“陛下,不知皇后娘娘在哪里?”

    上面传来帝王威严的声音和九旒冕碰撞的清脆声:“皇后昨日突发头疾,凤体违和无法赴宴。”

    姜珩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端起酒杯用袖子挡在面前,浅抿一口。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看向星渊王兼摄政王姜珩,希望他给个态度。奈何姜珩压根不看他们,自己一个人在那里饮酒。

    虞乔在案桌下悄悄戳了戳姜珩的腰:“你早就知道了?”

    姜珩摇头。他又不能未卜先知,更何况姜景丞也犯不着跟他说这种小事,他更不会去主动问。

    姜景丞先照例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众臣子尽管心中存疑,但还是口中贺陛下万岁,姜景丞又转过来单独朝姜珩敬酒:“朕今日生辰,还要感谢星渊王一直在旁辅佐。朕敬你们夫妇二人。”

    说罢,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虞乔杯子里的酒水早被姜珩让人换成了牛乳,她端起牛乳和姜珩一起回敬帝王。

    随后便是帝王又敬了众妃嫔,其他王爷使臣,不一会歌舞也进入大殿中,丝竹声悠悠,美人起舞,倒也不失一番雅趣。

    忽地,舞女纷纷散开,中间有一女子,身着玫红色纱衣,黑丝垂在腰间,逐渐从舞女中显出。她单退向后伸展,手臂向前伸展,复又旋转起来,身上的红纱随着她的动作缠绕在她的腰间,手臂间。她纵身一跃,身上的纱纷纷在空中划出精妙的弧线,好一副美人起舞图。

    姜景丞率先鼓掌,他大喝一声:“精彩!来人,赏!”

    自有太监送上黄金,舞女跪下谢恩。此时一位番邦使臣跪在御座前,恭敬道:“陛下,此乃我朝公主,此次也是奉了联姻之命而来,不知陛下对公主可有意?”

    众人皆屏息。谁不知姜景丞身边有一个宠妃便是眼前的这个徐嫔,刚入宫没多久,先是破格封贵人,又是破格封嫔,这等恩宠旁人难以企及,有朝一日说不定还能把那位长久被忽视的皇后挤下去。

    不过这俗话说得好,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就是不知道陛下到底会不会收用这个公主了。

    姜景丞沉吟片刻,大手环住徐窈窈纤细的腰肢,“朕有爱妃一人足以,无意再收新人,公主另寻佳偶吧。”

    在场的不少大臣都变了脸色。要知道皇帝这番话虽然短,可信息量不小。后宫佳丽三千,皇帝却只说要一人,还说无意再收新人,这就是以后都不选秀的意思?

    那公主面色不变,照常向帝王行一礼后退下。

    虞忆霜今日亦是跟着宋文博来宫里赴宴,忠义侯的座次也靠前,她不怎么关心皇帝,倒是对虞乔这个妹妹嫉妒的要死,全程盯着她不肯放过她的一举一动。

    譬如她看到姜珩从水晶盘中取来一粒花生,用力捏碎了露出里面红色的皮和白胖胖的肉。他放进虞乔的碗里,虞乔夹起来吃掉。再譬如,姜珩不知与虞乔说了什么,惹得虞乔偏过头去,面上流露出小女儿家的憨态,手在桌下狠狠掐了姜珩的腰。

    她看得真切,却也愈发苦涩。

    她从小看不上的庶女如今高嫁,过得幸福美满,她呢,费尽心机攀上高枝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婚后生活却过得一塌糊涂。

    她越想越气,端起酒杯往嘴里狠狠灌入两口。酒味辛辣,入喉苦涩,她愈发觉得头晕目眩。脑海里满是和宋文博的婚后生活。

    他待她异常冷淡,房事更是少得可怜,婆婆催的又紧,她每日夹在夫君、小妾和婆婆中间不得脱身。下人们呢,看她没有管家权,又不得公子宠爱,家世也普通,更是对她阳奉阴违,她晚上竟说想要喝一碗莲子粥都要低三下四。

    她嫁过来的嫁妆本还丰厚,可这几个月,收买下人,铺子亏空填补等等竟已花的七七八八了。若再不寻些生财之道,她往后就要过手心朝上的日子了。

    虞忆霜早先已喝了不少,如今又喝下两口,喝的有些多了,意识都开始模糊不清,想起往事更是烦闷。她摇摇晃晃站起来,好歹还存了点意识知道这里是皇宫,她又撑着身子要坐下去。

    没坐稳,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痛的她大叫一声。

    殿内所有人皆望向她的方向,一时间嗤笑声此起彼伏。虞忆霜坐到地上那一刻酒就醒了,她惊出一声冷汗,紧紧闭上眼。不用看也知道,多少讥讽轻蔑的眼神都朝她投来。

    虞乔被虞忆霜搞出的动静吓了一跳,她搁下筷子朝她那边看去。待看清后她大惊失色。

    虽然不知虞忆霜那里发生何事,但看她这般形象不整的坐在地上便知死罪难免活罪难逃,尤其是今日还有外邦使臣在场,她此举无异于在打帝王的脸。

    果然,上到姜景丞下至忠义侯夫人,脸色都沉了下来,她的夫君宋文博反而一副看戏的模样,无动于衷的瞥了她一眼后夹了菜放入碗中。

    虞乔拉了拉姜珩的衣袖小声道:“她这是做什么呢?御前失仪是重罪,该不会是喝多了吧。”

    姜珩反问她:“谁会在宫宴喝多?”

    虞乔想了想也是,宫宴上连菜都吃个半饱垫垫肚子,更没人喝酒喝到醉,虞忆霜此举可算是开天辟地第一桩。

    姜景丞身侧的太监极会察言观色,他见帝王的脸色不好,立即出声呵斥道:“大胆,竟敢御前失仪,还不快赶出去!”

    话音刚落便有几个宫女进来架起虞忆霜往外拖。贺思因的座次在边缘的位置,她整个宴会都在和周围的命妇们炫耀自己的女儿嫁的有多好,一个当了王妃,一个加入侯府,收获到了不少夫人妒忌的目光。

    虞忆霜摔倒时她只知道前头有骚乱却不知发生了何事,正左右和小宫女太监打听呢,却见女儿被人架着拖了出来,当即眼珠都要从瞳孔里挤出来。

    她顾不得身边几位夫人幸灾乐祸的目光,起身想拦下拖着虞忆霜的宫女问问到底发生了何事,蓦地想起这是在宫里容不得她放肆,她又一屁股坐了下去,满脸颓丧,再不复方才意气风发之态。

    虞忆霜被拖出去后殿内又是一片歌舞升平。官场的人惯会装太平,大家彼此面上都无事,可心里都有了计量。过了今晚,这虞忆霜忠义侯三公子夫人名头是否还在都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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