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踩雷了,萧焓当即不再言语,坐下来和她一起理风筝线,都缠绕好后他又用棉布给她把手指包好,最后道:“不用太卖力,玩的开心就好。”

    “好,”沈楠应了一声,拿了风筝走下搭台。她刚才下来站好,果然又见那姜玉响拿了风筝过来,径直跑到了萧焓身边。

    她离的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见男人摆了摆手,应当是表示自己不参与此赛了,不过姜玉响也没见多失落,又笑着跟萧焓说了几句方才离开。

    哨声起,斗纸鸢开始了,众人纷纷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手里的风筝上。沈楠也跟其他人一样慢慢跑动起来,手里的风筝线被熟练地放出去,那只沙燕缓缓飘起。

    此番斗风筝的场地足够大,规则也很简单,每个人都要护好自己的风筝,同时想办法割断别人的风筝,最后一只留在天上的风筝就是胜利者。

    因为这活动规定所有参赛者不得使用轻功,所以沈楠还是颇有优势的。她在北境参与斗纸鸢好几年,知道怎样打掉别人的风筝,最好用的方法就是割断他的风筝线。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一惯的手法是等别人主动靠近后再出手。她缓缓放高自己的风筝,确保自己那只沙燕处在比较有利的位置。

    她一边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天上的各色风筝,一边紧捏着手里的线。忽然,耳边传来几声熟悉的鸟鸣声,她竖起耳朵听着,果然这声音又有节奏地吹了两遍,是淮青的口笛!

    沈楠手上的动作一顿,转而环顾四周,这里是专门为了斗纸鸢辟出来的一块地方。为了方便大家活动,选的这块地方也比较空旷,大多是些低矮灌木。唯独她身后那个东南角,有一片银杏林,许是觉得银杏结果不易,便没有砍伐。

    又一声口笛从林里传出,她谨慎地确定了周围没人后,才将风筝线缠在手指上入了林子。没等沈楠走过几步路,树枝被一阵风吹得沙沙作响,金黄色的银杏叶簌簌而落,淮青的湛蓝色的衣袍随风扬起。

    沈楠快步走到她跟前,“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跟着你来的,”桑淮青看见她脸色还算不错,稍微放心了一点。

    “外面一整个巡防营的人守着,你怎么进来的?”

    “小看人,我从小可是混在镇北军里长大的,怎么找破绽我还会不知道?”

    沈楠皱起眉头,“是不是大哥出什么事了?”要不她怎么会冒这么大风险混进围猎的地方?

    桑淮青却是摇摇头,“比起我和大哥,更让人担心的,是你。”

    “我怎么了?”她疑惑道。

    “听闻滕王妃一入狄山就病了,已经卧床七八天了,你说怎么了?”淮青没好气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得了什么病?”

    原来是为着这事,沈楠斟酌了下直言道:“我又不会打猎,怕露出马脚,就用了点药让月事提前了几天,好避开围猎。”

    “只是来月事又怎么卧床那么多天?”

    “啧~我不装的夸张一点怎么躲的过去啊,”她调笑道,紧接着又正色了:“此地不宜久留,眼下我什么事儿都没有,你该放心了,快点出去吧。”

    淮青被她推搡着往前走,“真的没事吗?可我怎么看你瘦了?”

    “哎呀,来月事胃口不好也很正常嘛,我很快就胖回来了,你赶紧走。”

    “你实话告诉我,真没什么别的事?”她停住脚步,回手握了沈楠的腕,“阿楠,你本就不必做这么多的,我才是桑家的女儿,这些本该是我……”

    沈楠慌忙抬手捂了她的嘴,压低声音嗔怒道:“你说话小心一点,要是被人听了去咱俩都得死!”

    桑淮青忧郁的神色不减,拉下她的手道:“阿楠,我说真的,若有一日你当真在滕王府过不下去了,别顾虑太多,想走就走吧,我一定会帮你的。”

    女子啧啧两声,笑着凑近她道:“是不是有人见我如今过上好日子了,后悔当初逃婚了呀。”

    入宫门王府,从来都不是沈楠所求,桑淮青一直都知道。同样的,她也知道她这是有意在宽慰她,却也引得桑淮青更家心疼眼前的人。

    她们家阿楠从小就是这种性子啊,自己受了苦还要想法设法地去劝慰别人,好让别人宽心。她顿了顿便也跟着笑起来,“是呢,早知王爷人那么好啊,我早就嫁了!哪儿还轮得到你。”

    “晚啦,桑淮青,你现在可是没机会当滕王妃喽。”

    淮青也自知这里危险,便不再跟她逗趣,匆匆道:“我先走,你自己小心,有什么事遣人到兴隆茶铺找我。”

    “好,我自己会去,你别再冒险了。”

    沈楠看着她三两步跳上树不见人影了,正要往回走却好像忽然听见有人的脚步声!她心头一跳,难道这林子里还有旁人?她抬起头,还不待看清什么手指蓦地一痛,是风筝线动了,有人割断了她的风筝线。

    她抬头往天上看去,那红黑相间的沙燕直直坠向地面。眼下也顾不得风筝了,她走在林里,仔细巡视了一遍,周围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许是山间的小动物吧。

    她边往外走,边解着手上的风筝线,可惜了,本来自己还怀了雄心壮志,想给滕王府赢个名次的呢。

    银杏林的另一头,姜玉响眼看着那只沙燕风筝从高处坠落。她食指指尖因刚才用力过猛而溢出血珠,她看着那血珠唇边却勾起了一丝笑容。

    因着参与斗纸鸢的缘故,众人穿的都是一些方便的短打衣服,桑淮青那一身湛蓝色骑马装混在其中便显得没有那么打眼了。她本以为自己出去和进来一样容易,刚刚翻过围栏跳下来,不料又遇到了一个故人。

    一身甲胄的男人抱剑站在她面前,“姑娘,俗话说,事不过三,你这是第三次了吧?”

    “又是你?”这称得上是冤家路窄了吧?

    “是啊,在下也纳闷呢,怎地总是遇到姑娘啊?”他狡黠地笑道:“莫不是姑娘有意于我……才一直跟着我的吧?”

    “啊呸!”这人也忒自恋了些,桑淮青懒得跟他废话,猝然拔刀就劈了过去。

    林峰不得已出剑格挡,两方力量杠上,他迫近到女子面前,倏然一笑,猛撤了力道,跳开两步远道:“我今日不想与姑娘打架。”

    不想打架?她略一思量,“既然公子事务繁忙,那在下就不打扰了,”言罢便抬步要走。

    男人架了剑鞘挡在她面前,“欸,别急着走嘛,我叫林峰,与姑娘也算有缘,留个名讳如何?”

    “我没有名字,”她冷淡道。

    “没有名字?谁会没有名字呢?那你身边的人都怎么称呼你啊?”

    “他们叫我——”女子转了下脚步,面向男人调笑道:“女侠。”

    “哈哈哈哈哈哈……”林峰笑够了才抬眼道:“在下自诩脸皮颇厚,没想到这位女侠更胜一筹啊。”

    她面不改色,“我能走了吗?”

    “自然……不能。”

    桑淮青一个眼刀飞过来,林峰继续道:“女侠莫不是忘了,上次你劈烂的那把折扇,还没赔呢。那上面可是有当朝书法家谢景行的墨宝,我可是花了重金求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只想快点打发了他,“多少钱?”

    “二十两黄金,”林峰抚了抚剑穗不咸不淡道,见女子瞪大了眼睛又不怀好意地补充,“不过我也用了些时日了,就给你打个对折,十两黄金算了。”

    她和沈楠早几年就不问侯府里要钱了,哪来的十两黄金给他啊?她现在身上的盘缠还是她在兴隆茶铺里正经帮工赚来的。十两黄金……这都够普通人家吃喝好几年了。

    她瞥对面男人一眼,扇子劈都劈了,又没有对证,还不是凭他一张嘴随便说。她言简意赅道:“要钱没有。”

    “那女侠的意思是……要以身相许了?”林峰说完这句话便赶在女子出手之前向后开跳两步。

    桑淮青这次却是颇为冷静,她无可奈何地瞥他一眼,“你到底要如何?”

    “扇子,女侠,毁坏人东西总得赔吧。”

    劈了人家扇子是事实,她也自知理亏,“你那扇子,到底多少钱,我赔给你便是。”

    “不是说了吗,十两黄金。”

    “好,你等我想想办法,”得,她认栽还不成吗。

    “成,女侠是个爽快人。”

    她又抬步要走,男人一步踱到她面前,桑淮青仅剩的一点耐心告罄,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你要是跑了怎么办?我去哪找你啊?”

    “京城西市兴隆茶庄,”女子言罢不等他说什么,便直直绕过他向前走去。

    林峰这次没有阻止,只是背对她道:“三番五次闯皇家禁地,难保你什么时候就会被抓,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遇上我的。”

    “知道,谢了!”女子脚步不停并未回头。

    与此同时,西边一处营帐,帐子口站着两个外邦衣着的侍女。姜玉响卜一走近,那两个侍女便齐声行礼道:“恭贺公主拔得头筹。”

    “起来吧,”她身后的阿茗上前打起帐帘,姜玉响低头进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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