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后,茱蒂和药郎甲在超市里购买食材。

    药郎甲忽然仰起头发出惊呼:“啊呀。”

    茱蒂马上懂了这个意思:“他醒了是吗?”

    药郎甲眯起眼睛露出微笑:“是。已经醒了。”

    茱蒂准备返程:“那就快点回去吧。”

    药郎甲却打算把剩下的食材全部买完再回去:“不,他会乖乖,等我们回去的哦。”

    他们买完东西才回家,随后打开药郎丁所在的房门。

    【哒】

    药郎丁就端坐在床沿上,他已经感应到药郎甲的接近,在门开的瞬间,恭敬地起身面对他们两人。

    药郎甲与药郎丁同时向对方鞠躬:“您好。”

    茱蒂沉默地捂住下巴:“……”

    真的有够乖巧。

    药郎丁如今的眼睛是澄澈的浅红色,在接下来一瞬间,他似乎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开启后续的话题,脸上表情显得平静又迷茫。

    药郎甲向前走了两步。

    他立刻露出灿烂的笑脸,快速向前迎了上去,张开手臂搂住药郎甲的腰身,亲热地与他拥抱。

    “欢迎回来。”药郎甲抚摸他的凌乱头发。

    “是。”他把鼻翼凑到药郎甲耳边,轻轻闻了对方头发的气味,随即侧过头注视茱蒂。

    茱蒂笑着叉腰,轻声询问他:“你知道你是谁吗?”

    药郎丁的声音和药郎甲一模一样,但音色显然年轻得多:“是一个,普通的卖药郎哦。”

    药郎甲说出自己名字:“我是药籽。”

    药郎丁松开药郎甲,新鲜的脑子略微一运转,马上给出了对应的名字:“我是药棘。”

    “出来坐会儿吧,小药棘。”茱蒂招手,“没有被重置成一个外卖员真是太好了。”

    药棘跟着茱蒂离开卧室,充满好奇地轻声询问:“外卖员是什么?”

    茱蒂:“给别人送饭的,你差点叫饭棘。”

    药棘:“哦——?”

    茱蒂把他按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把遥控器交给他,摸摸他的头顶嘱咐说:“看会儿电视吧,待会儿一起吃晚饭。”

    药棘答应:“是。”

    茱蒂和药籽去厨房做晚饭。

    十五分钟后,药籽的耳朵忽然捕捉到电视机里的新闻关键词,轻声提醒说:“茱蒂。”

    “嗯?”

    “有关高野老师的新闻,播放了。”

    “啊!”茱蒂马上把厨房关火,走向客厅寻找他,“药棘?”

    “是。”药棘侧过头看她。

    新闻频道正在播放【铜果高中女教师自杀疑云】,公安已经找出了所有的疑点,记者采访了两起死亡案件的幸存者,从中还原了真实的高野本树,并重新做出了高野本树死于他杀的判断,并表示正在追究想要掩盖事实的校方的责任。

    茱蒂看了会儿新闻,随后询问药棘说:“你还记得这件事吗?”

    药棘缓缓眨眼,马上明白了茱蒂的意思:“这件事与我有关系,对吗?”

    茱蒂见他完全失忆的样子,一时后悔提起这件事,连忙把目光挪到药籽的脸上,小声询问说:“你觉得要不要知道……”

    “当然要,知道了。”药籽抬起左手抓住药棘的肩膀,俯下身告诉他,“这是您之前,负责的事件呢。”

    “我不记得了。”药棘迷茫地思考五秒钟,“嗯,过去的记忆是一片空白……我们经常会失忆吗?”

    药籽说:“不,不是很经常。”

    于是药棘很愉快地抬起了双手:“那就没有关系。”

    茱蒂称赞说:“心态超强。”

    药籽轻笑:“我们卖药郎,就是,这样子的呢。”

    茱蒂随即对药籽说:“而且他现在说话也没有奇怪的停顿,完全是可以正常沟通的,你们后来怎么都用这种模式说话……”

    药籽闭上眼睛:“反正以后都会,变得和我,一样哟。”

    茱蒂皱眉:“你在自豪什么啊?”

    药籽转而拍拍茱蒂的肩膀:“好,好,继续去,做饭吧。”

    “嗯……”药棘看着两人离去的背景,仔细品味自己头脑中产生的微妙感觉。

    他们吃完了晚饭。

    药棘兴致勃勃地看着药籽洗碗,把厨房里的摆设全部研究了一遍,随后再把这个房子的所有设备都观察了一遍。

    他宛若一个干燥的高分子材料,正在快速地汲取水分获得知识。

    熟悉了这个环境后,他站在窗边,透过窗户看着夜间的城市灯光。

    药籽走到他身边,抬手抚摸他的头发。

    他请求说:“我想出去看看。”

    药籽告知:“明天您就,和我们一起,出去。”

    药棘答应:“是。然而……”

    药籽知道他在想什么,耐心解释说:“您很快会离开我们,所以,现在还没有必要,一个人去探索世界哟。”

    药棘的浅红色眼睛看着他,也明白了对方的想法,非常珍惜地俯头答应:“非常感谢。”

    过了一会儿,药棘看够了风景,径直走向客厅中央:“我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噔】

    一个药箱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

    药棘非常喜欢这个箱子,张开十指抚摸它的顶部箱体:“这是前辈留给我的。”

    药籽解释说:“这就是以前的您,使用的箱子。”

    “是我的箱子。”药棘挨个打开抽屉,研究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茱蒂询问药籽:“他以前的装备不应该是外卖箱吗?”

    药籽说:“外卖箱只是一个,便携的分装呢。”

    “啊!”药棘抽出自己先前珍藏的一叠春宫画册,激动地睁大眼睛。

    【唰】

    【啪】

    茱蒂把画册从他手里抽出来,再一把塞进抽屉并把抽屉关上:“你现在看这个还太早了。”

    “啊……”药棘张着嘴,无辜地看着茱蒂。

    【哒】

    药籽又轻轻把抽屉打开:“这有什么,关系呢?”

    【啪】

    茱蒂再把抽屉关上:“关系很大。”

    “是,是。”药籽妥协地拍拍药棘脑袋,“那就过几天,等您再,长大一点。”

    药棘已经有足够的自知之明,认真地解释说:“要说年龄的话,我想我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类了。”

    “那么晚点再看又有什么关系呢?”茱蒂也摸摸药棘的脑袋,“何必在乎这一时呢?”

    药棘马上认同了这一点,诚恳地点头答应:“我知道了。”

    他们一起看了会儿电视剧。

    到了睡觉的时间点,茱蒂觉得她和药籽继续同房会扰乱药棘的意识,于是小声吩咐药籽说:“今天你就和他一起睡。”

    药籽会意:“是。”

    药棘已经感觉到了其中的微妙之处,主动询问说:“您们的关系,是我想的那样吗?”

    茱蒂承认:“我想是的。”

    药棘睁大眼睛,眼中闪耀别样的光芒:“哦——?”

    茱蒂依次指着药籽和自己,详细解释其中的关系:“目前来说,这是你的爸爸,我是你的妈妈。”

    药棘忽然眨眼:“啊。”

    茱蒂拍合双手,笑着询问药籽:“药棘现在算是我们的孩子,对吧药籽?”

    药籽敷衍地答应:“是,是。”

    药棘眯起眼睛表示:“嗯……”

    “好了,今晚是爸爸陪你睡。”茱蒂把药籽和药棘送入房间,“晚安,明天见。”

    药籽和药棘同时点头答应:“明天见。”

    第二天。

    药棘穿上了茱蒂的浴衣和服,很开心地在镜子前打量自己容貌。

    药籽给他盘了头发,再往上面插了一支红宝石发钗,轻声告诉他:“您很漂亮。”

    “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不用互相夸奖了。”茱蒂招手,“好了我们出门吧。”

    “是。”药棘走向自己的药箱,按照自己的本能背起了它。

    “不,没必要带箱子。”茱蒂走到他面前,把两侧肩带扣下去,“就留在这里吧,在这个时代继续背箱子会显得很奇怪。”

    药籽抬起右手:“在这个时代,用意念是,可以召唤的哟。”

    “我明白了。”药棘跟着他们出门。

    他们走在路上,茱蒂浏览手机地图:“我们先去哪里看看好呢……药棘刚来这个世界,第一次去的地方要有点意义才行……”

    药籽的心里却已经有了目标,轻声对他们说:“先跟我来。”

    二十分钟后。

    红灯区。

    到处都是特色宾馆和趣味商店。

    药棘站在街道入口处,看着密密麻麻的情色海报,很惊喜地睁大眼睛:“哦——”

    茱蒂无奈地深吸一口气:“药籽啊……”

    好不容易让药棘保持了一晚上的纯真,到了第二天早上,就给干到污浊的大本营来了。

    药籽咬牙强忍笑意,过了一会儿才回复茱蒂:“然而,小药棘很喜欢,不是吗?”

    茱蒂责备说:“你就是这样奠定他人生基调的吗?”

    “这就就是,生命的,底色哟。”药籽抬起双手抓住药棘的肩膀,推着他往里走,“我这就带您,增长工作经验。”

    药棘回头问候:“茱蒂小姐?”

    茱蒂只能跟着他们走:“那只准在外面看,不能走进去知道吗?”

    药籽答应:“是,是。”

    药棘一边走一边张望四周:“这里没有人。”

    药籽轻声介绍:“在过去的时代,这是物怪经常出现的地方,白天很少有人,但到了晚上,就会,很热闹哟。”

    “啊——”

    “以后晚上有空的时候,我带您,再过来看一次。”

    “是。”

    茱蒂在后面抱怨说:“你们就非得来这种地方吗?”

    药籽和药棘同时回过头,用一模一样的表情对她露出微笑。

    游荡半个小时后,他们在商店购买了莫名其妙的纪念品,终于在茱蒂的催促下离开街区。

    药籽向茱蒂展示焕然一新的药棘:“这样是不是,一下子就变得,成熟多了呢?”

    “哼。”药棘闭上眼睛耸起肩膀,全身嚣张得闪闪发光。

    茱蒂眯着眼睛嫌弃说:“我今晚就好好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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