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大街上,只见一架驴车横冲直撞,惊得周身百姓大叫不已!

    潶衡坐于马车上假寐,忽然被车外的喧哗声吵醒,一脸不愉道:“发生了何事?”

    黑佑站在窗侧,声音透过帷子,“回禀堡主,是城中一架驴车失控,引起了慌乱。”

    “快去处理掉!”潶衡面露不耐。

    “是,堡主!”

    黑佑话音刚落,便听一道驴鸣直冲而来,“砰”地一声,一股强大的冲力,将马车撞得三摇五摆!

    潶衡一时不查,直接一头磕在了车壁上!

    脑后的疼痛,让他脸色顿变,直接掀帘而出!

    可刚探出身子,迎面一团黑影便砸了过来!

    还以为是刺客,当即一掌击出!

    三乐见状,双瞳骤缩,身子猛然一偏,堪堪躲过,可又不能让其发现自己会武功,于是借着余力,朝马车撞去!

    这一撞,正好摔倒在潶衡的脚下。

    没等人开口,她率先发难,支起身子,一把攥住潶衡的脚脖子,痛吟道:

    “哎呦!哎呦!痛死我了!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与你无冤无仇,作甚把我打成这个样子呦……”

    脚腕上传来的异样触感,让潶衡控制不住猛然抬腿踹去!

    三乐见状,顺势松开手,就地翻滚撒泼,大喊大闹,不动神色地避开了。

    就在这时,好不容易稳住驴子的小简,见到这一幕,连忙奔上来,跪在三乐的身边,忽大拍双膝,哭天喊地道:

    “哎呀!我滴个老天爷,我滴个乖女呦!是谁把你伤成这样啊!娘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跟他算账!”

    这番动静不出意外,自是吸引了周围百姓的目光。

    “这是怎么了?”

    “好像是潶堡主打伤人了?”

    “那潶衡不是为人很是和善吗,怎么会无缘无故伤人呢?”

    “就是说啊……”

    三乐半眯着眼,觑了一眼周围,随即又痛吟几声,才缓缓抬起头来,指着站在马车上的人。

    “就,就,就是他!我本就被驴子摔飞出去,吓得死去活来,这人无缘无故,竟一掌打在我肚子上啊,差点将隔夜饭都打出来了!我滴娘嘞……”

    这时,元澈也跑了过来,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哭诉的两人,又偷瞄了一眼,高站于马车上脸色黑沉的潶衡,不禁连小腿肚都在发颤,但也仍咬着牙跟着演了起来。

    “哎呦!我,我的儿啊!”

    几人声音愈来愈大,周围的百姓也跟着指指点点,顿时喧哗一片。

    南灵躲在人群之中,看着这荒唐的一幕,捂嘴偷笑。

    黑佑瞄了一眼潶衡如黑炭的脸色,心中一惊,立即出声将人喝斥。

    “吵什么吵!这是一百两银子,赶紧拿钱离开,找家医馆去瞧瞧!”

    说罢,将一袋银子扔在了三乐身前。

    三乐和小简看着面前白花花的一片,互觑了一眼,当即又哭丧起来!

    “哎呦,娘呀!”

    “我可怜的儿啊!”

    潶衡瞥了一眼身下平平无奇的母女,下颌紧绷,眼底的怒意即将迸发而出!

    黑佑见状,顿感不妙,身旁这么多的百姓在场,若是见到堡主发火的一幕,只怕昔日维持的温润公子模样,就要毁于一旦了!

    他又朝地上扔出一锦袋,道:“我家堡主大人有大量,见你们这般可怜,特意出重金,送你们去医馆医治。”

    此话一落,黑佑转头朝一旁的人吩咐道:“黑泉带人去医馆!”

    三乐见状,一把拿过地上的钱袋子,苦着脸,捂着肚,颤颤巍巍地跟人走了。

    直至这时,潶衡的脸色才有所好转,冷着脸走进了马车。

    三乐几人在那名潶鹤堡弟子的带路下,来到了一家医馆,那弟子将人送到,朝大夫叮嘱一番后,便转身离去。

    见人消失在门口,三乐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一跃而起!

    端着医箱进来的大夫见状,顿时一惊。

    这人方才还死去活来的,怎么现在又活蹦乱跳了?

    他带着疑虑,挥手道:“欸,你怎么起来了,快快躺下,我还得帮你诊脉呢!”

    站在一旁的元澈走上前,“大夫,她老毛病了,不用瞧了,你帮我抓几副药罢,这是方子!”

    大夫不情不愿地被推搡着去了药柜,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人,一副俊秀少年模样,腰间还缠着一条银鞭。

    他一见着三乐几人,顿时双眼冒光。

    “你们这出戏演得太好了!那潶衡的脸都气绿了!哈哈哈,有趣,有趣!”

    三乐看着南灵眉眼弯弯,一副天真好玩的模样,不禁扶额轻叹。

    这人竟不知,方才她们差点被吓个半死吗?

    若不是那潶衡要面子,潶鹤堡的弟子随随便便一刀,都能将他们砍成肉酱,哪里还能站在这淡笑。

    过了半刻钟

    几人出了医馆,先是将那头犟驴卖了,然后一同去往曾婆婆家。

    不知为何,近日的洛月城格外热闹,特别是那书肆和茶馆,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吵得人头疼!

    三乐看着不远处闹哄哄的茶馆,不由得皱起了眉,小简见了,屁颠屁颠地跑去凑热闹。

    元澈朝着三乐不好意思笑了笑,也紧跟其后。

    小简因身形太矮,一时瞧不见里面的情况,很是不高兴,元澈见状,直接将人放到了背上,当起了人形桩子。

    三乐瞧着这两人,真是越看越不对劲……

    茶馆内,说书人的声音中气十足,就连挤在门口的人,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深夜已至,城中百姓皆关门入睡,这时,却见黄府后门悄悄打开,走进去一个人,那人一袭白衣,在月色之下,乍一看,还以为是梦中仙!

    就在这时,只见一斑白老儿揣着一肥肚,笑眯眯地前来相迎。

    ‘小白来啦!我的小心肝,可累着了吧,快快进来!’

    “噗——”靠在茶馆柱子前的三乐,忽地听见这么一句,猛地喷出一口水!

    “咳咳咳——”

    小白?

    她一手抹着唇边的水渍,一手拿着水囊,皱眉看向茶馆内的说书人,不禁侧耳细听起来。

    “两人双双入室,只闻吱呀一声,房门紧闭,隔着纱窗而望,只见屋内烛火晃耀,一肥压一瘦,云雨声渐起,一浪接一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娇声伴憨笑,意犹未尽,一夜酣战到天明……

    欲知白公子夜宿南风馆,风流趣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一语毕,满堂欢呼,有人鼓掌大笑,有人议论纷纷。

    “这潶墨白当真如此浪荡?”

    “这都被人写成书了,还能有假不成,这世上从来没有空穴来风之事,定是有这因,才能结这果!”

    “若是这般,我可真想尝尝这潶墨白的滋味!实不相瞒,早在几年前我便有幸一睹芳容,如此绝色,至今难忘!即使身为男子,也欲心难控啊!”

    “谁不是呢!”

    两名书生打扮的男子相视一眼,随即大笑而去!

    三乐几人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皆面露惊愕!

    南灵回过神来,率先怒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墨白哥哥,他们在胡说八道!”

    三乐惊讶得一时无言,那人竟然是!

    难怪把他卖进南风馆后,他竟没杀她,竟是这般缘故!

    实在是,实在是……

    她满脸紧皱,全身一抖,咦……

    七老八十的肥肚老翁,那画面实在是,实在是让人恶寒!

    一旁的小简看好戏一般,朝南灵戏谑道:

    “呦,这不是你那好墨白哥哥吗?好一个风流白公子呀!当真是男女皆可,老少皆宜啊!哈哈哈——”

    南灵听罢,羞得满脸通红,指着小简说不出一句话。

    “你!你!”

    “你什么你,这又不是我一人之言,这满城都在传!这样的烂人,只有你还当成个宝!我家三乐才看不上呢!你以后休要再将争那潶墨白一事,挂在嘴边!”

    小简说罢,转头朝元澈道:“你可不能跟那潶墨白学,知道吗?”

    元澈嘴角微微抽搐,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

    洛月城,城东

    云月楼内,潶墨白正坐在椅上饮茶,忽然狂打好几个喷嚏,差点将手里的茶震落在地。

    他按着狂跳不已的右眼皮,心中莫名慌乱,比之上次更加厉害!

    最近这是怎么了?

    他不禁朝窗外看去,发现已至黄昏,随即起身出了门。

    在路过回廊时,遇上了迎面而来的萧何,只见他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满是染血的纱条。

    潶墨白见状,抿了抿唇,问道:“江洛如何了?”

    萧何作揖道:“回禀阁主,江洛已无大碍,大夫说修养一段时日即可。”

    潶墨白听罢,点了点头,没再多言,继续往前走去。

    绕过回廊处,前面出现一座小亭,里面坐着一个人,一袭蓝袍松松垮垮,乌发披肩,十分放荡不羁,此人正是潇月!

    亭外时不时能听见他的放肆大笑,好不快意!

    待潶墨白行至身前时,潇月才反应过来,与人四目相对间,他已背渗冷汗!

    本想将那本书册藏起来,可太过慌张,竟将其掉在了地上!

    潶墨白闻声望去,只见那书封上赫然写着《白公子的后-庭花记》八个大字!

    “欸欸欸!这这这,墨白,你你你听我说……”

    亭中传来潇月的惨叫,一声接一声,高亢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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