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狗（十二）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的。”她激动地说，“莫岚笛是被你们害死的，城市也是被你们毁掉的，我所生活的地方，我所在意的一切，都没有了，全部都没有了！”
“最可恨的是，我居然渐渐开始发现这一切都是虚构的，我曾经信以为真的所有生活，全部都只是幻觉，外来者？你们都是外来者对吗，就是你们毁了我的所有认知！”
月柚：“蓝蓝，不要激动，我理解你的感受，你知道吗，在我原来生活的那个世界，大多数人都要上一辈子班，为的就是60岁以后能拿到几千块的养老金，可对大多数人来说，还没活到60岁就死了。”
蓝珈白眼中出现一瞬的迟疑。
一道黑雾闪过，云旋忽然消失，变成一缕黑烟飘向蓝珈白身后，又迅速现出实体，试图夺走她手中的枪。
然而慢了一步，蓝珈白扣动扳机，子弹飞出，朝月柚直直飞过来。
躲避依然来不及，月柚闭上眼睛，准备迎接预料之中的死亡。
这次会穿到哪里去呢？还是会就这么真的死掉？
如果真的能穿，也能够让自己选择，这次去的地方一定要是月露谷物语……月露谷物语月露谷物语月露谷物语……
正许着愿，月柚突然听见一声子弹打进肉里的“噗叽”声，可身上却没有什么地方传来痛感。
她睁开眼，芭芭拉从半空中落地，灰白色的毛被血染红。
“芭芭拉！”月柚大声尖叫。
“芭芭拉！芭芭拉！我的好狗狗！”
芭芭拉躺在月柚的怀中小声呜咽。
月柚抱住她，把她放进她的装甲，启动。
“快点，你这幅装甲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起死回生对不对？一定会有什么复活药水之类的高科技东西，怎么没反应？芭芭拉，你不是最聪明的科学家吗，怎么连复活药水都没有研发出来？”
“月柚，复活药水……那是魔法，不是科学。”芭芭拉强撑着说。
芭芭拉：“不要难过，我的朋友，刚才我想明白一件事，一直自以为聪明的我，其实从头到尾都搞错了。我拥有了智慧和灵活的四肢，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模仿你们人类。战争、掠夺、奴役，那都是独属于人类世界的战争，我从一开始，就应该尝试开辟一条新的行为准则。”
芭芭拉：“只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我不后悔救了你，月柚，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
芭芭拉咽气了。
月柚的眼泪滴在它的毛发上。
“糟了。”云旋突然这么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芭芭拉的尸体像卡顿一样开始闪烁，
月柚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她站起来，看见周围的一切都在闪烁，错位，出现大面积黑洞，空气中浮现出绿色的代码字符串，云旋、金千、铜万、蓝珈白、芭芭拉的尸体、包括自己都在地面上疯狂莫名其妙位移。
在所有的报错事件中，只要清理掉报错源，报错场景就能恢复正常。
先前在会议中李朗说，芭芭拉是一只报错了的小狗。
也就是说这次的报错源是芭芭拉，而报错场景，是整个碧空城。
在这绝望的顿悟中，月柚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一切崩塌、变换、陷落，她坠入无尽的深渊。
----------
湖边杨柳随着微风轻摆，月柚感受到自己的双脚站在地面上，而心情沉重地似乎非常不合时宜。
她眨眨眼睛，发现自己站在自家二楼落地窗前。
报错源被清除，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月柚下意识想要用手环看时间，发现自己手臂上是空的，没有手环。
她看了看离子管时钟上显示的时间。
185年4月5日。
这个时候，月柚还没有加入市民中心，芭芭拉还没有来找过她，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还未从刚才心痛的余韵中走出，楼下门铃声便响起，望着落地窗外的景色，月柚莫名觉得这一套流程似曾相识。
她下楼，按开门开关前看了眼可视门铃，不知道为何，在看见它时，她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刚才那预感得到解释，月柚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
经过这一番折腾，她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已经强大到无可匹敌了。
门口是芭芭拉那张小狗脸。
月柚心中无比庆幸，庆幸这个报错乱飞的世界给了她机会，这一切还能够再重来一次。
她打开院内，芭芭拉焦急地跑了进来，嘴里呜呜咽咽，摇着尾巴，想要表达些什么。
月柚把它抱起来，在它脖子上摸索，指尖触碰到一小片坚硬的东西。
芭芭拉：“汪！”
是这里吗？
月柚拨开它的毛发，看见它的皮肤上隐藏着一个类usb接口的金属装置。
金千那天在水下给芭芭拉安装的是这个？就是这个小玩意开发了它的智商？
月柚不知道要怎么把它拿出来，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直接去问当事人。
月柚打开实时地图翻找市民中心的位置，却发现在地图上，原本市民中心大楼所在的那一片区域，并没有标出任何建筑。
有点奇怪。
月柚又打开主线任务面板，她想起莫岚笛死后，系统那句不合时宜的提示，说关键主角已死亡，后续主线任务重置，会给她分配新的主线。
当时情况紧急，她没空查看。
面板显示一行字。
【主线任务锁定中，请先自由探索世界】
什么鬼，线性剧情变开放沙盒了？
接着又看GM系统。
【[&%^$…]：完成任务[$%)(_)!@#]后解锁】
……
这是乱码吧！
而此刻世界崩坏值显示99.99％。
月柚彻底迷惑了。
崩坏值已经临近百分百，可她看着窗外柔和的阳光，耳边传来音响中播放的轻音乐，没有感受到任何崩坏和报错。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但此刻先要解决芭芭拉的问题。
月柚打了辆车，抱着芭芭拉，凭借记忆指路来到先前市民中心所在的城郊。
司机：“是这里吗？”
月柚：“等等……师傅要不你再绕一圈？奇怪，我记得明明就是这里来着。”
司机不耐烦道：“我开了十来年出租，从来就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市民中心，这就是块荒地，怎么可能有建筑？你要找市政府，那在市中心！”
月柚：“再往前走一段路吧，这里真的有栋建筑，我都看见那几棵树了，就是这个地方。”
司机：“下车！本来带条狗就吵吵嚷嚷，还跑到这里来找什么市民中心，鬼民中心！”
说完把月柚和芭芭拉赶下车，扬长而去，留下一串尾气。
要不是还抱着芭芭拉，月柚简直想追上去跟这师傅打一架。
刚才芭芭拉在车上一直呜呜咽咽叫唤，有些不安。
月柚边安抚她，边顺着大路找，起先她以为是自己走错了，直到她在这荒凉的郊外走了差不多一小时，才惊恐地发现一个事实。
她并没有找错地方，而是市民中心消失了。
这一猜想在她看见地上的一个空玻璃瓶后得到了证实。
那好像是云旋的牛奶瓶……
有什么神秘的力量，让这栋大楼从这里消失地无影无踪。
并且地上的瓶子证明了前不久它还在这里。
月柚无比希望GM给她开过瞬间传送作弊指令。
这地方人烟稀少，也叫不到车，到后面芭芭拉都走累了。
月柚抱着芭芭拉走路的时候，又摸到那个硬硬的金属装置，她尝试向下按了一下。
一声轻响，有个金属片弹了出来。
月柚停下脚步，把那东西拿到眼前，只隐隐约约觉得像个芯片，还没看清，就又听“啪”地一声。
那东西炸了。
烧焦的味道弥漫出来，月柚拿着金属片的那只手被炸得生疼，像小时候放鞭炮还没来得及扔出去就炸在手心里一样，把她吓了一大跳。
这玩意居然还是一次性用，即时销毁的。
芭芭拉的眼神从这一刻起突然变了，忧郁、迷茫的大黑眼珠瞬间变得清澈。
“汪、汪！”
它无比响亮地对着月柚叫了两声，在她怀中欢快地舔她的脸。
原来的小狗芭芭拉回来了。
月柚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金千给芭芭拉植入芯片，开发了它的智力，从而导致芭芭拉研发出时空机器，狗狗占领碧空城，然后在一次又一次的进化中让碧空城趋近完美。
市民中心统筹部会议上，李朗说芭芭拉的报错是个意外，并不是他们有意为之，他们只是纵容了这个报错的发展。
那么也就是说，假如事情是一环扣一环，金千所代表的势力是在统筹部之上的，他们伪报了这次行动，让统筹部误以为是报错。
这个芯片是谁研发出来的？
能研发出让狗狗智力进化的芯片，自然也能研发出时间机器，这个势力为什么还要看着一条狗来模拟进化？
不知不觉人多了起来，月柚坐上一辆车，前往莫岚笛家。
已到傍晚，晚霞染红半边天，路灯接二连三亮起，碧空城的夜即将到来，令月柚想起自己曾经还生活在原来的世界时，每每节假日坐车前往目的地，都会幻想如果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夕阳就好了——平时在办公室加班的她根本没法见到日出日落。
也不知道在那个世界，自己的尸体后来被怎么处置了，不会就那样在出租屋里发烂发臭然后邻居报警了吧。
到达目的地，莫岚笛家的别墅出现在眼前，月柚下了车，却意外地在门口看见一个人，靠在围墙上。
是蓝珈白。
原以为没有经历过那些，蓝珈白看起来会更加光彩照人，毕竟是个大明星。
可现在的她看起来仍然是那副神情恍惚的憔悴模样，没有打扮，墨镜遮住半张脸，以防被路人认出来。
而且她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月柚走近了，不知道该不该向她打招呼，对这个时空的蓝珈白来说，月柚又成前任白月光了，她此刻抱着莫岚笛的狗来莫岚笛家，好像非常不合适。
“嗨。”月柚打了个招呼。
蓝珈白沉默。
但月柚知道她在看着自己。
月柚硬着头皮从她面前走进去。
“你们好，打扰了，你们家走丢的小狗我找到了。”
莫岚笛她妹妹莫星月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这话惊喜地冲过来，“啊！天呐！芭芭拉！真的是芭芭拉，呜呜呜呜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莫岚笛的父母和外婆听闻这动静也都纷纷出来，无比感谢月柚帮她们找回了狗，并表示要给一些酬谢。
月柚连连摆手，钱就不用了，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对了，莫岚笛在家吗？”她顺口问道。
蹲着对芭芭拉又抱又亲的莫星月抬起头，诧异地说，“谁？”
月柚：“莫……莫岚笛啊，他在家吗。”
莫星月和父母对视一眼，表示疑惑。
那妇人说道：“妹妹，你是不是搞错啦，我们家没有这号人，我们就星月一个女儿。”
月柚：“……”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突然反应过来。
在未来的那个世界，莫岚笛被炸死了，并没有随着这次的回溯一起回来。
准确来说，不是回溯，而是在未来时间线中死掉的人，会随着世界报错的修复直接消失。
所以在现在这个世界，莫岚笛在其他人眼里，都从未存在过。
他成了一个被删除的NPC。
而芭芭拉之所以还能回来，是因为它自己就是报错源，它所有发展智力的过程都被当成了报错时间线，所以世界只修复了时间线，没有删除芭芭拉。
芭芭拉被留在莫家，月柚呆呆地走出大门。
蓝珈白还站在门口。
“所以，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对吗？”蓝珈白说。
月柚不解地看着她。
“机械狗、骨头山庄、时间回溯站、爆炸、世界进化……这些都是真的，对吗？”
“最可恨的是，我居然渐渐开始发现这一切都是虚构的，我曾经信以为真的所有生活，全部都只是幻觉，外来者？你们都是外来者对吗，就是你们毁了我的所有认知！”
月柚：“蓝蓝，不要激动，我理解你的感受，你知道吗，在我原来生活的那个世界，大多数人都要上一辈子班，为的就是60岁以后能拿到几千块的养老金，可对大多数人来说，还没活到60岁就死了。”
蓝珈白眼中出现一瞬的迟疑。
一道黑雾闪过，云旋忽然消失，变成一缕黑烟飘向蓝珈白身后，又迅速现出实体，试图夺走她手中的枪。
然而慢了一步，蓝珈白扣动扳机，子弹飞出，朝月柚直直飞过来。
躲避依然来不及，月柚闭上眼睛，准备迎接预料之中的死亡。
这次会穿到哪里去呢？还是会就这么真的死掉？
如果真的能穿，也能够让自己选择，这次去的地方一定要是月露谷物语……月露谷物语月露谷物语月露谷物语……
正许着愿，月柚突然听见一声子弹打进肉里的“噗叽”声，可身上却没有什么地方传来痛感。
她睁开眼，芭芭拉从半空中落地，灰白色的毛被血染红。
“芭芭拉！”月柚大声尖叫。
“芭芭拉！芭芭拉！我的好狗狗！”
芭芭拉躺在月柚的怀中小声呜咽。
月柚抱住她，把她放进她的装甲，启动。
“快点，你这幅装甲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起死回生对不对？一定会有什么复活药水之类的高科技东西，怎么没反应？芭芭拉，你不是最聪明的科学家吗，怎么连复活药水都没有研发出来？”
“月柚，复活药水……那是魔法，不是科学。”芭芭拉强撑着说。
芭芭拉：“不要难过，我的朋友，刚才我想明白一件事，一直自以为聪明的我，其实从头到尾都搞错了。我拥有了智慧和灵活的四肢，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模仿你们人类。战争、掠夺、奴役，那都是独属于人类世界的战争，我从一开始，就应该尝试开辟一条新的行为准则。”
芭芭拉：“只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我不后悔救了你，月柚，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
芭芭拉咽气了。
月柚的眼泪滴在它的毛发上。
“糟了。”云旋突然这么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芭芭拉的尸体像卡顿一样开始闪烁，
月柚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她站起来，看见周围的一切都在闪烁，错位，出现大面积黑洞，空气中浮现出绿色的代码字符串，云旋、金千、铜万、蓝珈白、芭芭拉的尸体、包括自己都在地面上疯狂莫名其妙位移。
在所有的报错事件中，只要清理掉报错源，报错场景就能恢复正常。
先前在会议中李朗说，芭芭拉是一只报错了的小狗。
也就是说这次的报错源是芭芭拉，而报错场景，是整个碧空城。
在这绝望的顿悟中，月柚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一切崩塌、变换、陷落，她坠入无尽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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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杨柳随着微风轻摆，月柚感受到自己的双脚站在地面上，而心情沉重地似乎非常不合时宜。
她眨眨眼睛，发现自己站在自家二楼落地窗前。
报错源被清除，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月柚下意识想要用手环看时间，发现自己手臂上是空的，没有手环。
她看了看离子管时钟上显示的时间。
185年4月5日。
这个时候，月柚还没有加入市民中心，芭芭拉还没有来找过她，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还未从刚才心痛的余韵中走出，楼下门铃声便响起，望着落地窗外的景色，月柚莫名觉得这一套流程似曾相识。
她下楼，按开门开关前看了眼可视门铃，不知道为何，在看见它时，她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刚才那预感得到解释，月柚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
经过这一番折腾，她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已经强大到无可匹敌了。
门口是芭芭拉那张小狗脸。
月柚心中无比庆幸，庆幸这个报错乱飞的世界给了她机会，这一切还能够再重来一次。
她打开院内，芭芭拉焦急地跑了进来，嘴里呜呜咽咽，摇着尾巴，想要表达些什么。
月柚把它抱起来，在它脖子上摸索，指尖触碰到一小片坚硬的东西。
芭芭拉：“汪！”
是这里吗？
月柚拨开它的毛发，看见它的皮肤上隐藏着一个类usb接口的金属装置。
金千那天在水下给芭芭拉安装的是这个？就是这个小玩意开发了它的智商？
月柚不知道要怎么把它拿出来，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直接去问当事人。
月柚打开实时地图翻找市民中心的位置，却发现在地图上，原本市民中心大楼所在的那一片区域，并没有标出任何建筑。
有点奇怪。
月柚又打开主线任务面板，她想起莫岚笛死后，系统那句不合时宜的提示，说关键主角已死亡，后续主线任务重置，会给她分配新的主线。
当时情况紧急，她没空查看。
面板显示一行字。
【主线任务锁定中，请先自由探索世界】
什么鬼，线性剧情变开放沙盒了？
接着又看GM系统。
【[&%^$…]：完成任务[$%)(_)!@#]后解锁】
……
这是乱码吧！
而此刻世界崩坏值显示99.99％。
月柚彻底迷惑了。
崩坏值已经临近百分百，可她看着窗外柔和的阳光，耳边传来音响中播放的轻音乐，没有感受到任何崩坏和报错。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但此刻先要解决芭芭拉的问题。
月柚打了辆车，抱着芭芭拉，凭借记忆指路来到先前市民中心所在的城郊。
司机：“是这里吗？”
月柚：“等等……师傅要不你再绕一圈？奇怪，我记得明明就是这里来着。”
司机不耐烦道：“我开了十来年出租，从来就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市民中心，这就是块荒地，怎么可能有建筑？你要找市政府，那在市中心！”
月柚：“再往前走一段路吧，这里真的有栋建筑，我都看见那几棵树了，就是这个地方。”
司机：“下车！本来带条狗就吵吵嚷嚷，还跑到这里来找什么市民中心，鬼民中心！”
说完把月柚和芭芭拉赶下车，扬长而去，留下一串尾气。
要不是还抱着芭芭拉，月柚简直想追上去跟这师傅打一架。
刚才芭芭拉在车上一直呜呜咽咽叫唤，有些不安。
月柚边安抚她，边顺着大路找，起先她以为是自己走错了，直到她在这荒凉的郊外走了差不多一小时，才惊恐地发现一个事实。
她并没有找错地方，而是市民中心消失了。
这一猜想在她看见地上的一个空玻璃瓶后得到了证实。
那好像是云旋的牛奶瓶……
有什么神秘的力量，让这栋大楼从这里消失地无影无踪。
并且地上的瓶子证明了前不久它还在这里。
月柚无比希望GM给她开过瞬间传送作弊指令。
这地方人烟稀少，也叫不到车，到后面芭芭拉都走累了。
月柚抱着芭芭拉走路的时候，又摸到那个硬硬的金属装置，她尝试向下按了一下。
一声轻响，有个金属片弹了出来。
月柚停下脚步，把那东西拿到眼前，只隐隐约约觉得像个芯片，还没看清，就又听“啪”地一声。
那东西炸了。
烧焦的味道弥漫出来，月柚拿着金属片的那只手被炸得生疼，像小时候放鞭炮还没来得及扔出去就炸在手心里一样，把她吓了一大跳。
这玩意居然还是一次性用，即时销毁的。
芭芭拉的眼神从这一刻起突然变了，忧郁、迷茫的大黑眼珠瞬间变得清澈。
“汪、汪！”
它无比响亮地对着月柚叫了两声，在她怀中欢快地舔她的脸。
原来的小狗芭芭拉回来了。
月柚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金千给芭芭拉植入芯片，开发了它的智力，从而导致芭芭拉研发出时空机器，狗狗占领碧空城，然后在一次又一次的进化中让碧空城趋近完美。
市民中心统筹部会议上，李朗说芭芭拉的报错是个意外，并不是他们有意为之，他们只是纵容了这个报错的发展。
那么也就是说，假如事情是一环扣一环，金千所代表的势力是在统筹部之上的，他们伪报了这次行动，让统筹部误以为是报错。
这个芯片是谁研发出来的？
能研发出让狗狗智力进化的芯片，自然也能研发出时间机器，这个势力为什么还要看着一条狗来模拟进化？
不知不觉人多了起来，月柚坐上一辆车，前往莫岚笛家。
已到傍晚，晚霞染红半边天，路灯接二连三亮起，碧空城的夜即将到来，令月柚想起自己曾经还生活在原来的世界时，每每节假日坐车前往目的地，都会幻想如果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夕阳就好了——平时在办公室加班的她根本没法见到日出日落。
也不知道在那个世界，自己的尸体后来被怎么处置了，不会就那样在出租屋里发烂发臭然后邻居报警了吧。
到达目的地，莫岚笛家的别墅出现在眼前，月柚下了车，却意外地在门口看见一个人，靠在围墙上。
是蓝珈白。
原以为没有经历过那些，蓝珈白看起来会更加光彩照人，毕竟是个大明星。
可现在的她看起来仍然是那副神情恍惚的憔悴模样，没有打扮，墨镜遮住半张脸，以防被路人认出来。
而且她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月柚走近了，不知道该不该向她打招呼，对这个时空的蓝珈白来说，月柚又成前任白月光了，她此刻抱着莫岚笛的狗来莫岚笛家，好像非常不合适。
“嗨。”月柚打了个招呼。
蓝珈白沉默。
但月柚知道她在看着自己。
月柚硬着头皮从她面前走进去。
“你们好，打扰了，你们家走丢的小狗我找到了。”
莫岚笛她妹妹莫星月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这话惊喜地冲过来，“啊！天呐！芭芭拉！真的是芭芭拉，呜呜呜呜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莫岚笛的父母和外婆听闻这动静也都纷纷出来，无比感谢月柚帮她们找回了狗，并表示要给一些酬谢。
月柚连连摆手，钱就不用了，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对了，莫岚笛在家吗？”她顺口问道。
蹲着对芭芭拉又抱又亲的莫星月抬起头，诧异地说，“谁？”
月柚：“莫……莫岚笛啊，他在家吗。”
莫星月和父母对视一眼，表示疑惑。
那妇人说道：“妹妹，你是不是搞错啦，我们家没有这号人，我们就星月一个女儿。”
月柚：“……”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突然反应过来。
在未来的那个世界，莫岚笛被炸死了，并没有随着这次的回溯一起回来。
准确来说，不是回溯，而是在未来时间线中死掉的人，会随着世界报错的修复直接消失。
所以在现在这个世界，莫岚笛在其他人眼里，都从未存在过。
他成了一个被删除的NPC。
而芭芭拉之所以还能回来，是因为它自己就是报错源，它所有发展智力的过程都被当成了报错时间线，所以世界只修复了时间线，没有删除芭芭拉。
芭芭拉被留在莫家，月柚呆呆地走出大门。
蓝珈白还站在门口。
“所以，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对吗？”蓝珈白说。
月柚不解地看着她。
“机械狗、骨头山庄、时间回溯站、爆炸、世界进化……这些都是真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