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什么都甩锅给太阳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等方湫莯好不容易恢复健康，大奖赛的日子也离得不远了。不过她去年在总决赛拿到了银牌，今年还运气不错被抽进了种子组，只需要滑一场分站赛。相比其他的选手，有更多的时间来为比赛做准备。
“所以，今年那站我在哪滑啊？”她喝了一口水，转头看向站在场外的安德里亚。
“你自己要参加比赛结果连比赛地点都不知道？！”
“不是你给我抽的签吗？你记着不就好了。”她耸耸肩，又抿了一口茶水。阳光从天窗照进来，在冰面上里留下方形的光印。今天是周日，冰场里空荡荡的只有在为比赛备战的他们两个。安德里亚摸了摸胸口，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个学生给气死。
“意大利，米兰！”他把冰协发的日程表卷起来敲了一下小姑娘的头，在对方夸张的喊疼声中把日程表放在了台面上。
“说正经的，你最近技术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但表达上还是有欠缺。我从观众的角度来看没办法很好的感受到你家乡的特色。你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导游在向游客介绍风景区，而不是把你的家乡展现到所有人面前。”
“这有什么区别吗？”她有些疑惑，“把特色表达出来，让观众看到我展现给他们的东西。你不是一直这么教我的吗？”
“感情不对啊，”安德里亚挠挠头，早上梳得整整齐齐的金发被他揉成了一个鸡窝，“让观众接收到你的信息只是基本，而感染观众让他们能跟你共情才是目的。”他双手比划着给她解释，“就像你看小说，只有作者让读者和人物产生共情才能对故事情节感到开心或是悲伤...你看新闻会难过吗？”
“会啊，”她认真的点点头，“看到同胞遇难我会难过，看他们成功我会高兴。”
“...先不说这个了。总之，你的感染力不够，只是把动作都做到很漂亮而已，这样的作品是无法触动人心的。”他叹了口气，“你得再好好想想，想想那个你最喜欢的地方最让你留恋的是什么。”
“也不是最喜欢的...”她嘟囔了两句，低下头把碎发重新绑进辫子里。
“那先歇一歇吧，”安德里亚叹了口气，“歇一会吃个饭再来一次，你也趁这会好好想想。”
方湫莯坐在俱乐部外的台阶上啃着昨天晚上买的面包，小广场上几只肥的不行的鸽子在她脚边捡着落下来的面包屑吃，她眯着眼看着这几只胖的快连飞都飞不起来得愚蠢禽类，自己现在只要放下面包拿手轻轻一握，晚上就有鸽子汤可以喝了。
鸽子抖抖翅膀，在地上留了几根绒羽飞走了。她拍了拍手，把塑料袋团成一团扔进了墙边的垃圾桶里。家乡和异乡有什么不同？都在地球上，巴塞罗那跟新龙又有什么区别呢？可明明都是同样的土地，这里却无法让她产生那种归属感。她还记得之前回家时从飞机上下来，成都炎热中隐隐夹杂着潮气的风把留恋吹进了她的眼睛，新龙略带凉意的空气从山上冲下，还带着雪山上的水雾。卡瓦洛日山脚下的婆婆摇着转经筒念着佛经，老房子发黑的白墙上挂着边角发黄的苯教吉祥符号，她的耳边还萦绕着老人唱着的山歌，眼前却是巴塞罗那的砖石街。
“在想什么？”声音从旁边传来，拉玛西亚今天也放假，里奥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小广场，看样子已经在这呆了一小会。
“我看你一直在发呆，”他慢吞吞的移了过来，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方湫莯接过来还没打开，就闻到了曲奇甜蜜的香气。
“我妈妈和妹妹过来了，他们让我带一点给你。”
“你妈妈来巴塞罗那了？”她抬头，看见友人的开心简直要溢出那双温软的鹿眼。
“那挺好的，”小姑娘低下了头，“怎么不多陪陪他们。”这个点，薇薇和老哥应该还在梦中吧？之前虽然回去了一段时间但方湫旻一直在执行任务，直到她又要来巴塞罗那的那天他们才见了一面。
里奥没接话，他看了一会气息有些低沉的方湫莯，岔开了话题。
“你最近又要比赛了？”
“嗯，赛季又开始了嘛。”她站了起来，也没再提关于家人的事。“今天冰场没啥人，你要进来看看吗？”她向里奥露出了与往常无异的笑容。
两个人并肩走进了俱乐部，安德里亚看她带人进来也没说什么，反正现在是休息日，适用于工作日的规章制度放宽些也没什么。
“歇好了就再来一遍？”他看着小姑娘把她的好友在场边安顿好，拍拍手让她把注意力转到这边。方湫莯把刀套扯下来扔到里奥旁边的座位上，男孩看她那副随性的样子，想了想帮她把套子收了起来。
“有些想法了吗？”安德里亚随口问了一句，他也没指望小姑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突破瓶颈。茱莉亚走上前帮她整了一下手套，俄罗斯女人刚才给忘带午饭的西班牙人整了杯泡面，现在盒子中的热汤还冒着白气。
“滑的时候多想，你的舞步连自己都感染不了还想感染观众？”她皱着眉头看她，“我教你的怎么一到冰面上就忘光了？还这样的话就先给我下冰继续地上训练。”声音一如既往地严厉，旁边座椅上的里奥跟方湫莯一起轻轻缩了下脖子，对于他们这种日常偏科的学渣而言茱莉亚是最不擅长应付的那一类。
“我知道了，”她不自觉的站的腰板挺直，在用询问的目光看了茱莉亚并得到对方的允许后才匆匆的滑到冰面中间。安德里亚看着茱莉亚叹了口气，感觉多少有点挫败。小姑娘的状态在茱莉亚来了之后就一改怠惰，精神的像是能直接在冰上打一套太极拳。他弯腰打开录音机，这几天听得快吐了的《采花》带着一点杂音传遍了整个冰场。
感染力、感染力，方湫莯一边滑一边默念，先感染自己再感染他人。风在她耳边呼啸，溅起的冰尘散成雾气，她曾和妹妹跟着方女士骑着马去卡瓦落日闲逛，山腰上还没能积住白雪，但空气中已经能让人察觉到冷意的存在。让她对家乡念念不忘的东西好像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她是漂洋过海的蒲公英，纵使身处他乡，也不会忘记自己的根扎在人世间最像天堂的地方。
点冰，起跳。安德里亚的眉头舒展了些，他能感觉到方湫莯身上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蓬勃生长。旋转，滑行。里奥看着冰场上滑行的小姑娘，她今天只是穿了最基本的黑色训练服，虽然是同样的舞姿，但似乎比商演那晚多了些更吸引人的东西。
一曲滑完，安德里亚鼓了鼓掌。“不错。”他拍了拍学生的肩膀，方湫莯有些忐忑的看向茱莉亚，见她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才松了一口气下来。
“好一点了，找到些灵感了吗？”
小姑娘想起了滑行时一闪而过的感觉，太阳热烈的将光洒到这里，阳光下飞舞飘散的冰屑晃得人目眩神迷，她恍惚间回到了仓促沟，家乡的气息勾起了她的情绪，从安德里亚的反应来看自己这次终于有了些进步。不过...
“我的注意力不能很好地集中，”她直接指出了这点，“实话说有点后怕。我刚才跳跃直到落冰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这个动作。”
“刚开始，这算是正常现象。”安德里亚安慰了她一句，“但必须快点学会控制，找到那个临界点。距离米兰站没多久了，我们得加快脚步。”
“好，明白了。”她呼出一口气，双肘撑在台面上拖着调子应了一声。茱莉亚看她那副懒洋洋的样子皱了皱眉，想到这姑娘今天从早上到现在滑了一天，终究是没说什么。
小姑娘今天回家的时候是走到一半被里奥扶回去的，练了太久没休息，回去的路上腿脚就有点抽筋。十月的巴塞罗那还是热的惊人，傍晚的太阳把最后的红光拼命地扔了出来，烤的人身上每个毛孔都冒出热气。方湫莯的手搭在里奥脖子后面，她能感觉到好友出汗的后颈，滑溜溜的有些抓不住。她怕一不小心摔倒还紧张的扯住了对方肩膀上的衣服。
她转头偷偷去看好友的侧脸，黑发用小皮筋扎到了脑后留了个小辫子，前额的碎发贴在脸侧。黑色的眼睛看着前方，带着红蓝橡胶手环的胳膊有力的支撑着她的身体。察觉到她的目光，里奥转过头用那双小鹿眼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就是谢谢你。”方湫莯把头转回去，将自己刚才那股不正常的冲动解读为太阳太热导致的后遗症。回去得给自己灌一瓶藿香正气水，她暗暗的把这项任务记到了心里的小本子上。为什么突然很想触碰身边的这个阿根廷人啊，明明已经很近了却还想要再稍进一点...果然是被太阳晒的脑子不清醒了吧。
太阳落下之前她终于成功地到达了公寓，一瘸一拐的上了楼后。里奥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看了看自己刚才扶方湫莯的左手，抿了抿嘴，右手轻轻摩挲了一下左臂，把那点怅然若失埋进心底。她的余温好像还停留在那里，晚风没带走刚才沾到他身上的她的气息。刚才紧张到不行的不止是方湫莯，他也好不了多少。小姑娘的眼神让他差点烧起来，好在有夕阳可以掩饰他微微发红的肤色。
他低下头，在有人过来这里前慌忙的逃离了这套略有些老旧的公寓楼。等回了他们家租住的屋子，连母亲喊他的声音都没理就进房间一头扎进了床里。小姑娘一身黑衣在冰上飞驰的倩影略过他眼前，里奥把头埋进枕头，脸是遮住了，但发红的耳朵还是把青春期少年萌动的小心思昭告给了这房间里的家具和空气。
“所以，今年那站我在哪滑啊？”她喝了一口水，转头看向站在场外的安德里亚。
“你自己要参加比赛结果连比赛地点都不知道？！”
“不是你给我抽的签吗？你记着不就好了。”她耸耸肩，又抿了一口茶水。阳光从天窗照进来，在冰面上里留下方形的光印。今天是周日，冰场里空荡荡的只有在为比赛备战的他们两个。安德里亚摸了摸胸口，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个学生给气死。
“意大利，米兰！”他把冰协发的日程表卷起来敲了一下小姑娘的头，在对方夸张的喊疼声中把日程表放在了台面上。
“说正经的，你最近技术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但表达上还是有欠缺。我从观众的角度来看没办法很好的感受到你家乡的特色。你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导游在向游客介绍风景区，而不是把你的家乡展现到所有人面前。”
“这有什么区别吗？”她有些疑惑，“把特色表达出来，让观众看到我展现给他们的东西。你不是一直这么教我的吗？”
“感情不对啊，”安德里亚挠挠头，早上梳得整整齐齐的金发被他揉成了一个鸡窝，“让观众接收到你的信息只是基本，而感染观众让他们能跟你共情才是目的。”他双手比划着给她解释，“就像你看小说，只有作者让读者和人物产生共情才能对故事情节感到开心或是悲伤...你看新闻会难过吗？”
“会啊，”她认真的点点头，“看到同胞遇难我会难过，看他们成功我会高兴。”
“...先不说这个了。总之，你的感染力不够，只是把动作都做到很漂亮而已，这样的作品是无法触动人心的。”他叹了口气，“你得再好好想想，想想那个你最喜欢的地方最让你留恋的是什么。”
“也不是最喜欢的...”她嘟囔了两句，低下头把碎发重新绑进辫子里。
“那先歇一歇吧，”安德里亚叹了口气，“歇一会吃个饭再来一次，你也趁这会好好想想。”
方湫莯坐在俱乐部外的台阶上啃着昨天晚上买的面包，小广场上几只肥的不行的鸽子在她脚边捡着落下来的面包屑吃，她眯着眼看着这几只胖的快连飞都飞不起来得愚蠢禽类，自己现在只要放下面包拿手轻轻一握，晚上就有鸽子汤可以喝了。
鸽子抖抖翅膀，在地上留了几根绒羽飞走了。她拍了拍手，把塑料袋团成一团扔进了墙边的垃圾桶里。家乡和异乡有什么不同？都在地球上，巴塞罗那跟新龙又有什么区别呢？可明明都是同样的土地，这里却无法让她产生那种归属感。她还记得之前回家时从飞机上下来，成都炎热中隐隐夹杂着潮气的风把留恋吹进了她的眼睛，新龙略带凉意的空气从山上冲下，还带着雪山上的水雾。卡瓦洛日山脚下的婆婆摇着转经筒念着佛经，老房子发黑的白墙上挂着边角发黄的苯教吉祥符号，她的耳边还萦绕着老人唱着的山歌，眼前却是巴塞罗那的砖石街。
“在想什么？”声音从旁边传来，拉玛西亚今天也放假，里奥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小广场，看样子已经在这呆了一小会。
“我看你一直在发呆，”他慢吞吞的移了过来，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方湫莯接过来还没打开，就闻到了曲奇甜蜜的香气。
“我妈妈和妹妹过来了，他们让我带一点给你。”
“你妈妈来巴塞罗那了？”她抬头，看见友人的开心简直要溢出那双温软的鹿眼。
“那挺好的，”小姑娘低下了头，“怎么不多陪陪他们。”这个点，薇薇和老哥应该还在梦中吧？之前虽然回去了一段时间但方湫旻一直在执行任务，直到她又要来巴塞罗那的那天他们才见了一面。
里奥没接话，他看了一会气息有些低沉的方湫莯，岔开了话题。
“你最近又要比赛了？”
“嗯，赛季又开始了嘛。”她站了起来，也没再提关于家人的事。“今天冰场没啥人，你要进来看看吗？”她向里奥露出了与往常无异的笑容。
两个人并肩走进了俱乐部，安德里亚看她带人进来也没说什么，反正现在是休息日，适用于工作日的规章制度放宽些也没什么。
“歇好了就再来一遍？”他看着小姑娘把她的好友在场边安顿好，拍拍手让她把注意力转到这边。方湫莯把刀套扯下来扔到里奥旁边的座位上，男孩看她那副随性的样子，想了想帮她把套子收了起来。
“有些想法了吗？”安德里亚随口问了一句，他也没指望小姑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突破瓶颈。茱莉亚走上前帮她整了一下手套，俄罗斯女人刚才给忘带午饭的西班牙人整了杯泡面，现在盒子中的热汤还冒着白气。
“滑的时候多想，你的舞步连自己都感染不了还想感染观众？”她皱着眉头看她，“我教你的怎么一到冰面上就忘光了？还这样的话就先给我下冰继续地上训练。”声音一如既往地严厉，旁边座椅上的里奥跟方湫莯一起轻轻缩了下脖子，对于他们这种日常偏科的学渣而言茱莉亚是最不擅长应付的那一类。
“我知道了，”她不自觉的站的腰板挺直，在用询问的目光看了茱莉亚并得到对方的允许后才匆匆的滑到冰面中间。安德里亚看着茱莉亚叹了口气，感觉多少有点挫败。小姑娘的状态在茱莉亚来了之后就一改怠惰，精神的像是能直接在冰上打一套太极拳。他弯腰打开录音机，这几天听得快吐了的《采花》带着一点杂音传遍了整个冰场。
感染力、感染力，方湫莯一边滑一边默念，先感染自己再感染他人。风在她耳边呼啸，溅起的冰尘散成雾气，她曾和妹妹跟着方女士骑着马去卡瓦落日闲逛，山腰上还没能积住白雪，但空气中已经能让人察觉到冷意的存在。让她对家乡念念不忘的东西好像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她是漂洋过海的蒲公英，纵使身处他乡，也不会忘记自己的根扎在人世间最像天堂的地方。
点冰，起跳。安德里亚的眉头舒展了些，他能感觉到方湫莯身上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蓬勃生长。旋转，滑行。里奥看着冰场上滑行的小姑娘，她今天只是穿了最基本的黑色训练服，虽然是同样的舞姿，但似乎比商演那晚多了些更吸引人的东西。
一曲滑完，安德里亚鼓了鼓掌。“不错。”他拍了拍学生的肩膀，方湫莯有些忐忑的看向茱莉亚，见她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才松了一口气下来。
“好一点了，找到些灵感了吗？”
小姑娘想起了滑行时一闪而过的感觉，太阳热烈的将光洒到这里，阳光下飞舞飘散的冰屑晃得人目眩神迷，她恍惚间回到了仓促沟，家乡的气息勾起了她的情绪，从安德里亚的反应来看自己这次终于有了些进步。不过...
“我的注意力不能很好地集中，”她直接指出了这点，“实话说有点后怕。我刚才跳跃直到落冰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这个动作。”
“刚开始，这算是正常现象。”安德里亚安慰了她一句，“但必须快点学会控制，找到那个临界点。距离米兰站没多久了，我们得加快脚步。”
“好，明白了。”她呼出一口气，双肘撑在台面上拖着调子应了一声。茱莉亚看她那副懒洋洋的样子皱了皱眉，想到这姑娘今天从早上到现在滑了一天，终究是没说什么。
小姑娘今天回家的时候是走到一半被里奥扶回去的，练了太久没休息，回去的路上腿脚就有点抽筋。十月的巴塞罗那还是热的惊人，傍晚的太阳把最后的红光拼命地扔了出来，烤的人身上每个毛孔都冒出热气。方湫莯的手搭在里奥脖子后面，她能感觉到好友出汗的后颈，滑溜溜的有些抓不住。她怕一不小心摔倒还紧张的扯住了对方肩膀上的衣服。
她转头偷偷去看好友的侧脸，黑发用小皮筋扎到了脑后留了个小辫子，前额的碎发贴在脸侧。黑色的眼睛看着前方，带着红蓝橡胶手环的胳膊有力的支撑着她的身体。察觉到她的目光，里奥转过头用那双小鹿眼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就是谢谢你。”方湫莯把头转回去，将自己刚才那股不正常的冲动解读为太阳太热导致的后遗症。回去得给自己灌一瓶藿香正气水，她暗暗的把这项任务记到了心里的小本子上。为什么突然很想触碰身边的这个阿根廷人啊，明明已经很近了却还想要再稍进一点...果然是被太阳晒的脑子不清醒了吧。
太阳落下之前她终于成功地到达了公寓，一瘸一拐的上了楼后。里奥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看了看自己刚才扶方湫莯的左手，抿了抿嘴，右手轻轻摩挲了一下左臂，把那点怅然若失埋进心底。她的余温好像还停留在那里，晚风没带走刚才沾到他身上的她的气息。刚才紧张到不行的不止是方湫莯，他也好不了多少。小姑娘的眼神让他差点烧起来，好在有夕阳可以掩饰他微微发红的肤色。
他低下头，在有人过来这里前慌忙的逃离了这套略有些老旧的公寓楼。等回了他们家租住的屋子，连母亲喊他的声音都没理就进房间一头扎进了床里。小姑娘一身黑衣在冰上飞驰的倩影略过他眼前，里奥把头埋进枕头，脸是遮住了，但发红的耳朵还是把青春期少年萌动的小心思昭告给了这房间里的家具和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