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脾气后认怂比一开始就认怂更怂
里奥把电话接起来的时候，已经从更衣室里出来了。电话那边的小姑娘似乎已经很困了，但还是强撑着跟他说话。
“你累了就先去休息，”他体贴的说了一句，却被另一边的人直接拒绝。
“杰里说你受伤了，还跟教练起了冲突，”电流把方湫莯的小奶音传到他耳畔，对面的人似乎很不高兴，“你别转移话题。干啥了把他吓得让我给你打电话？”
我明天就往他椅子上插牙签，他磨了磨牙。“我没跟教练起冲突，”他在家门前停下，准备打完这个电话再进去，“是他跟教练起冲突了。”
“解释。”
“就是训练中的一些问题，”他踢了一脚街边的石子，动作却大了些扯得脚踝又疼了起来。电话对面安静了一会，小姑娘才回了一句，声音冷淡的听不出喜怒。
“不想说就算了，我挂了。”
里奥有些头疼，他知道现在应该赶紧把人安抚下来，但平时过于寡言导致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你等下，”他一边拖时间一边想对策，之前一直是他在撬开方湫莯的嘴让她说实话，这次却是反了过来。
“那你说。”方湫莯坐到了窗台上，她听着另一边里奥坑坑巴巴的编借口忽悠她，冷哼了一声。“你的这种借口我上小学的时候就不用了，”她用那根曾惨遭里奥毒手的发带给自己扎了个低马尾，“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先睡了。”
干净利落的挂了电话，她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上充电，等躺到床上了又莫名有点委屈。自己明天还有比赛，今天抽出时间去关心一下好友还被敷衍。
另一边，里奥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愣了半天。他现在清晰地意识到方湫莯生气了，不过他记得对方好像还有比赛，算算时间米兰也很晚了，踌躇了一会还是没再把电话打过去。公寓的门被他妹妹打开了，她听见了他在外面说话。他一如既往地沉默着吃了晚饭，饭后却罕见的在厨房待了一会。
“遇上什么事了吗？”梅西夫人从玻璃的反射中看到看儿子站在她身后半天没动，把手在围裙上擦干，转过身来问他。里奥一向平静的脸上有些纠结，他挣扎了一会，还是开口询问母亲。
“如果，一个平时很好的朋友突然生气了，该怎么做才能让她不生气？”
“是个女孩子吗？”梅西夫人露出了好奇的表情，在阿根廷的时候她可从没见过里奥为这种事情烦心，他总是一门心思扑在足球上。纵使他队友那个漂亮的妹妹经常和他们一起玩，里奥比起小姑娘也更喜欢跟自己的队友谈论足球。
她看见儿子点了点头，挑了挑眉。
“就是普通朋友，”他慌忙补了一句，但从梅西夫人的表情来看，似乎并不相信。
“女孩子小时候能为之烦恼的事情就那么几件，学业啦，恋爱啦。她是因为什么生你的气了吗？”
“...杰拉德告诉她我受伤了，我不想让她知道。”他想起了方湫莯冷淡的回话和不带一丝犹豫挂断的电话，有点难过。
“里奥，这种事情只要是关心你的人就会为之伤心。她担心你，所以会因为你的敷衍而难过。”她拍拍儿子的肩，“去道歉吧，好好跟她说发生了什么。”
里奥点了点头，看见母亲对他露出了一个揶揄的微笑，“等有时间可以邀请她来家里坐坐？让我也看看你喜欢的女孩子是什么样。”
里奥涨红了脸，梅西夫人看着儿子大笑起来。这孩子从小就早熟，跟着父亲来了巴塞罗那后也从没让家里担心过，现在倒是终于有了些他现在这个年龄段男孩子的表现。
青春啊，梅西夫人看着逃回自己房间的儿子摇摇头，她现在对那个能让自己儿子春心萌动的女孩子更好奇了。
方湫莯早上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拿起了手机，她昨天跟里奥通电话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脑子不清醒的结果就是莫名其妙的跟对方发了脾气。
不会生气了吧，她看着空空的收件箱垂头丧气。要不，去道个歉？她打开发信箱却半天没打出一行字。正抓耳挠腮的时候，安德里亚来按时砸门了。
“昨天晚睡了？”他看着学生有点发青的下眼眶问了一句，方湫莯忍住了哈欠，直接调整好了声线给他回答。
“没有，可能压力有点大。我以前不也经常莫名其妙黑眼圈？”她面不改色的扯了句谎，安德里亚一脸狐疑的点了点头，暂时接受了这个答案。
“今天上午你自己去练练，下午比赛完我们歇一天，招待会等回了巴塞罗那再开。”他看着一脸惊讶的学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让你开的博客到现在也没开，在这边注册最后就是意大利的域名。等回了巴塞罗那弄好之后，刚好在招待会上说一下。”他敲了一下学生的头，埋汰了她一句，“让你干的事情你啥时候能记一次。”
“这不最近忙么，”小姑娘从他的魔掌下逃出来，拎着运动包就溜了出去。等他们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自由滑比赛前，安德里亚赶来的时候她刚化完妆，由着发型师折腾她的那一头长发。
“今天很放松？”安德里亚看着她感觉有点不可思议，明明昨天还紧张的不行，现在却一脸轻松，好像丝毫不为一会的比赛担心。
“这不还没开始么？其实还是有点紧张的。”梳好了头把化妆台让了出来，等在她后面的中野立刻坐了上去。
“开始了也多少保持一点现在这个状态，很多时候放松反而能滑的更好。“他又提点了小姑娘一句，看她不耐烦地应了一句之后叹了口气。
比赛马上开始，方湫莯趁着最后的时间又看了下手机，失望的发现里奥还是没给她任何回复。果然，自己昨天是有点任性了。她把手机盖子合上锁进了柜子里，等比赛结束后就去道个歉吧。
另一边，里奥已经坐到了电视前。梅西夫人本来以为他又要看哪次的球赛，却惊讶的发现他调到了一个正在准备直播花滑大奖赛分站的频道。看来儿子喜欢的女孩喜欢花滑？她在心里对这个神秘的女孩有了第一个印象。
中野友加里这次还是排在方湫莯前面滑，日本姑娘上场前纠结了一下还是跑到了方湫莯面前，睁着亮晶晶的桃花眼看着她。小姑娘叹了口气，像昨天那样摸了摸中野的头。得到了偶像鼓励的中野红着脸踏上了冰场，一直到巡场完毕后才冷静下来。方湫莯在后台一边从转播屏那里看她的表演，一边在心里算着自己要怎么编排才能压过她拿到金牌。
“得往后排，“她嘟囔了一句，一共七组跳跃，她这次的联合跳跃没有中野友加里多，为了获得分数加成必须改变跳跃的位置，将大部分跳跃从前半部分改到后半部分。等中野滑完下来，她才堪堪把自己的计划弄完。
还是别告诉安德里亚了，她飞快的扫了一眼教练的头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给对方可怜的发根雪上加霜。她若无其事的把刀套摘下来站到冰面上，在安德里亚喋喋不休的声音中开始巡场。
“中国，方湫莯，乐曲《g the dream》，教练安德里亚·科伦坡，编舞大卫·阿夫迪什。”
她在冰场中心站定，深呼吸让心态平稳下来。温柔的钢琴轻轻带起了旋律，推手、展臂，虽然没有再用家乡的曲子，但这支乐曲却能完美的表达出她对于家乡的印象。
最开始是一段步法，她直线步向前，阿拉贝斯转向，几条螺旋线下来，随着柔和的调子里的几个跳音，准备好了第一个跳跃。
滑行，起跳、一共三个阿克塞尔三周跳，她把第一个放在了这里。双手抱胸，黑色红边的裙子在空中抖开，亮片组成的图案还没等人看清就随着落冰又一次藏在了裙摆里。
跳音慢慢多了起来，她听见大提琴在低低的吟唱，脑海中闪过了几盏路灯。新龙的路灯就没有全都亮过，一条巷子里虽然安了一排但每到晚上只有那么几盏能散发出灯光，她以前从学校带着妹妹走路回家，只有跑到那几盏亮着灯下才稍微有点安全感。
转体向前，零星的高音也连成了旋律，第一组旋转被放在长号吹起来的时候，Illusion之后是一个跳接侧燕旋转，身体下蹲，左脚后切，松饼旋转现在也算是她的招牌旋转之一。圆号和黑管也加进了曲子，她开始站直，随着逐渐宏大起来的旋律直接用贝尔曼作为了这个联合旋转的结束。
前进，滑步夏塞，大一字进入第二个跳跃。
“菲利普三周跳，双手上举的技术加成。昨天短节目的时候还是单手上举，看来她是今天才使出真本事啊。”
轻巧的落冰，曲子已经过去了一半，剩下的两组联合跳跃都被她放在了后半部分。四十三，四十四，四十五，她掐着秒，等时间一到就立刻起跳。
“后内三周，外点两周，内点三周，这次成功了！这位选手选用了昨天短节目失误的联合跳跃来作为自己的三连跳，但这次我们看到了她完美的演出！”意大利的解说像是很容易就会激动起来，高昂的意大利赞叹顺着话筒传到了整个亚平宁半岛。
单脚落地，摆腿，重心后移。她一向喜欢用连续步来表达一首曲子最激动人心的部分，现在已经到了多个乐器合奏的时刻，华尔兹转三，规尺，捻转，乔塔克乌，多个转体步法让这段连续步变得前所未有的华丽，裙子在连续的旋转中展开，观众终于看清了上面绣着的图案，那是山脉，是樱桃树，是核桃叶，是高原上朝圣的信徒，是平野上牵马的汉子，是川藏的河流，是从这里长大的姑娘。
安德里亚鼓了鼓掌，他最初就是被方湫莯身上那股独特的气质所吸引，才找到了姚迁让小姑娘成了他的门徒，而现在那藏着碧玉的石头终于被刮开了一层皮，已经能隐隐看到里面宝藏的模样。
最后一个联合跳跃起跳了，这是一个两连跳，滑行后点冰抱胸，风略过她的面庞让碎发在空中画出美丽的弧线。右手上举，第二个后内跳她给了自己一个小小的技术加成。
落冰，提刀燕式巡场，还有最后的联合旋转。跳接蹲转后直接从前蹲改为側蹲，曲子越来越高昂，她慢慢站起，转速也越来越快。最后的合奏来了，躬身，提刀，拉直，蜡烛转！压抑了许久的情感在这里到达了高潮，姊妹湖里映着高山的影子，千年不化的冰雪掩住了神山的尖顶，大盖乡的村子里，她原来常骑的一匹马发出了嘶鸣。这是甘孜，是家乡，是人间天堂。
曲子又一次回到了开头时温和的状态，像是一场波澜壮阔的梦在清晨的鸟鸣声中渐渐散去，她做完了最后的结束动作，立于冰面之上。
台上的欢呼等了一两秒才响了起来，安德里亚抱了一下刚下来的小姑娘。方湫莯却并没有很激动的样子，明明算是超常发挥，她却莫名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滑的很好，照这个状态今年大奖赛拿金牌没问题。”安德里亚用力拍了两下学生的背，方湫莯正拿着保温杯喝了一口茶，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
“你...不生气？”她有些奇怪的看着安德里亚，本以为对方会责怪自己的擅作主张，但现在看起来对方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生气，”西班牙男人冷静的答了一句，“不过我生气有用吗？”
方湫莯挠了挠头，听见自己教练哼了一声。“反正我说什么你一急了就当耳旁风呗？所以我这次也就不就这个说你了，我们来做个约定吧，莯莯。”他们在等分区坐下，趁裁判公布分数前说了一句话。
“如果你这个赛季能在不擅自更改技术构成和技术动作位置的情况下拿到两个冠军，我就请普鲁申科帮你编舞。”他看着学生瞪大的眼睛，又重复了一句。
“对，就是那个你最喜欢的，滑出了《致尼金斯基》的叶甫根尼·普鲁申科，那个被称为冰上沙皇的我的师弟。”
“你累了就先去休息，”他体贴的说了一句，却被另一边的人直接拒绝。
“杰里说你受伤了，还跟教练起了冲突，”电流把方湫莯的小奶音传到他耳畔，对面的人似乎很不高兴，“你别转移话题。干啥了把他吓得让我给你打电话？”
我明天就往他椅子上插牙签，他磨了磨牙。“我没跟教练起冲突，”他在家门前停下，准备打完这个电话再进去，“是他跟教练起冲突了。”
“解释。”
“就是训练中的一些问题，”他踢了一脚街边的石子，动作却大了些扯得脚踝又疼了起来。电话对面安静了一会，小姑娘才回了一句，声音冷淡的听不出喜怒。
“不想说就算了，我挂了。”
里奥有些头疼，他知道现在应该赶紧把人安抚下来，但平时过于寡言导致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你等下，”他一边拖时间一边想对策，之前一直是他在撬开方湫莯的嘴让她说实话，这次却是反了过来。
“那你说。”方湫莯坐到了窗台上，她听着另一边里奥坑坑巴巴的编借口忽悠她，冷哼了一声。“你的这种借口我上小学的时候就不用了，”她用那根曾惨遭里奥毒手的发带给自己扎了个低马尾，“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先睡了。”
干净利落的挂了电话，她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上充电，等躺到床上了又莫名有点委屈。自己明天还有比赛，今天抽出时间去关心一下好友还被敷衍。
另一边，里奥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愣了半天。他现在清晰地意识到方湫莯生气了，不过他记得对方好像还有比赛，算算时间米兰也很晚了，踌躇了一会还是没再把电话打过去。公寓的门被他妹妹打开了，她听见了他在外面说话。他一如既往地沉默着吃了晚饭，饭后却罕见的在厨房待了一会。
“遇上什么事了吗？”梅西夫人从玻璃的反射中看到看儿子站在她身后半天没动，把手在围裙上擦干，转过身来问他。里奥一向平静的脸上有些纠结，他挣扎了一会，还是开口询问母亲。
“如果，一个平时很好的朋友突然生气了，该怎么做才能让她不生气？”
“是个女孩子吗？”梅西夫人露出了好奇的表情，在阿根廷的时候她可从没见过里奥为这种事情烦心，他总是一门心思扑在足球上。纵使他队友那个漂亮的妹妹经常和他们一起玩，里奥比起小姑娘也更喜欢跟自己的队友谈论足球。
她看见儿子点了点头，挑了挑眉。
“就是普通朋友，”他慌忙补了一句，但从梅西夫人的表情来看，似乎并不相信。
“女孩子小时候能为之烦恼的事情就那么几件，学业啦，恋爱啦。她是因为什么生你的气了吗？”
“...杰拉德告诉她我受伤了，我不想让她知道。”他想起了方湫莯冷淡的回话和不带一丝犹豫挂断的电话，有点难过。
“里奥，这种事情只要是关心你的人就会为之伤心。她担心你，所以会因为你的敷衍而难过。”她拍拍儿子的肩，“去道歉吧，好好跟她说发生了什么。”
里奥点了点头，看见母亲对他露出了一个揶揄的微笑，“等有时间可以邀请她来家里坐坐？让我也看看你喜欢的女孩子是什么样。”
里奥涨红了脸，梅西夫人看着儿子大笑起来。这孩子从小就早熟，跟着父亲来了巴塞罗那后也从没让家里担心过，现在倒是终于有了些他现在这个年龄段男孩子的表现。
青春啊，梅西夫人看着逃回自己房间的儿子摇摇头，她现在对那个能让自己儿子春心萌动的女孩子更好奇了。
方湫莯早上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拿起了手机，她昨天跟里奥通电话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脑子不清醒的结果就是莫名其妙的跟对方发了脾气。
不会生气了吧，她看着空空的收件箱垂头丧气。要不，去道个歉？她打开发信箱却半天没打出一行字。正抓耳挠腮的时候，安德里亚来按时砸门了。
“昨天晚睡了？”他看着学生有点发青的下眼眶问了一句，方湫莯忍住了哈欠，直接调整好了声线给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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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你自己去练练，下午比赛完我们歇一天，招待会等回了巴塞罗那再开。”他看着一脸惊讶的学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让你开的博客到现在也没开，在这边注册最后就是意大利的域名。等回了巴塞罗那弄好之后，刚好在招待会上说一下。”他敲了一下学生的头，埋汰了她一句，“让你干的事情你啥时候能记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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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很放松？”安德里亚看着她感觉有点不可思议，明明昨天还紧张的不行，现在却一脸轻松，好像丝毫不为一会的比赛担心。
“这不还没开始么？其实还是有点紧张的。”梳好了头把化妆台让了出来，等在她后面的中野立刻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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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马上开始，方湫莯趁着最后的时间又看了下手机，失望的发现里奥还是没给她任何回复。果然，自己昨天是有点任性了。她把手机盖子合上锁进了柜子里，等比赛结束后就去道个歉吧。
另一边，里奥已经坐到了电视前。梅西夫人本来以为他又要看哪次的球赛，却惊讶的发现他调到了一个正在准备直播花滑大奖赛分站的频道。看来儿子喜欢的女孩喜欢花滑？她在心里对这个神秘的女孩有了第一个印象。
中野友加里这次还是排在方湫莯前面滑，日本姑娘上场前纠结了一下还是跑到了方湫莯面前，睁着亮晶晶的桃花眼看着她。小姑娘叹了口气，像昨天那样摸了摸中野的头。得到了偶像鼓励的中野红着脸踏上了冰场，一直到巡场完毕后才冷静下来。方湫莯在后台一边从转播屏那里看她的表演，一边在心里算着自己要怎么编排才能压过她拿到金牌。
“得往后排，“她嘟囔了一句，一共七组跳跃，她这次的联合跳跃没有中野友加里多，为了获得分数加成必须改变跳跃的位置，将大部分跳跃从前半部分改到后半部分。等中野滑完下来，她才堪堪把自己的计划弄完。
还是别告诉安德里亚了，她飞快的扫了一眼教练的头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给对方可怜的发根雪上加霜。她若无其事的把刀套摘下来站到冰面上，在安德里亚喋喋不休的声音中开始巡场。
“中国，方湫莯，乐曲《g the dream》，教练安德里亚·科伦坡，编舞大卫·阿夫迪什。”
她在冰场中心站定，深呼吸让心态平稳下来。温柔的钢琴轻轻带起了旋律，推手、展臂，虽然没有再用家乡的曲子，但这支乐曲却能完美的表达出她对于家乡的印象。
最开始是一段步法，她直线步向前，阿拉贝斯转向，几条螺旋线下来，随着柔和的调子里的几个跳音，准备好了第一个跳跃。
滑行，起跳、一共三个阿克塞尔三周跳，她把第一个放在了这里。双手抱胸，黑色红边的裙子在空中抖开，亮片组成的图案还没等人看清就随着落冰又一次藏在了裙摆里。
跳音慢慢多了起来，她听见大提琴在低低的吟唱，脑海中闪过了几盏路灯。新龙的路灯就没有全都亮过，一条巷子里虽然安了一排但每到晚上只有那么几盏能散发出灯光，她以前从学校带着妹妹走路回家，只有跑到那几盏亮着灯下才稍微有点安全感。
转体向前，零星的高音也连成了旋律，第一组旋转被放在长号吹起来的时候，Illusion之后是一个跳接侧燕旋转，身体下蹲，左脚后切，松饼旋转现在也算是她的招牌旋转之一。圆号和黑管也加进了曲子，她开始站直，随着逐渐宏大起来的旋律直接用贝尔曼作为了这个联合旋转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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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普三周跳，双手上举的技术加成。昨天短节目的时候还是单手上举，看来她是今天才使出真本事啊。”
轻巧的落冰，曲子已经过去了一半，剩下的两组联合跳跃都被她放在了后半部分。四十三，四十四，四十五，她掐着秒，等时间一到就立刻起跳。
“后内三周，外点两周，内点三周，这次成功了！这位选手选用了昨天短节目失误的联合跳跃来作为自己的三连跳，但这次我们看到了她完美的演出！”意大利的解说像是很容易就会激动起来，高昂的意大利赞叹顺着话筒传到了整个亚平宁半岛。
单脚落地，摆腿，重心后移。她一向喜欢用连续步来表达一首曲子最激动人心的部分，现在已经到了多个乐器合奏的时刻，华尔兹转三，规尺，捻转，乔塔克乌，多个转体步法让这段连续步变得前所未有的华丽，裙子在连续的旋转中展开，观众终于看清了上面绣着的图案，那是山脉，是樱桃树，是核桃叶，是高原上朝圣的信徒，是平野上牵马的汉子，是川藏的河流，是从这里长大的姑娘。
安德里亚鼓了鼓掌，他最初就是被方湫莯身上那股独特的气质所吸引，才找到了姚迁让小姑娘成了他的门徒，而现在那藏着碧玉的石头终于被刮开了一层皮，已经能隐隐看到里面宝藏的模样。
最后一个联合跳跃起跳了，这是一个两连跳，滑行后点冰抱胸，风略过她的面庞让碎发在空中画出美丽的弧线。右手上举，第二个后内跳她给了自己一个小小的技术加成。
落冰，提刀燕式巡场，还有最后的联合旋转。跳接蹲转后直接从前蹲改为側蹲，曲子越来越高昂，她慢慢站起，转速也越来越快。最后的合奏来了，躬身，提刀，拉直，蜡烛转！压抑了许久的情感在这里到达了高潮，姊妹湖里映着高山的影子，千年不化的冰雪掩住了神山的尖顶，大盖乡的村子里，她原来常骑的一匹马发出了嘶鸣。这是甘孜，是家乡，是人间天堂。
曲子又一次回到了开头时温和的状态，像是一场波澜壮阔的梦在清晨的鸟鸣声中渐渐散去，她做完了最后的结束动作，立于冰面之上。
台上的欢呼等了一两秒才响了起来，安德里亚抱了一下刚下来的小姑娘。方湫莯却并没有很激动的样子，明明算是超常发挥，她却莫名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滑的很好，照这个状态今年大奖赛拿金牌没问题。”安德里亚用力拍了两下学生的背，方湫莯正拿着保温杯喝了一口茶，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
“你...不生气？”她有些奇怪的看着安德里亚，本以为对方会责怪自己的擅作主张，但现在看起来对方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生气，”西班牙男人冷静的答了一句，“不过我生气有用吗？”
方湫莯挠了挠头，听见自己教练哼了一声。“反正我说什么你一急了就当耳旁风呗？所以我这次也就不就这个说你了，我们来做个约定吧，莯莯。”他们在等分区坐下，趁裁判公布分数前说了一句话。
“如果你这个赛季能在不擅自更改技术构成和技术动作位置的情况下拿到两个冠军，我就请普鲁申科帮你编舞。”他看着学生瞪大的眼睛，又重复了一句。
“对，就是那个你最喜欢的，滑出了《致尼金斯基》的叶甫根尼·普鲁申科，那个被称为冰上沙皇的我的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