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岚在早课间进办公室时又收获一记眼刀，这次是赵宁的。
“头发不扎起来是存心想给班级扣分吗？”赵宁往保温杯里接完了水，也不等沈岚回应就窜出了办公室。
沈岚反应了两秒，意识到头发长到微微过肩了。她不认可学校要求把头发扎起来的破规定，但自身也不喜欢长点的头发，觉得麻烦。
算了，也该剪了。
她坐到办公桌旁边的凳子上，郝愈也走了进来，补了个眼刀。他不补还好，一补，沈岚就又想起他早上熟透了的样，开始猛压嘴角。
“昨天的题我看了。”老侯从门口进来，坐到办公椅上，瞥见郝愈还站着，“郝愈，你就把你们赵老师的椅子转过来坐吧，他得回家做饭。这个点不会留在这。”
“好的。”郝愈转椅子。
“居家好男人啊。”沈岚调笑道。
老侯笑，转向正事：“行了，说题的事。沈岚，那道题你先别研究了。预赛不考，备考联赛的时候再说。”
沈岚疑惑：“范围不是整个高中吗？”
“预赛出题只出了前面一半的知识点。后面的那些，基础打的差不多就可以先别管了。”老侯解释。
“好。”沈岚回应。该有的备考策略还是得有的。
郝愈眼神幽幽地看向沈岚。
已经把后面内容全部掌握了吗。
“郝愈，后面还有没学完的吗？”老侯转向他。
“刚学完，还够练的。”郝愈说话凝重了不少，加重了“够”字。
“行，也是一样，重心不要放在后面。”交代完又开始讲题，“昨天你发的第一道题目，解法没有问题。但是不够简便，要求高的判卷老师可能会给你扣个一分。这一块可以看看沈岚的思路，她喜欢从简。”
沈岚冲他挑眉，他不屑地回应。
今天要讲的题不多，他们各怀心思地听完后，早课间还剩十五分钟。
扫帚间在走廊尽头，敞亮开阔，通风很好，只有几把零散的扫帚被搁在杂货箱里。学生们懒得去食堂，就喜欢待在这儿，三俩一堆的，边吃东西边瞎扯淡。
学生会的学生总会装模作样地检查一番，睁一只闭一只眼地在本子上写着“情况良好，无违纪情况”，在众人的吹捧下舒心地离开。
这一层楼只有文理各两个重点班，学生都很自觉，基本上五分钟内都会解决完早餐，早课间顶多过个十分钟，扫帚间就没人了。沈岚不看热闹的时候喜欢安静，天台的门常年锁着，于是早课间听完老侯讲的题，扫帚间就成为了她的天台代餐。
沈岚嘴里咬着包子，上半身抵着栏杆迎着风放空，睁眼就是辽远无际的天，余光里则是同这层楼等高的万年青，终年郁郁葱葱的，沁人心脾地养眼。微微嘈杂的校园嬉笑都会在此时显得如此悦耳，衬出日子的岁月静好。
早上想多睡就是会急点儿，包子到这会已经冷了，她迅速解决完，转身把塑料袋扔垃圾桶里，手还悬在垃圾桶上，就瞥见周旁冷不丁的一个人影。
不自觉后退一步，她反应过来眼前这人是郝愈，忍不住吐槽道：“走路没声？”
“你其他科目是什么水平？都跟你的数学一样吗？”郝愈眼神有点复杂。
沈岚真服了，想起昨天的聊天记录，说道：“不是说赢了再告诉你吗？”
“好，那你要什么。”他的眼神明明挺坚定，为什么会给人一种呆萌感。
“什么要什么？”沈岚觉得自己跟不上这人的脑回路。
“预赛。我赢了，我要你交代清楚你所有成绩的真实水平；你赢了，你要什么？”他站得笔直，头发被风缠起乱丝，不住地扰着他的脸。
还是有来有回的？
“别来烦我就行。”沈岚不耐烦。
“不行。”他眯眼。
“你还管我提什么要求？”沈岚震惊。
“弄清楚之后，我们本来就不会再有什么瓜葛。我希望赌注是平等的，所以这个不算。”郝愈认真脸。
“你到底要怎样？”虽然逻辑是合理的，但是沈岚还是觉得他有病。
整个一犟种，莫名其妙，吃力不讨好。
“提一个公平合理的。”
这人是个大麻烦，沈岚认真想了一下，突然被自己“在认真想”这个行为气笑了。冷不丁地调戏道：“你这么上赶着烦我干什么？你不会喜欢我吧？”
郝愈眼神骤然转化为嫌弃，但是耳朵却有丁点发红：“你做梦吧你。”
“嘿！”沈岚笑了，“你输了就……就和我谈恋爱啊。”
“不可能！”郝愈急眼。
“怎么？输不起？”沈岚乐呵起来，“输不起别玩啊，你别比啊。”
“你……谈就谈，反正我不会输，我从来就没输过。”郝愈的眼睛带上了傲气，在属于他的领域闪着自信的光，像星星，这让他的坚定明亮而璀璨。
沈岚微怔。
她低头笑笑，接着加着码地调戏：“先说清楚，我是四爱啊。”她没打算特意瞒着自己的感情模式，秉承着自然而然。
“什么四爱。”触碰到学神的知识盲区。
沈岚笑：“就是以后姐姐宠你。”
郝愈瞪圆了眼，一脸警惕地看着她，而后欲言又止：“你……”
她亮着眼睛，很有耐心地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你应该比我小，我是一月的。”他认真脸。
不愧是你……
沈岚是年末生日，同龄中确实没有怎么见到比自己小的。
“是吗？看不出啊。”她打量了一下眼前人的身高，内涵道。
沈岚净身高175，眼前人大概只有170左右。
“我还会长！”某人不服气。
“慢慢长吧你。”沈岚笑着就抬脚往教室走。
“喂，现在开始我们是比赛对手了，到时候要愿赌服输！”郝愈跟上。
对手？沈岚听到这话后单挑眉，边走边转过身来抬了抬下巴：“放心吧，只有你输的份。”
这节是英语课，教英语的是个不高的微胖中年大叔，戴着个方框眼镜，走起路来喜欢微微前倾着抖，像个弹簧。
“class begins.”混沌的略带做作的美式男低。
沈岚前几天把去年的高考英语卷做了一下，她觉得这个老师的发音跟听力里头那个低音气泡男相差无几。发音一绝，很有母语者那味儿，但连读起来造成模糊时，再混上嗡嗡的低音声线，挺费耳朵，脑子也晕乎。
“Ok,now.前两天请了个假，结了个婚，第一次……”话未说完底下人开始“哇”了起来。
“风韵犹存啊……”沈岚另眼相待。
男低音脸上闪出了点红光，克制着享受的表情指挥道：“收！”
“今天第一次上你们的英语课，我姓汪，可以叫我Mr.Wang，汪老师也行，看你们。”说着眼神往讲台上贴着的期末成绩表探去，大致看了几眼，“嗯……这一届水平还不错，嗯！近些年一直都在教最好的班，好班都有个毛病，我不喜欢，嗯……其实普通班也有吧……反正咱们第一节课首先解决这个事。”
一上来就挑毛病，管你什么毛病，没兴趣。
沈岚拿出《英语必刷题》。
“一百四十七点五，郝愈。”汪老师把视线转向学生们，最后定格在郝愈身上。
“老师。”郝愈起立回应。
沈岚把刚竖起来的笔又放下，开始看热闹。
“毫无意外又见面了。”汪老师看宝贝似的看郝愈，“作文扣了一分，语法填空扣了一点五？”
“汪老师料事如神，但是语法没扣，听力扣了一点五。”郝愈严谨。
哈？不给面子啊怎么。只说前半句是会要了你的命吗？
“严谨！我喜欢！”汪老师边找面子边宠着，“来，郝愈。一单元Reading部分第一段读一下。来，大家听着。”
郝愈翻开英语书。沈岚看不清具体的字，只能瞥见他书上的黑色笔迹写得密密麻麻。
“Hello，everyone！Let me start by asking……”他平时说话的音色有点低，但配上他那脾气，语调有点子莫名其妙的萌感。此时念课文的声音却是温柔不少，像是涓涓细流，连绵入心田。
他弟弟小时候一定会鼻子眼泪一把水地求着他讲睡前童话故事。
沈岚回忆起那个郝小孩扒拉电脑桌的样，很是笃定地这么想。
郝愈语毕。
汪老师笑意渐浓，却没有马上评价。他挥手示意他坐下，然后低头继续浏览那张成绩表。眼瞅着他往成绩单末尾看去，沈岚的笑变得僵硬，她觉得自己可能要完。
“五十九点五？你们班还会有这个分数段的？”他诧异。
沈岚心梗。
五十九点五的由来：阅读，浏览一遍太简单不想做，就随便涂了几个框上去；完型，做过，不看选项随便涂点；作文，题材太老土，懒得写；其它的，认真刷一下。
“偏科？同学你这就有点对不起我了……”汪老师猜着猜着就横向看去，越看声音越迟缓，他抠了两下眉毛，“嘶……没关系。你们才高一，时间还长着呢。这语文可以，及格了。好，我看看……沈岚！”
“头发不扎起来是存心想给班级扣分吗？”赵宁往保温杯里接完了水，也不等沈岚回应就窜出了办公室。
沈岚反应了两秒，意识到头发长到微微过肩了。她不认可学校要求把头发扎起来的破规定，但自身也不喜欢长点的头发，觉得麻烦。
算了，也该剪了。
她坐到办公桌旁边的凳子上，郝愈也走了进来，补了个眼刀。他不补还好，一补，沈岚就又想起他早上熟透了的样，开始猛压嘴角。
“昨天的题我看了。”老侯从门口进来，坐到办公椅上，瞥见郝愈还站着，“郝愈，你就把你们赵老师的椅子转过来坐吧，他得回家做饭。这个点不会留在这。”
“好的。”郝愈转椅子。
“居家好男人啊。”沈岚调笑道。
老侯笑，转向正事：“行了，说题的事。沈岚，那道题你先别研究了。预赛不考，备考联赛的时候再说。”
沈岚疑惑：“范围不是整个高中吗？”
“预赛出题只出了前面一半的知识点。后面的那些，基础打的差不多就可以先别管了。”老侯解释。
“好。”沈岚回应。该有的备考策略还是得有的。
郝愈眼神幽幽地看向沈岚。
已经把后面内容全部掌握了吗。
“郝愈，后面还有没学完的吗？”老侯转向他。
“刚学完，还够练的。”郝愈说话凝重了不少，加重了“够”字。
“行，也是一样，重心不要放在后面。”交代完又开始讲题，“昨天你发的第一道题目，解法没有问题。但是不够简便，要求高的判卷老师可能会给你扣个一分。这一块可以看看沈岚的思路，她喜欢从简。”
沈岚冲他挑眉，他不屑地回应。
今天要讲的题不多，他们各怀心思地听完后，早课间还剩十五分钟。
扫帚间在走廊尽头，敞亮开阔，通风很好，只有几把零散的扫帚被搁在杂货箱里。学生们懒得去食堂，就喜欢待在这儿，三俩一堆的，边吃东西边瞎扯淡。
学生会的学生总会装模作样地检查一番，睁一只闭一只眼地在本子上写着“情况良好，无违纪情况”，在众人的吹捧下舒心地离开。
这一层楼只有文理各两个重点班，学生都很自觉，基本上五分钟内都会解决完早餐，早课间顶多过个十分钟，扫帚间就没人了。沈岚不看热闹的时候喜欢安静，天台的门常年锁着，于是早课间听完老侯讲的题，扫帚间就成为了她的天台代餐。
沈岚嘴里咬着包子，上半身抵着栏杆迎着风放空，睁眼就是辽远无际的天，余光里则是同这层楼等高的万年青，终年郁郁葱葱的，沁人心脾地养眼。微微嘈杂的校园嬉笑都会在此时显得如此悦耳，衬出日子的岁月静好。
早上想多睡就是会急点儿，包子到这会已经冷了，她迅速解决完，转身把塑料袋扔垃圾桶里，手还悬在垃圾桶上，就瞥见周旁冷不丁的一个人影。
不自觉后退一步，她反应过来眼前这人是郝愈，忍不住吐槽道：“走路没声？”
“你其他科目是什么水平？都跟你的数学一样吗？”郝愈眼神有点复杂。
沈岚真服了，想起昨天的聊天记录，说道：“不是说赢了再告诉你吗？”
“好，那你要什么。”他的眼神明明挺坚定，为什么会给人一种呆萌感。
“什么要什么？”沈岚觉得自己跟不上这人的脑回路。
“预赛。我赢了，我要你交代清楚你所有成绩的真实水平；你赢了，你要什么？”他站得笔直，头发被风缠起乱丝，不住地扰着他的脸。
还是有来有回的？
“别来烦我就行。”沈岚不耐烦。
“不行。”他眯眼。
“你还管我提什么要求？”沈岚震惊。
“弄清楚之后，我们本来就不会再有什么瓜葛。我希望赌注是平等的，所以这个不算。”郝愈认真脸。
“你到底要怎样？”虽然逻辑是合理的，但是沈岚还是觉得他有病。
整个一犟种，莫名其妙，吃力不讨好。
“提一个公平合理的。”
这人是个大麻烦，沈岚认真想了一下，突然被自己“在认真想”这个行为气笑了。冷不丁地调戏道：“你这么上赶着烦我干什么？你不会喜欢我吧？”
郝愈眼神骤然转化为嫌弃，但是耳朵却有丁点发红：“你做梦吧你。”
“嘿！”沈岚笑了，“你输了就……就和我谈恋爱啊。”
“不可能！”郝愈急眼。
“怎么？输不起？”沈岚乐呵起来，“输不起别玩啊，你别比啊。”
“你……谈就谈，反正我不会输，我从来就没输过。”郝愈的眼睛带上了傲气，在属于他的领域闪着自信的光，像星星，这让他的坚定明亮而璀璨。
沈岚微怔。
她低头笑笑，接着加着码地调戏：“先说清楚，我是四爱啊。”她没打算特意瞒着自己的感情模式，秉承着自然而然。
“什么四爱。”触碰到学神的知识盲区。
沈岚笑：“就是以后姐姐宠你。”
郝愈瞪圆了眼，一脸警惕地看着她，而后欲言又止：“你……”
她亮着眼睛，很有耐心地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你应该比我小，我是一月的。”他认真脸。
不愧是你……
沈岚是年末生日，同龄中确实没有怎么见到比自己小的。
“是吗？看不出啊。”她打量了一下眼前人的身高，内涵道。
沈岚净身高175，眼前人大概只有170左右。
“我还会长！”某人不服气。
“慢慢长吧你。”沈岚笑着就抬脚往教室走。
“喂，现在开始我们是比赛对手了，到时候要愿赌服输！”郝愈跟上。
对手？沈岚听到这话后单挑眉，边走边转过身来抬了抬下巴：“放心吧，只有你输的份。”
这节是英语课，教英语的是个不高的微胖中年大叔，戴着个方框眼镜，走起路来喜欢微微前倾着抖，像个弹簧。
“class begins.”混沌的略带做作的美式男低。
沈岚前几天把去年的高考英语卷做了一下，她觉得这个老师的发音跟听力里头那个低音气泡男相差无几。发音一绝，很有母语者那味儿，但连读起来造成模糊时，再混上嗡嗡的低音声线，挺费耳朵，脑子也晕乎。
“Ok,now.前两天请了个假，结了个婚，第一次……”话未说完底下人开始“哇”了起来。
“风韵犹存啊……”沈岚另眼相待。
男低音脸上闪出了点红光，克制着享受的表情指挥道：“收！”
“今天第一次上你们的英语课，我姓汪，可以叫我Mr.Wang，汪老师也行，看你们。”说着眼神往讲台上贴着的期末成绩表探去，大致看了几眼，“嗯……这一届水平还不错，嗯！近些年一直都在教最好的班，好班都有个毛病，我不喜欢，嗯……其实普通班也有吧……反正咱们第一节课首先解决这个事。”
一上来就挑毛病，管你什么毛病，没兴趣。
沈岚拿出《英语必刷题》。
“一百四十七点五，郝愈。”汪老师把视线转向学生们，最后定格在郝愈身上。
“老师。”郝愈起立回应。
沈岚把刚竖起来的笔又放下，开始看热闹。
“毫无意外又见面了。”汪老师看宝贝似的看郝愈，“作文扣了一分，语法填空扣了一点五？”
“汪老师料事如神，但是语法没扣，听力扣了一点五。”郝愈严谨。
哈？不给面子啊怎么。只说前半句是会要了你的命吗？
“严谨！我喜欢！”汪老师边找面子边宠着，“来，郝愈。一单元Reading部分第一段读一下。来，大家听着。”
郝愈翻开英语书。沈岚看不清具体的字，只能瞥见他书上的黑色笔迹写得密密麻麻。
“Hello，everyone！Let me start by asking……”他平时说话的音色有点低，但配上他那脾气，语调有点子莫名其妙的萌感。此时念课文的声音却是温柔不少，像是涓涓细流，连绵入心田。
他弟弟小时候一定会鼻子眼泪一把水地求着他讲睡前童话故事。
沈岚回忆起那个郝小孩扒拉电脑桌的样，很是笃定地这么想。
郝愈语毕。
汪老师笑意渐浓，却没有马上评价。他挥手示意他坐下，然后低头继续浏览那张成绩表。眼瞅着他往成绩单末尾看去，沈岚的笑变得僵硬，她觉得自己可能要完。
“五十九点五？你们班还会有这个分数段的？”他诧异。
沈岚心梗。
五十九点五的由来：阅读，浏览一遍太简单不想做，就随便涂了几个框上去；完型，做过，不看选项随便涂点；作文，题材太老土，懒得写；其它的，认真刷一下。
“偏科？同学你这就有点对不起我了……”汪老师猜着猜着就横向看去，越看声音越迟缓，他抠了两下眉毛，“嘶……没关系。你们才高一，时间还长着呢。这语文可以，及格了。好，我看看……沈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