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弟见情况不太对劲,马上赶了过去。

    “是……没有!信……信是我写的……但是……我是真心……真心的……”李小平被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两个小弟赶到时就刚好听见了这句话,惊得面面相觑。

    “你踏马还敢说!”言宽说着就对着李小平的脸狠狠揍了一拳。

    “宽……宽哥,别激动!”一个小弟劝道。

    “我踏马怎么不激动!”言宽气得满脸通红,“艹踏马的真恶心!亖钙佬!”

    另一个小弟显得很懂,“宽哥,他这种人就是卖PG的,跟他生气做什么,别拉低了咱们的档次。”

    李小平的脸上火辣辣的,此时顿感委屈:“我……我是1……”

    显得很懂的小弟瞬间惊愕失色。

    “他说什么?”言宽没听懂。

    小弟不敢说话。

    言宽瞪了他一眼:“说啊!”

    小弟站远了一步,眼神飘忽不定:“他说……”

    言宽抓住人的领口就往自己耳朵边凑:“别磨叽!”

    “他说他要……”小弟艰难地按照他自己的理解解释,“要捅你的……PG……”

    “艹!”言宽扔开小弟,暴跳如雷。

    “你他酿的匝种!”他冲上去就把李小平按在墙上使劲捶。

    瘦瘦弱弱的李小平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腹部被对方的膝关节猛击,整个人瘫软到地上,靠墙角撑着身体拼命挣扎:“我……我没有!”

    “你们还不赶紧抓着他?”言宽半跪在地上,死死抓着李小平的衣服,冲旁边两个小弟怒吼。

    小弟们见大哥发话,赶紧照做。

    李小平被打得眼冒金星,鼻青脸肿。四肢被牢牢钳制着,他只能凭借本能发出哀嚎,在痛苦中感受死寂般的绝望。

    突然间,言宽感觉到某脆弱处附近传来一阵风,紧接着蔓延开撕心裂肺的疼痛。岔开的腿也跟着有那么几秒失去了知觉。

    “沈风?”一个小弟认出来。

    这是李小平在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两个字。

    来人下手挺狠,言宽还在吃痛,那人紧接着就对着他脑袋来了个迅猛的横踢。

    言宽被踢晕乎了,侧倒在地上。

    “宽哥!”一个小弟去查看言宽的情况。

    另一个小弟往她冲过来,她借力对着他甩了个过肩摔。把人摔在地上之后,又往人腹部上补了一脚。小弟吃痛,但下一秒就使劲抓住了她的小腿。

    她蹙眉,下意识以那只脚为支点转移重心,高抬左腿,脚跟狠狠踩在人脸上。

    “脏。”她甩甩被抓了一下的右腿,又往人肚子上补了几脚。看他老实不少才高抬贵脚地望向言宽旁边呆着的小弟。小弟此时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我……我不打女生!”比她矮大半个头的小弟吓得后退了几步,腿有点抖。

    她懒得理他,垂下眼皮看了眼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生无可恋的言宽:“我的力度我清楚,你再不把他送医院,他可能会废掉。”

    废掉挺好,只是她并不想因此负责。

    “宽哥!”小弟马上扶起言宽,但是又不知道是误碰到了哪个位置,言宽嚎了一声,紧绷着身体倒下。

    “呜——”刺耳的警声划破宁静,长鸣声由远及近。

    “本来就想在旁边等到他们来的,没想到你们下手这么重。”她说。

    警车驶入狭窄的巷子,凭几盏旧路灯勉强亮着的昏暗巷子被红蓝光填满。

    “哦,对了。那个没文化的……”她的脸上交替闪着红蓝光,巷子里的晚风吹得她的头发散发出草木香味,“我叫沈岚,不叫沈风。”

    李小平从医院床上醒来的时候,只感觉痛感从四面八方袭来,快达到阈值的时候又突而传来酸麻感。

    眼前是一个穿着熟悉校服的女生,好像是刚转学到自己班上的那个新同学,脸上满脸的不耐烦。

    “我救的你。”对方直白地说。

    凭借着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片记忆,李小平支支吾吾地道谢:“谢谢……风……风姐。”

    沈岚听到这称呼气笑了:“看在你是受害人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但是你的医药费是我垫付的,还我。”

    “哦哦,好!”李小平下意识摸口袋,被猛然调动的右手臂突然传来剧痛。他忍受着痛苦,同时也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病号服。

    “你的手机。”沈岚把床头柜上的手机递到他的左手上,“右手骨折,起码休养一百天。一身的淤青,看着不高,胆子还挺大。”

    “你……言宽他们呢!”李小平脑海中的记忆逐渐补全,青肿的眼睛逐渐染上恐惧与悲伤。下意识打量眼前的女生后,他又疑惑地问道,“你……你怎么……”

    “毫发无损?”沈岚打开收款码放床上,“可能是比较能打吧。”

    她从他手上夺来已解锁的手机,一边简单解释了一下后面发生的事情,一边自顾自操作地付款。支付密码的界面弹出来,她把手机转向李小平,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缴费单子,“你对一下,我输的是四舍五入后的。”

    李小平麻木地直接输入密码支付。

    “这么信任我?也是,毕竟是你的救命恩人。”沈岚想了想又补充,“按道理来说,这个钱到时候会让那几个人赔给你。”

    “他们肯定不会承认的。”李小平面如死灰。

    “那可能由不得他们。”

    “什么意思?”

    “那个傻逼装腔作势地靠在路灯上的时候,我就知道有戏看了。”沈岚耸肩,“当时我刚剪完头发,本来想看会热闹,表白失败什么的,没想到动手了。嗯?好像也算是表白失败?反正他打你那一拳开始,我就马上给家里老头发了条消息,然后就把你们录下来采集证据了。”

    “你录了视频!”李小平瞬间泪眼模糊,想了想又问道,“老头?”

    “哦,我爸是警察。”她说着,也觉得自己责任尽到了,打算起身离开。

    “你爸是条子?!”他激动。

    沈岚对这个称呼有点嫌弃:“怎么了?”

    “我爸说条子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职业!他的梦想就是希望我能做一名英勇无畏的条子!风姐!姐!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姐!请您务必收我做小弟吧!小弟愿意为您肝脑涂地!上刀山!下火海!进油锅……”

    “你要是敢说你还喜欢他,我直接把你那右手剁了得了。”网吧里,沈岚面无表情,“你当时就该被打死在旁边那巷子里。”

    “怎么可能!”李小平大声辩解,“只是他退学之后很久没见到了而已。”

    “那你扭扭捏捏个什么劲儿?”沈岚翻白眼,把手插兜里,“你在医院睁眼那一下,我还真怕你第一反应就是‘求求你不要报警!虽然他打了我,但是我还是对他有感情!其实也没那么疼……’。”

    “我……我又不是什么受虐狂……”李小平委屈巴巴。

    沈岚满脸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你孬,你又敢大晚上把人约到那僻静的地儿。”接着又忍不住捂脸笑:“还敢当人直男兄弟的面儿说自己是1。李小平啊,你可真是个小天才!”

    “这些都不是重点!”李小平急得跺脚,“重点是!我今天……看到他和那个……那个疯小孩待在一起。”

    “哪个疯小孩?”

    “有个癫婆妈的那个!”

    “这两个牛鬼蛇神聚一起了?那他俩一定很有共同话题。”她觉得又有热闹看了,“怎么能叫疯小孩呢,你得叫人家小疯老师啊,毕竟给你上了社会第一课。”

    李小平查中考分数的那天是他正式接任网吧的第一天。

    他拦着一个小孩不让他进去,那疯小孩就原地疯狂哭叫。

    新任小老板怕影响生意,就把人提出去了。谁知过了一会儿,来了个战斗力爆棚的泼妇说他打她儿子,把网吧闹得天翻地覆。几个无辜的游戏宅都被她殃及自身,好像还有一个正在打晋级赛。

    “队里头有对情侣本来就烦!老子本来想秀把大的,还踏马因为那个老娘们被骂曹丕媳妇进菜园了!”据有关人士现场报道。

    沈岚去网吧的时候刚好撞上里面鸡飞狗跳,顺手就是一个微信报警。

    最终,这件事给初入职场的李小平留下来非常深刻的阴影。从那以后,他再没拦过小孩。

    “其实我有点怕……小疯老师跟他待一起,不会被带坏吧……”李小平扭扭捏捏。

    “要你叫你还真叫?”沈岚无语,“他哪有被带坏的份儿啊,那小孩已经被他妈惯坏了。”

    “可是……”

    “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沈岚叹气,在椅子上盘腿,“你最好不是因为想接触言宽才想去干预的,潜意识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我没有!”

    “行,你没有。”沈岚耸肩,看了眼他手里的碗,催促,“没事了吧?洗碗去。”

    “哦——好。”李小平魂不守舍地朝小厨房走去。

    沈岚看着他背影,还是不放心:“明天开始我随身带手机。再碰见,要是出事,随时给我发信息。”

    从网吧出来已经十点,沈岚脑子闷闷的。正巧烟瘾犯了,她靠在巷子口的阴影处,在黑暗中燃起了手中的猩红,烟嘴递到嘴边,突然又想起今晚上家里有人,把火星子甩掉。三月的晚风还带着寒意,沈岚打了个喷嚏,拉上了外套拉链。

    “我哥马上就要回家了!”熟悉的声音。

    沈岚抬头望向光亮处的一家新开的台球厅。有两个小孩在拉扯着手。

    其中一个就是前几天在网吧占她专座的郝小孩。叫什么?郝……升?

    “再玩会儿怎么了?他是你哥,又不是你妈!”

    她这才发现另一个小孩竟是教李小平社会第一课的小疯老师。

    事情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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