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飘摇，为夜色添了几分氤氲朦胧。街边的灯笼像游魂一样荡着。
时值初秋，天气微凉，小楼内早早生了火炉，萦绕着一股暖香。绣娘坐在梳妆台前，打开一个精致的圆形瓷罐，探入纤指沾了少许药膏，轻轻抹在肩膀上。半露的香肩连接着泛着银光的金属臂，缝合处的针眼密密麻麻，令人毛骨悚然，光是看眼睛也像被扎上几针那样痛。
每当季节交替，义肢和身体嵌合处总会隐隐作痛，除了靠这西域的止痛膏缓解没有别的办法，今年天气反复无常，才刚入秋这止痛膏就快见底，恐怕撑不到下次驼队商人进津州。绣娘揉了揉膝盖，除了左臂外，她的右小腿、右手掌都是金属假肢，既然药膏不够，一些部位的疼痛就只能硬撑了。绣娘回想起三十多年前也被问过类似的问题：想好要放弃你的哪些部位了吗？
"哒、哒、哒。"窗外清脆的踏水声把绣娘从回忆中拉了回来，街上一个男子冒雨快步走向自己所在的裴绣楼，片刻后楼下敲门声响起。
门外的男子二十来岁，穿着黑色劲装，身形偏瘦削，英眉秀目，面色却苍白如纸，方才不过跑了几步，便已气喘吁吁："在、在下白楚洲，是、是衙门的捕快，深夜前来有要事拜访，还请绣娘见谅。"
"白大人请进屋说话。"绣娘将白楚洲领到正厅中央的圆桌旁坐下，"茶水已凉，可惜下人早就歇息无人煮水奉茶，还请大人不要嫌弃。"
"无妨、无妨。方才跑得急了，容我歇一歇。"白楚州自顾自地倒茶，边喝边盯着绣娘的肩膀看，眼神中毫无轻薄下流之意，反倒更像看书识字一般认真研究。
绣娘拢了拢方才匆忙中未整理好的衣裳，冷笑着说："小女子是不是犯了什么大罪，需要大人用看犯人般的目光审视？"
"失礼。"白楚洲堆起笑道歉，"早就知道绣娘美艳动人，如今亲眼所见，不禁看得失了神。在津州无人不晓裴绣楼护镖从未失手，还时常接济穷人，深受百姓爱戴，又怎么会有罪可审呢？"
裴绣楼作为津州最有名的镖局，除了护镖得当外，还因为它从话事人绣娘到镖头、镖师，每个都是武功高强的女子，城中不少贵族富家小姐要出远门都会委托它护送。更有传闻楼内的每个镖师都是身患残疾的孤女，绣娘收养她们后为她们安上了义肢，并教她们习武，作为回报她们便留在了裴绣楼。
义肢的技术在五十年前便为人所知，近三十年来技术愈发成熟。据说其是由偃甲术发展而来，装上的义肢并非死物，不仅和寻常肢体一样随心而动，甚至更为轻便灵活。个中原理至今都是个谜，安装义肢的手术也只有金陵的天机馆能做，所以手术的花费十分昂贵，不知道裴绣楼的镖师要押多少趟镖才能挣回来手术钱。
坐拥名利的绣娘对各种赞美之词早就听得耳朵长茧，自然不会被白楚洲的花言巧语打动，她打了个哈欠："夜深了，白大人说正事罢。"
"绣娘可有听说白玉酒楼的老板李袁旺前两天死于自家书房中？"
"为情、为财，甚至只是为一时意气杀人，都不是新鲜事。我没那么多闲工夫打听八卦。"绣娘眼皮半闭，"不过白玉酒楼的香酥焖肉我倒挺喜欢吃的。"
焖肉和杀人可不是什么有趣的联想，白楚洲忍着些微的反胃，继续说："这事可不是一般杀人这么简单。李袁旺所在的书房从门内反锁，他儿子和管家撞开门后发现只有李袁旺的尸首躺在地上，后脑勺已被砸得血肉模糊，旁边有一张白纸用斗大的血字写着’王喻索命’！"白楚洲说话抑扬顿挫，有几分说书先生的模样。
"这不正好？凶手把自己名字都写出来了，直接抓人结案了事。"
"哎呀，绣娘你的消息太不灵通了。"白楚洲恨铁不成钢，"王喻是谁？他是从前的吏部左侍郎，但在二十年前回津州探亲时全家被灭门了！连侍女、家丁都无一幸免，这还不够，之后存放尸体的义庄也被一场大火烧得精光，王喻连一点骨灰都没留下。这个灭门案后来也没找到凶手，成了无头公案。这李袁旺，是被鬼魂索命咯。"
绣娘不以为然："真有鬼神，就不用等二十年才来报仇了。"
白楚洲嘿嘿一笑："我和绣娘英雄所见略同。所以啊，这案子就落在了我手里，我肯定要把这装神弄鬼的凶手揪出来。"
绣娘也笑，只是这笑中有些揶揄之意："那就祝白大人早日破案立功。"
"唉，绣娘你是敞亮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白楚洲挠了挠颈侧，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案子在衙门里就是个烫手山芋，有些人嫌邪门，有些人嫌没有油水捞，没有人愿意接这烂摊子，只有我感兴趣，连个帮手都没有。我虽说脑子还算灵光，但你看我这身子骨，跑两步就得散。这凶手连膀阔腰圆的李袁旺都能制服，若遇上了他、十个我都不够送命的。"说到这他不知是真虚弱还是博同情地咳嗽了两声，接着话锋一转："但裴绣楼就不一样，个个身手了得，单挑劫镖的莽夫山贼不在话下，如果绣娘能调遣些帮手，哪怕只有一人，对付这凶手不过是小菜一碟。"
"白大人的意思，是想雇佣裴绣楼护你这个'肉镖'？"
"我这微薄的俸禄哪里雇得起裴绣楼？"白楚洲摆摆手，"不过么，裴绣楼有位江菱星姑娘，前阵子在市集为受欺负的弱小出头打伤了几个地痞，现在还被押在牢里。菱星姑娘锄强扶弱，这个我十分钦佩，但伤人的确是违反了律法不得不公事公办。如果裴绣楼愿意帮我这个忙，便算是为菱星姑娘戴罪立功，到时候说不定可以从轻发落。"
"算是、说不定，这些含糊之词我可不喜欢听。"绣娘收起笑容，"就问你一句，如果帮了你，能不能让菱星毫发无损地回来？"
"我已征得刘县令同意，可以保证菱星姑娘平安归来。"白楚洲也收起嬉笑，坚定地看向绣娘。
绣娘却没看白楚洲，而是微微转身，向身后喊道："都听清楚了吧，你说，这忙帮不帮？"
话音刚落，一抹身影咻地从二楼墙边闪出，还未等白楚洲看清那人的身形样貌，她已飞身跃下阶梯，足尖点地时只带起几点尘埃。
"帮。"她气息平稳，声音清冷凌厉。
白楚洲这才看见女子的面容，她与自己年纪相仿，黑发朱唇，一双眸子幽冷深邃，只穿着素净单衣，大概刚刚已经睡下，听到响声才起来的。传闻裴绣楼每个人都至少有一处部位是义体，白楚洲却判断不出这个女子有何处异于常人，难道天机馆的偃甲术已经出神入化到这等地步了？
不管这女子是何方神圣，方才她说要帮忙，便算得上白楚洲的大恩人，他连忙转移拍马屁的对象："姑娘身手不凡，让我好生敬佩。裴绣楼一向做事磊落，肯定不屑于做偷听墙角之事。姑娘今晚破例，想必是因为担忧菱星姑娘，不知道你是她的亲人还是挚友？"
"我叫江柠月，是江菱星的姐姐。"
是血亲的话那这事就靠谱了！白楚洲心中大喜，但稳妥起见还是决定再卖江柠月一个人情："原来是姐妹情深，真让人羡慕。想来菱星姑娘被关着这几天你一定很焦心，虽然刚才说好要破案之后才能释放菱星姑娘，但我可以保证她在衙门不会受皮肉之苦。不过坐牢毕竟不是享福，如果柠月姑娘不放心，我可以行个方便让你带些吃食软褥去探望一下。"
江柠月却不领情："不必。让她受点教训，这样才知道连逃跑都做不到就别逞英雄。"
白楚洲咋舌，当着他的面说打人后潜逃的事，也太不把他这个捕快放在眼里了。江柠月虽然又冷又硬像块铁板，但看上去不似攻于心计之人，白楚洲更愿意和她搭档，而不是心里弯弯绕绕多的绣娘。
"那就说定了，柠月你去帮白大人查案，你手头别的事就交给楼里其他人吧。"绣娘站起来，"今夜又多了两个可以安然入睡的人，也算功德圆满。"
听到绣娘下了逐客令，帮手也已找到，白楚洲不便久留，他向二人道了谢，数步走近门边，手都已按在门闩上，却又不甘心地退回来，踌躇地问绣娘："恕我冒昧，但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我不得不问，绣娘你为什么身上有那么多地方装了义体？"
"这不关你的事。"说话的是江柠月，她眉头紧蹙，语带愠怒。
"你们知不知道三十年前有个杀手组织叫..."白楚洲本想将心中疑问一倾而尽，却蓦地看见灯烛映照下绣娘的脸如同精致的人偶面容，妩媚的浅笑像画上去的一样，即使听到白楚洲的发问也不改一丝一毫。白楚洲明白自己问不出答案，只好赔笑："是我失礼了，还请绣娘不要见怪。我先回去了，两位早些安歇。案情紧急，明天就劳烦柠月姑娘陪我到李府走一遭吧。"
"李府不是凶险之地，我去那作甚？"
"我可不单单把你当我的保镖，而是我的搭档，所以让你了解案情也很重要。再说了。"白楚洲眨眨眼，"李府都有冤魂索命了，还不够凶险吗?"
时值初秋，天气微凉，小楼内早早生了火炉，萦绕着一股暖香。绣娘坐在梳妆台前，打开一个精致的圆形瓷罐，探入纤指沾了少许药膏，轻轻抹在肩膀上。半露的香肩连接着泛着银光的金属臂，缝合处的针眼密密麻麻，令人毛骨悚然，光是看眼睛也像被扎上几针那样痛。
每当季节交替，义肢和身体嵌合处总会隐隐作痛，除了靠这西域的止痛膏缓解没有别的办法，今年天气反复无常，才刚入秋这止痛膏就快见底，恐怕撑不到下次驼队商人进津州。绣娘揉了揉膝盖，除了左臂外，她的右小腿、右手掌都是金属假肢，既然药膏不够，一些部位的疼痛就只能硬撑了。绣娘回想起三十多年前也被问过类似的问题：想好要放弃你的哪些部位了吗？
"哒、哒、哒。"窗外清脆的踏水声把绣娘从回忆中拉了回来，街上一个男子冒雨快步走向自己所在的裴绣楼，片刻后楼下敲门声响起。
门外的男子二十来岁，穿着黑色劲装，身形偏瘦削，英眉秀目，面色却苍白如纸，方才不过跑了几步，便已气喘吁吁："在、在下白楚洲，是、是衙门的捕快，深夜前来有要事拜访，还请绣娘见谅。"
"白大人请进屋说话。"绣娘将白楚洲领到正厅中央的圆桌旁坐下，"茶水已凉，可惜下人早就歇息无人煮水奉茶，还请大人不要嫌弃。"
"无妨、无妨。方才跑得急了，容我歇一歇。"白楚州自顾自地倒茶，边喝边盯着绣娘的肩膀看，眼神中毫无轻薄下流之意，反倒更像看书识字一般认真研究。
绣娘拢了拢方才匆忙中未整理好的衣裳，冷笑着说："小女子是不是犯了什么大罪，需要大人用看犯人般的目光审视？"
"失礼。"白楚洲堆起笑道歉，"早就知道绣娘美艳动人，如今亲眼所见，不禁看得失了神。在津州无人不晓裴绣楼护镖从未失手，还时常接济穷人，深受百姓爱戴，又怎么会有罪可审呢？"
裴绣楼作为津州最有名的镖局，除了护镖得当外，还因为它从话事人绣娘到镖头、镖师，每个都是武功高强的女子，城中不少贵族富家小姐要出远门都会委托它护送。更有传闻楼内的每个镖师都是身患残疾的孤女，绣娘收养她们后为她们安上了义肢，并教她们习武，作为回报她们便留在了裴绣楼。
义肢的技术在五十年前便为人所知，近三十年来技术愈发成熟。据说其是由偃甲术发展而来，装上的义肢并非死物，不仅和寻常肢体一样随心而动，甚至更为轻便灵活。个中原理至今都是个谜，安装义肢的手术也只有金陵的天机馆能做，所以手术的花费十分昂贵，不知道裴绣楼的镖师要押多少趟镖才能挣回来手术钱。
坐拥名利的绣娘对各种赞美之词早就听得耳朵长茧，自然不会被白楚洲的花言巧语打动，她打了个哈欠："夜深了，白大人说正事罢。"
"绣娘可有听说白玉酒楼的老板李袁旺前两天死于自家书房中？"
"为情、为财，甚至只是为一时意气杀人，都不是新鲜事。我没那么多闲工夫打听八卦。"绣娘眼皮半闭，"不过白玉酒楼的香酥焖肉我倒挺喜欢吃的。"
焖肉和杀人可不是什么有趣的联想，白楚洲忍着些微的反胃，继续说："这事可不是一般杀人这么简单。李袁旺所在的书房从门内反锁，他儿子和管家撞开门后发现只有李袁旺的尸首躺在地上，后脑勺已被砸得血肉模糊，旁边有一张白纸用斗大的血字写着’王喻索命’！"白楚洲说话抑扬顿挫，有几分说书先生的模样。
"这不正好？凶手把自己名字都写出来了，直接抓人结案了事。"
"哎呀，绣娘你的消息太不灵通了。"白楚洲恨铁不成钢，"王喻是谁？他是从前的吏部左侍郎，但在二十年前回津州探亲时全家被灭门了！连侍女、家丁都无一幸免，这还不够，之后存放尸体的义庄也被一场大火烧得精光，王喻连一点骨灰都没留下。这个灭门案后来也没找到凶手，成了无头公案。这李袁旺，是被鬼魂索命咯。"
绣娘不以为然："真有鬼神，就不用等二十年才来报仇了。"
白楚洲嘿嘿一笑："我和绣娘英雄所见略同。所以啊，这案子就落在了我手里，我肯定要把这装神弄鬼的凶手揪出来。"
绣娘也笑，只是这笑中有些揶揄之意："那就祝白大人早日破案立功。"
"唉，绣娘你是敞亮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白楚洲挠了挠颈侧，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案子在衙门里就是个烫手山芋，有些人嫌邪门，有些人嫌没有油水捞，没有人愿意接这烂摊子，只有我感兴趣，连个帮手都没有。我虽说脑子还算灵光，但你看我这身子骨，跑两步就得散。这凶手连膀阔腰圆的李袁旺都能制服，若遇上了他、十个我都不够送命的。"说到这他不知是真虚弱还是博同情地咳嗽了两声，接着话锋一转："但裴绣楼就不一样，个个身手了得，单挑劫镖的莽夫山贼不在话下，如果绣娘能调遣些帮手，哪怕只有一人，对付这凶手不过是小菜一碟。"
"白大人的意思，是想雇佣裴绣楼护你这个'肉镖'？"
"我这微薄的俸禄哪里雇得起裴绣楼？"白楚洲摆摆手，"不过么，裴绣楼有位江菱星姑娘，前阵子在市集为受欺负的弱小出头打伤了几个地痞，现在还被押在牢里。菱星姑娘锄强扶弱，这个我十分钦佩，但伤人的确是违反了律法不得不公事公办。如果裴绣楼愿意帮我这个忙，便算是为菱星姑娘戴罪立功，到时候说不定可以从轻发落。"
"算是、说不定，这些含糊之词我可不喜欢听。"绣娘收起笑容，"就问你一句，如果帮了你，能不能让菱星毫发无损地回来？"
"我已征得刘县令同意，可以保证菱星姑娘平安归来。"白楚洲也收起嬉笑，坚定地看向绣娘。
绣娘却没看白楚洲，而是微微转身，向身后喊道："都听清楚了吧，你说，这忙帮不帮？"
话音刚落，一抹身影咻地从二楼墙边闪出，还未等白楚洲看清那人的身形样貌，她已飞身跃下阶梯，足尖点地时只带起几点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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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楚洲这才看见女子的面容，她与自己年纪相仿，黑发朱唇，一双眸子幽冷深邃，只穿着素净单衣，大概刚刚已经睡下，听到响声才起来的。传闻裴绣楼每个人都至少有一处部位是义体，白楚洲却判断不出这个女子有何处异于常人，难道天机馆的偃甲术已经出神入化到这等地步了？
不管这女子是何方神圣，方才她说要帮忙，便算得上白楚洲的大恩人，他连忙转移拍马屁的对象："姑娘身手不凡，让我好生敬佩。裴绣楼一向做事磊落，肯定不屑于做偷听墙角之事。姑娘今晚破例，想必是因为担忧菱星姑娘，不知道你是她的亲人还是挚友？"
"我叫江柠月，是江菱星的姐姐。"
是血亲的话那这事就靠谱了！白楚洲心中大喜，但稳妥起见还是决定再卖江柠月一个人情："原来是姐妹情深，真让人羡慕。想来菱星姑娘被关着这几天你一定很焦心，虽然刚才说好要破案之后才能释放菱星姑娘，但我可以保证她在衙门不会受皮肉之苦。不过坐牢毕竟不是享福，如果柠月姑娘不放心，我可以行个方便让你带些吃食软褥去探望一下。"
江柠月却不领情："不必。让她受点教训，这样才知道连逃跑都做不到就别逞英雄。"
白楚洲咋舌，当着他的面说打人后潜逃的事，也太不把他这个捕快放在眼里了。江柠月虽然又冷又硬像块铁板，但看上去不似攻于心计之人，白楚洲更愿意和她搭档，而不是心里弯弯绕绕多的绣娘。
"那就说定了，柠月你去帮白大人查案，你手头别的事就交给楼里其他人吧。"绣娘站起来，"今夜又多了两个可以安然入睡的人，也算功德圆满。"
听到绣娘下了逐客令，帮手也已找到，白楚洲不便久留，他向二人道了谢，数步走近门边，手都已按在门闩上，却又不甘心地退回来，踌躇地问绣娘："恕我冒昧，但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我不得不问，绣娘你为什么身上有那么多地方装了义体？"
"这不关你的事。"说话的是江柠月，她眉头紧蹙，语带愠怒。
"你们知不知道三十年前有个杀手组织叫..."白楚洲本想将心中疑问一倾而尽，却蓦地看见灯烛映照下绣娘的脸如同精致的人偶面容，妩媚的浅笑像画上去的一样，即使听到白楚洲的发问也不改一丝一毫。白楚洲明白自己问不出答案，只好赔笑："是我失礼了，还请绣娘不要见怪。我先回去了，两位早些安歇。案情紧急，明天就劳烦柠月姑娘陪我到李府走一遭吧。"
"李府不是凶险之地，我去那作甚？"
"我可不单单把你当我的保镖，而是我的搭档，所以让你了解案情也很重要。再说了。"白楚洲眨眨眼，"李府都有冤魂索命了，还不够凶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