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吸了口气，努力驱赶着自己脑海里痛苦的思绪，让自己平静：“在起舞所谓的服务员，都是做那个事的人。像我们这种的有二十多个，有男孩也有女孩，大多数人是因为有把柄在他们手里、强迫留下来的，也有一部分人是为了赚钱，自愿留下来的。我们里面的一部分人被安排在舞池里工作，他们让我们招待谁就得招待谁。个别服务员只接待指定的客人，他们不用露面，出入有专人看着，他们的客人有需要时才会被放出来、送到客人那里去。”
“我……我……”陈阳顿了半晌，才又艰难的开了口。“我是代替李利的，最早被安排替他在舞池里招待客人。但是我害怕，第一次被带去见客人就想逃走。我在KTV里横冲直撞，几个打手追着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我撞到了一个男人……”
陈阳回想起那个场面还会后怕……那些打手追他追得紧，他心惊胆战，脚上胡乱的跑着，跟转角过来的一个男人撞个正着。男人胸膛宽厚，撞得他一个踉跄，但那个男人眼急手快的抓住他的臂弯、护住了他。男人身量高出他很多，带着口罩和帽子隐蔽着面孔，陈阳抬头是只能看到他眼，他的目光和起舞里的人都不一样，带着一种镇定和坦荡，让人有这个人不会是坏人的感觉。陈阳慌张的道歉、语无伦次的求救，但再抬头时却见起舞的黄总从他后头走出来，登时吓得瘫软在地。黄总原本觉得是陈阳冲撞了客人，正恭恭敬敬的给男人陪着笑，招呼着赶来的打手赶紧把陈阳拖走。谁知下一刻男人却一抬脚，把刚要上手的打手踹翻在地。
众人木讷的时候，男人把陈阳扶了起来，冷声对姓黄的说，“别动他。”姓黄的马上反应过来，笑呵呵的点头应着是。
自打那天以后陈阳再也不用去舞池招呼客人，他像其他特殊服务生一样被圈在房间里，只是那会儿的他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陈阳被放出来是一周之后，姓黄的安排陈阳在包厢里给他们布菜和倒酒，在那里他第二次见到了那个男人。饭局之后他被送到一个房间，正撞见从浴室里沐浴出来的男人。那是他第一次看清他的面容——这个男人比陈阳大很多，他剑眉星目，成熟英气，是那种电视剧里“一身正气”的面相。陈阳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看他的眼神有些忐忑，男人却镇定得多。他裹着浴袍团坐在沙发上跟陈阳说话，零零碎碎的问着他的来历、问他在起舞的日子、在起舞见到的人……如此对坐闲聊了一个多小时，男人换了衣服就走了。
之后几次见面的情况差不多，男人几乎每个星期都会过来待上一会儿，让陈阳陪陪他。这个男人每次过来的时候总是眉头微蹙、目光深沉，他循例还是会跟陈阳聊聊起舞里面发生的事情，有时候还会嘱咐他帮忙留意谁谁谁，但慢慢的二人闲聊的话题更多一些。两人聊开之后，他的眉目总会舒展许多，有时候也会轻松的笑一笑。陈阳不知道他的底细，但在几次的聊天中也发现他在警惕着起舞的人，竟对他有了一些信赖。
终于在某一天，陈阳终于鼓起勇气向他求救，他请求他救他出去。他还记得当时对方回应他的目光，温柔中带着一丝陌生的冷淡，男人居高临下的捏住他的脸颊，轻声说一句“我爱你”，陈阳被这句话吓到，但对方还是继续温柔的说道，“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爱你。你爱我么？”
陈阳惊恐的挣扎着，他慌乱的否认，提醒他他认错了人。但对方充耳不闻，身手利落的制住了他，将他压在了床上。“我对你不好么，为什么又要逃……这次我不会让你逃。”
那一晚，彬彬有礼的男人变成了暗夜中的魔鬼……
“妈的，禽兽！”耳边的监听麦里，陈燊啐了一声。
眼前的陈阳满脸惊惧，记忆中的恐惧片段让他失语和颤抖。鹿星回忆起酒吧里陈阳见他时的恐惧和瑟缩，很多事情已不言自明。
鹿星没敢靠近他，只能喊着他、引导他冷静下来。陈阳在鹿星的鼓励中艰难的控制住了自己，他抱膝缩在沙发的另一头，把头埋在膝上抽噎了一阵，继续讲着后来发生的事情……
后来那个男人来了很多次，但已经不复那温柔款款、彬彬有礼的样子，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欲望，他凶狠的强迫他、占有他。陈阳试过求饶也试过反抗，但在一次次暴虐中变得无望。再之后就发生了顾暖的事情，那晚他在顾暖信里看到了自己的结局，绝望的少年不顾一切的想逃。但他还没有跑出大门，就被看守的马仔发现，接着落在他身上的是暴打教训。
生活的一切湮灭了他的生机，那一刻他有了求死的想法。但他有不甘心这么死去，他要把在起舞发生的一切曝光，让顾暖和他的冤屈得到声张。
他第一次策划自杀，是藏着玻璃碎片走到舞池中间，打算当众划破自己的脖颈。但在他颤抖的把玻璃碎片抵在颈动脉上的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陈阳惊恐的转过身去，看见了一个年轻男子。那男子人个头不高，背着双肩包，口罩之上的那双眼带着透亮和生气，看着应该是比自己还要小些的少年人。
那少年人抬手抽出了他捏在手里的玻璃片，看了一眼追过来的马仔，镇定的跟他说道，“这位哥哥，刚才你的笔掉了。”
陈阳有些发愣，少年继续抬了抬手中的笔，“我刚才看你很苦恼的样子，应该就是找这个吧。拿去吧。”
陈阳在少年的话里听出了不寻常，他咽了口气，接过了少年的笔，又在马仔狐疑的目光中掩饰道，“是啊。谢谢你了。这是很重要的客人送的东西，丢了不好。”
马仔没有向少年发难，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催促着他回去。
“后来我发现，这是一只录音笔。”陈阳盯着茶几上的笔，跟鹿星解释道，“笔里面藏着少年的一段话，他说求死是没有用的，与其不明不白的死不如留下证据，让他们为所做的恶行付出代价。这段话在最后的两个月里变成我活下去的动力。我开始把笔带在身边，记录下一切我能捕捉到的罪恶讯息。”
鹿星端详着桌上的这支笔，它与市面上其他录音笔不同，伪装得太精巧，与钢笔无异。
“现在这里面，有十几份是我录到的他们在起舞里面做非法买卖时候的谈话，还有两段……”陈阳难受的闭上了眼，“是关于那个男人的……我不知道他是谁，只能录下在房间里面发生的事情。我想……等我死后……你们可以通过录音抓到他……”
“可以的，陈阳。你已经做的很好了。”鹿星坚定回应他，“他犯了罪，我们一定可以抓到他，让他受到制裁。”
陈阳迎上鹿星坚定的目光，心头莫名的一酸，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陈阳，我们需要尽快锁定那个男人。”鹿星小心翼翼的问着，“他的身量、体貌，或者他身上有没有特别的地方？他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让你觉得不一样？”
陈阳把头埋在膝上，陷入里良久的沉默，脑海中翻覆着那些恐惧的片段，他努力地找寻着鹿星说的不同。
“他……很高，跟你、跟你差不多高……声音沉沉的……左手有茧子，长在食指和虎口上……右手掌掌心有一道疤，他说是之前为我受的伤……我不懂……我明明不认识他的。”
在床上的某个画面在脑海一闪而过，陈阳猛的身体一缩，“他让我叫他花、阿花。”
监听麦的那头，季延和陈燊早已调出了市里几十号领导干部的照片准备锁人，但听完陈阳零碎的特征描述始终一筹莫展。正在二人无奈的时候，却听耳麦那头，鹿星嘭的一声在桌上砸了一拳，怒火中烧的骂了声“混蛋！”。
两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的这会儿，监听室的大门豁的被打开，鹿星走近站在季延和陈燊的身后，俯身看着满屏的个人近照。他飞快的滑动着鼠标，一边冷声问道：“顾暖的东西拿回来了么？”
“拿回来了。”季延偏头应他，察觉到他眉间压下的不快，“都是一些日用品，估计是掩人耳目的。我们在箱子塞缝的卫生纸里发现几团带痕迹的，疑似精斑残留，已经送技侦了。”
“老陆那边怎么说？”
陈燊摇了摇头，“陆局说你对他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拿着一张后腰的胎记手绘图让他认人。他跟那帮家伙没有熟到这个地步。不过他听说了顾暖的事情，带着技侦挨个酒店房间去薅头发了，现在东西已经一并送技侦做匹配了。”陈燊伸了个腰，“老陆局说他为了我们可是把这一圈的大小领导都得罪了，要是还扑空，以后给他老人家养老送终的事就都得咱们队负责了。”
鹿星偏头刀了他一眼，再抬眼时目光在一张照片定住，他将那人的照片投在显示屏上。鹿星眉目凝重的嘱咐道：“陈燊，老陆那边的会差不多了，你再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回来的时候把这人给我薅回来。”
“等等。”陈燊有些错愕，“老大，你说的花溪区公安局副局长，叶华？”
其实这个人还有另一个身份——鹿星警校亲师兄。只是他们向来不对付，陈少爷识相的把后半句咽进肚子里。
“对……”鹿星解释道：“起舞在花溪区，但所有被害人被发现的地方都不在花溪，他们显然是不想给这里的某些人惹麻烦。”
季延点了点头，“起舞的人手段老辣，很懂得怎么利用犯罪把人拴在一条船上。陈燊之前也发现无论是黄卢二人、还是底层服务人员，他们都知道应付警方的技巧，考虑是背后有人指点。如果背后的这个人刚好也是警队出身、公安背景，那一切就说得通了。只是……这可能么？我记得这位叶副局三年前就是因为打黑除恶晋上来的。”
“花溪的领导我不熟，但跟我差不多身量，声线沉，左利手、有枪茧，我能想到的只有他。还有……”鹿星顿了顿，露出些为难的神色，“大学的时候我有个朋友给他取过外号叫阿花，这个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但他……很喜欢对方叫他阿花。”
在场的两人都从鹿星含糊的解释里听出了不同寻常，默契的选择了沉默。当事人无暇顾及这些，他脑子飞快的捋着思绪。
“技侦那边要尽快，让兄弟们有了结果尽快递过来。我们这边也不能等。”鹿星果断安排道，“陈阳给了一张名单是关于那些特殊服务员的，找人挨个审着，借着顾暖的故事直接戳穿他们的套路，让他们知道躲不掉。客人问不出人名不要紧，客人的体貌特征、癖好、他们出入的频率、去过哪……有一点算一点，凑一凑总会有一些收获。对了，特别是顾暖死后进来的人，既然是水鬼，那顾暖死了他们就必须找替代的。顾暖入坑的时间要比跟起舞成立的时间长，说明这位客人一定是个举足轻重的。”
鹿星顿了顿，“叶华交给我，姓黄的和姓卢的你们也再审一次。我们就把叶华扔出来，试试他们的反应。”鹿星咬牙，眉眼露出威严的厉色，“他们不是觉得我们在诈他们么，咱们就给他们动动真格的，我要让他们狗咬狗。”
“我……我……”陈阳顿了半晌，才又艰难的开了口。“我是代替李利的，最早被安排替他在舞池里招待客人。但是我害怕，第一次被带去见客人就想逃走。我在KTV里横冲直撞，几个打手追着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我撞到了一个男人……”
陈阳回想起那个场面还会后怕……那些打手追他追得紧，他心惊胆战，脚上胡乱的跑着，跟转角过来的一个男人撞个正着。男人胸膛宽厚，撞得他一个踉跄，但那个男人眼急手快的抓住他的臂弯、护住了他。男人身量高出他很多，带着口罩和帽子隐蔽着面孔，陈阳抬头是只能看到他眼，他的目光和起舞里的人都不一样，带着一种镇定和坦荡，让人有这个人不会是坏人的感觉。陈阳慌张的道歉、语无伦次的求救，但再抬头时却见起舞的黄总从他后头走出来，登时吓得瘫软在地。黄总原本觉得是陈阳冲撞了客人，正恭恭敬敬的给男人陪着笑，招呼着赶来的打手赶紧把陈阳拖走。谁知下一刻男人却一抬脚，把刚要上手的打手踹翻在地。
众人木讷的时候，男人把陈阳扶了起来，冷声对姓黄的说，“别动他。”姓黄的马上反应过来，笑呵呵的点头应着是。
自打那天以后陈阳再也不用去舞池招呼客人，他像其他特殊服务生一样被圈在房间里，只是那会儿的他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陈阳被放出来是一周之后，姓黄的安排陈阳在包厢里给他们布菜和倒酒，在那里他第二次见到了那个男人。饭局之后他被送到一个房间，正撞见从浴室里沐浴出来的男人。那是他第一次看清他的面容——这个男人比陈阳大很多，他剑眉星目，成熟英气，是那种电视剧里“一身正气”的面相。陈阳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看他的眼神有些忐忑，男人却镇定得多。他裹着浴袍团坐在沙发上跟陈阳说话，零零碎碎的问着他的来历、问他在起舞的日子、在起舞见到的人……如此对坐闲聊了一个多小时，男人换了衣服就走了。
之后几次见面的情况差不多，男人几乎每个星期都会过来待上一会儿，让陈阳陪陪他。这个男人每次过来的时候总是眉头微蹙、目光深沉，他循例还是会跟陈阳聊聊起舞里面发生的事情，有时候还会嘱咐他帮忙留意谁谁谁，但慢慢的二人闲聊的话题更多一些。两人聊开之后，他的眉目总会舒展许多，有时候也会轻松的笑一笑。陈阳不知道他的底细，但在几次的聊天中也发现他在警惕着起舞的人，竟对他有了一些信赖。
终于在某一天，陈阳终于鼓起勇气向他求救，他请求他救他出去。他还记得当时对方回应他的目光，温柔中带着一丝陌生的冷淡，男人居高临下的捏住他的脸颊，轻声说一句“我爱你”，陈阳被这句话吓到，但对方还是继续温柔的说道，“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爱你。你爱我么？”
陈阳惊恐的挣扎着，他慌乱的否认，提醒他他认错了人。但对方充耳不闻，身手利落的制住了他，将他压在了床上。“我对你不好么，为什么又要逃……这次我不会让你逃。”
那一晚，彬彬有礼的男人变成了暗夜中的魔鬼……
“妈的，禽兽！”耳边的监听麦里，陈燊啐了一声。
眼前的陈阳满脸惊惧，记忆中的恐惧片段让他失语和颤抖。鹿星回忆起酒吧里陈阳见他时的恐惧和瑟缩，很多事情已不言自明。
鹿星没敢靠近他，只能喊着他、引导他冷静下来。陈阳在鹿星的鼓励中艰难的控制住了自己，他抱膝缩在沙发的另一头，把头埋在膝上抽噎了一阵，继续讲着后来发生的事情……
后来那个男人来了很多次，但已经不复那温柔款款、彬彬有礼的样子，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欲望，他凶狠的强迫他、占有他。陈阳试过求饶也试过反抗，但在一次次暴虐中变得无望。再之后就发生了顾暖的事情，那晚他在顾暖信里看到了自己的结局，绝望的少年不顾一切的想逃。但他还没有跑出大门，就被看守的马仔发现，接着落在他身上的是暴打教训。
生活的一切湮灭了他的生机，那一刻他有了求死的想法。但他有不甘心这么死去，他要把在起舞发生的一切曝光，让顾暖和他的冤屈得到声张。
他第一次策划自杀，是藏着玻璃碎片走到舞池中间，打算当众划破自己的脖颈。但在他颤抖的把玻璃碎片抵在颈动脉上的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陈阳惊恐的转过身去，看见了一个年轻男子。那男子人个头不高，背着双肩包，口罩之上的那双眼带着透亮和生气，看着应该是比自己还要小些的少年人。
那少年人抬手抽出了他捏在手里的玻璃片，看了一眼追过来的马仔，镇定的跟他说道，“这位哥哥，刚才你的笔掉了。”
陈阳有些发愣，少年继续抬了抬手中的笔，“我刚才看你很苦恼的样子，应该就是找这个吧。拿去吧。”
陈阳在少年的话里听出了不寻常，他咽了口气，接过了少年的笔，又在马仔狐疑的目光中掩饰道，“是啊。谢谢你了。这是很重要的客人送的东西，丢了不好。”
马仔没有向少年发难，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催促着他回去。
“后来我发现，这是一只录音笔。”陈阳盯着茶几上的笔，跟鹿星解释道，“笔里面藏着少年的一段话，他说求死是没有用的，与其不明不白的死不如留下证据，让他们为所做的恶行付出代价。这段话在最后的两个月里变成我活下去的动力。我开始把笔带在身边，记录下一切我能捕捉到的罪恶讯息。”
鹿星端详着桌上的这支笔，它与市面上其他录音笔不同，伪装得太精巧，与钢笔无异。
“现在这里面，有十几份是我录到的他们在起舞里面做非法买卖时候的谈话，还有两段……”陈阳难受的闭上了眼，“是关于那个男人的……我不知道他是谁，只能录下在房间里面发生的事情。我想……等我死后……你们可以通过录音抓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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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阳迎上鹿星坚定的目光，心头莫名的一酸，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陈阳，我们需要尽快锁定那个男人。”鹿星小心翼翼的问着，“他的身量、体貌，或者他身上有没有特别的地方？他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让你觉得不一样？”
陈阳把头埋在膝上，陷入里良久的沉默，脑海中翻覆着那些恐惧的片段，他努力地找寻着鹿星说的不同。
“他……很高，跟你、跟你差不多高……声音沉沉的……左手有茧子，长在食指和虎口上……右手掌掌心有一道疤，他说是之前为我受的伤……我不懂……我明明不认识他的。”
在床上的某个画面在脑海一闪而过，陈阳猛的身体一缩，“他让我叫他花、阿花。”
监听麦的那头，季延和陈燊早已调出了市里几十号领导干部的照片准备锁人，但听完陈阳零碎的特征描述始终一筹莫展。正在二人无奈的时候，却听耳麦那头，鹿星嘭的一声在桌上砸了一拳，怒火中烧的骂了声“混蛋！”。
两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的这会儿，监听室的大门豁的被打开，鹿星走近站在季延和陈燊的身后，俯身看着满屏的个人近照。他飞快的滑动着鼠标，一边冷声问道：“顾暖的东西拿回来了么？”
“拿回来了。”季延偏头应他，察觉到他眉间压下的不快，“都是一些日用品，估计是掩人耳目的。我们在箱子塞缝的卫生纸里发现几团带痕迹的，疑似精斑残留，已经送技侦了。”
“老陆那边怎么说？”
陈燊摇了摇头，“陆局说你对他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拿着一张后腰的胎记手绘图让他认人。他跟那帮家伙没有熟到这个地步。不过他听说了顾暖的事情，带着技侦挨个酒店房间去薅头发了，现在东西已经一并送技侦做匹配了。”陈燊伸了个腰，“老陆局说他为了我们可是把这一圈的大小领导都得罪了，要是还扑空，以后给他老人家养老送终的事就都得咱们队负责了。”
鹿星偏头刀了他一眼，再抬眼时目光在一张照片定住，他将那人的照片投在显示屏上。鹿星眉目凝重的嘱咐道：“陈燊，老陆那边的会差不多了，你再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回来的时候把这人给我薅回来。”
“等等。”陈燊有些错愕，“老大，你说的花溪区公安局副局长，叶华？”
其实这个人还有另一个身份——鹿星警校亲师兄。只是他们向来不对付，陈少爷识相的把后半句咽进肚子里。
“对……”鹿星解释道：“起舞在花溪区，但所有被害人被发现的地方都不在花溪，他们显然是不想给这里的某些人惹麻烦。”
季延点了点头，“起舞的人手段老辣，很懂得怎么利用犯罪把人拴在一条船上。陈燊之前也发现无论是黄卢二人、还是底层服务人员，他们都知道应付警方的技巧，考虑是背后有人指点。如果背后的这个人刚好也是警队出身、公安背景，那一切就说得通了。只是……这可能么？我记得这位叶副局三年前就是因为打黑除恶晋上来的。”
“花溪的领导我不熟，但跟我差不多身量，声线沉，左利手、有枪茧，我能想到的只有他。还有……”鹿星顿了顿，露出些为难的神色，“大学的时候我有个朋友给他取过外号叫阿花，这个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但他……很喜欢对方叫他阿花。”
在场的两人都从鹿星含糊的解释里听出了不同寻常，默契的选择了沉默。当事人无暇顾及这些，他脑子飞快的捋着思绪。
“技侦那边要尽快，让兄弟们有了结果尽快递过来。我们这边也不能等。”鹿星果断安排道，“陈阳给了一张名单是关于那些特殊服务员的，找人挨个审着，借着顾暖的故事直接戳穿他们的套路，让他们知道躲不掉。客人问不出人名不要紧，客人的体貌特征、癖好、他们出入的频率、去过哪……有一点算一点，凑一凑总会有一些收获。对了，特别是顾暖死后进来的人，既然是水鬼，那顾暖死了他们就必须找替代的。顾暖入坑的时间要比跟起舞成立的时间长，说明这位客人一定是个举足轻重的。”
鹿星顿了顿，“叶华交给我，姓黄的和姓卢的你们也再审一次。我们就把叶华扔出来，试试他们的反应。”鹿星咬牙，眉眼露出威严的厉色，“他们不是觉得我们在诈他们么，咱们就给他们动动真格的，我要让他们狗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