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肥？
乌压压的人群立即淹没了路上站着的新人，几秒之后，人群离开，货车空空如也。
孟也注意到，所有人枯瘦得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眼神却异常的亮，真活脱脱火柴人。
离开的人群后还缀着不少缺胳膊少腿的人，这些人行动不便，身上却扛着和正常人一样多的菜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这也太拼了！
孟也面露不忍，随即意识到自己也将是他们中的一员，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快走，快下去！”
魁梧大汉又发挥了一把推动剧情NPC的作用，挥舞着鞭子赶鸭子。
“下去干什么？摘菜？我们不会啊，再说了，没筐拿什么放菜？”有人摊手直言。
啪——
“就你话多。”
鞭甩过去，说话人挨了一记，旁边人躲闪不及，殃及池鱼。
“快下去！”
壮汉把人踹下沟，众人见状纷纷进到地里。
哐哐哐——
新的货车停在众人跟前，撂下堆成山的菜筐后扬长而去。
最中间的壮汉从身后掏出一个喇叭，“剪嫩的，烂叶、虫叶、病叶不要！剪嫩的，烂叶、虫叶、病叶不要……”
众人：“……”
“还不快干活！”
壮汉挥动手里的鞭子作势要甩，众人吓得慌忙抬筐，“吭哧吭哧”就跑前面去了。
孟也打算摸鱼，只拿了一个，走了没多久被壮汉叫住，“那个逃跑的女的，拿太少了，起码抬四个。新手剪四筐！”
四个？！！要命。
孟也撂下筐，没脾气地折身抬了三个。
摸了半天走到那些火柴人附近，一个男人隔着老远对着她吹了声哨，“唉，新来的？”
孟也看过去，那人笑起来，“会吗就抬这么多筐，要不要哥哥教你？”
孟也瞪他一眼，没理他，继续拖着夹手又沉重的菜筐面无表情继续走着。
找了快长势好的地方停下，那个男人立马凑过来了，挨着她半蹲着，身子快倚她身上了。
“你肯定不会，来，让哥哥教教你。”
男人粗暴拽过孟也手里的剪刀，趁机摸了一把她的手，揩尽了油水。
孟也黑脸，身子忽然静止不动了。
不管什么时候，男人永远这么喜欢好为人师。
“来来来，这样剪，这样剪……”
男人拿着剪刀只顾“咔嚓咔嚓”剪，然后放入菜筐，抬头看她阴沉着脸，手一抬就摸上孟也胳膊，还上下摩挲着，嘴角带着□□。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那男人恶心的体温清晰传来，孟也胃里翻江倒海，直觉要不是胳膊不能再生，她肯定卸了重组。
“怎么了？不高兴了？看来是会了，来来，让我来考考你……”
啪——啪——
话没说完，孟也猛地挣开咸猪手，对着他那张即使烈日炎炎下依旧满面油光的猪脸左右开弓，接着抬腿朝他跨间踹了一脚。
“嗷——”
男人一声哀嚎，捂着□□直挺挺往后倒。
孟也力气大，虽然只扇了两巴掌，但男人脸上立即印了两个鲜红的巴掌印。
看到男人痛苦地缩成虾米，孟也十分庆幸，还好从小到大母上大人给报的什么散打拳术自己没逃课。
叹一口气，孟也对着男人又补了一脚，才拖着菜筐往前找嫩菜。
这没跟的男人，把她的嫩菜都糟蹋了。
烂叶不要、虫叶不要、病叶也不要，要嫩的……
新手孟也拿着枸仔细地看仔细地检查，太阳快落山时，抬来的菜筐艰难地满了两个。
“新来的吧？不用看那么仔细。”
杂乱生长的枸杞后走出个中年妇女，看着孟也粗手粗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孟也有些泄气，丢了菜做到筐上，反正那些持鞭人只是站在路边观望，和纸老虎差不多。
她其实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剪菜上，注意力都在观察地形规划逃跑路线了。
可惜望眼欲穿，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田间小路上不是持鞭的汉子就是拉货兼盯梢的货车司机，几百双眼睛就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摄像头，怕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更别提她了。
女人仿佛知道她的心思，好心开口提醒：“不要想着逃跑，这里的世界和你们那已经不一样了。在这里，你是没有隐私的。”
中年女人放下满了的十几层菜筐，拿过孟也手上的剪刀，抓了一把嫩菜，“咔嚓”一下剪了一把。
“像这种嫩的呢，你只要粗略扫一扫就可以了，最多把烂叶虫叶摘掉，嫩叶很少有病叶的。再说了，你们还有新手保护期呢。”
“新手保护期？”
孟也蹙眉，“什么意思？”
“你们不知道吗？”女人很惊讶，眼珠都快瞪出来了，嘴巴也张的很大。这种表情一眼假，孟也转头盯着她。
女人似乎也觉得自己表情欠妥，尴尬笑了两声，解释道：“我忘记了，我刚来时那些人也没告诉我什么。”
“什么意思？”孟也锲而不舍。
“新来的人都会有三天的新手保护期，也就是这三天你们不管摘多少，菜的品相合不合格，你们都没事。”
“那不是新手，菜品不合格会怎么样？”
“成为肥料。”
肥料？
孟也想到从货箱摸出来的断掌，一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说你刚来那会儿没人告诉你，你是怎么来的？”
还有，人是怎么被做成肥料的？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人的命听起来贱如草芥？一直都这么凶猛吗……
孟也观察过，这里所有人除了瘦的人瘦得不成样子，壮的人壮成一头牛，说话行为方式以及自然景观和原来的现实世界没什么不同。
肚里还有一堆问题等着问，女人还没开口说话，壮汉的怒吼已经从千里之外传开了。
“田里那两个女的，交头接耳干什么呢？天快黑了，菜筐没满，我看你们等会怎么办！”
这句话顶多算一句牢骚，听在孟也耳朵里，甚至觉得没她打碎碗时母上大人的一声咳嗽来的可怕。
但女人身子却哆嗦了下，重新扛起菜筐走了。
临走前，女人转头，一脸怪异地盯着她，一动不动，孟也没被魁梧大汉威胁到，反而被女人吓到了。
她摸了摸脸，磕磕巴巴问：“干……干嘛？”
“等会儿记得跑快点，就算不会死也要练起来。”
孟也听的满脸问号，还想开口，女人已经走了。
嗡嗡嗡——
接下来，她正要俯身剪自己的剪刀，头顶突然传来很大的杂音，她转头看向声音来源，意外见到远远甩她几百米的工人们草木皆兵，扛起垒起几米高的菜筐往回疯跑。
人群背后湛蓝的天空背景板上，缓缓升起一架无人机，孟也已经一天没吃饭了，眼睛有些花，以为是只巨大的蜻蜓在撒尿，怪诞又反常。
瘦弱的人扛着比自己大几倍的重物在田间跳跃，肥硕的人支着两条腿戏谑地盯着这一幕，好似在看一出戏。
孟也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觉告诉她跟着这群“旧人”做总没错，于是垒起菜筐扛到肩上准备跑回去。
叮当——
天空响起一声铃铛，然后开始女声报时：现在是掖平时间17：55，距离18：00整开始肥料收割还有五分钟，您还有五分钟的搬运菜筐和逃跑的时间，按照规则，规定时间内踏上小路即为存活，我们将不会对您进行收割。祝您顺利！
孟也震惊：“！”
女人临走前说的话在脑子里蹦出来：
——等会儿记得跑快点，就算不会死也要练起来。
感情你丫的说的是这件事啊啊啊啊！！！
孟也再也犹豫不了一点，扛起筐子撒腿就跑。
没想到她自认为摸鱼摸了半天距离小路应该不会太远，结果转身一看，路上几个大身板的汉子只有一个点那么大，乖乖，这是要她老命的程度啊！
不管了，活命要紧，大不了她把菜筐扔了，反正她有新手保护期。
新手保护期！
孟也眼睛一下就亮了，对呀，她怎么没想到，规定时间内跑不过她也不会死啊。
孟也伸手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呼呼~，把这事忘了，差点把自己吓死。
想明白后，孟也反而不着急了，扛着筐悠哉悠哉地在垄沟间行走。
这期间，她身边是无数扛着夸张筐数的旧人，为了活命，哪怕是一个独腿的老汉，一个断臂的妇女，亦或者是一个双目失明的孩子，都在拼劲全力抵达对岸。
孟也暗暗惊奇的同时，步伐也不觉加快了，只是她铁了心要摆烂，再快又能快到哪去呢？
叮当——
“18：00整已到，开始肥料收割。”
这声音冷不丁冒出来，吓了孟也一大跳。
孟也回头看那只大蜻蜓，光天化日下，它的两翼下滑出一对东西，“汀哐”相撞后火花迸溅，残阳下竟然闪烁寒光。
——那是一对巨大的镰刀！
妈呀，用这东西收割，就算她没死也会被吓死！不要啊啊啊！！！
孟也突然甩起手臂来，同时脚底生风，扛着高出她五六个头的筐子“呼哧呼哧”跑。
孟也注意到，所有人枯瘦得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眼神却异常的亮，真活脱脱火柴人。
离开的人群后还缀着不少缺胳膊少腿的人，这些人行动不便，身上却扛着和正常人一样多的菜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这也太拼了！
孟也面露不忍，随即意识到自己也将是他们中的一员，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快走，快下去！”
魁梧大汉又发挥了一把推动剧情NPC的作用，挥舞着鞭子赶鸭子。
“下去干什么？摘菜？我们不会啊，再说了，没筐拿什么放菜？”有人摊手直言。
啪——
“就你话多。”
鞭甩过去，说话人挨了一记，旁边人躲闪不及，殃及池鱼。
“快下去！”
壮汉把人踹下沟，众人见状纷纷进到地里。
哐哐哐——
新的货车停在众人跟前，撂下堆成山的菜筐后扬长而去。
最中间的壮汉从身后掏出一个喇叭，“剪嫩的，烂叶、虫叶、病叶不要！剪嫩的，烂叶、虫叶、病叶不要……”
众人：“……”
“还不快干活！”
壮汉挥动手里的鞭子作势要甩，众人吓得慌忙抬筐，“吭哧吭哧”就跑前面去了。
孟也打算摸鱼，只拿了一个，走了没多久被壮汉叫住，“那个逃跑的女的，拿太少了，起码抬四个。新手剪四筐！”
四个？！！要命。
孟也撂下筐，没脾气地折身抬了三个。
摸了半天走到那些火柴人附近，一个男人隔着老远对着她吹了声哨，“唉，新来的？”
孟也看过去，那人笑起来，“会吗就抬这么多筐，要不要哥哥教你？”
孟也瞪他一眼，没理他，继续拖着夹手又沉重的菜筐面无表情继续走着。
找了快长势好的地方停下，那个男人立马凑过来了，挨着她半蹲着，身子快倚她身上了。
“你肯定不会，来，让哥哥教教你。”
男人粗暴拽过孟也手里的剪刀，趁机摸了一把她的手，揩尽了油水。
孟也黑脸，身子忽然静止不动了。
不管什么时候，男人永远这么喜欢好为人师。
“来来来，这样剪，这样剪……”
男人拿着剪刀只顾“咔嚓咔嚓”剪，然后放入菜筐，抬头看她阴沉着脸，手一抬就摸上孟也胳膊，还上下摩挲着，嘴角带着□□。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那男人恶心的体温清晰传来，孟也胃里翻江倒海，直觉要不是胳膊不能再生，她肯定卸了重组。
“怎么了？不高兴了？看来是会了，来来，让我来考考你……”
啪——啪——
话没说完，孟也猛地挣开咸猪手，对着他那张即使烈日炎炎下依旧满面油光的猪脸左右开弓，接着抬腿朝他跨间踹了一脚。
“嗷——”
男人一声哀嚎，捂着□□直挺挺往后倒。
孟也力气大，虽然只扇了两巴掌，但男人脸上立即印了两个鲜红的巴掌印。
看到男人痛苦地缩成虾米，孟也十分庆幸，还好从小到大母上大人给报的什么散打拳术自己没逃课。
叹一口气，孟也对着男人又补了一脚，才拖着菜筐往前找嫩菜。
这没跟的男人，把她的嫩菜都糟蹋了。
烂叶不要、虫叶不要、病叶也不要，要嫩的……
新手孟也拿着枸仔细地看仔细地检查，太阳快落山时，抬来的菜筐艰难地满了两个。
“新来的吧？不用看那么仔细。”
杂乱生长的枸杞后走出个中年妇女，看着孟也粗手粗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孟也有些泄气，丢了菜做到筐上，反正那些持鞭人只是站在路边观望，和纸老虎差不多。
她其实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剪菜上，注意力都在观察地形规划逃跑路线了。
可惜望眼欲穿，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田间小路上不是持鞭的汉子就是拉货兼盯梢的货车司机，几百双眼睛就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摄像头，怕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更别提她了。
女人仿佛知道她的心思，好心开口提醒：“不要想着逃跑，这里的世界和你们那已经不一样了。在这里，你是没有隐私的。”
中年女人放下满了的十几层菜筐，拿过孟也手上的剪刀，抓了一把嫩菜，“咔嚓”一下剪了一把。
“像这种嫩的呢，你只要粗略扫一扫就可以了，最多把烂叶虫叶摘掉，嫩叶很少有病叶的。再说了，你们还有新手保护期呢。”
“新手保护期？”
孟也蹙眉，“什么意思？”
“你们不知道吗？”女人很惊讶，眼珠都快瞪出来了，嘴巴也张的很大。这种表情一眼假，孟也转头盯着她。
女人似乎也觉得自己表情欠妥，尴尬笑了两声，解释道：“我忘记了，我刚来时那些人也没告诉我什么。”
“什么意思？”孟也锲而不舍。
“新来的人都会有三天的新手保护期，也就是这三天你们不管摘多少，菜的品相合不合格，你们都没事。”
“那不是新手，菜品不合格会怎么样？”
“成为肥料。”
肥料？
孟也想到从货箱摸出来的断掌，一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说你刚来那会儿没人告诉你，你是怎么来的？”
还有，人是怎么被做成肥料的？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人的命听起来贱如草芥？一直都这么凶猛吗……
孟也观察过，这里所有人除了瘦的人瘦得不成样子，壮的人壮成一头牛，说话行为方式以及自然景观和原来的现实世界没什么不同。
肚里还有一堆问题等着问，女人还没开口说话，壮汉的怒吼已经从千里之外传开了。
“田里那两个女的，交头接耳干什么呢？天快黑了，菜筐没满，我看你们等会怎么办！”
这句话顶多算一句牢骚，听在孟也耳朵里，甚至觉得没她打碎碗时母上大人的一声咳嗽来的可怕。
但女人身子却哆嗦了下，重新扛起菜筐走了。
临走前，女人转头，一脸怪异地盯着她，一动不动，孟也没被魁梧大汉威胁到，反而被女人吓到了。
她摸了摸脸，磕磕巴巴问：“干……干嘛？”
“等会儿记得跑快点，就算不会死也要练起来。”
孟也听的满脸问号，还想开口，女人已经走了。
嗡嗡嗡——
接下来，她正要俯身剪自己的剪刀，头顶突然传来很大的杂音，她转头看向声音来源，意外见到远远甩她几百米的工人们草木皆兵，扛起垒起几米高的菜筐往回疯跑。
人群背后湛蓝的天空背景板上，缓缓升起一架无人机，孟也已经一天没吃饭了，眼睛有些花，以为是只巨大的蜻蜓在撒尿，怪诞又反常。
瘦弱的人扛着比自己大几倍的重物在田间跳跃，肥硕的人支着两条腿戏谑地盯着这一幕，好似在看一出戏。
孟也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觉告诉她跟着这群“旧人”做总没错，于是垒起菜筐扛到肩上准备跑回去。
叮当——
天空响起一声铃铛，然后开始女声报时：现在是掖平时间17：55，距离18：00整开始肥料收割还有五分钟，您还有五分钟的搬运菜筐和逃跑的时间，按照规则，规定时间内踏上小路即为存活，我们将不会对您进行收割。祝您顺利！
孟也震惊：“！”
女人临走前说的话在脑子里蹦出来：
——等会儿记得跑快点，就算不会死也要练起来。
感情你丫的说的是这件事啊啊啊啊！！！
孟也再也犹豫不了一点，扛起筐子撒腿就跑。
没想到她自认为摸鱼摸了半天距离小路应该不会太远，结果转身一看，路上几个大身板的汉子只有一个点那么大，乖乖，这是要她老命的程度啊！
不管了，活命要紧，大不了她把菜筐扔了，反正她有新手保护期。
新手保护期！
孟也眼睛一下就亮了，对呀，她怎么没想到，规定时间内跑不过她也不会死啊。
孟也伸手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呼呼~，把这事忘了，差点把自己吓死。
想明白后，孟也反而不着急了，扛着筐悠哉悠哉地在垄沟间行走。
这期间，她身边是无数扛着夸张筐数的旧人，为了活命，哪怕是一个独腿的老汉，一个断臂的妇女，亦或者是一个双目失明的孩子，都在拼劲全力抵达对岸。
孟也暗暗惊奇的同时，步伐也不觉加快了，只是她铁了心要摆烂，再快又能快到哪去呢？
叮当——
“18：00整已到，开始肥料收割。”
这声音冷不丁冒出来，吓了孟也一大跳。
孟也回头看那只大蜻蜓，光天化日下，它的两翼下滑出一对东西，“汀哐”相撞后火花迸溅，残阳下竟然闪烁寒光。
——那是一对巨大的镰刀！
妈呀，用这东西收割，就算她没死也会被吓死！不要啊啊啊！！！
孟也突然甩起手臂来，同时脚底生风，扛着高出她五六个头的筐子“呼哧呼哧”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