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似笑非笑地倚靠在榻上，面上看不出喜怒，声音却比方才无端柔婉了几分，落在沈怀昭耳中，好似一只轻罗曼舞的美人蛇。
寒凉的目光笼在她身上，沈怀昭肃容垂目，身上却因为危机感条件反射般寒毛直竖，直觉疯狂报警。
“禀娘娘，是的。”
贵妃笑了：“你好大的胆子，本宫许你牵走红豆时，可没容你犯下欺君之罪。”
明知道她此时应该将全副心神放在应付贵妃上，但沈怀昭还是不小心跑了下神，脑中浮现出一双湿漉漉的明瞳。
原来那只马儿叫红豆啊，倒是合适。
沈怀昭：“那请娘娘责罚臣女吧。”
贵妃佯装恼怒的娇容险些破功，不可思议地望了一眼沈怀昭，贵妃难掩惊愕：“你胆子倒是很大。”
沈怀昭面容隐在阴影中，恰好掩下嘴角扬起的那抹无语的微笑。
分明两人都心知肚明，这番对话的做戏成分有多大，但顶着不远处乌泱泱一群女眷虎视眈眈的目光，沈怀昭还是得硬着头皮演下去。
不然岂不是浪费了娘娘，特意把她捞过来的苦心？
多亏了贵妃，沈夫人连生气都顾不上了，只管扭着帕子领着莹珠和方姑姑，不住地抬头往沈怀昭的方向张望，不停昂首的样子可见担忧。
沈怀昭在心里默默和娘亲道歉。
贵妃明摆着不想她和女眷们细说林中诸事，所以宁可顶着旁人对她骄横跋扈不满的目光，也要让她不和旁人多言。
那是不是说明，她入林后所见的桩桩件件中，有可疑的，被贵妃认为不能大张旗鼓宣扬出去的？
沈怀昭控制着视线，不要落到贵妃身后的李亭身上。
一个宫门守卫，怎么会突兀的混入皇帝亲卫中，还随军来了京郊行宫，能够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却又被贵妃认为不宜大张旗鼓呢。
顺着这个逻辑思考下去，李亭出现在京郊行宫应当是合理合序的。
不然贵妃也不会任由他站在身后。
但这个人身上，又有着经不起深究的地方，只要一被发现，即使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也无法护住他，只能尽可能让他躲着些人，不要引起太多注意。
这里面就很有文章了。
看沈怀昭沉默不言，贵妃也不准备紧抓着她不放，身体自然向后倚去，贵妃目光悠长，投向密林所在的远方。
隐约可见的众多人影已经出现在了密林尽头。
到时候了。
贵妃唇角扬起娇媚肆意的笑意，却在下一刻飞速收敛，瞧了眼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沈怀昭，她嗤笑一声，转瞬间换了一副哀戚惊恐的面容。
沈怀昭只当自己没听见那声讽笑，垂着头，任由香风略过她身畔，身姿飘摇，蹁跹着向远方奔去。
她抬头，只看见绯红的裙摆扬起的圆润弧度，在冷风中映出一片耀目的血色。
李亭不动声色地收回凝视的目光，轻声与沈怀昭道：“清风馆中已经有太医等候，沈相他们一会儿应当会直接送过去，你且先回去等待。放心，你救驾的功劳，娘娘不会忘记。”
沈怀昭更担心沈相安危，毕竟是骨折，不是小伤，闻言毫不犹豫地应下，转身就去找已经翘首以盼许久的沈夫人。
众人焦急地等待了许久，见羽衣卫护着百官回来一时间喜不自胜，因着没见到陛下，还能勉强维持秩序，可在下一刻就有夫人见到了丈夫身上深红的血迹。
分不清是人血还是兽血，那夫人惊恐之下竟当场晕倒，落在身旁守着的女儿怀中。
与此同时，有更多人瞧见了家人身上斑驳的血迹，顾不得礼仪，当即心慌意乱的朝队伍涌了过去，羽衣卫不敢拦手无寸铁的女眷们，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护住队伍正中的陛下。
没护一会儿，就被泪眼阑珊的贵妃娘娘找着了目标，提着裙摆娇声叫着“陛下”扑了过来。
一片混乱中，沈怀昭拉着沈夫人等人逆着人流走，费了好一番力气，总算在队伍末端找着了躺在锦衣担架上的沈相等人。
沈章和沈豫尚不知道前方出了何种变故，见队伍骤然停下，嘈声四起，便立刻警觉地停下步子护在昏昏沉沉的沈相身边。
祝祁安血勉强止住了，没有再顺着指尖淌下，但许是失血过多的关系，面色苍白的犹如凌凛冬新雪，唇上还透着虚弱的乌紫。
他靠在距离沈相不远处的树上，绷不住常年笔直的脊背，呼吸急促地轻喘着，抢先众人一步，先瞧见了逆行而来的沈怀昭。
沈怀昭也被他们的模样惊呆了。
仅仅暂别了一小会儿，沈相与祝祁安的状况便较前恶化了许多，沈夫人惊声向沈相扑过去的时候，沈怀昭注意到，沈相疲惫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只有垂落的手尚能微微动弹。
沈豫和沈章瞧见是沈夫人，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母子三人守在人事不省沈相身边，话还未出，泪已经落下。
向来沉稳的沈豫哽咽道：“是我们无用，连累父亲，还让母亲伤心。”
沈夫人连连摆手，示意他们先别说这些，先赶紧带人回去请大夫，话到嘴边却被堵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一时间急的眼泪掉的更凶。
沈怀昭检查完祝祁安的状况，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回首高声道：“清风馆中已经有大夫等着，兄长先带父亲母亲回去，我将世子平安交到王妃手中便来。”
沈夫人闻言抽泣一声，连连颔首，沈章犹豫地回头看了眼沈怀昭，在她不停摆手催促之下，还是跟着沈夫人他们一道走了。
瞧着他们小心翼翼地抬着沈相返程，沈怀昭将注意力从他们的背影上收回，转而落到疲倦倚在她身上的祝祁安身上。
小心翼翼地换了个姿势，好让祝祁安靠着更舒服，沈怀昭斜睨了一下他那只伤手，却不敢立刻动身去寻沈夫人，怕不留神伤了他：“你还走得动吗？不行我们就先留在此处，等王妃过来找我们。”
祝祁安早在沈怀昭走近时便放松了下来，眼下更是毫不见外地整个人倚在她身上，笑意清浅道：“我还好，没有什么大碍，先往回走吧。”
伤手的疼痛愈发强烈，祝祁安话音落下后立刻不动声色地咬住唇下软肉，才没让自己痛哼出来。
祝祁安心知，沈相伤势比他重得多。
方才沈怀昭也瞧见了沈相躺在架子上憔悴的模样，心中必然担忧，他撑着自己多走几步，早点找到母妃，也早点让沈怀昭赶回去。
祝祁安这么想着，将下唇咬的愈发紧。
沈怀昭专心致志地往望着前方，试图寻找到永王妃的身影，完全没有注意到身上人面上渐渐浮起的几团潮红，几番梭巡无果后才无奈应下：“那我先扶着你走，若是疼就说，千万不要硬挨着。”
祝祁安闷声道：“好。”
说完像是被点了哑穴般，不管沈怀昭怎么问都不肯再开口，沈怀昭因着姿势的缘故，看不清比她高许多的祝祁安表情，心中隐隐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抿着唇，她不再试图和祝祁安搭话，转而加快步伐，撑着他疾步越过人流。
人真是太多了。
皇帝的尊驾已经转移，羽衣卫跟着走了大半，剩下留在原地护持百官的侍从依旧许多，加上乌泱泱的一群女眷们，四散开来，想要快速的找到人谈何容易。
不是没遇到要上前帮忙的人，但沈怀昭不放心将虚弱的祝祁安交给他们，仍是倔强的撑着人四处找。
沈怀昭碎碎念：“祝祁安，你不说话就算了，可千万别睡啊，再坚持一下，马上就找到王妃了。”
耳畔传来一声低哼，似乎是祝祁安在应和她。
人还有反应就好。
沈怀昭松了口气，下一秒便打起精神，再次四处找起来，瞄到一个角落时忽然眼前一亮。
她瞧见永王妃了！
从林中往外走了许久的路，沈怀昭此时也十分疲惫，找到人后赶紧高呼道：“我们在这里！”
永王妃似乎正在和什么人发火，急的团团转不说，甚至还掩面跺脚，焦急万分的模样，似乎是听见了沈怀昭的呼唤，她忽而抬头，定睛朝他们望过来。
沈怀昭喊得更大声了。
王妃赶忙带着人朝他们奔跑过来，中途甚至踉跄了一下，沈怀昭松懈下来，将祝祁安下滑的身子轻轻往上送了一点，安抚他道：“再坚持一下。”
她本以为这次祝祁安也不会说话，却忽然有轻柔的男声自耳畔响起：“我有一事想要问你。”
沈怀昭疑惑，有什么事情非现在讲不可？
“你说。”
祝祁安：“如果有圣旨降下，要你我成婚，你可心甘情愿？”
沈怀昭扶着他腰的手怔愣松开，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顾不得姿势别扭，竭尽全力地将脸朝左边扭去，试图看清祝祁安现在表情。
祝祁安苍白的脸上写满了认真，不错眼地观察着她的反应，瞧着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沈怀昭彻底蒙了：“......啊？”
寒凉的目光笼在她身上，沈怀昭肃容垂目，身上却因为危机感条件反射般寒毛直竖，直觉疯狂报警。
“禀娘娘，是的。”
贵妃笑了：“你好大的胆子，本宫许你牵走红豆时，可没容你犯下欺君之罪。”
明知道她此时应该将全副心神放在应付贵妃上，但沈怀昭还是不小心跑了下神，脑中浮现出一双湿漉漉的明瞳。
原来那只马儿叫红豆啊，倒是合适。
沈怀昭：“那请娘娘责罚臣女吧。”
贵妃佯装恼怒的娇容险些破功，不可思议地望了一眼沈怀昭，贵妃难掩惊愕：“你胆子倒是很大。”
沈怀昭面容隐在阴影中，恰好掩下嘴角扬起的那抹无语的微笑。
分明两人都心知肚明，这番对话的做戏成分有多大，但顶着不远处乌泱泱一群女眷虎视眈眈的目光，沈怀昭还是得硬着头皮演下去。
不然岂不是浪费了娘娘，特意把她捞过来的苦心？
多亏了贵妃，沈夫人连生气都顾不上了，只管扭着帕子领着莹珠和方姑姑，不住地抬头往沈怀昭的方向张望，不停昂首的样子可见担忧。
沈怀昭在心里默默和娘亲道歉。
贵妃明摆着不想她和女眷们细说林中诸事，所以宁可顶着旁人对她骄横跋扈不满的目光，也要让她不和旁人多言。
那是不是说明，她入林后所见的桩桩件件中，有可疑的，被贵妃认为不能大张旗鼓宣扬出去的？
沈怀昭控制着视线，不要落到贵妃身后的李亭身上。
一个宫门守卫，怎么会突兀的混入皇帝亲卫中，还随军来了京郊行宫，能够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却又被贵妃认为不宜大张旗鼓呢。
顺着这个逻辑思考下去，李亭出现在京郊行宫应当是合理合序的。
不然贵妃也不会任由他站在身后。
但这个人身上，又有着经不起深究的地方，只要一被发现，即使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也无法护住他，只能尽可能让他躲着些人，不要引起太多注意。
这里面就很有文章了。
看沈怀昭沉默不言，贵妃也不准备紧抓着她不放，身体自然向后倚去，贵妃目光悠长，投向密林所在的远方。
隐约可见的众多人影已经出现在了密林尽头。
到时候了。
贵妃唇角扬起娇媚肆意的笑意，却在下一刻飞速收敛，瞧了眼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沈怀昭，她嗤笑一声，转瞬间换了一副哀戚惊恐的面容。
沈怀昭只当自己没听见那声讽笑，垂着头，任由香风略过她身畔，身姿飘摇，蹁跹着向远方奔去。
她抬头，只看见绯红的裙摆扬起的圆润弧度，在冷风中映出一片耀目的血色。
李亭不动声色地收回凝视的目光，轻声与沈怀昭道：“清风馆中已经有太医等候，沈相他们一会儿应当会直接送过去，你且先回去等待。放心，你救驾的功劳，娘娘不会忘记。”
沈怀昭更担心沈相安危，毕竟是骨折，不是小伤，闻言毫不犹豫地应下，转身就去找已经翘首以盼许久的沈夫人。
众人焦急地等待了许久，见羽衣卫护着百官回来一时间喜不自胜，因着没见到陛下，还能勉强维持秩序，可在下一刻就有夫人见到了丈夫身上深红的血迹。
分不清是人血还是兽血，那夫人惊恐之下竟当场晕倒，落在身旁守着的女儿怀中。
与此同时，有更多人瞧见了家人身上斑驳的血迹，顾不得礼仪，当即心慌意乱的朝队伍涌了过去，羽衣卫不敢拦手无寸铁的女眷们，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护住队伍正中的陛下。
没护一会儿，就被泪眼阑珊的贵妃娘娘找着了目标，提着裙摆娇声叫着“陛下”扑了过来。
一片混乱中，沈怀昭拉着沈夫人等人逆着人流走，费了好一番力气，总算在队伍末端找着了躺在锦衣担架上的沈相等人。
沈章和沈豫尚不知道前方出了何种变故，见队伍骤然停下，嘈声四起，便立刻警觉地停下步子护在昏昏沉沉的沈相身边。
祝祁安血勉强止住了，没有再顺着指尖淌下，但许是失血过多的关系，面色苍白的犹如凌凛冬新雪，唇上还透着虚弱的乌紫。
他靠在距离沈相不远处的树上，绷不住常年笔直的脊背，呼吸急促地轻喘着，抢先众人一步，先瞧见了逆行而来的沈怀昭。
沈怀昭也被他们的模样惊呆了。
仅仅暂别了一小会儿，沈相与祝祁安的状况便较前恶化了许多，沈夫人惊声向沈相扑过去的时候，沈怀昭注意到，沈相疲惫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只有垂落的手尚能微微动弹。
沈豫和沈章瞧见是沈夫人，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母子三人守在人事不省沈相身边，话还未出，泪已经落下。
向来沉稳的沈豫哽咽道：“是我们无用，连累父亲，还让母亲伤心。”
沈夫人连连摆手，示意他们先别说这些，先赶紧带人回去请大夫，话到嘴边却被堵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一时间急的眼泪掉的更凶。
沈怀昭检查完祝祁安的状况，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回首高声道：“清风馆中已经有大夫等着，兄长先带父亲母亲回去，我将世子平安交到王妃手中便来。”
沈夫人闻言抽泣一声，连连颔首，沈章犹豫地回头看了眼沈怀昭，在她不停摆手催促之下，还是跟着沈夫人他们一道走了。
瞧着他们小心翼翼地抬着沈相返程，沈怀昭将注意力从他们的背影上收回，转而落到疲倦倚在她身上的祝祁安身上。
小心翼翼地换了个姿势，好让祝祁安靠着更舒服，沈怀昭斜睨了一下他那只伤手，却不敢立刻动身去寻沈夫人，怕不留神伤了他：“你还走得动吗？不行我们就先留在此处，等王妃过来找我们。”
祝祁安早在沈怀昭走近时便放松了下来，眼下更是毫不见外地整个人倚在她身上，笑意清浅道：“我还好，没有什么大碍，先往回走吧。”
伤手的疼痛愈发强烈，祝祁安话音落下后立刻不动声色地咬住唇下软肉，才没让自己痛哼出来。
祝祁安心知，沈相伤势比他重得多。
方才沈怀昭也瞧见了沈相躺在架子上憔悴的模样，心中必然担忧，他撑着自己多走几步，早点找到母妃，也早点让沈怀昭赶回去。
祝祁安这么想着，将下唇咬的愈发紧。
沈怀昭专心致志地往望着前方，试图寻找到永王妃的身影，完全没有注意到身上人面上渐渐浮起的几团潮红，几番梭巡无果后才无奈应下：“那我先扶着你走，若是疼就说，千万不要硬挨着。”
祝祁安闷声道：“好。”
说完像是被点了哑穴般，不管沈怀昭怎么问都不肯再开口，沈怀昭因着姿势的缘故，看不清比她高许多的祝祁安表情，心中隐隐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抿着唇，她不再试图和祝祁安搭话，转而加快步伐，撑着他疾步越过人流。
人真是太多了。
皇帝的尊驾已经转移，羽衣卫跟着走了大半，剩下留在原地护持百官的侍从依旧许多，加上乌泱泱的一群女眷们，四散开来，想要快速的找到人谈何容易。
不是没遇到要上前帮忙的人，但沈怀昭不放心将虚弱的祝祁安交给他们，仍是倔强的撑着人四处找。
沈怀昭碎碎念：“祝祁安，你不说话就算了，可千万别睡啊，再坚持一下，马上就找到王妃了。”
耳畔传来一声低哼，似乎是祝祁安在应和她。
人还有反应就好。
沈怀昭松了口气，下一秒便打起精神，再次四处找起来，瞄到一个角落时忽然眼前一亮。
她瞧见永王妃了！
从林中往外走了许久的路，沈怀昭此时也十分疲惫，找到人后赶紧高呼道：“我们在这里！”
永王妃似乎正在和什么人发火，急的团团转不说，甚至还掩面跺脚，焦急万分的模样，似乎是听见了沈怀昭的呼唤，她忽而抬头，定睛朝他们望过来。
沈怀昭喊得更大声了。
王妃赶忙带着人朝他们奔跑过来，中途甚至踉跄了一下，沈怀昭松懈下来，将祝祁安下滑的身子轻轻往上送了一点，安抚他道：“再坚持一下。”
她本以为这次祝祁安也不会说话，却忽然有轻柔的男声自耳畔响起：“我有一事想要问你。”
沈怀昭疑惑，有什么事情非现在讲不可？
“你说。”
祝祁安：“如果有圣旨降下，要你我成婚，你可心甘情愿？”
沈怀昭扶着他腰的手怔愣松开，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顾不得姿势别扭，竭尽全力地将脸朝左边扭去，试图看清祝祁安现在表情。
祝祁安苍白的脸上写满了认真，不错眼地观察着她的反应，瞧着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沈怀昭彻底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