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三章：我们是同类
“...母妃......”
女子容貌美丽，身穿华服，头上插着华丽金钗，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她随白色的迷雾，慢慢地走上前，女人一把抱住她，下一刻，她发现自己腹部插着一把匕首，鲜红的血迹不断地涌出，她吃惊地看着女人，跪倒在地，摸着腹部，血不断涌出，脸上透露出难以置信。女人脸上温柔慈爱消失殆尽，只剩下狰狞的笑容，眼神里粹满了毒。
“为什么？”
“孽种！十年前，本宫就该杀掉你！”女人恶毒的声音盘旋像无数触手伸进她的身体里，用力撕扯她的身体。
噩梦惊醒，浑身冷汗淋漓。
白清蘅！你和恒姝加注在我身上的痛，我定要千倍百倍还回去。
不知不觉，南黎笙走到熟悉的偏殿，琴声不似那日清幽，带着一股悲悯，他披着紫色黑狐毛的大氅。
这七皇子总是偏爱在人最少的地方，安静淡然，只看外表便是世家清冷贵公子，和司珩温润如玉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你来做什么？”闻璟的脸上依然没有多余的表情，仍旧是淡漠地透露着冰凉，低头拂琴。
“七皇子也知道，宫中寂寞夜色漫长”
“本宫的居所，是你消遣之地？”闻璟抬眸看向她，眼中没有什么情绪，只是眸色漆黑深沉。
“不会打扰你”南黎笙坦然坐下，端着茶杯品茗。
女子蜷缩在地上，嘴角渗出几缕血迹，低低地咳嗽着。她穿着一件泛白的绿衫，上面布满了缝补痕迹，发髻被扯得乱七八糟，显得她的面颊苍白而凹陷，透出一股病态的虚弱。
亭子外，苏清清被婢女们扶到院子里。她身披紫罗兰色的羽裳，裙摆上的银线交织成如云般飘逸的图案，袖口点缀着精致的蝉翼，显得既华贵又娇艳。
她斜靠在椅塌上，一手撑着软枕，另一手指尖轻触着案上的茶盏。芝兰轻轻推开面前的小婢子，娴熟地端起茶盏，用纤细的手指撩开漂浮的茶叶片。
苏清清的眉头微微低垂，眼角天生带着一丝上扬的弧度。她的目光流露出对女子的鄙夷、嫌弃，以及隐隐的怨恨。
贴身婢女芝月对苏清清笑得脸颊绯红，低声道：“小姐，您看，这里有趣的事儿。”
“姐姐犯了什么错？你们怎么对待她？”苏清清抬起眼眸，带着几分兴趣地问道。
芝兰兴灾乐祸地说道：“二小姐被当场抓到与人私通。”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苏清清放下茶杯，走上前蹲下，捏住女子的下巴，眼里闪过一抹毒辣的笑意。
“清妹妹，我真的没有私通。”女子苍白的嘴角带着虚弱的解释，眼泪汪汪，充满了祈求。
“啊，真是脏死了。”苏清清蹙眉，眼中满是厌恶。芝月赶紧递上手帕，苏清清猛地擦拭了几下，然后将手帕丢在女子脸上。
“清妹妹，求你放过我，我真的没有与人私通。”女子带着哭腔恳求道。
“你也配做我姐姐？就算你没有私通，为何要与人交换手帕？”苏清清忍住厌恶，慵懒地重新靠回椅子。
芝月轻轻摇扇，与芝兰对视，眼中掠过一丝讥笑。
“三小姐，依奴婢看，二小姐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芝兰凑前笑道，眼神示意旁边的小婢子。
小婢子端来一个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是许多精美的绣帕，虽然布料普通，但绣工却精湛至极，栩栩如生。
“苏意绾，还不老实交代？”苏清清挑起眉，厌恶地将滚烫的茶盏扔向她。苏意绾虚弱的身体来不及躲避，瞬间额头血流如注，鲜红的液体染红了她的半张脸，滴落在衣衫上，凄惨而狼狈。
“三小姐！......三小姐，你就放过二小姐吧”满是皱纹的老妇人跪在地上，心疼地捂住苏意绾的额头，满含祈求地说道。
“拉开！这老婆子”苏清清不耐烦地呵斥道。
老妇人护住苏意绾，强撑着推开两个婢子，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额头青红不已
“三小姐，二小姐做这些刺绣手帕，为了拿出去卖换些银钱”老婆子无奈地哭诉道。
“难道我们苏府，连一个庶女的开销都养不起吗？云乳娘”。一声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慧今日穿着一件紫色对襟襦裙，纽扣处是暗红色丝绒质地，裙片层次分明，缎面的红色织着金边的纹理，她的头发梳成十字髻，上面插着精致的牡丹金簪，显得雍容华贵。
“娘，你从云山寺回来了，怎么不告诉女儿，女儿本该接你”苏清清狞笑瞬间转为娇俏，眉眼间透露出喜色，快步走上前挽住周慧的手，得意地瞥了一眼地上的苏意绾。
“你呀，就你最孝顺”周慧眼神中流露出慈爱，伸手抚摸了一下苏清清的头。
“夫人明鉴，二小姐已经两日未进食，迫不得已......”乳娘扶住苏意绾，心疼得泣声不已。
“看来，苏府有人苛待意绾了？”周慧冷冷哼道，眼神不带感情。她知道苏清清在她离府后有意刁难苏意绾，她不愿意多管，只因老夫人很快会回府，不想多生事端。
“夫人，传出去，恐怕会有非议.......”
“住口！我看你是府中老嬷嬷了，容你几分，不要过于放肆”周慧脸色渐渐冷峻，扫了一眼地上狼狈的苏意绾，真是跟她娘一个样，装的柔弱可怜的模样，厌烦地挥了挥衣袖。
“下去吧，今日便到此为止”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乳娘连忙磕头谢恩，扶起地上神志恍惚的苏意绾，匆匆离开。
“来人，把这些刺绣全烧掉”
“娘！你怎么就放过了那贱蹄子”苏清清眼中带着不满，双手绞着手帕。
“老夫人过两日要回来了”
“你这孩子，别整天口无遮拦，祖母听到又要责罚你了”周慧宠溺地责怪道。
“知道了，娘亲，只有娘亲对我最好了”苏清清扑进周慧的怀抱，委屈地撒娇。
苏意绾，姑且留你几日活命！
苏意绾蜷缩在破落的角落里，一动不动，身上盖着脏得发黑的薄被，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连瑟瑟发抖的力气都没有，她觉得自己也许活不过今晚，屋外的寒风呼啸，雪花从破碎的木窗缝隙里飘进来，晶莹剔透，慢慢消融，她觉得自己就像那片雪花，正在逐渐消融。
“二小姐，...”
“乳娘”苏意绾眼里露出喜色。
“快吃，别被人发现了”乳娘给怀里拿出一块泛着热气的馒头，满眼是心疼。
“受苦了，我的二小姐”乳娘用袖子擦拭眼泪，忍不住哭泣。
“乳娘，我好渴”苏意绾嘴角干裂，嘴唇的血迹凝固。
“二小姐.....”乳娘小声的在窗前呼喊，偷偷从袖子里拿出一方干净浸湿的帕子，示意苏意绾探头，她把帕子用力一拧，水顺着流下来，苏意绾仰头贪婪地吮吸。
“把她赏给你们了，随便玩，玩死都可以”苏清清阴阳怪气地指着她，随后两个猥琐的男人走上前，眼神里流露出贪婪的神色，打量她。
“清清，你说什么......”苏意绾心尖猛地一颤，神情慌张，脸色煞白。
“当然是让姐姐，人尽可夫，名节尽毁”苏清清尖锐的嗓音说完，放声大笑。她费心地把苏意绾骗出府，便是为了今日的羞辱。
“你们要干什么？”苏意绾明白了她的图谋，之前几日的示好，只不过是为了今日的陷阱。
“嘿嘿嘿，小美人，一会儿，让哥哥好好疼疼你。”男人猥琐地笑着，色眯眯地打量她，双臂张开，显然打算对她下手。
“清清，我不曾得罪过你，你为何如此对待我？”苏意绾不断后退，整个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摔倒。她的声音哽咽，“为什么.…”肩膀微微塌下，眉目流露出茫然与软弱，让人心疼。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幼时是我设计你与侍从同床，让父亲厌弃你。”
“哦，还有，我也没有心悸，都是装出来的。”
“放在你糕点中的药是我自己下的，没想到吧，苏意绾！”苏清清笑盈盈地说完，笑得花枝乱颤。
“你可知你母亲是怎么死的？是我在她的药食中下了毒药。你的弟弟小小年纪就染上花柳病死了，不说，还成了全府的笑话。”都是因为她让他沾染了那些不良的习气。，苏清清！你怎么如此恶毒？”苏意绾身影单薄，身子摇摇晃晃，眼中泪光点点，愤怒却无可奈何，眼神脆弱无助。
小时候，苏清清总来找她做玩伴，她总是被骂的那个，娘亲也常责备她，要多让着妹妹，不要与妹妹争。父亲曾非常喜爱她，亲自教她书法，还请了宫廷的嬷嬷教她舞蹈。
她被诬陷下药连累祖母受罪，又与侍从私下勾结，说她本性恶毒，朽木不堪大用，逐渐被父亲厌弃，对她不闻不问。嫡母本就不待见她，苏清清中毒后更是明里暗里折磨她，府中的下人也开始冷待她。她的弟弟从小不喜欢她，总是跟着苏清清，一见她就打或扔石子。她一直以为是她自己的错，默默忍受苏府上下的嘲讽和奚落。
苏意绾几步一跪跑到画舫的桥头，疼痛蔓延全身，她的身体太过柔弱，颤抖得厉害。眼神中充满恐惧，她望向远处的苏清清，忍不住战战兢兢地求饶，“清清，求求你…”眼泪不断。
“别跑美人！”男人猥琐地盯着她。
“废话少说，快点完事！”一侧的刀疤男子推开壮汉，快步走上前，眼中透露出暴戾，恶狠狠地说道。
“小骚货，今天让你好好享受，待会儿你就知道舒服了。”
“对，小骚货！等着爷爷们招呼你，别喊破嗓子。”
“哈哈哈哈哈....来吧..”两人淫邪地大笑，苏清清站在一旁，眼中带着极度的幸灾乐祸。
“别啰嗦了，快点完事！”一旁的丫鬟芝月催促道。
两个猥琐的壮男，闻言也不再说荤话，立刻扑上去，苏意绾继续往桥头边处退，眼泪夹杂着血色，满心绝望哭喊道“我恨你苏清清......”
苏意绾心里充满绝望与愤怒，她抬起头，眼神坚定地望向苏清清，带着几分不屑。
她抹掉脸上的泪水，眼中露出几分凶狠的决绝。
“你们也休想让我屈辱得死！”
“苏清清！我宁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她拔下发簪死死抵住脖子，两个壮汉停住脚步，不敢再上前，好歹是苏府的小姐，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两人转头望向苏清清。
“好样的，苏意绾！那你便去死吧！”
“你！”苏意绾浑身一滞，她以为苏清清只是想羞辱她，没想到她早已打算取她的性命。
苏清清见她发愣，立刻向两个壮汉使了个眼色。左侧的壮汉迅速扑向她，试图夺走她手中的发簪。
“不……”苏意绾拼命摇头，死死攥住手中的发簪，眼泪如雨，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
苏清清看着她的痛苦，笑得更加灿烂。苏意绾的痛苦让她感到如此的快意，看着苏意绾如同受尽折磨的模样，她内心的快感几乎无法抑制。
“走开……走开！”苏意绾用尽全力喊道，声音带着绝望。
“扑通！”一声巨大的浪声传来。
“你们怎么回事，就这么让她死了！废物！”苏清清愤怒地走过来，语气中满是厌恶。她还没来得及让苏意绾声名尽毁，真是让人遗憾。
“小姐，她不过是个不知廉耻的小娼妇，竟敢妄想楚公子，活该！”兰芝咬牙切齿地骂道。
“算了，今天是我及笄的好日子。”苏清清穿着靡丽华贵的嫩粉色锦衣长裙，指甲上抹了红色的蔻丹，她扫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海水，转身掩鼻怒骂，“真是晦气！”
“小姐，别生气，芝月回府给你熏香去去晦气。”芝月连忙附和，生怕惹怒了苏清清。
她始终小心翼翼地生活在苏府中，过得如履薄冰。自从娘亲去世后，她的生活变得更加艰难。府中的丫鬟婆子为了讨好苏清清，几乎变着法儿地欺辱她。即便是粗使的丫鬟也会趁机踩她一脚。她平日里只能吃些残羹剩菜，连府门的狗都不如。冬天里只有微薄的炭火，满屋烟尘缭绕，得了风寒，也不过是靠奶娘煮的几碗姜汤勉强支撑。
她常常在想，她的这一生或许会在这破败的庭院中孤寂地死去，就像她小时候的小猫一样，冬日里无法坚持，悄然死去，腐臭无人问津。
没想到，她最终死在这寒冷刺骨的海水中……好冷……阿娘……乳娘……
“放肆！”一声冰凉的男人冷哼声。
南黎笙猛然睁眼，发现自己手中的匕首正抵在闻璟的脖子上，立即收回手。闻璟已经先一步捏住她的手，语气试探：“什么梦，让你有如此大的反应”
南黎笙眸色微闪，不见慌张，红唇贴近他耳尖，语气暧昧：“七殿下，这么关心我，可是看上了我”
她的手顺他的手背，一点点摸向胸口的位置，白皙修长的指尖停在上面，柔笑道：“让我听听”
他微抿嘴唇，脸色阴沉。昏暗的视线下，那张淡漠的脸晕染出隐隐的怒气，忽然气势一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滚”。
她双手慢慢环上他的脖颈，轻启朱唇娇笑道“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他怎么回事，抱着她到湖心亭边，似乎打算将她扔进湖里，四目双对，苏意绾从他眼神里确认了。
只见他眸光一沉，随后传来“噗通...”的落水声，他眸里闪过一丝意外，没想到南黎笙直接松开双手。
“啊～～～”
她的身子如断线的珍珠，在湖面水花四溅，她没有呼喊一声，也没挣扎。
他努力忽视水中毫无动静的视线，冷淡道“以后...离我远一点”。
只见水面没有一点波澜，寂静一片，他转身置若罔闻。
竟敢来谄媚自己，她就这么想死？他不介意成全她。
不向他求饶，不呼救
继续装模作样，看她能演到什么时候。
他的幽暗的目光扫了眼平静的湖面，没有半分怜惜，寒冷如冰。
几刻后，他垂在身后的手一点点攥紧起来，见水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掌心渐渐收紧。
他冷着脸从湖里把她捞了起来，水滴从他的脖颈低落到她煞白的脸上，她的凌乱的长发湿漉漉地粘在脸颊，不断滴落，沿着她修长的脖颈和玲珑的肩膀滑落，眼皮滚动，浑身发颤。
这个女人！目光直视她，心中忍不住想掐断她的纤细的脖颈。
他竟被威胁了！只需要用一点劲，她的脖子便可以和脑袋分家。
她就这样憋着气，一声不发，硬生生把自己憋昏过去，如若他不捞她，赌上这条命吗，真是个疯子！今日也是他大发慈悲，不想在母妃忌日脏了她的院子，他眼眸深邃晦暗。
“苏意绾！”他冷斥，只觉得胸口发闷。
“你救我做什么？”南黎笙撑着身体站起来，一步步走向他，身体一虚，倒入他的怀里，虚弱地大口喘气。
“你想要什么”闻璟收敛情绪，低头看向她。
“我要，七殿下就给吗”
她果然有所图，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她豁出去，如此这般。
他眼底骤沉，侧脸如湖面覆了层薄薄的寒冰，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嗓音也隐隐透着一股凉意“我早该想到的”。
南黎笙尝试着抬手，触摸他的脸，被打掉，她缩回手，将头靠近他的胸口。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眼里掠过一丝复杂，犹豫半晌终于开口“什么”
“我想做殿下手上最锋利的刀。”
“你...”闻璟一怔，沉默片刻，低压着嗓子。
“我在宫中无所依靠，只求殿下垂爱”
“三皇子呢”闻璟问。
“殿下与我才是同类”
南黎笙转头说完，嘴角轻扯，消失在他视野里。
同类........
他凝望着她的背影，嘴唇抿成一条线。
“...母妃......”
女子容貌美丽，身穿华服，头上插着华丽金钗，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她随白色的迷雾，慢慢地走上前，女人一把抱住她，下一刻，她发现自己腹部插着一把匕首，鲜红的血迹不断地涌出，她吃惊地看着女人，跪倒在地，摸着腹部，血不断涌出，脸上透露出难以置信。女人脸上温柔慈爱消失殆尽，只剩下狰狞的笑容，眼神里粹满了毒。
“为什么？”
“孽种！十年前，本宫就该杀掉你！”女人恶毒的声音盘旋像无数触手伸进她的身体里，用力撕扯她的身体。
噩梦惊醒，浑身冷汗淋漓。
白清蘅！你和恒姝加注在我身上的痛，我定要千倍百倍还回去。
不知不觉，南黎笙走到熟悉的偏殿，琴声不似那日清幽，带着一股悲悯，他披着紫色黑狐毛的大氅。
这七皇子总是偏爱在人最少的地方，安静淡然，只看外表便是世家清冷贵公子，和司珩温润如玉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你来做什么？”闻璟的脸上依然没有多余的表情，仍旧是淡漠地透露着冰凉，低头拂琴。
“七皇子也知道，宫中寂寞夜色漫长”
“本宫的居所，是你消遣之地？”闻璟抬眸看向她，眼中没有什么情绪，只是眸色漆黑深沉。
“不会打扰你”南黎笙坦然坐下，端着茶杯品茗。
女子蜷缩在地上，嘴角渗出几缕血迹，低低地咳嗽着。她穿着一件泛白的绿衫，上面布满了缝补痕迹，发髻被扯得乱七八糟，显得她的面颊苍白而凹陷，透出一股病态的虚弱。
亭子外，苏清清被婢女们扶到院子里。她身披紫罗兰色的羽裳，裙摆上的银线交织成如云般飘逸的图案，袖口点缀着精致的蝉翼，显得既华贵又娇艳。
她斜靠在椅塌上，一手撑着软枕，另一手指尖轻触着案上的茶盏。芝兰轻轻推开面前的小婢子，娴熟地端起茶盏，用纤细的手指撩开漂浮的茶叶片。
苏清清的眉头微微低垂，眼角天生带着一丝上扬的弧度。她的目光流露出对女子的鄙夷、嫌弃，以及隐隐的怨恨。
贴身婢女芝月对苏清清笑得脸颊绯红，低声道：“小姐，您看，这里有趣的事儿。”
“姐姐犯了什么错？你们怎么对待她？”苏清清抬起眼眸，带着几分兴趣地问道。
芝兰兴灾乐祸地说道：“二小姐被当场抓到与人私通。”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苏清清放下茶杯，走上前蹲下，捏住女子的下巴，眼里闪过一抹毒辣的笑意。
“清妹妹，我真的没有私通。”女子苍白的嘴角带着虚弱的解释，眼泪汪汪，充满了祈求。
“啊，真是脏死了。”苏清清蹙眉，眼中满是厌恶。芝月赶紧递上手帕，苏清清猛地擦拭了几下，然后将手帕丢在女子脸上。
“清妹妹，求你放过我，我真的没有与人私通。”女子带着哭腔恳求道。
“你也配做我姐姐？就算你没有私通，为何要与人交换手帕？”苏清清忍住厌恶，慵懒地重新靠回椅子。
芝月轻轻摇扇，与芝兰对视，眼中掠过一丝讥笑。
“三小姐，依奴婢看，二小姐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芝兰凑前笑道，眼神示意旁边的小婢子。
小婢子端来一个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是许多精美的绣帕，虽然布料普通，但绣工却精湛至极，栩栩如生。
“苏意绾，还不老实交代？”苏清清挑起眉，厌恶地将滚烫的茶盏扔向她。苏意绾虚弱的身体来不及躲避，瞬间额头血流如注，鲜红的液体染红了她的半张脸，滴落在衣衫上，凄惨而狼狈。
“三小姐！......三小姐，你就放过二小姐吧”满是皱纹的老妇人跪在地上，心疼地捂住苏意绾的额头，满含祈求地说道。
“拉开！这老婆子”苏清清不耐烦地呵斥道。
老妇人护住苏意绾，强撑着推开两个婢子，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额头青红不已
“三小姐，二小姐做这些刺绣手帕，为了拿出去卖换些银钱”老婆子无奈地哭诉道。
“难道我们苏府，连一个庶女的开销都养不起吗？云乳娘”。一声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慧今日穿着一件紫色对襟襦裙，纽扣处是暗红色丝绒质地，裙片层次分明，缎面的红色织着金边的纹理，她的头发梳成十字髻，上面插着精致的牡丹金簪，显得雍容华贵。
“娘，你从云山寺回来了，怎么不告诉女儿，女儿本该接你”苏清清狞笑瞬间转为娇俏，眉眼间透露出喜色，快步走上前挽住周慧的手，得意地瞥了一眼地上的苏意绾。
“你呀，就你最孝顺”周慧眼神中流露出慈爱，伸手抚摸了一下苏清清的头。
“夫人明鉴，二小姐已经两日未进食，迫不得已......”乳娘扶住苏意绾，心疼得泣声不已。
“看来，苏府有人苛待意绾了？”周慧冷冷哼道，眼神不带感情。她知道苏清清在她离府后有意刁难苏意绾，她不愿意多管，只因老夫人很快会回府，不想多生事端。
“夫人，传出去，恐怕会有非议.......”
“住口！我看你是府中老嬷嬷了，容你几分，不要过于放肆”周慧脸色渐渐冷峻，扫了一眼地上狼狈的苏意绾，真是跟她娘一个样，装的柔弱可怜的模样，厌烦地挥了挥衣袖。
“下去吧，今日便到此为止”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乳娘连忙磕头谢恩，扶起地上神志恍惚的苏意绾，匆匆离开。
“来人，把这些刺绣全烧掉”
“娘！你怎么就放过了那贱蹄子”苏清清眼中带着不满，双手绞着手帕。
“老夫人过两日要回来了”
“你这孩子，别整天口无遮拦，祖母听到又要责罚你了”周慧宠溺地责怪道。
“知道了，娘亲，只有娘亲对我最好了”苏清清扑进周慧的怀抱，委屈地撒娇。
苏意绾，姑且留你几日活命！
苏意绾蜷缩在破落的角落里，一动不动，身上盖着脏得发黑的薄被，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连瑟瑟发抖的力气都没有，她觉得自己也许活不过今晚，屋外的寒风呼啸，雪花从破碎的木窗缝隙里飘进来，晶莹剔透，慢慢消融，她觉得自己就像那片雪花，正在逐渐消融。
“二小姐，...”
“乳娘”苏意绾眼里露出喜色。
“快吃，别被人发现了”乳娘给怀里拿出一块泛着热气的馒头，满眼是心疼。
“受苦了，我的二小姐”乳娘用袖子擦拭眼泪，忍不住哭泣。
“乳娘，我好渴”苏意绾嘴角干裂，嘴唇的血迹凝固。
“二小姐.....”乳娘小声的在窗前呼喊，偷偷从袖子里拿出一方干净浸湿的帕子，示意苏意绾探头，她把帕子用力一拧，水顺着流下来，苏意绾仰头贪婪地吮吸。
“把她赏给你们了，随便玩，玩死都可以”苏清清阴阳怪气地指着她，随后两个猥琐的男人走上前，眼神里流露出贪婪的神色，打量她。
“清清，你说什么......”苏意绾心尖猛地一颤，神情慌张，脸色煞白。
“当然是让姐姐，人尽可夫，名节尽毁”苏清清尖锐的嗓音说完，放声大笑。她费心地把苏意绾骗出府，便是为了今日的羞辱。
“你们要干什么？”苏意绾明白了她的图谋，之前几日的示好，只不过是为了今日的陷阱。
“嘿嘿嘿，小美人，一会儿，让哥哥好好疼疼你。”男人猥琐地笑着，色眯眯地打量她，双臂张开，显然打算对她下手。
“清清，我不曾得罪过你，你为何如此对待我？”苏意绾不断后退，整个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摔倒。她的声音哽咽，“为什么.…”肩膀微微塌下，眉目流露出茫然与软弱，让人心疼。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幼时是我设计你与侍从同床，让父亲厌弃你。”
“哦，还有，我也没有心悸，都是装出来的。”
“放在你糕点中的药是我自己下的，没想到吧，苏意绾！”苏清清笑盈盈地说完，笑得花枝乱颤。
“你可知你母亲是怎么死的？是我在她的药食中下了毒药。你的弟弟小小年纪就染上花柳病死了，不说，还成了全府的笑话。”都是因为她让他沾染了那些不良的习气。，苏清清！你怎么如此恶毒？”苏意绾身影单薄，身子摇摇晃晃，眼中泪光点点，愤怒却无可奈何，眼神脆弱无助。
小时候，苏清清总来找她做玩伴，她总是被骂的那个，娘亲也常责备她，要多让着妹妹，不要与妹妹争。父亲曾非常喜爱她，亲自教她书法，还请了宫廷的嬷嬷教她舞蹈。
她被诬陷下药连累祖母受罪，又与侍从私下勾结，说她本性恶毒，朽木不堪大用，逐渐被父亲厌弃，对她不闻不问。嫡母本就不待见她，苏清清中毒后更是明里暗里折磨她，府中的下人也开始冷待她。她的弟弟从小不喜欢她，总是跟着苏清清，一见她就打或扔石子。她一直以为是她自己的错，默默忍受苏府上下的嘲讽和奚落。
苏意绾几步一跪跑到画舫的桥头，疼痛蔓延全身，她的身体太过柔弱，颤抖得厉害。眼神中充满恐惧，她望向远处的苏清清，忍不住战战兢兢地求饶，“清清，求求你…”眼泪不断。
“别跑美人！”男人猥琐地盯着她。
“废话少说，快点完事！”一侧的刀疤男子推开壮汉，快步走上前，眼中透露出暴戾，恶狠狠地说道。
“小骚货，今天让你好好享受，待会儿你就知道舒服了。”
“对，小骚货！等着爷爷们招呼你，别喊破嗓子。”
“哈哈哈哈哈....来吧..”两人淫邪地大笑，苏清清站在一旁，眼中带着极度的幸灾乐祸。
“别啰嗦了，快点完事！”一旁的丫鬟芝月催促道。
两个猥琐的壮男，闻言也不再说荤话，立刻扑上去，苏意绾继续往桥头边处退，眼泪夹杂着血色，满心绝望哭喊道“我恨你苏清清......”
苏意绾心里充满绝望与愤怒，她抬起头，眼神坚定地望向苏清清，带着几分不屑。
她抹掉脸上的泪水，眼中露出几分凶狠的决绝。
“你们也休想让我屈辱得死！”
“苏清清！我宁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她拔下发簪死死抵住脖子，两个壮汉停住脚步，不敢再上前，好歹是苏府的小姐，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两人转头望向苏清清。
“好样的，苏意绾！那你便去死吧！”
“你！”苏意绾浑身一滞，她以为苏清清只是想羞辱她，没想到她早已打算取她的性命。
苏清清见她发愣，立刻向两个壮汉使了个眼色。左侧的壮汉迅速扑向她，试图夺走她手中的发簪。
“不……”苏意绾拼命摇头，死死攥住手中的发簪，眼泪如雨，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
苏清清看着她的痛苦，笑得更加灿烂。苏意绾的痛苦让她感到如此的快意，看着苏意绾如同受尽折磨的模样，她内心的快感几乎无法抑制。
“走开……走开！”苏意绾用尽全力喊道，声音带着绝望。
“扑通！”一声巨大的浪声传来。
“你们怎么回事，就这么让她死了！废物！”苏清清愤怒地走过来，语气中满是厌恶。她还没来得及让苏意绾声名尽毁，真是让人遗憾。
“小姐，她不过是个不知廉耻的小娼妇，竟敢妄想楚公子，活该！”兰芝咬牙切齿地骂道。
“算了，今天是我及笄的好日子。”苏清清穿着靡丽华贵的嫩粉色锦衣长裙，指甲上抹了红色的蔻丹，她扫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海水，转身掩鼻怒骂，“真是晦气！”
“小姐，别生气，芝月回府给你熏香去去晦气。”芝月连忙附和，生怕惹怒了苏清清。
她始终小心翼翼地生活在苏府中，过得如履薄冰。自从娘亲去世后，她的生活变得更加艰难。府中的丫鬟婆子为了讨好苏清清，几乎变着法儿地欺辱她。即便是粗使的丫鬟也会趁机踩她一脚。她平日里只能吃些残羹剩菜，连府门的狗都不如。冬天里只有微薄的炭火，满屋烟尘缭绕，得了风寒，也不过是靠奶娘煮的几碗姜汤勉强支撑。
她常常在想，她的这一生或许会在这破败的庭院中孤寂地死去，就像她小时候的小猫一样，冬日里无法坚持，悄然死去，腐臭无人问津。
没想到，她最终死在这寒冷刺骨的海水中……好冷……阿娘……乳娘……
“放肆！”一声冰凉的男人冷哼声。
南黎笙猛然睁眼，发现自己手中的匕首正抵在闻璟的脖子上，立即收回手。闻璟已经先一步捏住她的手，语气试探：“什么梦，让你有如此大的反应”
南黎笙眸色微闪，不见慌张，红唇贴近他耳尖，语气暧昧：“七殿下，这么关心我，可是看上了我”
她的手顺他的手背，一点点摸向胸口的位置，白皙修长的指尖停在上面，柔笑道：“让我听听”
他微抿嘴唇，脸色阴沉。昏暗的视线下，那张淡漠的脸晕染出隐隐的怒气，忽然气势一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滚”。
她双手慢慢环上他的脖颈，轻启朱唇娇笑道“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他怎么回事，抱着她到湖心亭边，似乎打算将她扔进湖里，四目双对，苏意绾从他眼神里确认了。
只见他眸光一沉，随后传来“噗通...”的落水声，他眸里闪过一丝意外，没想到南黎笙直接松开双手。
“啊～～～”
她的身子如断线的珍珠，在湖面水花四溅，她没有呼喊一声，也没挣扎。
他努力忽视水中毫无动静的视线，冷淡道“以后...离我远一点”。
只见水面没有一点波澜，寂静一片，他转身置若罔闻。
竟敢来谄媚自己，她就这么想死？他不介意成全她。
不向他求饶，不呼救
继续装模作样，看她能演到什么时候。
他的幽暗的目光扫了眼平静的湖面，没有半分怜惜，寒冷如冰。
几刻后，他垂在身后的手一点点攥紧起来，见水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掌心渐渐收紧。
他冷着脸从湖里把她捞了起来，水滴从他的脖颈低落到她煞白的脸上，她的凌乱的长发湿漉漉地粘在脸颊，不断滴落，沿着她修长的脖颈和玲珑的肩膀滑落，眼皮滚动，浑身发颤。
这个女人！目光直视她，心中忍不住想掐断她的纤细的脖颈。
他竟被威胁了！只需要用一点劲，她的脖子便可以和脑袋分家。
她就这样憋着气，一声不发，硬生生把自己憋昏过去，如若他不捞她，赌上这条命吗，真是个疯子！今日也是他大发慈悲，不想在母妃忌日脏了她的院子，他眼眸深邃晦暗。
“苏意绾！”他冷斥，只觉得胸口发闷。
“你救我做什么？”南黎笙撑着身体站起来，一步步走向他，身体一虚，倒入他的怀里，虚弱地大口喘气。
“你想要什么”闻璟收敛情绪，低头看向她。
“我要，七殿下就给吗”
她果然有所图，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她豁出去，如此这般。
他眼底骤沉，侧脸如湖面覆了层薄薄的寒冰，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嗓音也隐隐透着一股凉意“我早该想到的”。
南黎笙尝试着抬手，触摸他的脸，被打掉，她缩回手，将头靠近他的胸口。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眼里掠过一丝复杂，犹豫半晌终于开口“什么”
“我想做殿下手上最锋利的刀。”
“你...”闻璟一怔，沉默片刻，低压着嗓子。
“我在宫中无所依靠，只求殿下垂爱”
“三皇子呢”闻璟问。
“殿下与我才是同类”
南黎笙转头说完，嘴角轻扯，消失在他视野里。
同类........
他凝望着她的背影，嘴唇抿成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