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再次出门,曹茵进了灶房忙活,明德回到房间里不知道做啥去了,院子门大敞着,等到曹茵准备去把锅碗瓢盆拿到灶房时,就见个矮壮汉子站在院门处往里面探头探脑。

    “你是谁?你找谁?”曹茵问。这人在干吗?练习偷感吗?

    那人侧过身,指着身后的木柴说:“我是村长家的,是给你们送柴来。”

    “哦,你给我吧。”曹茵走过去接过木柴,转身时,腰间斧头上的寒光,让吴晨眼中一花,原本想要说的话又缩了回去。

    “那,那,我先回去了,你们忙。”吴晨说着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曹茵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明德从房间出来,俩人没说话,只去房间里将锅碗瓢盆和吃食都搬到灶房。

    曹茵开始准备膳食,烧火洗锅,洗米煮饭,又把长茄子切成条状,豆角去头尾,切成适口的段,之前在山里收集的野蒜和野姜切末,辣椒切圈备用。

    又烧起另外一口灶,热锅倒油,热油下入姜蒜末爆炒香,先加入豆角爆炒,直到豆角色变且表皮微皱,加入茄条翻炒变软,添加王大娘做的黄豆酱调味。

    掀开隔壁做米饭的大锅,发现那边水收的正好,将这边的茄子豆角均匀铺在米饭上,盖上锅盖。

    曹茵喊来明德帮忙:“饭用小火焖,炒锅这边加大火。”

    洗完锅,先用热油炒鸡蛋液,再加入青椒爆炒,青椒有些辣,呛的在灶前烧火的明德一阵打喷嚏。

    有菜有饭,曹茵又做了碗黄瓜皮蛋汤,等到顾安回来,灶房里饭菜的香味已飘到了院子里。

    一大盆茄子豆角焖饭、一碗青椒炒鸡蛋,一碗黄瓜皮蛋汤,便是他们今日的膳食。

    几人坐在灶房用膳时,酝酿许久的暴雨落下。

    看着斗大的雨滴,明德感叹:“之前我以为在峡靖郡的山里遇到下雨就够难的,没想到到了梧州地界,还是这么难。”

    出发去铁凌村的路上他们便遇到过一次大雨,幸亏顾安提前发觉了天气的变化,寻了个山洞躲雨,虽然逼仄了些,但起码没淋湿,也没遇到雷电劈到树木引发山火的情况。

    原以为到了平原地带的梧州就算遇到了下雨也不怕,殊不知,平原地带,若是没有房屋作为遮挡,他们便要直面雨水,还不如在山中时有山洞来的好。

    曹茵闻言,想起上一世看过的关于雨天发生意外的新闻,深以为然。

    “纸团是怎么回事?”饥饿感缓解后,曹茵问。

    明德也看向顾安。

    顾安咽下嘴里的食物:“方才我去村长家拿蔬菜和木柴,有名大着肚子的妇人拖着个瘦弱的女同去找村长,说村里人不给她们孤儿寡母活路,逼她家大丫吃沾了牛粪的土。”

    曹茵:是村口那群孩童!

    “那村长怎么说?有没有为她做主?”明德问。

    顾安摇头,“村长没说话,村长媳妇说,生来是女儿身本是来赎上一辈子的罪,所有的苦难都是为下一辈子投胎积福,意思是吃就吃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然后呢?”既然愿意为女儿找村长,曹茵觉得那位母亲应不会就这么被打发。

    “然后那名妇人就坐在村长家院子里大声嚎哭,说孩子爹明明是为了村里人而死的,但是村里却苛待他们孤儿寡母,直到这妇人婆家人来了,她们被带回了家。”

    明德:“纸团是妇人给的?”

    顾安摇头又点头,“是那小女娃跪着拽住我哭时,塞给我的,但我们只是借宿,不好掺和村里事。”

    曹茵叹气,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也不是她们心狠不远帮忙,实在是进村后遇到的这些事,处处透露出怪异。

    他们才进村,不是遇到小孩被喂牛粪,就是被塞纸条,试问正常情况下谁会给一个陌生人塞纸条,求助?还是别有目的?无论是因何而给,难道他们不觉得违和吗?

    “村长说日后我们若想要吃蔬菜直接去菜地摘即可,上午和下午他们各送一捆木柴。”

    曹茵和明德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

    第二日天空依然阴沉沉。

    曹茵穿上木屐去菜地摘了葱回来,早膳吃的葱花面糊饼配小米粥,营养又美味。

    早膳后,天空下起小雨。

    三人穿上蓑衣和木屐,去村里买了鸡、鸡蛋、小麦粉、糙米以及这里特有的干枣,也就是红枣。

    路上,他们遇到了顾安嘴里的那名妇人和女童大丫,妇人长相清秀,挺着四个月左右的孕肚,大丫的眼睛很大身上很瘦,母女俩正一人背着一捆柴,从村外进来。

    曹茵看着妇人将伞全部遮在女童头上,自己大半身子淋在雨中,忍了忍,没说话,三人与母女俩错身而过。

    回到院子,曹茵将这次买的小麦粉分一半做炒面粉,配上她特制的五香粉和辣椒粉,五斤面粉炒出来,香味扑鼻。

    她上一世虽是南方人,但清淡的粤式、香辣的湘菜、麻辣的川渝风味以及大东北的炖菜,她都爱,若非要选出个最喜爱的,那便是辣。

    在东桦山发现辣椒后,她移植了不少到自家菜地,每年晒干育种再种植,这么些年下来,她手上的干辣椒、辣椒粉都不少。

    明德迫不及待地烧了开水,三人各自捧着一碗坐在屋檐下边吃边看雨。

    滴滴答答的雨滴从高空中坠下,有些落在青瓦屋顶,顺着屋檐滴答落下,就像水珠珠帘一般。有些直接落入院中的泥土地里滋润大地;又有些落在院中的大枣树的叶片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一切是这么的宁静又惬意。

    ·

    夜里,院门处传来急切的敲门声。

    被惊醒的曹茵,穿上外衫,手执斧柄,站在门后。她这算是应激反应了,阿爷刚去世那段时间,曹家附近独门独院,她那会儿没少“接待”趁夜摸来的不速之客。

    隔壁有了开门的动静,院门打开,响起交谈声,再然后,顾安敲响她的房门。

    “曹茵,村长家的小孙女妞妞发热,家里的药吃没了,来问我们有没有退热药,你这应是有准备吧?”

    曹茵打开房门,“我有,但退热药不能乱吃。”退烧药不能随便吃,特别是小孩儿,吃错了药,很容易出问题。

    明德这会儿也出了房门,“曹茵说的没错,我们去看看。”他当初在京城时,听说过此种情况。

    三人穿上蓑衣和木屐,曹茵拿着药箱,就着来人举着的火把,去了村长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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