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茵偷偷往坐在明镜高悬下的大人看去,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

    上一世法官开庭遇到此情况可是会敲锤要求保持现场安静的呢。

    果不其然,“啪!啪!啪!”三声惊堂木响起,两旁的衙役发出低沉的“威武”声,人工低音炮音箱的效果。

    曹茵捂着被吓到的小心脏一屁|股坐在脚后跟上,欸,她被吓到后跪不好也正常。

    身旁的武氏和曹芜听到她的动静,俩人挪动了身子帮她遮挡了些视线。

    “曹承德,对于曹吴氏诉说的情况你可有何要说的?”孟大人坐在大堂之上,将堂下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草民入赘武家是在爹娘先将草民净身分出家门之后。按前朝律法:分出家后再入赘,无需经由父母同意。”曹承德一字一句的叙述着,“至于净身分出家门的文书草民虽没有,但五里村的村长和十多年前还在世的老村民应是知道,大人可以询问他们,草民被净身出户时年岁还小,这件事当时在村里还闹的挺大,为此草民三名已出嫁的姐姐还跟家里闹了起来……”

    虽当时没立分家文书,但是村里人应是还有记着的,也不怕村人乱说话,曹承恩一家早就将阿爷阿奶的好名声和情分消耗没了,加上茵娘懂医术擅女医,更不担心了。

    曹吴氏没想到曹承德这么淡定,一问村人,可不就全部露馅了,但……

    “村里人只会帮着你家乱说,谁不知道你家新找回来的小娘子擅女医,村里人碍于她的名声和面子,合伙欺负我们家,这事从她刚回来就敢打上门便知道!这事村里人也都看到了……呜呜呜呜呜,我跟老头子怎么这么命苦,当初明明是我们拜托商队带你出去谋生,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成了我们把你净身出户?你还哄骗你三个姐姐说是我们赶你出去的,老天爷啊,当初我们都饿着来到的五里村,全家都吃不饱,就你喝到了奶,你还说爹娘对你不好,这话也不知道你怎么敢说的……”

    哭泣完全不影响她的发挥,一字一句,清晰的让在场的人都听到,这能力,曹茵着实佩服,看,可能也是那佩服的眼神过于明显。

    “她一直都有这本事,哭归哭,嚎归嚎,但绝不会影响说该说的话。”武芠小声跟二姐说,没说的是,自己还偷偷学了点,但还是功力差了点。

    “厉害!”曹茵点赞。

    “大人,草民请大人为草民做主!按照前朝律令草民入赘合情合理合法,按本朝律令,草民无需负责入赘前的父母的养老!”曹承德完全不管曹吴氏的指控,坚定道。

    围观的人也不敢讨论,生怕县令赶他们出去,不允许围观。

    一时间堂上僵持住了。

    “大人,曹承德除了不养父母外,还怂恿自己刚找回来的女儿对草民母亲大打出手,诬蔑草民当时的娘子偷盗她财物,那蒋氏因怕她的重拳,选择认下了诬告陪了150两银子,这也是草民为何会跟蒋氏和离的起因之一,曹承德这就是纵容其女儿故意挑起事端,蒋氏自那后精神恍惚,最后闹到衙门来和离也有此原因,而曹承德趁机又在衙门上提出自己已经合法入赘武家,对草民爹娘没有养老的责任。”

    不得不说曹承恩这逻辑十分清晰,他口中的曹承德是个有心计,为了不养父母为了讹银子,打爹娘搞散大哥和大嫂。

    “曹承德,你对曹承恩的指控可有解释?”孟大人问。

    “草民对于他指控的内容并不认可,现在只等村里证人来为草民作证。”曹承德这几日虽被关在县衙大牢,换成别人早就被折磨的精神萎靡了,而他跪在地上,腰杆挺的直直的,长出来的青胡渣反倒有一种沧桑美男子的感觉。

    孟大人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公堂安静下来,曹茵抬眼看向孟大人,从他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他下一步打算,难道说,还在等什么?

    坐在公堂上的孟轩还真的在等,等曹承恩一伙人的下一步动作,既然按了文书,那么下一步肯定是要放文书,至于为何昨晚没趁着夜黑风高去换了,应是他们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于此同时的衙门文书处,徐成一如往常一般端着紫砂壶去了前门的水房那泡茶,文书处的房门虚掩着,院子里十分安静,衙役们都随着大人在前堂审案。

    一名身着衙门官吏服饰的男子突然出现在房前走廊,到了房门外时他静立着透过门缝朝里看,发现真的没人后,推开房门,大方进去,他熟门熟路的走到专门存放历史文书的柜子前,从腰上解下铜匙,开锁打开柜门,那熟练的架势就跟他做过无数次一样。

    他开始翻找起来,很快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文档盒,拿出其中一张文书,低头看了一遍,又从怀里拿出另一份文书,两份对着看。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抓住了他,“别动,邢大人,你要是反抗了,小的可不保证不会误伤你。”

    被抓住的邢明转头看向来人,“原来是你啊,赵俊,你无缘无故吓我作甚?”一脸淡然,赵俊是四海镖局赵柱的堂弟。

    “邢大人,你别狡辩了,我都看见你在换文书了,”赵俊无奈道,“是赵柱让我来的,大人不用害怕。”

    邢明皱眉:“你胡说八道什么?”一幅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模样,“我是正在忙公事呢,可没空跟你扯这些。”

    不得不说,这心态稳得一批。

    “好了,邢大人,那你忙吧,我去门口待着。”赵俊转身出了房间。

    邢明看到他乖乖站在门外,等了一瞬,脑中将事情过了一遍,才继续刚才的动作,眼睛在两张文书上来回比对,这赵俊是赵柱的堂弟,两家关系一直很好,当初也是赵俊介绍他跟赵柱搭上关系,他当时急需银子给母亲治病,没得办法只能答应了。

    没想到,唉,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邢明拿出早先那一份收入怀中,又将新的放进去,做好这些,他将柜门关好锁上,去到门边打开房门,就看到了站在对面的赵俊身边站着捕头张达,表情说不上来有多憋屈,邢明下意识后退想要进到房内,没想到身后不知何时已将站立了两个人,他回头一看,一名是胡三,另一名则是孟大人身边的孟勤。

    他脸色惨白,一句话都没。

    “走吧邢大人,”张达直接对邢明道,“我们去公堂。”

    公堂有什么,不言而喻,邢明惨白着脸,没有动,藏在衣袖之下的双手握成拳。

    见他没动,身后的胡三和孟勤一人压住他一个胳膊往前推,孟勤:“邢大人,走吧,你已经被我们抓了个现行,若是认罪态度好一些,或许大人能酌情判轻点。”

    邢明闭上眼,轻叹一口气,一步错步步错,现在,扛着也没用,想通后,他迈开了脚步。

    等到一行人出现在前堂时,公堂之上的曹承恩家已经输出了好几回了,他们越说越激动,也越发得到了围观人群的支持,反观被他们指责的曹承德一家人跪在一起,丝毫没有被影响,他们越是这样,越显得曹吴氏指控的事实十分真实,一看就知道这家人十分狠心。

    邢明暂时停住了脚步,因为前去五里村请人证的衙役们也领着村民来了,这些村民被衙役们领着进来时,脸上的表情有些恐慌,实在是他们从没经历过这样的阵仗。

    “大人,五里村村长和其老村民五人均带到。”前去请人的衙役禀告道。

    “好!堂下六名村民,衙门请你前来,是为了解曹承德当初净身被赶出家门的情况,你们无需害怕,只需真实回答即可。”

    他这话让原本还担心的村民心安不少,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大堂之上,这些人也不会帮着曹承恩一家欺骗大人,自然是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诚实的很。

    而曹承恩一家再也没有狡辩和作妖,这么多人证在,又不是村里吵架,撒泼甩赖比事实更重要,他们倒是安静了下来,曹承德一家一如既往的保持着姿态,但那些对曹吴氏生出了同情心的围观人群有一种被欺骗和愚弄的感觉,看向那一家人目光充满愤怒。

    事情到了这会,今日曹吴氏状告之事也算是有了八开,按理曹承恩一家人应该十分失望,但是曹茵没有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一点,不得不说,这样的反应十分奇怪,就好像之前做的那些并不是他们的目的。

    这样的感觉直到张达压着邢明出现在公堂之上,才算是落了听。

    “大人,我们在文书处抓到有人在调换衙门存档文书,其调换的是曹承德在几年前与四海镖局领取银子的文书,”张达说着拿出两份文书递给一旁的师爷,让他代呈给大人,“询问后得出此人是接到曹承恩的贿赂才会去做此事,故带来此处由大人定夺。”

    这一段话,说话的人一脸正经,听他汇报的人也一脸淡然,双方都觉得很正常的样子,而知道前因的曹茵心中腹诽:张大哥这话说的好强牵啊!要不她来助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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