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曹承德院门外的村民中有那脑子灵泛的,见曹吴氏来势汹汹,赶忙拍院门喊曹承德家出来。

    曹承德在拍门声中拉开院门,曹芜在他身后。见他们出来,原本围在院外的村里人四散开,曹家父子也见着了来势汹汹的曹吴氏。

    院内,武氏朝殷予他们歉然一笑,扯了扯曹茵的衣角,想让她说些什么,毕竟这人身份一看就不简单,却没成想上门做客会遇到这些事。

    曹茵的想法不一样,看到曹吴氏的模样 ,心知这一次可不能随便打发曹吴氏,得让她大痛特痛才行。想到此,她看向殷予,笑容略谄媚,“殷小童,你介意我一会儿借借你的势不?”

    殷予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不妨碍他一直想要跟曹茵的关系更近一点,这借势将会是个好的开始。

    殷予小手一挥快速回道:“用,我准了。”

    曹茵拱手谢过,与院子里的武蕴和武芠对视一眼,仨人也去了院外,将娘亲挡在了身后。

    随着曹吴氏越来越近,曹茵视线匆匆扫过曹吴氏停在了曹吴氏右手拽着的招娣身上,这孩子比起上回见到时显得更加可怜。

    破旧的衣裳裹在瘦小的身躯上,凌乱如同鸟窝一般的头发下的小脸越发小了,大大的眼睛就像蒙尘的琉璃一般,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曹茵知道招娣自蒋氏合离后在曹承恩家的日子更艰难,却没想到已经难到让孩子失去了眼中的神采。

    这几日,武芠不是没跟她说想要帮帮招娣,但确实是她们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毕竟在陈朝,没虐待儿童一说,长辈教育小辈常见方式是打骂。

    两家现如今好不容易撕扯开关系,她们家更是没得立场去管了,但她没想到招娣会被磋磨成这样。

    就在曹茵愣神之际,曹吴氏已然到了曹家人面前,出乎意料的是曹吴氏将盼弟和招娣甩到地上,哭丧着脸道:“我实在是凑不到那么多银子,官爷也不准我把她们卖给你家抵债,我便只能求院子里的贵人买了她们姐俩去,老婆子我能给儿子凑银子赎罪,她姐俩也能过上好日子去。”说着双膝一弯往地上一跪,朝曹家这边猛磕头。

    曹承德几人在她跪下的一瞬迅速往旁边挪了挪,不管律法怎么说,他们这一家子可不能受曹吴氏的磕头。

    “贵人呀贵人,求求你买了我们家的盼弟和招娣吧,她们虽年岁不大,却是手脚勤快的,贵人买回去用来洗衣做饭劈柴干活都可以,或者养大点后做别的也行,总比她们跟在我这个没本事的老婆子身边好……”曹吴氏抹了把眼角的泪,继续哭嚎道:“贵人买了她们,也是在救她们姐俩和我们一家子的命啊,我家老头子和儿子都被压在牢里,我家儿做错了事,还年轻,关就关了,但是我家老头子就一老实巴交的村汉,现如今急需银钱去赎,还求贵人行行好,买下我家俩娃……”

    曹茵听着曹吴氏的话语,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思索开来,曹吴氏这话可不像是她能说出来的。

    比起真正做了坏事的曹承恩,曹林更多的是被牵连了,加上年岁也大,这么些年,隐在儿子儿媳和老婆子身后的曹林,顶多是不作为,但却从未跟村人急过眼,所以大家对他或多或少还是会生出同情心。

    这不,曹吴氏的话语才出来,围观的人群中有那跟曹承恩家交好的人家出声也帮着曹吴氏说好话。

    “是啊,曹林可是什么都没做,年纪也不小了,被关在牢里也不知道能不能熬住。”

    “曹吴氏话没说错,这做错事的是曹承恩……”

    当然,也有那清醒的。

    “我看你们胆子挺大的,还敢质疑大人做出的决定,不怕这话被人告到大人面前去,可有你们的好果子吃。”话说出来,身边的人可不敢继续言语了,毕竟,这年头,就没有百姓不怕这些的。

    曹茵低垂着头,心中快速的分析着应该怎么应对。

    “呜呜呜呜,真的太惨了,这份心情我十分理解,想当初我家男人被冤枉入了狱,我觉得天都要塌了,好在咱们县的大人明察秋毫,查明真相,还了我家男人的清白。我家男人还在大牢里关着呢,咱们县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

    曹吴氏的哭诉被武氏打断,她瞪了武氏一眼,重新起了个头:“贵人啊,我家儿子犯了错被乏是应当的,但是我家老头子可是无辜的,现如今正等着银钱去赎身,还请贵人发发善心买了这俩个娃吧,我给贵人磕头,盼弟招娣,你们快跟着我一起磕头。”

    “呜呜呜呜,是呀,当听到我男人被关进去的消息时,我感觉天崩了地也裂了,想着不管我家男人有没有做错事,只要能救他出来我卖地卖房卖嫁妆卖自身都可以,好在后来我也想明白了,我要是卖身了,救了他出来这个家也不完整了,还是卖地卖房卖身外物合适,不然我救男人出来的意义何在呢!”

    所以卖什么孩子,真要是在意老头子,直接应该去卖地,要知道曹承恩家光田地就有二十亩,虽说比不上那些富户人家,但二十亩地卖了可比卖孩子值钱多了。

    武氏见围观村民都安静了,继续哭诉道:“您这些年可从我这拿了不少嫁妆首饰,那些卖了也值钱。”

    曹吴氏下意识板着脸拒绝:“我可没拿,那是你孝敬给我的。”这些年她从曹承德家拿了东西,都是这般解释的,将去曹承德家扫荡“孝顺”化。

    “那些首饰少说也有百余两银子了,为何还要卖盼弟和招娣?”武氏不解道。

    “呵,你懂个屁,那玩意买进的价格和卖去当铺的价格能一样吗?”曹吴氏眼中的轻蔑一点也没隐藏,她向来都是看不上曹承德这娘子,说是镖局家的小娘子,性格却是极其懦弱,动不动就哭,但命好,都逃难来了武义县,却还有嫁妆可以用,当初她三天两头就来曹承德家找她摆婆婆谱。

    武氏闻言难过的低下了头,心中却有些小雀跃,呵,都说财不露白,这曹吴氏可真是心大,说话不带把门。

    曹吴氏很享受武氏的低头,她得意一笑,完全忘记了自己这会儿是在扮可怜求贵人呢,直到感受到有人扯了她衣角,不耐的转头去看,却见盼弟悄悄的朝她使了个眼色,立马转换状态,开始了新一轮的哭诉。

    这俩的动作完全落入一旁的招娣眼中,招娣低下头,乱如鸟窝一般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

    这一幕曹茵也见到了,她心知殷予是不会出来管这事,但若是这般,岂不是曹吴氏这儿又要不轻不重的遮了过去。

    想到此,曹茵上前几步弯腰搀扶曹吴氏,曹吴氏自然不愿,一人要拉扯一人犹如千斤坠一般,也不知道如何拉扯的,曹茵一屁股跌坐在曹吴氏身上,俩人同时惊呼出声。

    “哎呀,我的腿,我的腰,你个杀千刀的小贱蹄子,谁要你假好心的来扶我的,疼死我个人咯~”曹吴氏厉声骂道。

    “哎呀呀,我的手呀,你坐到了我的手上了。”曹茵的惨叫声跟曹吴氏前后脚,比起曹吴氏的中气十足,她的声音明显虚弱许多,在外人听来,便是曹吴氏受伤没受伤不知道,但曹茵肯定是伤的不轻。

    这动静,曹芜也顾不上挣扎的曹吴氏直接将她抱起移开,裸露在外的脸、脖子被曹吴氏的指甲给抓了几道血痕。

    武氏蹲下身子检查和询问曹茵伤到哪里,曹承德和武蕴关心的围上来,武芠眼珠滴溜一转跑回院,没多会,抱着药箱出来,身后还跟着由护卫护住的殷予。

    他们在院子里干等着听外面的动静也难受,不若出来看看,特别是听到曹茵受伤了,他们更是坐不住了。

    曹吴氏见他们出来,也顾不上别的,拉着愣在一旁的盼弟和招娣往这一行人中那个年岁最小却也是最富贵的小娃跪下,自己不断磕头的同时还不忘压着招娣的头往下磕,一旁的盼弟完全不用曹吴氏说话就磕起头来。

    招娣本就瘦小,这段时间日子不好过,更显得头大身子瘦,殷予虽已习惯被人跪拜但被这么个小娃磕头,他于心不忍。

    丛竹捕捉到了他眼中的情绪,朝身边的护卫点了点头,这名人高马大一身威武气势的护卫大声喝道:“你这老婆子别在此挡着,有什么冤屈去县衙。”

    跪在地上磕头的曹吴氏和围观的村里人都傻眼了,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戏文里这时候不应该是询问她这个跪在地上磕头人何事吗?

    想着儿子托人带回来的话语,曹吴氏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准该怎么继续。

    殷予才不管这些人怎么想,他现在只关心曹茵的伤是怎么回事,也没管跪在地上的人有没有动作,他直奔曹茵那边去。

    只是半路被突然扑到面前的曹吴氏给抱住了腿,他本能的惊呼一声。

    围观的村民之间一道人影闪过,原本抱着殷予腿的曹吴氏被护卫踹到了围观群众身上,撞倒了好几个村民。

    “砰…”

    “啊…”

    引发了村民们的惊呼。

    护卫:“大胆!”主子是皇子,岂是能随意碰触。

    曹茵也没想到曹吴氏这么大胆,竟然直接扑上去抱殷予的腿。扮柔弱总归是表象扮演,本质上这曹吴氏就是个内心主意正得很的黑心老太。

    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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