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吴氏和围观的村民不敢说任何话语,护卫的举动让他们记忆瞬间复苏。

    不说十年前的前朝,就说上一任县令所在时期,那些有权有钱的人哪个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能靠边的?

    曹吴氏脸色惨白,上下两瓣嘴唇忍不住发颤。

    曹茵知道她这次是真的害怕了,嘴角微扬,可见撒泼无赖的曹吴氏在武力和权势面前,也是半点也不敢造次的,哼,也是个欺善怕恶的。

    就在这时,殷予挤到了曹茵身边,着急问:“黑脸脸,你没事吧?”脸上的慌乱十分真挚。

    曹茵看向他,抬起被压到的手,一脸坚强道:“没事,我涂抹点药就会好……”紧蹙的眉间,表情僵硬泄露出她此刻忍受了极大的痛苦。

    “医者不自医,还是得去医馆,”殷予小小的人一本正经的安排,“阿达你们牵马车来,咱们送黑脸脸去就医。”

    刚才踹曹吴氏的护卫弯腰应声,往曹家院子奔去。

    曹吴氏这会儿又疼又害怕,但她依然没忘记儿子还等着自己去救,她爬着往殷予这边而来,“贵人,好心的贵人,刚才是老婆子不懂事,冒犯到贵人了,你们贵人不跟我这老婆子介意,求你买了我家俩娃吧,我家老头子还等着救命银子呢。”不是她没眼力见,实在是听到贵人说要去县城,离开这里,那她还怎么去找贵人买了盼弟和招娣。

    那名踹人的护卫不在,但殷予身边其他护卫也不是摆设,他们见曹吴氏又爬了过来,怕她又做出什么,两人站在了曹吴氏面前,喝止道:“若是你再骚扰主子,别怪我们出手了。”

    “咻”的声音响起,寒光一闪,众人发现这两名护卫已拔出腰间的长剑。

    除了曹吴氏外的村民见状,也顾不上看热闹,纷纷往后退了好几步,他们是爱看热闹,但也不会不要命,曹吴氏要作死可别带上他们。

    曹吴氏这会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见着曹承德那找回来的闺女坐上了贵人那宽敞的马车,曹承德家人锁上了院门一同离开,然而她什么也做不了。

    那两名拔出了利剑的两名护卫留下来了,正瞪眼看着曹吴氏,等到马车远去,两名护卫朝她走去。

    这一幕,曹承德一家没看到,但曹茵却是猜到了,她看向殷予,“他们会怎么做?”

    殷予那略带婴儿肥的小脸露出得意的笑容:“那老虔婆不是欺负了你?放心,我的护卫很厉害的,知道如何做,你就不用管了。”话语间却一点也不像他这个年龄。

    坐在曹茵身边的武氏忍不住多看了对面的小孩一眼。

    曹茵早已习惯了殷予的少年老成,“等婚事过后,我跟你去趟府城,若是你阿娘愿意把脉,我可以试一试,但不保证。”也知道殷予的目的是什么。

    殷予点头应下,笑容里多了几分真挚。

    马车直接去了仁心药铺,虽说刚才的混乱曹茵有故意的成分在,但手的确有被曹吴氏坐在了身下,也的确受伤了,而她却是并不擅长外伤,既然不愿那么早回村,索性来仁心药铺找老东家看看。

    等他们从药铺出来,已然是一个时辰之后,曹茵手上也被白棉布包裹起来,毕竟做戏做全套。

    回程只有曹家的马车,殷予直接回了客栈,曹家的条件也不适合接待殷予一行人。

    曹茵将如何遇到殷予的事情都说了遍,一来是提醒家人对殷予客气之外要多加些谨慎,二来也是安他们的心,自己虽然因医术得罪了知府夫人,但也是因医术获得了人脉,而且殷予是知府夫人得罪不起的存在。

    “若是他能早来几日就好了……”曹承德小声嘟囔道。

    武氏翻了个白眼,明白自家男人还是介意曹茵的亲事定的匆忙:“就算早来又能如何?他总归不可能一直在武义县。”

    “可他身份不一般,若是知道茵娘与其的关系,不敢随意强迫茵娘……”

    “可若是殷予也抱有跟知府夫人同样的心思呢?毕竟自由人怎么也不如卖身契在手的奴仆更适合保密。”曹茵幽幽道。

    她的话语惊得曹家人都看向了她,包括坐在车辕处的曹芜,好在这会儿路上没有行人。

    “你怎么知道的?”曹承德问。

    要说这件事发生在前朝,并不算新鲜,哪怕是发生在前任县令还在的武义县,也不奇怪,但是现任县令可是个好官。

    “知府家的小姐跟我说的,”曹茵心平气和的撒谎道:“比起她的娘亲,她更善良些。”虽然但是,这是她胡诌的,但的确在原主的上一世记忆里,禹秋双偶尔提及早死的嫡姐,多是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当然,禹秋双的话语也不见得是真心实意,但不妨碍她拿来一用,“阿爹被诬陷进大牢便是他们的手段 ,只不过,她的阴谋半路夭折罢了。”

    “为何半路夭折了?”武氏追问,脸颊和脖子都被气红了,“你怎么不早点说,要知道如此,咱们就该避开知府夫人,你干嘛还答应给她家小娘子治病?”

    “阿娘,以知府夫人的身份,我怎么可能拒绝?”曹茵苦笑解释:“正是因为担心她会做些什么,所以我才说等成亲后再去给她家小娘子治病,我觉得,百户家的娘子身份虽算不上什么,但起码能让她实施计划前三思。”

    “按照陈朝的律令,百户的娘子虽算不得官夫人,但只要百户在的一日,二姐便多一份保障。”武蕴在旁解释。

    “所以你还是因为这个才嫁给顾安的。”曹承德关注的点依然是这个,他总觉得作为父亲,是他的无能,无法护住在家孩子,才让她不得不嫁给顾安,然而嫁给顾安意味着,“你打算这趟随顾安一同去往肃州?”

    武氏一僵,肃州啊,是她的家乡,是她想去又不敢去的地方。

    “我会去,但应该会晚一些,先去府城将医证拿到手再过去。”她没说的是,她还要去府城给殷予的娘亲看诊。

    曹承德本还想多问几句,却见武氏的脸色不是很好,他深知娘子的心结,脑中思绪过了好几遍,决定不再询问。

    马车刚拐进村口那条路,曹芜便发现了不对劲,“村口大树下这会儿没一个人在。”曹芜抬头往天上看,天蓝云白是个好天气,不应该呀。

    曹承德掀开布帘,一家子的视线都朝村口那边看去,果然空无一人。

    武氏疑惑道:“这是村里出了什么热闹,都去围观去了?”五里村村民可是大雪天都要出门看热闹的,今日她们家的热闹可不小,怎么会不围聚在一起说闲话呢。

    曹茵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或许是不敢吧,咱们去县里了,但殷予留下了俩护卫处理后来的事。”与殷予分别前,她特意观察过殷予的护卫队,没有那两名护卫的身影。

    她这样一说,其他人也没多想,马车晃悠悠的回到了院门前,曹家人陆续下车,武氏则是被闻声赶来的许大婶拉到一边嘀咕去了。

    曹家其他人回到了家里各自忙碌起来,曹茵与顾安的婚事定在了三日后,虽说曹茵后续会跟着顾安去往肃州,所以陪嫁的东西以轻便价值大为主,但是像一些被褥也需要准备起来,另外还有压箱银子。

    武氏和曹承德商量过,曹承恩冒领的千两银是曹茵阿爷积攒的银钱,他们不要。而且作为父母,武氏准备将家里余下的嫁妆首饰给曹茵陪嫁出去,小女儿还小,离她出嫁还有些时间,这段时间也可以继续存嫁妆。

    要知道嫁妆是女子的底气,他们对曹茵本就亏欠,现在好不容易找了回来,却碍于律法和家里的情况得出嫁,说实话他们内心更是觉得对不起这大女儿。

    曹承德叫上曹芜和武蕴去了堂屋,父子三人商量如何能让曹承恩一家快点补上千两银子的事情,武芠背上小背篓,出门去给小棕割草,这个时节外面其实没有什么青草了,曹茵看到她的背影也只是眼神闪了闪便回到房间。

    她得把野参拿出来晒一晒,大娘子上回跟她说过的宴请就在这几日,正好她过段时日去肃州,手上多一些银钱傍身总归没坏处。

    曹家这边为婚事在忙碌,顾安那边也同样在为这场婚事准备。

    相对于曹家一门心思想要弄到银钱给曹茵做嫁妆,顾安这边正忙着请做宴席的班底、布置婚房以及准备聘礼,因着成娘子的举动,这一场婚事,顾安并没有去县里告诉她,更是没有请她来把关,反正她早已二嫁去了别人家做妾,没得邵也和大娘子的同意,她只能待在府里,根本出不了邵府后院,所以其实说还是不说,也都没多大的关系。

    崔德作为客人,其实不用忙碌这些事情,但他也知道,肖志针对顾安是被自己牵累,更是清楚顾安若是不能在时间限制内成亲其前途会有多大的影响,所以他十分主动,寸步不离的跟着顾安,想要帮忙。

    但作为一名公子哥,又是一名还没成婚的公子哥,他也不知道婚事需要忙什么,索性从怀里拿出一把银票递给顾安,“这是我这次前来外祖父给我的银票,别的忙我也帮不上,但银钱什么的,你可别跟我客气。”他离开侯府后便没有接受过阿爹那边的帮助,包括外祖父这边阿爹也都提前打过招呼,不让外祖和大舅给他银钱,但他这趟不都已经过来了嘛,而且还用自己的积蓄给大舅买了野参,大舅和外祖父一开心,就给了他不少银票。

    顾安看向崔德递来的银票,最上面的一张写着五十两,这一叠厚度怎么也得三百两,他没接过去,抬手婉拒,“你用,成亲的银钱还是有的。”还有一句话他没说,钱多有钱多的办法,没钱也有没钱的办法,只是有些对不住曹茵。

    “我这银钱也不止是给你,还是为了曹茵,你们婚事办的仓促,排场便不能少了去……”崔德固执的将手中的银票往顾安怀里塞,嘴上说着顾安都没法拒绝的话语。

    他都这样说了,顾安只得收下,不说别的,他的想法跟崔德是一样的,不管如何不能委屈了曹茵,“我这就去县里找大娘子帮忙,”至于崔德,顾安看向他的眼神中全是感激:“谢了,咱这关系,我也不跟你客气。”一番话说的既亲近又贴心,还将崔德划入了关系好的阵列里,崔德听着内心也很熨帖,立马也接话说自己也想一起去县里。

    顾安看了眼在忙碌着布置婚房的继母和村民们,点点头,俩人趁着时间尚早去了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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