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几日,小两口日子过得跟蜜里调油一般,顾安想着后面一段时日见不到曹茵,一直缠着她,无论白日还是夜里。

    曹茵知道这几日是顾安将路上的时间压缩到极致才挤出来的,这样下来路上必定会辛苦,担心他们身体会吃不消,准备吃食时更为用心。

    顾大朗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当初因他一意孤行、家里遭逢巨变导致儿子被亲娘抛弃,后来哪怕他回来了父子间也有着说不清的隔阂,以至于后来儿子偷偷跟着村里人去肃州参军。

    原以为儿子轻视生命,好在八年过去儿子还是好好的,甚至已升到百户,现在儿媳进门,儿子儿媳感情好,有儿媳看顾着儿子,他更安心。

    顾安倒是不清楚自家爹的想法,他趁着这几日在家,去县里找了崔德好几趟,想着肖志还在县里住着就不放心,不过俩人还真没什么好办法,最后还是殷予见他俩发愁看不过眼,提醒崔德可以给京里的父亲去封信。

    “侯爷怕是不知道你来云洲的事,不若去封家书报个平安。”殷予建议道。

    “可是我爹知道我来云洲了,”崔德一脸你在说什么,“我出发前给他写了信,我外祖也写了。”

    殷予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可侯爷并不知道你在路上遇到旧识且还被他关照了。”也不知道这崔侯爷怎么教的,哪有权贵家的庶子不懂得如何在父亲面前博取关注度的,京里那么多权贵子弟,就数庶出的邀宠博关注的花样多,哪怕是他,不也时常去父皇面前卖卖萌。

    崔德闻言所有所思,顾安在旁一言不发,他也明白了殷予的言外之意,只是却不好说什么,哪怕肖志前段时间针对他的举动让他为难,但也不是他能多说的理由。

    崔德不蠢,很快想通了门道,哪怕对面的是小童,他仍拱手行礼感激道:“我这就给我爹写信,谢皇……提醒。”想着不能主动曝身份,他忍住了脱口而出的话语。

    而顾安只是低头跟着崔德也向殷予行了一礼,似是没注意他的嘴误。

    肖志这边由崔德负责,顾安去了趟衙门请请张达和胡三来家里吃饭,张达和胡三自是一口应下,他们本就跟顾安交好,加上顾安结交上了连县令大人都要给面子的贵人,更不会拒绝。

    接着顾安又去邵府拜访了大娘子,请她后续多看顾一二。

    不管成娘子再怎么拎不清,大娘子对他们夫妇却是礼遇有加,也知道分寸,关系要维护好,毕竟万一邵也和成娘子做出些什么不恰当的举动,大娘子也能帮忙挡一下。

    家里的事情安排好,顾安和崔德出发去云洲乘船,抵达梧州后再转陆路去往肃州。

    顾安人远行了,心却是留在了曹茵这里。。

    曹茵心情也不太美妙,虽然才成亲没几日,但顾安的离开让她觉得心空落落的,不得不说这种情绪于她来说算少见,想着上一世大家都说忙碌会让人没心思伤感,送走顾安曹茵去了仁心药铺,找到老东家说打算来药铺坐诊几日。老东家二话没说直接应下。

    于是顾安离家的第二日,曹茵也忙碌了起来,知道她要去仁心药铺坐诊的殷予也跟着日日在仁心药铺待着,理由是觉得好玩,其实是想要看看曹茵的医术与上一世有没有出入。

    毕竟上一世他遇到怪医时,怪医年长许多,医术自然也是厉害不少,这也是为何他说的着急,却从未催促曹茵出发去云洲的原因。

    而曹茵不着急去云洲,一方面是她才给禹孟琅治疗完,为了安病人和病人家属的心,她这几日每日都会上门给禹孟琅把脉了解情况;另一方面便是曹承恩家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她这个时候离开也不合适。

    这一日,曹茵给禹孟琅诊脉后从后院出来,遇到了禹秋双,禹秋双笑吟吟道:“曹小娘子好,这段时日你常来给阿姐诊脉,也不知道阿姐好些没?”

    禹孟琅患病的事情对外瞒的死死的,但自家人肯定瞒不过去,只是具体病因却是不知道的,哪怕上一世禹孟琅因病去世,禹秋双也不知道嫡姐因何病而亡。本来禹秋双对嫡姐的身体并不是那么挂心,可上一世这会儿早已死去的嫡姐这一世不仅没死还被她上一世买下的奴婢给治愈了,这问题便严重了,毕竟只有嫡姐去世了才有她替嫡姐嫁去京城之事。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大小姐身子不大爽利,夫人不放心,请我来看看。”是是而非的话语在曹茵这是上辈子必备的职场技能,所以她说的特别真诚。

    禹秋双自是不会轻易信了曹茵,“劳曹小娘子费心了,没想到曹小娘子年岁不大,一手岐黄之术却是如此厉害,不知师承哪家?”

    曹茵微微垂眸,“跟我阿爷学了些而已,算不上师承。”不是她过分谦虚,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家阿爷是自学成才还是有师承。

    禹秋双只觉得是曹茵不愿说而已,嫡母的身份以及对嫡姐的重视在前,怎么可能会请一个没得师承的农家女来治病?所以这曹茵是故意瞒着自己!心中有了想法,话语间难免带上了几分哀怨,“曹小娘子何需妄自菲薄,我只是关心家姐的身子罢了。”期期艾艾,可怜兮兮。

    曹茵抬眼看向她,这人听不懂话吗?还是说……

    这句话将曹茵不愿细思的原主上辈子记忆全勾了出来。

    “小姐这话却是让我不知如何说了,这事也没什么好瞒的,只能说信也罢不信也罢总之都随小姐的意吧。”曹茵叹息一声,一幅我说了你不信还诬赖我的可怜模样。

    呵呵,你以为只有你会装可怜?来吧,互相伤害吧!

    禹秋双哪会知道这辈子的曹茵根本不是上一世那个感恩于她所以她说什么都相信的曹茵,她被这话激的血往头上冲,却又被理智生生压下来,“我只是关心家姐的身子罢了,因为关心所以说话无状了些,还请曹小娘子原谅我则个。”说着,屈膝行了个礼。

    曹茵对她这幅我不想却不得不做的姿态取悦了,“哦,没关系了,你为你家姐着急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我还有事,若是小娘子没别的事,我便告辞了。”说着也没等对方说话,她大步朝门口走去。

    领着曹茵出门的小丫鬟见状忙朝脸色不好的二小姐屈膝行礼后赶忙送曹茵出门。

    禹秋双藏在衣袖下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她是怎么都没想到曹茵敢这样对待自己,不过是个乡野村姑罢了,她上一世也会一点医术,但也只是会采些草药治治简单的头昏脑热罢了,至于为何嫡母会信了这些,呵,这不是在这里想要找到个会医的女医实属难得,嫡母那么重规矩的性子,怎么可能随便让个医者来给嫡姐看病。

    照她看来,上一世嫡姐会因病去世跟嫡母的重规矩有很大关系,在府城舍不得看名医,跑到武义县来找个村姑治疗?!这不是傻是什么!

    这么个村姑量也没那能耐能治好嫡姐,所以现在不过是她们在自欺欺人罢了,想到此,她眉间一松,算了,反正嫡姐死了对她只有利,她才不多嘴提醒。

    *

    曹茵回家前顺道去了趟娘家送了她才在县里买的猪肉,陈朝富贵人家更多的还是吃羊肉,猪肉在这些人眼中是上不了台面的肉类,但在平民眼中却是极好的荤食了,上次回门送回来的猪腿肉曹茵知道阿娘肯定是舍不得全吃了,定会腌制好留到过年吃。

    家里只有武芠、盼娣和招娣在,曹芜去镖局,曹承德送武蕴回书院了,武氏则是去村里其他家做针线活。

    小棕跟着曹茵陪嫁去了顾家,招娣来自家住了,加上天越来越冷,武芠也不每日去割草了,领着盼娣和招娣在家玩,当然,实际上只有武芠无聊的发呆,盼娣和招娣却是找活做,她们姐俩习惯了在家没有休息的时候,武芠怎么拉着不让干活都不行,最后只能放弃。

    “二姐,你都不知道,她们有多不听话,”见到二姐回来,武芠开心的很,小嘴也没停,“我让她们别干活,都不听,俩人还把柴都给整理好了,这些都是爹跟大哥的活计……”

    曹茵似是没见到听到这话后的盼娣和招娣不自觉的瑟缩动作,心知她们这是在家养成的习惯,也不劝武芠,从车厢里拿出一大块肉说:“快看二姐给你带了什么来。”

    这块肉果然吸引了院子里其他三人的目光,武芠跳了几下表达着兴奋的心情:“太好了,上回二姐送回来的腿肉,阿娘全给腌制起来了。”

    曹茵:“快拿去厨房先切了,这样阿娘就不会腌着吃了。”心中自然明白,这是家里不宽裕的表现,毕竟这次她出嫁,除了曹承恩还的一千两银子外,爹娘没少给她准备陪嫁,现在阿爹又丢了客栈的活计,家里还供着三弟上书院,不省着过怎么行。

    可其实她手上银钱不少,除去那千两银不说,这段时日大娘子帮她将野参都卖了,这里就有小千两银子,加上顾安将他存的三百两银子也交给了她,爹娘给她的两百两压箱底,又有这段时日在仁心药铺看诊赚的银钱,她手上的银钱可不少。

    上回在巷子里遇到大哥跟那小娘子的事曹茵找了个机会跟阿娘说了,阿娘这两日告诉她那位小娘子是大哥跟着的总镖头家的小女儿,今年才十五岁,听阿娘那意思,大哥好像并不是完全没想法,只是碍于这小娘子年岁还小,所以才没有跟家里说。

    但被曹茵发现告诉了武氏,便也没瞒着武氏。

    听娘亲说她们打算去趟总镖头家探探口风,虽然小娘子年岁小,但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或许能看在他们家诚心的份上,女方家能同意俩人的亲事。

    这样家里更是节约了,自家人自家心疼,曹茵这段时日几乎隔几日就会来一趟娘家,哪怕知道这样会招人口舌,但自己赚钱买肉给娘家吃,她觉得没毛病。

    直接给钱给爹娘,她们肯定不愿拿,但她总归会想到办法给爹娘银钱的,曹茵心里一直这样觉得。

    跟武芠说了几句话,曹茵赶在娘亲收到消息回来前离了五里村,她的车刚出现在大王村村口便遇到了村里人,她刻意放慢了马车行驶的速度,与村里人打招呼,这样一来,放在车辕处的猪肉成了最吸引人眼球的存在。

    不是她爱显摆,实在是这样做也是为了堵村里那些长舌妇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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