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茵领着车队将木料送到木家木匠铺,蹲在院子里干活的木木匠见她领着几辆马车前来,上前行礼,“曹娘子,木料送来了?”

    俩人早在前几日便确定过家具的款式和尺寸。

    “是,劳烦木木匠看看,这木料行吗?。”

    木木匠走到停在院中的马车尾,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掌轻轻顺着木料纹理摩挲,用手敲击木料,听到了清脆的“咚咚”声——金石之音,这是上好的榆木。

    接着,木木匠又来到另一车木料前,轻拍木料感受到掌下木料微微回弹,他凑近闻了闻,是松木特有的香味。

    “前些年市面上的樨山木料的品质越来越差,没想到你家还能买到这么好的,真不错。”木匠的职业病,看到好木料,就想上手摸几下。

    曹茵:“为了弄到这些好货,我家当家的这会儿还在樨山伐木呢。”

    “能弄到这些去伐木也值。”木木匠摸摸这块,又看看那块,“这两种木料曹娘子打算如何分配?”

    之前曹娘子只确定了要做哪些家具,但木料有两种,所以得再确认。

    “我家当家的说榆木做家里的家具,松木做店铺里的柜子。”曹茵说着顾安的安排。

    这时,进来两位汉子,其中一个矮个的指着院子角落的立柜说:“木木匠,这立柜可以拉回去了吗?”完全没在意木木匠还在跟曹茵说话。

    见到俩人都往他看来,他似是才意识到自己打断了他们,说了句:“抱歉,你们继续。”

    另外一名高个汉子走到卸在地上的一堆木料旁,仔细打量道:“这木料不错,老汪,你要不加点钱换这木料?”

    他嘴里的老汪听到这话走了过来,摸了摸面前木料的切口,“这木料真不赖,”转头看向木木匠,“木木匠,你开个价,我要换这个木料。”来木匠做家具,有包工包料和包工不包料两种,前者比后者价格高,也更有赚头。

    木木匠为难道:“这可不行,这木料是这位娘子的。”

    曹茵不知道这俩人是故意还是无心,但她无意在这里多待,只跟木木匠点点头,领着几个马车师傅出了院子。

    矮个汉子跟木木匠就换木料的事聊了起来,而高个却一直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

    回到宅子,曹茵刚将马车的费用结了,徐小就过来找她,“曹娘子,坊长请你过去说话。”

    曹茵去客栈跟邱丘打了声招呼便随他去了徐家。

    徐坊长的家就在正阳街隔了两条街的地方,青砖黑瓦三进院,这这样的房舍在东城和北城来说算不上什么,但在西城和南城来说,够气派了,毕竟曹茵哪怕是新砌的房子,也只是土砖加石墙的配置而已。

    曹茵过去时,看见徐大富面前茶杯里的茶水只有小半杯,应是等了自己有些时间,赶忙抱歉道:“让徐坊长久等了,适才我送当家的弄来的木料去木匠坊耽误了点时间。”不管是不是真的来晚了,态度摆在这里。

    “无妨,”徐大富示意曹茵坐下说话,边给她斟茶边问:“找曹娘子来,是想问问对于那泼粪之事,曹娘子有何打算?”

    曹茵接过茶盏,说实话,确认是包老太使坏后,她反倒没之前那般着急了,她也知道泼粪水这事本身并不是件大事,她当时拿着不放是为了表明自己并不是软柿子。至于说如何惩罚或者后续怎么弄,曹茵看向徐大富,“坊长觉得如何处理更合适?”

    徐大富望向曹茵,“我觉得不若让徐管事过去斥责她一顿,曹娘子觉得如何?”

    曹茵心想,坊长倒是打的好算盘,谁也不得罪。

    “我觉得坊长的提议很好,只是担心包老太不会理解咱们息事宁人的好意,只会觉得我好欺负,觉得坊长……”

    徐大富看向曹茵,“觉得我如何?”

    “觉得坊长雷声大雨点小,光说不练。”说完赶紧捂嘴,似是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言语一般。

    徐大富垂下眼眸,“那曹娘子觉得如何让雨大一些?”

    曹茵低头轻嗅茶盏,又抿了口茶水,“小娃娃做错事,轻者挨骂重者挨打,这老太太咱打不得骂不得,便罚她给街坊搞搞卫生吧,毕竟这粪水虽只浇在了我家大门上,但周遭的都闻到了臭味。”

    徐大富闻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扯了些别的话语,让徐小送曹茵出了门。

    也不知道包老太有何能耐,让坊长这般轻拿轻放,曹茵有点想不通,但她并不纠结,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有这时间她不若去都尉府搞搞客情关系。

    这趟过去不赶巧,夫人和徐嬷嬷都在忙,桂芝招待她去了侧院门厅说了几句话,曹茵问了问夫人这几日服药后的反应,听说一切都好便放下来心,俩人又聊了几句别的,曹茵便提出告辞,离开前桂芝让她那边开业前送请帖给她,曹茵笑着应下。

    曹茵离开都尉府,隐在角落的徐小匆忙回了徐府。

    徐大富听到曹茵从这离开去了都尉府后,“你让包老太去正阳街扫街十日,你亲自去盯着,每日上午一时辰,下午一时辰,”见徐小打算退下,他又补充一句:“别收了好处不干活!”

    *

    看了许老医官的信件后,她决定对舒娘姐和荀三娘她们用针灸配合药浴进行治疗,但目前药浴的条件尚不具备,便先从针灸入手,再辅助泡脚活络气血。

    “气血气血,妇人以血为主,而血在五脏六腑周流不息全靠气的推动和统领,故有‘气为血之帅,血为气之母’的说法。”曹茵心中默念着许老医官的嘱咐,深知调理气血是当务之急。

    时间就在治疗病患和监督房子中流逝,期间向峰骏回来送了一趟木料,这次木料运来的比较充足,家里所需要的木料都备齐了。等房子全部建好后,曹茵让舒娘姐盯着房子工地,抽空回了趟陈山屯,打算把放在家里的药材全部运过来。

    当她驾着马车出现在屯子口时,眼尖的瞧见秦幺娘竟用竹梯靠在她家外墙上,正撑长了脖子往墙里头瞧。曹茵见到这场面,鞭子在空中一甩,马儿撒开了蹄子跑。那动静惊得趴在墙头的秦幺娘差点摔下去。秦幺娘侧过身来,就见曹娘子坐在马车辕上冷冷地看向自己。她下意识的将身子转过去,就好像我不看你,你就没看到我一样。

    这是她下意识的举动,却逗笑了曹茵。

    曹茵讽刺道:“敢问秦娘子,我家院子里有什么这么吸引你?”

    秦幺娘抿了抿唇,眼神慌乱地看向曹娘子,“呵呵”笑出声,指着自家院子里的晒衣架说:“没什么,我晒在院子里的衣裳不小心吹到你家院子里去了。”

    曹茵往那晒衣架看了一眼,衣裳挂在衣架上一动也没动。她怒极反笑:“风把晒的衣服吹到了我家院子里?”她指了指天上,阳光正好,无风又无云。

    秦幺娘慌乱地爬下了竹梯,“呵呵,那可能是我眼花看错了。”

    曹茵对她这死鸭子嘴硬的作态失去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趣:“或许秦娘子需要找个郎中看看眼睛。”说完,也不管秦幺娘,自顾自进了自家院子。

    曹茵才搬来这里没多久,行李不多,最大头的药材还没全部拆开,她很快将这些东西放进了车厢中,甚至那张躺椅因为太大,被放置到了车厢顶部。

    秦幺娘慌乱的爬下了竹梯,“呵呵,那可能是我眼花看错了。”

    曹茵对她这死鸭子嘴硬的作态失去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趣:“或许秦娘子需要去找个郎中看看眼睛。”说完,也不管秦幺娘,自顾自进了自家院子。

    曹茵才搬来这里没多久,行李不多,最大头的药材,上回顾安回来也没全部拆开,很快就将这些东西放进了车厢中,甚至于那躺椅因为太大,放置到了车厢顶部。

    打包好家里的东西,曹茵在墙角根和房间里撒了些药粉,这药粉是她做出来用来驱虫的,但是因为药效强,人要闻到或碰触到也会不适,她平日里几乎不用。那秦幺娘今日敢趴在墙头观望,明日就敢偷偷再来,她对秦幺娘的道德底线完全没任何期待,为此吵架什么的她懒得吵,不如让她自己尝尝苦头。

    等到曹茵驾车离开了屯子,秦幺娘才从家里出来,吐出一口浊气。

    转头就见自家两个女儿正直愣愣的看向自己,她恼羞成怒道:“看什么看,你们俩个赔钱货,不认识老娘了吗?”不过这会儿她也顾不上继续骂她们,拿上竹篮,“锁好了门,等会儿宝儿回来,你们给他开门。”出了屯子往外走。

    *

    花了点银子选了个吉日,曹茵的曹家医药馆在鞭炮声中开业了。

    开业那一日,正阳街的街坊们都来围观,其中也有包老太,曹茵选择的开业日子正好是她在正阳街打扫卫生的最后一日,所以她很早就守在店子外,鞭炮纸屑她得负责清扫。

    徐坊长也来围观了,他来得很早,上回知道曹娘子跟都尉府的人认识后,他就想好了,这一日定然要来。

    哪知整个开业流程十分的简单,曹娘子家当家的都没回来,简单放个鞭炮便是开业了,徐坊长觉得曹娘子这业开的过于草率,这生意预想得到并不会好。

    果不其然,开业好几日了,这医药馆里除了荀三娘夫妇来了几趟外,都没什么外人来。

    包老太衣兜里装上南瓜子,今日又坐在医药馆附近边嗑瓜子边盯着医药铺出入情况,她身边还坐着一个穿着打了好几个补丁衣裳的岑婆子。

    岑婆子:“我听说这医药铺要价不低,看个诊要三十文钱,但别的医馆只要二十文。加上这曹娘子虽救回来了你家老三媳妇,但孩子却没保住,大家对这曹娘子的医术并不看好,才没得人来。”

    包老太一听到自家老三媳妇,脸色立马耷拉下来,要不是老三媳妇难产,她至于招惹这曹娘子嘛,不招惹曹娘子她能被气得去给这大门泼粪吗?

    一想到在这正阳街上扫了十日的街,她就气得不行,嗑瓜子更快乐点,吃过的瓜子壳就往地上呸。

    岑婆子见她光顾着自个儿吃,也不说分点给她吃,老大不高兴的伸出手,“给我点,你一个人嗑瓜子哪有两个人嗑起来过瘾。”

    包老太翻了个白眼,侧过身子,“你要吃自己去弄,我自个都不够吃呢。”这些南瓜子全是家里的南瓜的籽,一年下来就这么点,还要烧火炒,她可舍不得给别人吃。

    “真小气。”岑婆子嘟囔了这么一句,抬起头继续盯着医药铺门前,就见着一辆看着就像贵人坐的马车出现在医药馆门前,她也顾不上嫌弃包老太,扯着她的衣袖,“快看,医药铺来贵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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