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女,跑了?

    宋蕴无法接受事实,呆滞在原地。

    泣女一跑,案子更结不了,她的钱更拿不到了。

    据李丹石说,昨夜把泣女押入大牢后,他就带着部下,连夜拷问失踪小孩的情况。

    泣女无法说话,自然不能回答,李丹石只能松开她手,准备纸墨供她书写。

    原本一切顺利,泣女在拷打之下,写出了点线索,但还未等验证出线索的真伪,那泣女便趁机挣脱开,逃了。

    现在验证线索的人还未归,孩子没找到,泣女也不知所踪。知州大怒,将部下大骂一顿,下令严守城门,不得轻易进出昌州城。

    李丹石把消息带到后,手扶马背,脚一蹬一翻身,重回马背。

    “正好你在这,快去和老奕讲,此事还得再麻烦你们,我还有事,先不过去了。”他撂下话,驾着马,又领着部下策马离去,不知去哪。

    宋蕴按住人中,狠狠吸一口气,用此生最快速度,直奔回驿所,告知老奕此事。

    老奕听完后,抽着烟,深吸一口,快活地眼睛微眯起来,烟斗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敲着桌面。

    “没办法拿到钱了。”宋蕴唉声叹气。

    老奕缓缓吐出烟圈,悠悠道:“钱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妖怪出逃,不知谁又要遭祸害了。”

    宋蕴一手撑住脑袋,猜测道:“截至目前为止,泣女只是抓走了小孩,应该没有伤害他们吧?”

    老奕将烟斗搁下,拿出兜里的“三万两”狐狸木枷,一边摆弄四肢,一边道:“具体不太清楚,只能看李卫长。等我把这狐狸处理下,让狐狸去找泣女。”

    “你这‘三万两’也忒不值了。”宋蕴忍不住道,“打也不能打,还一下子就坏了,蔫蔫的倒在那,不能碰着磕着,叫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昨夜宋蕴和泣女打斗时,尽量避开木枷,生怕踩着它,直接叫三万两报废。

    老奕哈哈大笑:“我故意叫它不动的,让它好好看你表现。”

    宋蕴撇过嘴:“老奸巨猾,居然只让它看热闹。”

    “这不是你打得过嘛,就让它休息下。”

    老奕一通摆弄后,那木枷又和活起来一样,摇着大尾巴,在桌面上来回走动。

    他从手腕上扯出一根头发丝,招招手,狐狸乖巧走过去,坐下。老奕打开木枷的脑袋,把发丝放进去,又关上。

    “去,把泣女找到。”

    狐狸得了命令,摆摆尾,从窗子里跳出去。

    “那是什么?”宋蕴问道,“不会是泣女的头发吧?”

    老奕点点头:“昨夜趁机拔的,没想到就用上了。”

    他站起身,拿上烟斗,“我去和卫姑娘讲下,她的铃铛应该也能寻妖。多个人找,多个机会找到。”

    宋蕴只知如何对付妖,却不知怎样寻妖。

    老奕寻妖靠狐狸,卫霄菁寻妖靠铃铛,自己什么都没有,不知从何找起。

    难道只能靠笨办法,把城中每个人的脸都扒来看看么?

    思及此,她想起寂时泽取回玉佩的事来,也不知道荒郊野岭,他是如何找到目袋的。

    他也没有武器,大抵与自己一样,靠聚灵来寻找,只是不知如何操作。拜访下他,说不定能学到两手来。

    宋蕴立刻打消自己的想法,这条龙忒计较了,借钱时先是不肯,这倒也罢,毕竟没有这情分。后来同意借了,却想着让自己给他做牛做马,等借完以后,又提起高额利息来。

    虽说借钱还息,也是情理之中,但事后才提,难免叫人生气。

    就好像被人忽悠着,掉入那提前设好的陷阱里。

    “宋丫头,你在发什么愣?”

    宋蕴听见老奕喊她,忙道:“我在想,你们可以靠三万两、靠铃铛来找妖,我也想有个找妖的玩意儿。”

    “找个适合自己的媒介不容易,全靠缘分呐。”老奕说完,哈哈笑了两声,自己忙去了。

    宋蕴抓住关键词:媒介?

    意思是说,无论铃铛还是三万两,要想驱动,还是得靠注入灵力吗?

    她想起玉佩,阿娘随身戴着这玉佩,难道是因为玉佩是媒介?

    不再多想,宋蕴开始聚灵,朝玉佩内输入灵力。

    “嘀——系统自动修复中……”

    玉佩的声音再次响起。

    宋蕴瞪大眼睛,仿佛抓住救命稻草,看见了光明,掌心更加卖力,不断凝结灵力,灌输进去。

    “查看信息,请输入密码。”系统又道。

    宋蕴不理解,脱口而出:“什么密码?”

    系统滋滋两声:“忘记密码,将自动进行身份验证。身份验证中——”

    宋蕴心道,这玩意还挺厉害的。

    “警告!身份识别错误!”

    “警告!身份识别错误!”

    “警告!身份识别错误!”

    ……

    宋蕴闻言,脑中发懵,还来不及收力,那玉佩即刻产生一股无形气流,狠狠冲向她。

    电光火石间,宋蕴只觉被人反手一摔,摔至墙上,五脏六腑差点被摔出,脊背几乎要断掉。

    玉佩也掉在不远处,再无声音。

    ***

    宋蕴发誓,短期内,自己绝不再碰玉佩。

    那一摔可疼了。

    她目前所见的妖怪中,属虎妖力气最大。虎妖也摔过她,可和这股力量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甚至说虎妖是在给她按摩,那也不为过。

    该死的玉佩还说什么“身份识别错误”,她完全不懂呀。

    莫名其妙开始识别身份,稀里糊涂又说身份错误,这都哪跟哪?

    还是等日后遇上懂的人再说吧。

    宋蕴暂时放弃寻找媒介,把忧虑先放在泣女和银子身上,还是这两件事比较重要。

    泣女逃走,应该是逃往安全的地方,可她能逃到哪里?她的老巢吗?

    狐妖老巢在山洞,目袋的老巢,则是挂满眼睛画符的破屋。这些地方,都与他们成妖地有关。

    泣女如何成了妖怪,原身又是什么,宋蕴暂时不清楚。

    不过从泣女给出的幻境来看,被割舌头也许和她成妖有关。

    那么问题又来了,她是在割舌前成的妖,还是割舌后成的妖?

    搞清楚这些,也许就能找到泣女的老巢,在那里守株待兔,抓住妖怪。说不定那些被抓的小孩,正是在她的老巢里待着。

    宋蕴赶紧回忆幻境的内容,希冀在上面找到信息。

    她记得那是一个村庄,泣女被堵在角落里,一群小孩不停朝她吐口水、辱骂。

    大脑开始嘈杂起来,都是小孩的声音。

    ——小孩在说什么?

    “怪物!”

    ——除了怪物以外,还有其他内容。

    “滚出去!滚出我们家!”

    ——我们家是哪里?

    “滚出石头村!”

    是石头村!

    ***

    昌州城正在严查出城人员,城门被堵的水泄不通,一边是官服统一,身高体壮的数十位小兵,另一边是身份各异,一堆等着出城的百姓。

    小兵挨个检查腰牌,对比牌上的画像户籍身份,盘问出城缘由,检查出城人的行李物件,都通过后才肯放行。

    过程繁复漫长,偶有几个没耐心的,在那骂骂咧咧,吵吵嚷嚷。

    宋蕴已经打探好了,石头村距昌州城差不多有十五里,距离不算远,脚程快些,一天来回完全够。

    老奕和卫霄菁需要留在城内,等待泣女的消息,无法同行。她打完招呼,就只身出发了。

    前往石头村,必须出城。宋蕴好不容易挤进人堆,又被人群推推搡搡,身子不受控制,如同被水流冲进石堆里,在各个石缝中艰难前行。

    好不容易通过盘查,正要出城门,不知被谁大力推了一把,身子没稳住,宋蕴一头撞上前人后背,力度有些大,撞得两人皆摔倒在地。

    “对不住。”宋蕴忙道歉,“人实在太多了,大家都赶着出城,有点挤。你还好吧?”

    她想去扶那人,却被对方一掌拍开了。

    对方爬起来,看背影是个少年,个子不高,脾气似乎不大好:“真有意思,谁不急着出城?怎么就我被撞倒了。”

    那人回过头,宋蕴低头看着他脸,觉得十分眼熟,脑中飞速运转,恍然道:“是你啊。”

    傅闻音的弟弟,傅闻竹。

    傅闻竹显然也认出了她,但并不想与她“叙旧”,只是斜乜她一眼,拍拍手,散去手掌尘土,朝四周打量一番,走了。

    宋蕴也不想与他多说,奈何傅闻竹走的方向与她相同,宋蕴没法子,只能跟在他身后,尽量保持一段距离。

    也不知傅闻竹要做什么,好端端的,连学也不上,自己跑出来。

    “你跟着我干嘛?”相安无事走了一段路,傅闻竹冷不丁回头。

    宋蕴见他如此,也没好气道:“这路也不是你一人的,我就走不得了?”

    傅闻竹不再说话,只是依旧没有好脸色,时不时回过头,看一眼宋蕴,才继续走。

    宋蕴被他的动作弄得心烦,好似被人监视着,干脆提快步子,想走在傅闻竹前头,眼不见,心不烦。

    眼见快要超过他,傅闻竹忽然扯住宋蕴,不让她继续走。

    “你干什么?”宋蕴直接扣住他手腕,抓住他两手,反剪于他身后。

    傅闻竹似乎并没料到宋蕴动作之快、力气之大,眸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后平静道:“我姐在前边,别让她发现我们。”

    宋蕴往前看去,见远处有个身影,但看不见脸,不确定是否为傅闻音。

    她纳闷道:“明明是你不想被发现,拉着我干嘛?”

    傅闻竹双手挣扎一番,没挣开,认命般叹息一口,道:“我看看她又要去哪里,要是被她发现,她就不会去了。”

    宋蕴松开他,语带讽刺:“你们家不是不让她出门吗?怎么,又改规定了?”

    傅闻竹重获自由,语气也恢复冷淡:“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多管闲事。”

    宋蕴说道:“当然,我不管闲事,你也别管我。”她加快步子,朝着傅闻音的方向快步行去。

    傅闻竹见状,赶忙又拉住她:“你别走那么快,我和你说还不行吗?”

    宋蕴慢下步子,侧耳听他说话。

    傅闻竹道:“我姐她,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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