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檀说没有私心是假的。
黎蔓当时如果也有一个人这样对她，或许她完全可以避免掉最后那个不好的结局。
她见过黎蔓的照片，很温柔的形象。所以即使有那么多负面的信息入耳，她仍旧怀揣着几分心软。
她想，黎蔓是爱她的吧，所以才会顶住压力生下她。
可惜了，没人知道真相。
电梯数字跳跃，在某一层停下，姜檀迈出电梯，向走廊深处走去，拐弯时正看见司机坐在过道的椅子上。
她没和对方打招呼，拧开门把手直接推了门进屋。
姜睿平在发短信，半眯着眼睛看向屏幕，食指缓慢地敲来敲去，听见有人进门才停下，只是这份停顿和敲字时无异。
姜檀往沙发上坐下，笑着问他怎么不用更方便的手写键盘。
对于姜睿平来说，键盘字母太小，浪费时间。
“用拼音键盘显得我没那么老嘛！”杜茗没和他说清楚，此刻姜睿平还能酝酿出笑容。
姜檀也不欲在这种话题上牵扯过多，“您的腿怎么样了？”
“骨裂，医生让休养一段时间。”姜睿平说完，语气犹疑，“霍先兰让你来的？”
姜檀想了想摇头，她不知道两人之间的进展，也不知道霍先兰到底拿没拿出那份假冒的离婚协议，更无法判断霍先兰对他还有没有感情。
感情是个很复杂的东西，尤其牵扯到利益后，还在苟延残喘的感情。
姜睿平也没再问，只是光线渐渐暗下，他问姜檀要不要留下和他一起吃饭。
时间流逝得浑然不觉，灯光亮起时，思绪也跟着亮堂起来，同时手机也亮起来。
谢约发来消息问她的事情处理好了没。
姜檀意外，她以为谢约直接回去了，所以才从容地坐在这里等待，没想到对方一直在等她。
姜檀摇头拒绝了姜睿平的晚饭邀请，“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走到门口，又返回，“你在这里好好休养，如果有新闻我会拦下的。……有事联系我。”
她再不喜欢姜睿平也得承认，他的事情牵扯许多。
如果姜睿平单纯是个普通的公司老总也就算了，因为没人对老总的桃色新闻感兴趣，可他偏偏是霍先兰的丈夫，就像大众对瑞影的印象也不是姜睿平的公司，而是霍先兰老公的公司。
霍先兰看重名声，所以她容不得瑞影出半点意外。
到住院部楼下，她给谢约打电话。
冬日天黑得早，路灯早早亮起。医院总是热闹，大楼前人来人往的，应该是到了饭点，都是病患家属在拿着饭盒走动。
姜檀在一片茫措里听不懂对方东南西北的指示，原地转了几个圈，还是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奔走。
终于，谢约叹口气，想起了姜檀的路痴属性，“我来指路，你先往你的右手边走。”
东南西北分不清，左右她还是分得清的。
其实最开始左右也分不清，外婆就摸着她右手中指写字的老茧说，有茧这一边就是右，所以后来每次听到其他人指路提到左右，她都下意识摸上自己右手的老茧。
按理说，从学校毕业后，中指的茧会慢慢消失，但她的老茧偏偏就是这么顽固，到现在她还能摸到。
姜檀拇指轻轻摩擦着老茧，往右手方向走去，走了没两步，便看见谢约站在车旁。
她笑着冲对方挥了挥手，快步走过去，“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谢约点头，“确实。”
姜檀更加歉疚。
谢约再次开口：“那就请我吃饭吧。”他指了指医院对面的步行街。
姜檀一愣，接着又爽快答应，“好。”
*
在处理夫妻关系上，何遂安比她显然更合格。
大部分时候，姜檀还是习惯一个人。事实上，他们结婚后，姜檀也确实享有一个人的生活空间。
也不是说无法培养感情，结婚这么久，自然也是有感情的，但这种感情和一触即发的爱情并不同，比起伴侣，更像是搭档。
如果标准是100分，那何遂安就是个85分的优秀丈夫，偶有些不正常的小别扭，其他时候姜檀都是很满意的。
但这也有个缺陷，他们的婚姻自如得像一杯平淡的白开水，很舒适，但舒适过头就会忘记自己喝没喝过了。
是以在等待用餐时，翻到何遂安的未接来电时，姜檀才猛然想起自己忘了给何遂安打电话了。
距离对方的未接来电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姜檀心存侥幸拨过去时，只能听见一阵忙音。
完了，这下对方肯定生气了。
*
夜色像一团黑雾，将城市裹住。
小巷里一家名为“木易”的酒吧开始营业。何遂安坐在包厢里，拉着谢逢山开始喝酒。
谢逢山两杯下肚，摆手求饶，“喝不了喝不了，谁像你这么喝啊！”
何遂安睨他一眼，也没说话，又一杯下肚。
谢逢山知道何遂安来他这里就没好事，接起上次的话题，“出轨的事情调查清楚了？”
何遂安握着杯子的动作一顿，沉默了好一会儿，摇头，“……没调查。”
换作谢逢山震惊了，猛地往何遂安跟前一靠，直接上手试图扒开何遂安的眼睛，可惜没得逞便被何遂安一巴掌拍掉了。
“干嘛？”何遂安语气不耐，叠着浓厚的酒意。
“老哥，不是眼里容不下沙子吗？”
谢逢山觉得这人可神奇，先前谈恋爱，那么地吹毛求疵，轮到姜檀倒是出轨也没事了，他啧啧感叹，“你是真喜欢姜檀啊！”上次就想说了。
何遂安觉得谢逢山聒噪，废话，不喜欢干嘛结婚。
谢逢山往沙发上一靠，半带着不理解，“看不出来。”
“什么？”
“看不出来你喜欢姜檀。”
谢逢山和他说，当初他结婚，大家都以为是想随便找个人应付家里，语意间顿了顿，又告诉他，说不定姜檀也这么以为。
何遂安哼哼两声，没回答，仍旧一杯接着一杯下肚。
谢逢山看不下去，拿过他的酒，“不想离婚，也有办法。”
何遂安心口燃烧的火焰陡然熄灭，他冷冷看着谢逢山，“什么办法？”
“当然是把她勾引回来！”野男人算什么？他不信姜檀对着何遂安这张脸还能坐怀不乱。
何遂安脸色微动，谢逢山说的有道理，可他悄悄试验过，有效果，但作用不大。
谢逢山奇了怪了，怎么会作用不大？他问何遂安是怎么试验的。
何遂安掰开手指，细数起来，洗衣，做饭，接送上班……有些更私密的，他没和谢逢山说。
总之，肯定比之前好上不少。
可今天在医院，看见姜檀笑着奔向谢约时，两人谈笑风生地交流着，忽然觉得这些事情做了还不如不做。
是的，他今天去了医院。
一开始是在公司楼下等着的，但是姜檀迟迟不下来，他担心有事，给她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打通。
最终决定上楼，走进公司没几步，便遇到下班的小葛。对方甚是意外，说姜檀去了医院。
何遂安心口一紧，以为姜檀出了什么事，小葛连忙解释，是公司一个艺人出了点事，姜檀去看望对方而已。
心放回原处，何遂安问小葛是哪家医院，小葛如实相告。
两人有说有笑的画面印入脑海，何遂安再次恼火，从谢逢山手里抢过杯子，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谢逢山这次没着急，又啧啧两声叹气，“你说的这些，姜檀找个保姆司机不也能做？”
“什么意思？”
谢逢山没直接点破，换了个方式提示，“你知道为什么男的爱出轨吗？”
“为什么？”
“爱刺激啊！”
何遂安不说话，等待对方下文。
谢逢山娓娓道来，“你们的婚姻生活平淡得像白开水，那人喝水喝多了，也总要找找刺激的嘛！”他扬扬下巴，指着桌上的一堆酒瓶。
酒精的后劲延迟上头，何遂安终于放下杯子，不再借酒浇愁。如果姜檀寻求刺激的对象是谢约，他并没觉得哪里好在哪里。
“那你觉得你好在哪里？”
何遂安沉默了。
“除了刺激，男人还需要适当示弱，而你总是一副刀枪不入生人勿近的样子，很难让人交付真心。”
……
过了好一会儿，何遂安才牛头不对马嘴地来上一句，“你的姓不好。”
谢逢山翻了个白眼。
*
姜檀接到谢逢山电话时，已是半夜。
给何遂安打了许多电话未果后，姜檀确定，何遂安是生气了。
在家等了很长时间，终于是捱不过困意，睡了过去。
只是谢逢山在电话里说，何遂安喝醉了，问她能不能来接他，姜檀才乍然困惑，这么难过吗？居然到需要喝醉的地步。
答应完谢逢山，姜檀起身找衣服穿上，想起先前呕吐的经历，加上这几天还时常有点难受，果断从衣柜里挑出一件长款羽绒服，套在睡衣外面。
谢逢山的酒吧在市中心的一条巷子里，叫木易，据何遂安说是为了纪念谢逢山之前的某一任女友开的，只是没想到，生意居然不错，就坚持了下来。
巷子口狭小，车开不进去。姜檀从车上下来，裹着羽绒服往深处走去。
酒吧附近年轻人居多，包容性很高，即使姜檀穿成这样，没有吸引到旁人打量的目光。
木易是家清吧，没有灯红酒绿的五彩斑斓，只有清一色的木调。刚结婚的时候，来过几次。
姜檀没有逗留，走到吧台跟前问酒保谢逢山在哪儿，酒保指了指后头，她点头谢过。
左拐右拐走到走廊深处，谢逢山开门和她正撞上，立即让她进屋，“你们俩闹别扭了？”
姜檀下意识摇头，又模棱两可地顿了顿。闹别扭吗？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
谢逢山离开时，贴心地替她关好了门。
屋内有酒气，没那么冲撞。何遂安就靠在沙发上，单手遮住双眼，遮不住微红的脸颊。
好像是喝醉了，姜檀不清楚。
她脚步放轻，轻轻走近。挨近了，她才肯定，何遂安确实喝醉了，分毫未动地睡在那里。
虽然不知道对方喝醉和自己有没有关系，但总归今天没有提前给他打电话，心里残存着愧疚。
她低低地一声，“对不起。”
三个字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何遂安动了动，胳膊撇开，露出一双暧昧的眼睛。
他问：“对不起什么？”
黎蔓当时如果也有一个人这样对她，或许她完全可以避免掉最后那个不好的结局。
她见过黎蔓的照片，很温柔的形象。所以即使有那么多负面的信息入耳，她仍旧怀揣着几分心软。
她想，黎蔓是爱她的吧，所以才会顶住压力生下她。
可惜了，没人知道真相。
电梯数字跳跃，在某一层停下，姜檀迈出电梯，向走廊深处走去，拐弯时正看见司机坐在过道的椅子上。
她没和对方打招呼，拧开门把手直接推了门进屋。
姜睿平在发短信，半眯着眼睛看向屏幕，食指缓慢地敲来敲去，听见有人进门才停下，只是这份停顿和敲字时无异。
姜檀往沙发上坐下，笑着问他怎么不用更方便的手写键盘。
对于姜睿平来说，键盘字母太小，浪费时间。
“用拼音键盘显得我没那么老嘛！”杜茗没和他说清楚，此刻姜睿平还能酝酿出笑容。
姜檀也不欲在这种话题上牵扯过多，“您的腿怎么样了？”
“骨裂，医生让休养一段时间。”姜睿平说完，语气犹疑，“霍先兰让你来的？”
姜檀想了想摇头，她不知道两人之间的进展，也不知道霍先兰到底拿没拿出那份假冒的离婚协议，更无法判断霍先兰对他还有没有感情。
感情是个很复杂的东西，尤其牵扯到利益后，还在苟延残喘的感情。
姜睿平也没再问，只是光线渐渐暗下，他问姜檀要不要留下和他一起吃饭。
时间流逝得浑然不觉，灯光亮起时，思绪也跟着亮堂起来，同时手机也亮起来。
谢约发来消息问她的事情处理好了没。
姜檀意外，她以为谢约直接回去了，所以才从容地坐在这里等待，没想到对方一直在等她。
姜檀摇头拒绝了姜睿平的晚饭邀请，“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走到门口，又返回，“你在这里好好休养，如果有新闻我会拦下的。……有事联系我。”
她再不喜欢姜睿平也得承认，他的事情牵扯许多。
如果姜睿平单纯是个普通的公司老总也就算了，因为没人对老总的桃色新闻感兴趣，可他偏偏是霍先兰的丈夫，就像大众对瑞影的印象也不是姜睿平的公司，而是霍先兰老公的公司。
霍先兰看重名声，所以她容不得瑞影出半点意外。
到住院部楼下，她给谢约打电话。
冬日天黑得早，路灯早早亮起。医院总是热闹，大楼前人来人往的，应该是到了饭点，都是病患家属在拿着饭盒走动。
姜檀在一片茫措里听不懂对方东南西北的指示，原地转了几个圈，还是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奔走。
终于，谢约叹口气，想起了姜檀的路痴属性，“我来指路，你先往你的右手边走。”
东南西北分不清，左右她还是分得清的。
其实最开始左右也分不清，外婆就摸着她右手中指写字的老茧说，有茧这一边就是右，所以后来每次听到其他人指路提到左右，她都下意识摸上自己右手的老茧。
按理说，从学校毕业后，中指的茧会慢慢消失，但她的老茧偏偏就是这么顽固，到现在她还能摸到。
姜檀拇指轻轻摩擦着老茧，往右手方向走去，走了没两步，便看见谢约站在车旁。
她笑着冲对方挥了挥手，快步走过去，“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谢约点头，“确实。”
姜檀更加歉疚。
谢约再次开口：“那就请我吃饭吧。”他指了指医院对面的步行街。
姜檀一愣，接着又爽快答应，“好。”
*
在处理夫妻关系上，何遂安比她显然更合格。
大部分时候，姜檀还是习惯一个人。事实上，他们结婚后，姜檀也确实享有一个人的生活空间。
也不是说无法培养感情，结婚这么久，自然也是有感情的，但这种感情和一触即发的爱情并不同，比起伴侣，更像是搭档。
如果标准是100分，那何遂安就是个85分的优秀丈夫，偶有些不正常的小别扭，其他时候姜檀都是很满意的。
但这也有个缺陷，他们的婚姻自如得像一杯平淡的白开水，很舒适，但舒适过头就会忘记自己喝没喝过了。
是以在等待用餐时，翻到何遂安的未接来电时，姜檀才猛然想起自己忘了给何遂安打电话了。
距离对方的未接来电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姜檀心存侥幸拨过去时，只能听见一阵忙音。
完了，这下对方肯定生气了。
*
夜色像一团黑雾，将城市裹住。
小巷里一家名为“木易”的酒吧开始营业。何遂安坐在包厢里，拉着谢逢山开始喝酒。
谢逢山两杯下肚，摆手求饶，“喝不了喝不了，谁像你这么喝啊！”
何遂安睨他一眼，也没说话，又一杯下肚。
谢逢山知道何遂安来他这里就没好事，接起上次的话题，“出轨的事情调查清楚了？”
何遂安握着杯子的动作一顿，沉默了好一会儿，摇头，“……没调查。”
换作谢逢山震惊了，猛地往何遂安跟前一靠，直接上手试图扒开何遂安的眼睛，可惜没得逞便被何遂安一巴掌拍掉了。
“干嘛？”何遂安语气不耐，叠着浓厚的酒意。
“老哥，不是眼里容不下沙子吗？”
谢逢山觉得这人可神奇，先前谈恋爱，那么地吹毛求疵，轮到姜檀倒是出轨也没事了，他啧啧感叹，“你是真喜欢姜檀啊！”上次就想说了。
何遂安觉得谢逢山聒噪，废话，不喜欢干嘛结婚。
谢逢山往沙发上一靠，半带着不理解，“看不出来。”
“什么？”
“看不出来你喜欢姜檀。”
谢逢山和他说，当初他结婚，大家都以为是想随便找个人应付家里，语意间顿了顿，又告诉他，说不定姜檀也这么以为。
何遂安哼哼两声，没回答，仍旧一杯接着一杯下肚。
谢逢山看不下去，拿过他的酒，“不想离婚，也有办法。”
何遂安心口燃烧的火焰陡然熄灭，他冷冷看着谢逢山，“什么办法？”
“当然是把她勾引回来！”野男人算什么？他不信姜檀对着何遂安这张脸还能坐怀不乱。
何遂安脸色微动，谢逢山说的有道理，可他悄悄试验过，有效果，但作用不大。
谢逢山奇了怪了，怎么会作用不大？他问何遂安是怎么试验的。
何遂安掰开手指，细数起来，洗衣，做饭，接送上班……有些更私密的，他没和谢逢山说。
总之，肯定比之前好上不少。
可今天在医院，看见姜檀笑着奔向谢约时，两人谈笑风生地交流着，忽然觉得这些事情做了还不如不做。
是的，他今天去了医院。
一开始是在公司楼下等着的，但是姜檀迟迟不下来，他担心有事，给她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打通。
最终决定上楼，走进公司没几步，便遇到下班的小葛。对方甚是意外，说姜檀去了医院。
何遂安心口一紧，以为姜檀出了什么事，小葛连忙解释，是公司一个艺人出了点事，姜檀去看望对方而已。
心放回原处，何遂安问小葛是哪家医院，小葛如实相告。
两人有说有笑的画面印入脑海，何遂安再次恼火，从谢逢山手里抢过杯子，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谢逢山这次没着急，又啧啧两声叹气，“你说的这些，姜檀找个保姆司机不也能做？”
“什么意思？”
谢逢山没直接点破，换了个方式提示，“你知道为什么男的爱出轨吗？”
“为什么？”
“爱刺激啊！”
何遂安不说话，等待对方下文。
谢逢山娓娓道来，“你们的婚姻生活平淡得像白开水，那人喝水喝多了，也总要找找刺激的嘛！”他扬扬下巴，指着桌上的一堆酒瓶。
酒精的后劲延迟上头，何遂安终于放下杯子，不再借酒浇愁。如果姜檀寻求刺激的对象是谢约，他并没觉得哪里好在哪里。
“那你觉得你好在哪里？”
何遂安沉默了。
“除了刺激，男人还需要适当示弱，而你总是一副刀枪不入生人勿近的样子，很难让人交付真心。”
……
过了好一会儿，何遂安才牛头不对马嘴地来上一句，“你的姓不好。”
谢逢山翻了个白眼。
*
姜檀接到谢逢山电话时，已是半夜。
给何遂安打了许多电话未果后，姜檀确定，何遂安是生气了。
在家等了很长时间，终于是捱不过困意，睡了过去。
只是谢逢山在电话里说，何遂安喝醉了，问她能不能来接他，姜檀才乍然困惑，这么难过吗？居然到需要喝醉的地步。
答应完谢逢山，姜檀起身找衣服穿上，想起先前呕吐的经历，加上这几天还时常有点难受，果断从衣柜里挑出一件长款羽绒服，套在睡衣外面。
谢逢山的酒吧在市中心的一条巷子里，叫木易，据何遂安说是为了纪念谢逢山之前的某一任女友开的，只是没想到，生意居然不错，就坚持了下来。
巷子口狭小，车开不进去。姜檀从车上下来，裹着羽绒服往深处走去。
酒吧附近年轻人居多，包容性很高，即使姜檀穿成这样，没有吸引到旁人打量的目光。
木易是家清吧，没有灯红酒绿的五彩斑斓，只有清一色的木调。刚结婚的时候，来过几次。
姜檀没有逗留，走到吧台跟前问酒保谢逢山在哪儿，酒保指了指后头，她点头谢过。
左拐右拐走到走廊深处，谢逢山开门和她正撞上，立即让她进屋，“你们俩闹别扭了？”
姜檀下意识摇头，又模棱两可地顿了顿。闹别扭吗？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
谢逢山离开时，贴心地替她关好了门。
屋内有酒气，没那么冲撞。何遂安就靠在沙发上，单手遮住双眼，遮不住微红的脸颊。
好像是喝醉了，姜檀不清楚。
她脚步放轻，轻轻走近。挨近了，她才肯定，何遂安确实喝醉了，分毫未动地睡在那里。
虽然不知道对方喝醉和自己有没有关系，但总归今天没有提前给他打电话，心里残存着愧疚。
她低低地一声，“对不起。”
三个字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何遂安动了动，胳膊撇开，露出一双暧昧的眼睛。
他问：“对不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