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跟着一群人,邓显,刘武,还有许多不认识的护卫,身着深衣,几乎隐蔽在黑夜中。

    第一日他不在,第二日也不在。

    偏偏在她突然生起逃跑念头的第三日,偏偏在此时此刻,陆青檐回家来了。

    姜昙动弹不得,原本想要飞奔起来的双腿,此刻却只能僵在原地,看着陆青檐越来越近。

    姜昙听到自己开口:“你怎么在这?”

    陆青檐往后看了一眼,矮墙的隐蔽处有一个拱门,他们是从那里出来的。

    “隔壁这院子,也是我的。”

    竟然是这样。

    姜昙看到刘武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样子,邓显嘴角似笑非笑。

    陆青檐神色如常地走过来。

    他捻起她头上的树叶,摸了摸她的脸:“怎么穿这么少?不冷吗?”

    片刻后,姜昙反而冷静了下来,被发现又能怎么样呢?

    她淡淡推开陆青檐的手:“不冷。”

    陆青檐固执地握上来,牵着姜昙往寝院走,不多时,就看到石子路另一端等候的双双。

    看到两人走来,双双连忙跪地,臂上挽着的竹篮摔落在地上,却是空的。

    陆青檐看也不看她:“夫人一个人在园子里吹风,你躲去哪里了?”

    双双便抖着声音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陆青檐斥道:“说谎!”

    “奴婢没有说谎。”双双道:“夫人说要假山石旁的花,可奴婢眼神不好,没有在那里找到任何花。”

    姜昙不说话。

    让双双去摘时,她根本没说明什么花,因为她根本不记得哪里看到过什么花,只是随口一说。

    陆青檐的眼神双双身上停留一瞬,游移到面容不安的紫珠身上。

    刚到京城时,他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那个私自放人上船的仆妇,面上没什么情绪,下一刻就狠心叫人处置了她。

    姜昙的手指紧了紧。

    陆青檐察觉到动静,低头看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掌:“怎么了?”

    姜昙的唇色有些抖:“我冷……”

    陆青檐笑了笑,将她抱起来。他的动作有些急切,姜昙在半空中往后一倒,慌得抓住他的衣领。

    “回去就不冷了。”

    .

    假山石没有花,园子里的花房却有很多花。

    双双将整个花房里的花瓣都采摘下来,厚厚地飘在浴桶的水面之上,像江水中不化的雪。

    浓郁的香气随着热意蒸腾起来,像是从肌肤里的毛孔中散发出来的。

    陆青檐的胸膛紧紧贴着她,近得能听到两人的心跳,听得久了,好像在一起跳动。

    他的手指在她心口打转,面上神情悠然,好似在不紧不慢地作画。

    一边说着:“有许多人想我死,可我偏偏没死。想要弄死我,锦衣卫手里的证据还不够,而且皇上更信我……”

    他断断续续说着,偶尔停下不知在看什么。

    姜昙被作弄得难受,有些想躲,手臂撑着床面想下去,又被他握着腰扯回来。

    “好香……”

    陆青檐埋在她锁骨处嗅了嗅。那是方才花的香味。

    姜昙看到他散乱的中衣,才想起那是什么花。

    荼靡。

    宋庸最喜欢的荼靡花,绣到了衣服上,到现在也喜欢着。

    也不知这样的天气,花房里是怎么培育出来这么多荼靡花的。

    肌肤被啃噬着,他咬了一口,复又吐出来,又咬了一口,再吐出去……

    姜昙被他折磨得无所适从,闭眼死死抓住床褥:“酒……酒呢?”

    她想要之前的那种酒,行事前喝的晃月香。

    先前她不愿意喝,现下却主动要喝。而先前他逼着她喝,现下却不想让她喝了。

    有些事,还是清醒些做着好。

    他停下来,一手将她的手抓回来,一手抽衣带,抽完了她的又抽自己的:“只是圈地这事有些棘手,不过也不难办。我对皇上说,那处地有龙气,上疏为荣王请封修祠——”

    他不赞同她曾经说的话。

    人本来就是动物,穿上衣服才像衣冠禽兽,不如脱了衣服,做一对坦荡荡的禽兽。

    他用力沉下身。

    姜昙蓦地睁眼,瞳孔中的神采一聚,又猛地散开。

    她第一次清醒地察觉到痛意。

    并不是十分的痛意,严密而紧实,沉沉的重量压着心口,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她慌张地伸手,胡乱摸着榻边的小几,什么都没有。以为自己找得不仔细,于是又找了一遍。

    “……找什么?”

    他的手寻过来,与她十指相扣。

    “酒……”

    她还是想喝,陆青檐按下她的手:“不许。”

    姜昙只好侧过头去。

    陆青檐喜欢点灯,尤其这时会点很多的灯,让她觉得置身于被人窥视的环境中。

    姜昙怕得紧,迫切想逃避,他不想放过她,又将她的脸拨了过来。

    姜昙眉头紧紧蹙到一处,浑身紧绷着。

    “别怕。”他亲吻着哄她:“不要那么紧张,松一松,很快就好了。”

    然而陆青檐说的是假话,忍了许久都没好。

    姜昙看到墙上光影起伏晃动,很像想之前那样睡去。

    晃月香还是有一点点好处的,好似能加快时间的流速,让这个过程不那么难熬。

    可眼下没有晃月香。

    “轻些。”陆青檐嘶嘶吸着气:“我背上的伤可还没好。”

    他胸前还颤着绷带,晕湿了一片血迹。

    姜昙的手指抠得更用力了。

    “非要这样……好,你等着。”

    这一句像是什么开始之前的提醒,墙上的光影像是被疾风推着,猛然颤动起来,愈演愈烈,却始终不灭。

    姜昙的心跳被揪紧,绷着的那口气终于散了。

    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却并未一觉至天明。夜半时有人喂了她一口水,约莫是陆青檐。

    汗湿的头发粘腻地沾在嘴角,被他用手拨开。

    他又上榻来,与她汗涔涔地抱在一起:“方才你沐浴时,双双与我说,这几日你忧心我,整日睡着不醒,夜里又睡不着,这样可不好……一个人无聊么,我明日寻些人来陪你玩?”

    姜昙困倦不已。

    这屋子里热的很,陆青檐身上更是热到滚烫,他莫非还高烧着?偏不离远点,非要来热她。

    姜昙往里避了避。

    “嫌我吵?”

    陆青檐像苍蝇一样追过来,语中含笑:“还是嫌我热?你不是冷吗,我是奉命来暖床的。”

    他搂住她的腰,牢牢地扣在怀里。

    就算嫌他热,两人也要化在一处。

    .

    翌日,姜昙又是很晚才醒来。

    陆青檐不在,双双自动过来汇报说是他出门有事要办,不知又去做什么勾当。

    慢吞吞地咽下早饭,姜昙再吃不下去一口,让人撤下去。

    正打算睡个回笼觉,双双禀报:“外面几位官家夫人来给夫人请安,夫人想什么时候见?”

    姜昙这才想起陆青檐昨夜说的事,他竟真的找来这么多人。

    可姜昙没有兴趣:“让她们回去。”

    紫珠耳语:“可是姑娘,她们已经在外面候了快一个时辰,陆家的人连把椅子都不给递,生生让人站着!意思是不见你就不走!”

    姜昙犹豫片刻:“那就请她们坐下喝茶好了。”

    喝药送客。

    双双眼疾手快地给姜昙披上外衣:“亭子里已安排好了茶水点心,花房里正巧有新培育的花种,夫人可在那里一边赏景,一边同各位夫人说话。”

    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只等她动身。

    姜昙只好去亭子里见那几位夫人。

    这几人比她大不了几岁,人人一副真诚的笑脸,站了这么久也没有怨言,见了姜昙便争先恐后地问好。

    姜昙微笑不语。

    一个不知是姓卢还是姓张的夫人,叽叽喳喳地挨着姜昙说话。从京城时兴的衣料样式,聊到胭脂水粉、簪钗镯环。

    女人之中最炙热的话题被她挑起来,一群女人都跟着议论纷纷。

    稍后又有一位夫人聊起京中趣事,谁家的儿子在青楼风流,谁家的小姐嫁了个好人家。只是提起一个人名,就能扯出一连串的奇闻。

    姜昙并不加入,只沉默听着。

    话题终于扯到了她身上。

    一位年轻的夫人说:“陆大人近日深得皇上恩宠,年纪轻轻就前途无量。夫人好福气啊!”

    另一位立刻插嘴:“若是夫人再为陆大人添上一儿半女。三口之家,其乐融融,岂不美哉?”

    说着,几人笑成一团。

    最终发现起哄的中心人物并没有反应,笑声逐渐消失。

    几位夫人面面相觑,不知在眼神交换着什么。

    姜昙终于坐不住,站起身来:“我去更衣,稍后就来,诸位夫人请随意。”

    她在池子边寻了个隐蔽的位置坐下,刚好有颗石头挡住她的身影。

    姜昙放松地吐了口气。

    身后有交谈声传来:

    “跟她说话已是瞧得起她,可你瞧她神气的样子!不愧是小地方出身的女人,难怪看着就一身穷酸气!”

    “你与她计较做什么?从没听说国公府新迎了媳妇儿,估摸是外面带回来的。听说陆大人前些日子去了趟扬州,说不准就是船上的瘦马。只是一时宠爱,连妾也不如。”

    “人家还真当自己是陆夫人呢!”

    交谈声压低:“如今宫里那位当初也纠缠过一阵……那位他都看不上,别说这个了……”

    “……”

    紫珠气得握拳:“姑娘,我去狠狠骂她们!”

    姜昙按住她:“为什么要骂她们?她们说的是陆青檐,不论住在这里的是谁,她们都会议论,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我们本来就想离陆青檐远远的,你若是骂她们,岂不是上赶着与他牵扯在一起吗?”

    紫珠一惊。

    在这里才没几日,她好像已被这宅子里的风言风语给推动着改变了。

    原本是不屑姓陆的,现在却想去争,下意识就承认了姑娘作为陆夫人的身份。

    被姜昙点醒后,紫珠出了一身汗:“姑娘,这里太可怕了。”

    “不用管她们怎么说,不用理会就是。”姜昙摸了摸她的脑袋:“非要理会,就让人赶她们离开。”

    入夜陆青檐回来,先是去洗了澡,随后带着一身水汽贴近。

    “怎么不高兴?”

    他探查人心的感觉可真敏锐。

    陆青檐将姜昙的身体拨过来,一手撩起她的额发,一边仔细地看她。

    “最近可有什么人惹你不高兴?”

    他似乎意有所指。

    回答是会怎么样,回答不是又会怎么样?

    姜昙怔怔看他,有些不敢动。

    有时陆青檐的直觉精准到令人心惊,她生怕被他看出来更多。

    姜昙连呼吸也放轻了:“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有些困。”

    陆青檐看了眼时辰,那是西洋来的钟,一到时辰就铛铛地响,如今却还没有响。

    “还早着,不到睡觉的时辰。”

    他将她从床上拉起来,拽到一旁的书案前坐着:“陪我说说话,免得半夜梦醒。”

    姜昙坐立难安。

    撑着椅子想要出去,被他强硬地按着腰,浑身僵硬地挤在一张椅子上。

    陆青檐神色自若,一手圈着她,一手在桌上翻拣,他尚有闲心挑书来看。

    “找到了,这本最好。”

    他熟练地将书页翻开,显然已看过很多次,姜昙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盯着那座西洋钟出神。

    滴答,滴答。

    沉静之中,陆青檐忽然出声:“我听说了白天的事。”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边翻书边说话,语气很是诚恳:“是我不对,这几日太忙,安排得仓促,没有料理好。”

    姜昙被他轻飘飘的“料理”二字惊得坐直起来。

    “别动。”

    他在耳边隐忍说道。

    姜昙这才发现他翻的是一本春宫,精描细述,看起来和正经书没什么两样。

    “你!”

    姜昙慌张地扑腾起来,陆青檐箍住她将她抱到腿上压紧,一面扬声道:“进来——”

    姜昙登时不敢动了。

    此刻两人的姿势就像一对亲密些的寻常夫妻,外表看上去没什么不对。

    故而推门而入的紫珠和双双只是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去。

    紫珠推门后便在门口站着,双双端着一碗褐色的汤进来,恭敬奉在桌上。

    陆青檐舀了一勺,吹散热气,递到姜昙唇边,是正好的温度。

    “来,安神汤。”

    姜昙将脸偏到一边。

    “我问了宫中太医,还加了补身子的药,可以助你安睡,还……总之喝了对你没有坏处。你是懂药理的,不信自己闻。”

    她当然闻得出来。

    一部分是安神常见的药,另一些还需要时候才能辨得出来,或许是宫中的什么药,姜昙没有心思去认。

    安神的方子她往日用过许多,根本不起作用,反而更加严重。

    姜昙不想喝。

    陆青檐突然逼她喝药,她忍不住想,他又在盘算什么。是知道了她之前要逃跑的事,故意引而不发,像猫捉老鼠一样吗?

    陆青檐说:“太医说喝了这药需要静养,你喝了我就不动你。”

    闻言,姜昙毫不犹豫抢过碗喝尽,徒留陆青檐举着羹勺,手停滞在半空中。

    双双的脑袋越来越低。

    长公子约莫是想夫妻间温情脉脉,一个喂一个喝,还特意备了蜜饯。许是还设想了夫人嫌苦不肯喝,做好了哄她的打算,却不想事情大大出乎意料。

    空碗被放回盘中,不多时羹勺也被丢了下来,嗒的一声。

    “下去。”不辨喜怒的声音。

    双双听得一声吩咐,悄无声息退去,把不愿意走的紫珠也强拉下去,关上房门。

    不多时,房内传出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伴随着一些断断续续、听不分明的动静。

    “你方才说过的……”

    “当然是骗你的。”

    长公子的笑声:“笨,不知道男人的话不能当真吗?”

    书页徐徐翻动,停在一页。

    “这个好不好,我们也该试试新的。”

    “滚!”

    半晌,一声隐秘的呜咽。

    紫珠站在房门不远处,浑身僵硬。双双将她拉过来,在门口坐下。

    府里年长的嬷嬷说过,长公子还年轻,往后有得折腾,这些动静她们得尽快习惯。

    就连夫人也迟早得习惯,就算不习惯,长公子会亲自教的。

    .

    夜半,姜昙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陆青檐察觉到动静,也跟着坐起来。看到姜昙一头汗涔涔,茫然无措地盯着虚空。

    姜昙并不说话,死死地掐住脖颈。

    陆青檐立时就清醒过来——

    姜昙又开始了,像前几日夜里那样。

    他将姜昙的手拿下来,她又固执地放上去,力气大得不成样子。

    她难道要掐死自己不成?

    陆青檐沉着脸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为防止她再次捂上去,强硬地撑开她的指缝,将她的手放到一侧。

    “没事了。”

    陆青檐来回抚摸着她的头发,将姜昙抱在怀里,察觉到她放松下来,才拉着她睡下。

    这不是陆青檐第一次见到她这样。

    姜昙的症状早有端倪,初时只是夜里忽然醒来,推他的手。

    当时陆青檐只将她拥紧睡去,后来才发现,她或许无知无觉地睁眼到天明,才忍不住睡意睡去。

    当时他并无察觉。

    然而几日前的一次,她不知什么时候坐起来,怔怔看着一处,不知在看什么。过了许久他才发现,将她塞进被子时,浑身都是冷的。

    接下来的两日,公务忙过去,陆青檐有空待在府里。

    他仔细观察了姜昙的模样,白天她仍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除了看到她时眉眼一颤,脸色变得冷了,和以往一样没有异常。

    陆青檐在她身边坐下:“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姜昙想到昨晚,脸色沉下来:”不记得!“

    她只想离他远远的!他坐着,她就要走!

    陆青檐拉着她的手坐下,一寸一寸打量她的神情……是真的不记得。

    醒来之后,姜昙似乎全然不知自己夜里的所作所为。

    后几夜安睡,再没有出现和那晚一样的情况。

    他便将那当作偶然。

    然而几日后的一晚,那夜的情况又开始了。

    陆青檐不得不去宫中问了太医。

    听完他的描述,那白胡子战战兢兢地开了方子:“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平日里要多看顾些,保持心情舒畅,切勿挂心闲事。”

    用的都是最好的药,结果竟不起作用。

    明日得再去宫中一趟,非得把那群尸位素餐的庸医断手短腿不可!

    .

    陆青檐取了灯来看。

    姜昙面上的表情很痛苦,满头大汗,手掌仍是牢牢地掐住脖颈。

    他将她的手指掰开,在她重新放回去之前用手掌挡住脖颈。姜昙的手用力捂紧,陆青檐的手被压下去,掌心一道扭曲的痕迹如有实质。

    陆青檐一怔,随即死死地盯着姜昙——

    他知道那是什么了。

    姜昙不是要掐死自己,而是以为自己被人割开了喉咙,所以在用力捂住出血的位置。

    那是三年前吴江死牢里他弄出来的。

    当时他是真的想拉她一起死,所以伤口也是几乎致命的。

    “姜昙?”

    姜昙没有醒。

    陆青檐强硬着把她的手压下去,紧紧抱住她,心中不知是恨意还是痛意。

    他从床边的锦盒中取了一晌贪欢和晃月香,一起倒入口中,又湿润地去吻姜昙的唇。

    分明是她背叛了他,如今他放下了,她却比他这个受害者更挂怀!

    为什么不能忘了过去那些痛苦的事呢?

    这世上有诸多痛楚,人只需要寻欢作乐。

    一晌贪欢,只要快乐就好。

    忘了那些痛苦的事!

    细细的喘息声掺杂着轻吟,两具滚烫的身躯交叠着倒在榻边,头发长长地垂散到地上。

    .

    秋风瑟瑟。

    那些官眷夫人总算不上门了,陆青檐却忽然兴致勃勃,带人去郊外骑马。

    姜昙疑心陆国公把他打傻了。

    陆青檐勒马停住,一边说:“以后不会有闲人再来打扰你,我亲自陪你解闷,下来!”

    他在下面摊开手,要接住她。

    姜昙看了看地面高度,从另一侧下了。

    “你非得跟我作对才开心?”

    陆青檐面色发黑,牵马独自往前,步子迈得很大。

    姜昙站着不动。

    她往后看了看,紫珠双双在花丛里玩,她有点想去那边,甚至想离开这里。

    脚步声重重地接近,身后有人拉住她的手,烦人的陆青檐又回来了。

    “跟我走!”

    他们走到一处林子里,护卫得过吩咐只远远站着,刘武也只在林子外等候。

    陆青檐在寻猎物,听说这里有野兔子,可以打一只回去烤着吃。吴江和盐城的百姓多吃鱼,或许没尝过地上蹦哒的野物滋味。

    姜昙心不在焉地看来看去。

    头顶的树枝上有一只五彩斑斓的鸟儿,尾巴长长地拖着,像是一条彩带。

    姜昙看得目不转睛,陆青檐在耳边问:“喜欢这个?”

    姜昙箭术极好,除了下苦功夫练习,她本身也一定很喜欢。

    陆青檐将弓箭塞到姜昙手中:“你的箭术好,你来试试,一定能射中。”

    犹豫片刻,姜昙试探着拉开弓,对准鸟儿。

    陆青檐说:“这鸟儿的羽毛好看,你若喜欢,可以杀掉它后留下它的羽毛,做香囊配饰,什么都好。”

    弓越绷越紧,几乎要撑满。

    姜昙蓦然调转箭矢,对准了不远处的陆青檐。

章节目录

白莲花骗婚后火葬场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软柿子就是好捏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软柿子就是好捏并收藏白莲花骗婚后火葬场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