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昙醒来后的一日,没有见陆青檐的影子。

    双双执着地在她耳边念叨,说她昏迷这几日,长公子多么担忧,在床前寸步不离,事事亲力亲为。

    只是暂时遇到急事,不得不离开一会儿,离开前再三嘱咐要照顾好夫人的身体。

    姜昙坐在水边吹风,她想起那个婢女,问了双双。

    后者欢天喜地说:“那丫头好着呢,长公子虽然打了她十杖,可又请了最好的大夫为她瞧病。她早就活蹦乱跳下地了!长公子特意还了她的卖身契,给了她许多银两,放她出府嫁人去了。”

    双双说起婢女的夫婿,滔滔不绝起来:“对方模样生得好,还在京中有一间带院子的房子,家中有些余钱,说要给她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婚事……”

    姜昙轻轻松了口气。

    午时,陆青檐回来了。

    姜昙的呼吸不由放轻,这两日没见陆青檐,再次与他相处一室,已感觉有些陌生。

    她不说话,陆青檐也并不说话。用完饭,一碗药汤送到姜昙面前。

    陆青檐忽然开口:“杜良在京郊买了一间新房,邀请我们过去贺喜,你去不去?”

    姜昙沉默。

    “你若不去,那我也不去。我挑几件贺礼,以我们夫妻的名义送过去好了。”

    说着,他挥手让下人把箱子搬上来,亲自挑拣起来:“一般乔迁之喜都是送的什么?笔墨纸砚,诗书字画,还是……”

    陆青檐在桌上叮铃咣当一阵子,突然没有声音。

    姜昙忍不住瞥了一眼。

    箱子里都是非同凡响的珍藏,只见陆青檐拿起了两本精描的春宫,面上闪过犹豫为难的神色。

    沉默良久,姜昙终于忍不住:“你拿的什么?”

    陆青檐已做出了选择,决定是右手这本。

    这段日两人相处,总是一个淡然沉默,另一个兴致勃勃,最后也跟着沉默。

    难得姜昙肯与他说话,陆青檐热情地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一讲解:“极品春宫图,欢喜佛,碧玉杵……你若喜欢都给你,再挑别的送去。”

    从做宋庸的时候开始,陆青檐就是喜欢折腾的,经常生出常人难以理解的想法。

    姜昙冷脸。

    半晌,憋出一句:“不合适,送别的。”

    “送什么?以往都是别人上供的份儿,什么时候轮到我去给他们送?好不容易有兴致亲自挑,杜良一定会感恩戴德。”

    他说着,一一抚过这些春宫图中画的爱物,都是上等品,花了不少银两才寻齐。

    他看这些东西的眼神称得上温柔虔诚。

    姜昙眼前一黑又一黑,她真的想拔腿离去,可他实在太荒唐了些,还是以她的名义。

    她终于开口:“乔迁之喜可送貔貅、麒麟等镇宅添财之物,而非你那什么……”

    姜昙难以说出口。

    陆青檐接道:“碧玉杵,雕着精致的莲花纹,触手生温。这是上上极品,若是拿出去卖,至少二百两银子。”

    陆青檐神态自若说着,非要将手中的东西递过来:“不信,你摸摸。”

    姜昙撇过脸去。

    陆青檐问:“到底送哪一件?不若都送去。”

    他随手把那一堆扔在一边,可是想了想,还是把精描的春宫放进去。

    在姜昙如火炬般的视线中解释:“杜兄也老大不小,他懂得这东西的妙处。现在用不着,成婚时总用得着。”

    姜昙实在震惊他的厚脸皮。

    她许久没有这样生动的神色,陆青檐喜欢得紧,笑着将脸凑过来。不防姜昙眉头蹙起,忽然朝旁边干呕。

    陆青檐脸色一变,一面替姜昙顺着脊背,一面骂道:“这庸医!药比黄连还苦,喝了这么多次,却总不见好!”

    他轻声宽慰:“明日我命人去别处寻医,京城大夫眼界狭隘,我们找更好的大夫来看。”

    姜昙抬眼看他,眼角残留着泪水。

    陆青檐与姜昙对视一会儿,额头抵住她的:“阿昙,那个婢女其实是宫里的眼线,她是坏人。不过你说要放她,那就放她,我已经让管家带她收拾东西,明日就出府待嫁了。”

    他的手掌落在姜昙的后颈,手指不轻不重碾磨她的耳垂。

    住在一起这么久,她早已明白他的习惯,这是在示好、求欢。

    那日之后,两人一直未亲近。

    听着他略微沉重的呼吸,姜昙措不及防开口:“我不信。”

    陆青檐动作一顿:“那你要怎么样才信?”

    姜昙看着他的眼睛:“她什么时候成婚,我要亲自去看一看。”

    “不行……”

    陆青檐下意识就拒绝,反应过来解释道:“我并不是骗你,而是你的身体还没好,我担心你。”

    姜昙垂眼,并不满意他的答复。

    好吧。

    陆青檐回头看了看,紫珠和双双远远站在门外,因姜昙不习惯,所以吃饭时一般是两人亲自动手。

    紫珠正悄然关注着他们,对上陆青檐的眼神,连忙将脑袋缩回去。

    于是陆青檐指着紫珠:“让她去。”

    姜昙默认。

    陆青檐面上绽开一抹笑意,低头要吻姜昙的唇角。

    姜昙避开,眼睫微颤:“我身体还没好,大夫说要静养。”

    这是方才他说的话。

    姜昙能察觉到头顶的目光,忐忑地等了片刻,听见陆青檐说一句:“好。”

    接下来几日,陆青檐真的去找大夫。

    亲自出门去寻,将宫中的太医、京城里有名的大夫请来看了个遍,一张张方子试着,确认有效,再往姜昙跟前端着试药。

    陆青檐还在府里养了大夫和医女,又特意请了个苏州厨子,变着法地做药膳,免得要受吃药之苦。

    就这么过了小半个月,姜昙的精神竟真的好了许多,先前呕吐的症状也不再犯了。

    陆青檐十分高兴,给看诊的大夫重金奖赏。

    这一日,陆青檐醉醺醺地回来。

    脸上泛着红意,周身有浓重的酒气。

    他鲜少喝得这么多,而闫尚书在朝中越发得势,陆青檐作为他最宠信的义子,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即使在酒宴不得不饮,应也无人敢灌他。

    紫珠不在,双双得意地在姜昙跟前炫耀:“长公子近日为皇上办事办得好,被升为顺天府治中大人了。”

    首辅许道成一党拿祖宗礼制说事,终究没抵过当今皇帝对生父母荣安王和荣安王妃的深厚孝心。皇帝不顾内阁反对,罢了许党几个叫嚣的官员,接着去掉了加在两人尊号前面的“本生”二字,将之追封为皇帝、皇太后,昭示自己的皇位并非继嗣,而是来自正统顺位。

    生为帝统,死为庙统。

    明有闫尚书助力,暗有陆青檐筹谋,荣安王与荣安妃的神位也顺利祭入太庙,实现了大昭礼法上的称宗祔庙。

    如今许道成渐显颓势,而闫尚书深得帝心。一日之内总要被召见两三次,不论日夜,商议礼乐,陆青檐随时跟着,频繁被夸赞。

    如今他志得意满,当然该好好地喝几杯。

    “这是什么?”

    背后忽然抱上来一个人,严丝合缝地从腰间钻过去,交叠在姜昙的腰腹间,脸侧传来滚烫的呼吸。

    姜昙身子不由一颤,手上的荷包也掉了下去。

    她慌忙要捡起来,陆青檐的动作却更快,一手将荷包捡起来。荷包尚未封口,里面泄出一股香味。

    陆青檐面露疑惑,两指探进去就要撑开看一看。

    姜昙将荷包夺过来:“还没做好,别弄坏了。”

    他重新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上:“里面放的什么?”

    “一些花。”姜昙顿了顿:“园子采的。”

    陆青檐没有说话,姜昙犹豫着问:“不可以采吗?”

    “你是家里的女主人,当然可以采。只要你喜欢,哪怕将整个园子薅秃都没有问题。只是……”陆青檐将她转过身,笑问:“我这也有一朵花,你采不采?”

    他回来只洗了把脸,还未来得及换官服,官帽摘下来,鬓边有一朵粉白的牡丹。看着尚未开尽,应是花房里催开的,端到酒宴上去赏。

    见姜昙看着自己沉默,陆青檐只当她害羞,她向来不主动做这些亲昵之举。

    这么想着,他正要将鬓边的花取下来送她,却见姜昙朝他伸出手,陆青檐情不自禁低头。

    待那花到了姜昙手中,他呼吸不稳地贴上来:“紫珠回来了吧,她都亲眼看过,你总该信了。”

    姜昙急着推他:“你该回去了……我还未好全……”

    陆青檐越扣越紧:“我问过孙太医,他说可以行夫妻之事。”

    因为顾忌姜昙的病,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亲近过了。

    “可是你还未洗过……”

    陆青檐带她一起去浴房:“我们一起洗!”

    浴房水汽蒸腾,热得人浑身冒汗。

    姜昙呼吸艰难,向开了一条缝隙的窗口去,那处有清新的空气。

    陆青檐从后掬住她:“你心跳好快……”

    他又将她翻过身来,细细啃噬她的颈侧。姜昙看见他迷乱的双眼,再也忍不住,向一边干呕。

    什么都没有呕出来,而是控制不住的反应,身体如瑟瑟秋风中的枯叶,一阵一阵地颤动。

    空寂的浴房中,只有一声又一声抑制不住的干呕声。

    湿漉漉的水雾在眉间凝成水珠,啪嗒一下滴入水面。

    陆青檐酒醒了。

    .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都好了吗!”

    这祸害虽然向来脾气不好,可总算还维持着世家公子的体面。这一次竟是连体面都不要了,像个野蛮的武夫一样揪住自己的衣领。

    孙太医擦了擦汗:“病有反复,也合常理。更何况、何况……”

    要说吗?

    若是隐瞒,这祸害说不定要用百种手段折磨他。

    还是说吧。

    “若真如长公子所说,先前惊梦,眼下呕吐,并非两种病症,而应合二为一。病因是——”

    孙太医揣着袖子,偷偷瞥他。

    病因是他。

    或者说,根本没病。

    先前那段时日症状减轻,正好是两人分房而睡。

    如今两人重新在一起,她就重新有了这样的症状。

    姜昙在他身边,大多时候都是乖顺的。原来她一直在忍,如今忍不下去了。

    她的身体排斥他,她的内心厌恶他。

    姜昙隐约能听见陆青檐的争吵声,却听不到他与孙太医具体在说什么。

    不多时,声音消失了。

    外间沉寂了一会儿,紫珠慌慌张张地叫了一声:“姑娘……”

    忽地一停。

    纱帐猛地被掀开,隔间的珠链撞出一阵激烈的动静。

    陆青檐进来了。

    “阿昙。”

    陆青檐虽然是笑着,脸上的神情却很用力,像是刻意摆出来的一样。

    说话也像是在咬牙:“不要担心,孙太医说你只是小病,许是吃错了东西,我方才已让人料理了那群手艺不佳的厨子,都是他们的错。”

    两人同饮同食,连带一个每日三餐都要试菜的孙太医,三人吃一样的食物,竟只有她吃错了东西。

    姜昙还未应声。

    陆青檐紧接着向双双招手:“去,把药端上来。”

    先前说药无用,府里送上来的都是调养身体的药膳,她已很久不喝药了。

    而如今陆青檐又要迫她喝药。

    药碗端上来,紫珠要去接,被陆青檐淡淡瞥了一眼,不得不退后。

    “我亲自喂你。”

    姜昙伸手要端碗,像以前那样一仰而尽。陆青檐却避开她的手,固执地笑:“说了我来。”

    说着,他已吹了吹热气,唇瓣在勺子上贴了贴,继而递向姜昙唇边:“来,不烫了。”

    初时喂药,他生疏而固执,时常烫伤姜昙。如今学着照顾人,已十分熟练,贴心之余,还能保持着夫妻之间的亲昵。

    姜昙垂眸张口。

    接触到羹勺的那一刻,她浑身一颤竟是想呕,硬生生忍住了。

    动作幅度极小,然而陆青檐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自然看到了。

    陆青檐嘴角的笑僵住。

    褐色的药汁渗入口中,姜昙被苦得直皱眉,陆青檐往她口中塞了一颗蜜枣,姜昙再次颤抖起来。

    几乎是同时,他将半入她口中的蜜枣取出来,丢在地上,转头斥道:“谁买的蜜饯?味道甜得齁死人!”

    门口的小厮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外面的护卫将他拖出去。

    陆青檐用力擦着姜昙唇上的糖渍,微微笑说:“阿昙,都怪这蜜饯太甜了,我闻着都觉得胃里难受……”

    话未说完,姜昙扶着榻边将方才喝下的药全吐了出来。

    药汁早就吐干净了,她却还在呕,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才干净。

    陆青檐嘴角的笑意消失。

    他低头看着自己濡湿的手指,方才擦拭时,他的手指只是蹭到了她的唇里。

    只是这样,她已无法忍受。

    陆青檐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脸色微不可见地扭曲。

    他将药碗重重搁在一旁,帮姜昙平顺着呼吸,待她不再颤抖,将她扶起来压着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陆青檐死死压抑着胸腔中翻涌的怒气:“姜昙,其实你根本没病,你都是装的对不对?”

    不等姜昙回答,他蓦地捧着姜昙的脸不许她躲,强硬着在她脸侧落下一吻。

    然而还未接触到姜昙的脸,她整个人又簌簌颤抖起来,嘴角甚至呕出了血丝。

    外间的人都没散。

    紫珠惊叫一声:“姑娘——”

    陆青檐怔怔看着姜昙嘴角的血丝,只觉得刺目无比,浑身失了力气,教紫珠一推就往后踉跄。

    双双白着脸出去端水,下人们进进出出乱成一团。

    孙太医老胳膊老腿地折腾了大半夜,天明时才眼下乌黑地出来,朝门边拱手:“长公子,不能硬来啊。”

    陆青檐闭了闭眼,在这里站了半夜,怎么想都觉得荒唐。

    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病,看到一个人就止不住地干呕,与这人睡在一处几乎夜夜噩梦?

    可是这一切又是真真实实地发生了。

    他方才的试探都能证明,且身体的本能反应是装不出来的。一个人厌恶另一个人,装不出喜欢的模样,可以面无表情忍着。然而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即使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她的身体也会本能抗拒。

    他在姜昙心中竟如此不堪,竟教她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陆青檐满脸阴郁之色:“你说,究竟才能怎么治好?”

    孙太医叹息:“还需静养。”

    静养,静养!

    已静养了大半个月,毫无起色!甚至比以前更严重了!

    陆青檐忍着怒意:“静养多少时日?”

    孙太医为难地挠头。

    这谁能说得准呢?

    片刻后,陆青檐深长地吸了口气,面上恢复如常:“好,静养。”

    既然姜昙的心病是他,那么他暂且不出现在她眼前就好了。

    又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

    他正好得空去寻一寻别的消遣。

    .

    莲花台上,伶人掐着嗓子,咿咿呀呀地唱曲。

    偌大的排场,只演给不远处几位公子哥看,具体演的什么,也无人在意。

    一人指着弹琵琶的女人说:“我觉得这个好,身形纤瘦却凹凸有致,触手丰盈,滋味甚妙呐。”

    另一人道:“庸俗!依我看不如正中跪着的那个小寡妇,梨花带雨,哭起来让人恨不得搂到怀里,好好揉一揉呢!”

    两人争了几句,分不出高下。

    斥责“庸俗”的那人便叫第三人:“长兄,你瞧哪个好?”

    说话的是闫慈的另外两个义子,一人是赵青林,一人是田永。

    陆青檐睁开一双醉意朦胧的眼,循声看去。

    赵青林举着酒杯,嘴角是意味不明的笑。田永兴致勃勃,满脸激动之色。

    他循声看上台上,看不清楚,索性靠在椅子上:“依我看都好。不过远观没什么意思,若要一较高下,不如把二人叫到近前来,仔细看一看。”

    田永嘿嘿笑:“对,与其远观,不如近看再亵玩一番。”

    几人背后有下人候着,听得主子的命令,立刻去莲花台上将正在弹唱的两个女子拉扯下来。

    只听两声惊叫,台上的戏曲停下来。

    两个女子见惯了这场面,知道眼前是贵客不敢得罪,娇声软语问好。

    提着裙角盈盈一跪,腰肢扭得蛇一样,跪得不甚端正。

    要的就是不端正。

    田永各自将两个女子的脸抬起来仔细端详,却分不出高低,问赵青林的意见。

    后者眼神游移,看至旁边的陆青檐,见他靠着闭目养神,忽然将手中的人推向陆青檐腿边。

    这女子正是方才台上演小寡妇那个。

    赵青林说:“长兄品味向来不俗,请他帮忙一看。”

    田永也听说了,前段时日陆青檐从扬州带回来一个瘦马,极为宠爱。

    扬州瘦马闻名天下,姿容无双,窈窕曼妙。

    可见陆青檐先前不近女色只是眼光高,且还未试过的缘故。如今开了荤,再给他送女人就容易很多了。

    田永打听了那瘦马的长相,约莫是清冷美人那一挂,故而特意安排了一个楚楚可怜的戏子。

    只看陆青檐上不上钩了。

    那女子跪在陆青檐腿边,他并未推开,那就是有戏。

    陆青檐支着脑袋,眼前女子的脸影影绰绰,无法重合。

    他索性闭上眼:“越多越好。”

    “什么?”

    田永未听清楚。

    陆青檐将酒杯搁在案上,对身后招手:“让她们都过来,有多少来多少。”

    田永一脸惊愕。

    赵青林也诧异地看着他。

    整个莲花台有三十个左右的女子,都是在京城混迹许久的风月老手,一听命令,不管老的少的,俱抹得满脸胭脂,香风阵阵涌过来。

    “给诸公子请安。”层层叠叠的尾音拖得长而媚。

    陆青檐向后示意:“赏。”

    一把金珠丢在地上,引得莺莺燕燕哄抢。

    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谢恩声,说着这群女子往前挤着,暗暗争风。

    直到田永醉醺醺离去,陆青檐还在听不知是第二十五还是第二十六个女子报名号。

    赵青林弯腰看他:“你疯了?一晚上三十几个,你受得了吗?皇上吃仙丹的时候,最多一夜也才宠幸三个妃子。”

    赵青林纳罕地瞅他:

    “虽听说你在扬州温柔乡里寻欢作乐,可带回来的只有一个,别不是情根深种了吧?”

    陆青檐摊手:“怎么会?你瞧,这么多人喜欢我,我恨不得将一颗心切碎了分给她们。”

    陆青檐问她们:“愿意跟我回府吗?”

    女子们不迭应是:“愿意愿意!”

    他抬手在女人面上游移,落在其中一人脸上:“今夜孤枕难眠,你来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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