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肆儿,你身上扛的什么?”是村东头的丁二哥,看见丁肆身后背了个什么,好奇问道。

    丁肆朝着丁二哥笑了起来:“丁二哥,我在学习劈柴,人家说背着斧头可以早点劈柴。”

    丁二哥上前看了眼他身后的斧头,想起来不久前在村长加看到的那把特制小斧头,原本他以为是村长给自己家孙子玩的,没想到却是给丁肆的,听着这话他将斧头从他身上解下来,已经背在身后两个月有余的丁肆,忽的身体一轻。

    “嚯,有些重量。”丁二哥试了试他的小斧头,入手有些微沉。不过对于他来说只是有些重量而已,可对于丁肆来说那可就是真重了。

    “能使了?”丁二哥掂了掂斧头问道。

    丁肆摇头:“还不能,不过我倒是可以天天背着。”

    丁二哥听了微微有些皱眉:“你这天天背着,就不怕长不了高个?”丁二哥在镇子里的书店打工,老板也是个讲究人图着丁二哥识些字就收了下来。因着丁二哥也算村里有些文化的人。

    丁肆听的一愣,他从没想过会如此,可是他要是不背着小斧头到处走,那他什么时候才能抡起小斧头来?从村长给他斧头已经有三个月了,两个月前他才能勉强背起斧头,直到现在才感觉背着有些轻松,他还在想自己的法子,应着是有用的还有些高兴。这两天他虽不能单手劈柴,已经可以双手抡了。他还想着过几天去人家那里试试,如今听丁二哥这么说心里还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丁肆还想说些什么,就见丁二哥蹲下身子没在纠结刚才的话,他看着丁肆说:“前些日子,你给我家送的柴火可是你打的?”

    显然,丁肆没想到丁二哥会提这个,就见丁二哥从怀里掏出了几个书册来,他说:“这是前些日子,你向我要的《三字经》,我晓得你也是想去学堂学习的,只是书店里的书有些贵,二哥我也买不起,所以我拜托镇上的书生给你多抄了份《三字经》与《千字文》,你拿上。”

    “二哥,这太贵重了。”丁肆瞧着他手里的两本书册眼睛都通红了起来,上个月他不过随意与丁二婶提了一嘴没想到,丁二哥还给他带来了《千字文》。

    “贵重什么。”丁二哥听的不由得笑了起来,他伸手摸了摸丁肆的小脑袋笑了起来又接着说:“你为村子里做了那么多事,丁二哥怎么会不记得,识字吗?要不要丁二哥教你?”

    丁肆眼睛一亮,他小心翼翼的问丁二哥:“可以吗?”

    丁二哥瞧着黑瘦的丁肆心中不由得一酸,本应该在家中自由玩耍的年纪,却一个人拼命的活着,明明四岁的孩子身量小的比他家的两岁的女儿还要小,让他瞧着就心疼,他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当然了。”

    “小肆儿…”丁二哥有些无言,仅仅两个时辰的功夫,丁肆就已经将两本书册的内容都记下来了,他才多大不过是四岁,怎么就能过目不忘?甚至是过耳不忘?就在刚才他与学堂秀才一样随便抽背了两段,几乎是一字不差的复述。丁二哥听的都快惊呆了,他记得他曾经启蒙的时候,光背《千字文》就废了好多功夫。

    丁肆听丁二哥教他识字,他本就开心不已,原来这几个月在学堂蹭的书册是这些内容,听到丁二哥叫他,他抬头看着他有些疑惑:“丁二哥,怎么了?”

    丁二哥看着他吐了口浊气,问他:“你是不是之前学过?”

    丁肆听的挠了挠头:“没有,二哥我就看过几页五味的书册,没学过这些。”

    虽然丁二哥上过学堂时间却不长,听着丁肆的话,忍不住感慨:“你真应该去学堂啊。”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他家那样的情况怎么能供他读书科举?一本书册的钱,给师父的束脩六礼又谁能够供他。想到此,他不由得抱起丁肆说:“肆哥儿,二哥给你买笔墨纸砚好不好?”

    丁二哥还真不是一时兴起,就冲他两个时辰的功夫就能把两本书册的内容都记下来,他想如果以后丁肆到了年纪真的能进学堂的话,他不建议去找村长一起送他去,这么聪明的孩子值得更好。

    丁肆听了还有些兴奋,可转念一想笔墨纸砚那么贵自己还舍不得用,那点兴奋劲也就算了,他看着丁二哥慢慢说道:“二哥,还是算了,我用不起那么贵的东西,我有树枝就够了!”这么说着,他从丁二哥身上挣脱下来,随手折了根树枝就在地上画着,丁二哥看着小家伙在地上这么画着,先不说他的姿势,小丁肆可不就是在默《三字经》?

    丁二哥有些吃惊,他蹲下身子看着丁肆轻声说:“肆哥儿,你真的不想要吗?”

    想通了的丁肆坚定的摇了摇头,现在的他真的还用不上有了丁二哥给的这两书册,他可以看好长一段时间,他在想有没有办法能多知道些里面的意思,而这些丁二哥却告诉不了他,又抬头看了看日头才跟丁二哥告别道:“二哥,我还要去折些柴火就先走了~”

    说完,还不忘将一边的小斧头背在身上,果然是令人安心的重量。丁二哥并没有拦着他,因为他也知道丁肆就是常给村里人干活换吃的而活,虽然他干的活只是星星点点,可这就是他的生活,村里人虽然都心疼他,也叫他别这样。可他却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丁二哥站在原地看着丁肆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暗下决心既然小丁肆有读书人的潜质,那他便帮他一把,到了年纪就要把他送去学堂去,这次回镇上他就拜托他的好友抄写四书五经带回来,也不枉小丁肆这聪明劲儿。

    摸了摸胸前放着的两本书册,丁肆开心极了,今天不仅从二哥那认识了字,还有了两本自己的书册,虽只有薄薄的几页,可对于他来说却是弥足珍贵,就连今日的柴火他也捡的分外起劲。

    返回小丁村时,丁肆还不忘多分了些给丁二哥家才心满意足的坐到大树底下,虽说今儿个丁二哥叫他识了字,可他觉得还是有些不够,那他去学堂给丁五味送饭时,听见莫秀才说什么温故而知新,听了释义他才明白,原来学到的知识回家了也要自己在学一遍,在看看他手里的书册,他微微笑起来,他也要温故而知新。

    学习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丁肆觉得不过是一会的功夫太阳就要落下,他还有些念念不舍的将书册收了起来,这一会的功夫,自己只是将书册里的内容学了一半,只是听丁二哥讲,可他发现自己在重新看一遍时却又有新的领悟,故而学的慢了许多,掸了掸布衣身上的灰小丁肆嘴里依旧在念叨着书册里的内容,在路过丁五味家时他多看了一眼是蜡烛,丁五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晚上看书,在想想家里不久前他刚补上的窟窿,他在想不久后的冬天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给自己铺个石炕,他真的不想这个冬天还要抱着他的酒鬼爹爹睡觉。

    这么想着,刚刚路过丁五味家的他并没有注意到丁大婶婶拿着什么出来。丁大婶婶喊他还连喊了几声,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丁肆才反应过来丁大婶婶在叫他。

    “丁大婶婶?”

    “肆哥儿,想什么呢?”丁大婶婶看着他样就觉得乐呵。

    丁肆挠了挠头回道:“在想什么时候能去砍柴人那砍柴。”说着他露出身后的斧头说道,丁大婶婶一愣微微收敛笑容说:“肆儿,婶婶给你做了棉衣还有棉被,往年你那地儿都是别家凑的,婶婶可不想你今年还凑合,拿着这是新做的棉衣和棉被,拿回去用!”

    不由分说,丁大婶婶就将手里的包袱挂在自己身上,拿下他身上的小斧头就往他家里走,丁大婶婶微有些皱眉这斧头…这孩子是真不容易啊,想想家里的丁五味想要什么,几乎是撒撒娇就能得到,可丁肆呢小了自己孩子几岁却已经懂事的帮村里人折柴火甚至还准备砍柴,丁大婶婶看着逐渐走进的小农屋从门外看可是一点人气儿都没有,一想到丁肆那个爹就直忍不住的想叹气,她站在丁肆家门口蹲下身子说:“肆哥儿,今年冬天要是太冷了就来家里睡,别自己扛知道吗?”

    丁大婶婶是真的不想进那小农屋。去年,丁肆生了病村长拜托她去把人带出来。结果,那屋子里的味道,真的是让人一言难尽。真的也是难为肆哥儿了。

    丁肆看着婶儿手里的东西,心中就像是被塞满了棉花暖洋洋的,村子里的人给了他太多的帮助,自己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是村里人给的,几乎都是比他年长的身上褪下给他的,唯独丁大婶婶每回家里做针线活的时候总会给他带一件,就像这手里的棉花被还不是大丁叔从棉田里摘的,再由婶婶弹出来的棉花。

    向婶婶告别回到了他的床边借着月光将自己的床铺好,丁大婶婶还多备了一床,他又熟稔的摸到老汉那给他盖上被子,不管怎么他也是自己的爹,还能不管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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