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潼从高瑛ins发的最新照片窥视到她在S市的美术馆看画展，参考一下她身上衣服的色彩搭配。陈潼又回头看了胡春书发的东西，确定她们两个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陈潼手指灵活地在手机屏幕上不停切换照片，下意识地戴上面具，嘴角上扬露出笑容，一脸兴奋地对房多多说下周一起去看艺术展。
有些时候，她说话做事就像此刻一样，并没有过脑。
房多多一脸懵，“我啥也不懂，浪费车费去干嘛？不如做兼职了。”
“所有的费用我负责，你跟着去就行，到时候多帮我拍几张好看的照片。”
“既然你请客，那我就不客气了。”房多多看到她给高瑛发短信，问她：“你干嘛请她来玩，人家那么有钱说不定早就逛腻了，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陈潼挺着脊背低着头，垂眼的时候目光清冷透澈，等她转过头再看时是一抹温柔，她脑子里想的是：我妈都可以为了她吃素，我跟她姐妹情深怎么了。
她看着房多多说出来的是：“我以前是不了解高瑛，以为她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她这次回来，我和她相处下来还蛮好的。”
胡春书舍弃、忍受了很多才拥有了如今的一切，陈潼本就是依存她生活的，与其看着她们的快乐顾影自怜，不如一起进步。
——
陈潼在学校属于网红，为了不暴露性格缺陷，考试周和小组作业的时候为了维持乐观开朗的人设和大家打成一片，脸都笑麻了。她不想抱团、不想交朋友，每次小组作业需要上台展示的 ，陈潼宁愿制作PPT和搜集资料也不想上台演讲，推辞了几次总有遇见i人扎堆时候，她其实和房多多一样爱面子，看到阶梯教室那么多双眼睛，她紧张到心都要跳出来了。
陈潼背着人报了一个一对一的演讲课，发现她最大的问题是脑子里只有过去看的那些言情小说，言之无物还好了，她是言不出来，PPT演讲对她来说还算友善的，只要不做组长，安排她在小组里做什么都可以。
每次录视频的时候许嘉弈小词都一套套的，什么博观约取、厚积薄发，陈潼打算把他的那套偷过来，扩充一下自己的形容词汇。可惜时间太短，什么都没学到，嗯嗯、呃呃卡带的时候给她自己都录笑了。
陈潼内心os：人为什么可以那么没用啊。
不过，多读书也有好处，又有新的东西可以发了，陈潼看一本新书自己总结的稀烂，去网上看看别人是怎么说的，取众家之所长记笔记、背下来，主要是怕别人问的时候露馅。
等她终于对那些“正经”的书没有那么抗拒的时候，她拿出藏在柜子里的一本许嘉弈最喜欢的《瓦尔登湖》，还是中英对照的，她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
许嘉弈很爱惜书，书角就没有卷边的。陈潼折了一页，到时候还回去的时候气死他，他拿熨斗烫平吧。
网上最近流传她是什么伪富二代，让她压力很大。确实，她开的车也不是什么豪车，兜里有点小钱罢了。换一个角度想，她都有黑粉了，是不是快红了。
她认真想过，她做网红是想过得比以前轻松，为什么会越来越累，还是因为不想扮演丑角，已经再考虑要不要签约公司了。
书没读几页，陈潼就把书放在一边，她最近接到一个小众设计师的服装推广合作，是高瑛投资的服装品牌，陈潼摆好拍摄机位开始拍穿搭视频。
她把头发简单拢起来，找了一件白T恤配浅色宽松的牛仔裤，检查了一下画面觉得自己不够慵懒优雅又重新做了盘发。为了加重期末疲惫感，她还稍微加深了黑眼圈。
“哈喽，大家好，我是潼潼呀。最近期末很忙，抽时间来录一个开箱视频，给大家推荐一个小众设计师服装品牌，是我姐姐回国和朋友创立的哦…”
高瑛的朋友看到视频打电话给高瑛：“Reina,你那个便宜妹妹竟然在网上说她下定决心好好读书是因为你，还说你是她最好的姐姐，她真敢说啊。”
高瑛正好在书房，手机开着免提放到桌子上，她靠着椅背按动着鼠标按键逐帧看着视频，不痛不痒地回道：“随她吧。”
——
胡春书每天关心的都是钱，她找了私家侦探盯着高岭，两年了，高岭愣是没有露出破绽，胡春书怀疑这个侦探和高岭勾结在一起，又雇了另一个人盯着这个私家侦探，还是没有收获。
她想不明白，高岭要不是没底线、好色，怎么会和她这种结过两次婚、没什么文化的人在一起呢，她不是妄自菲薄，她有一些办事能力，但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那结论只有一个了，高岭想坑她。
高家的人都好静，偶尔有钢琴声，那是高岭的宝贝女儿回来了。胡春书从外面回来后小心地观察着，回忆高瑛早上走的时候穿的是什么鞋。
高岭心情不太好，看她那副讨好的模样出声提醒她，“今天就我们两个。”
他在一楼的沙发上喝酒，看到她换了一身行头回来，食指抵在唇边，翘着腿懒散地瞧着她，“这么早就回来了？”
“什么时候把钱还给我？”胡春书要钱的时候仿佛追魂索命的僵尸，懒得和高岭兜圈子，两个人平时在一起聊天就是钱，她就是这么庸俗，鲜辣地坐在高岭旁边陪他一起喝。
高岭笑了，拍着胡春书的手，“又想捞一笔就跑？你怎么能让我还呢？你应该多想一想什么时候能把投资进去的钱赚回来，过了约定期限你可以退股，但你那点股份不还是要我买回来吗。你多说点好听的，有盈余我就分红给你。”
胡春书还是看好房地产行业的，虽然现在获得土地使用权比以前困难，每年都会淘汰出去一批房企，但现在经济形势一片大好，就算是第二套房贷款首付比例不低于40%、二手房交易成本增加也没挡住购房者的热情，放眼望去，哪座城市的住宅售价都在涨，她把名下的所有不动产投资入股了更名后的春潼建筑工程有限公司，过户后她只有股权了，千万家资也不过一杯水倒进去。
她找律师看了又怎么样，归根结底是还是占股比例太小，她被50%的分红比例和高岭说的利润率给诱惑了。
高岭看着她忍耐的样子继续说道：“你看看你忍气吞声的样子，跟我当初一模一样，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结婚吗？”
胡春书配合他，摇摇头说：“不知道。”她根本不想听屁话，但还得装出一副请您赐教的模样。
“你死皮赖脸巴结我，想大富大贵的那个劲儿和我当初特别像，什么都不知道就想往上够。但我跟你不一样的点是我真的、真的爱过她，我曾经以为自己败给的是友情，没想到输给了爱情。”
经历过两大情圣的洗礼，胡春书不想听他说什么爱情疯话，“你喝多了，我去厨房给你煮续命汤，不对，是醒酒汤。”胡春书伺候老爷子的时候在门外听到老头子嘱咐高瑛：“你要报复他，累死他，让他什么都捞不到，把家产全都掌握住。”
那个老头子能有什么病，身子骨比她都好，折腾人罢了。她现在也没那么焦虑了，中标的两个农田水利项目都有资金回笼，且花着吧。
——
陈潼放假回老家陪姥姥、姥爷一段时间，她是自驾回来的，给两位老人带回来不少当地特产。
陈潼四个月没回来，车开到楼下的时候绕了一圈才找到停车位，胡春书让二老搬离学区房，去相对安静的别墅，他们不去，刘凤杰说：“别墅那儿哪是人住的地方，两个老家伙住在那空唠唠的，费用还多，谁要是来借住了我往不往外撵？我去了那个地方，还不通车，亲戚见我一面都难，呆在这儿去哪都方便，去商场、菜市场都是几步路的事儿。”
多少年过去了，刘凤杰依旧喜欢打特价的产品，和别的老太太结伴去。
陈潼牵着狗走到楼下，“白白，安静。”
白白摇着尾巴眼神坚定地看着她没有叫，陈潼奖励她一个零食。
一人一狗爬上楼，陈潼小心翼翼地开锁，蹑手蹑脚地走到姥姥、姥爷的房门口，大声地说：“姥姥，我回来了！”
刘凤杰正在用扑克牌算卦，算她今天有没有喜气，听到陈潼的声音惊喜地抬起头，帮胡家荣带上助听器，猫着腰下地看到陈潼本人是挺高兴的，拉着她的手让她到床上坐，再一看她拎的东西犯愁了，“家里的东西都吃不完，你咋又买啊？千叮咛万嘱咐回来的时候别拎东西，这孩子不听话呢。”
“那是我的一份心意，你要是吃不完，你看谁顺眼你就送谁。”
胡家荣靠着枕头坐着，身上披着衣服，腿上盖着被服，嗓音沙哑地说：“回来啦。”
“嗯，姥爷，我回来了，身体好没好点？”
“他老毛病了，不用管他。”刘凤杰看了眼白白，“毛球蛋儿也回来啦？它吃饭的家伙儿事我都留着呢，昨天又刷了一下，干干净净的。我特意让你二姨给它买了狗粮，你二姨是护士，可会挑了。”
陈潼从包里拿出鸡肉干，“白白谢谢姥姥。”
白白听到谢谢两个字立马坐立，抬起两只前脚拜拜。
“不用谢，哈哈。”
刘凤杰从大袋子里挑了一样胡家荣喜欢吃的零食，剩下的打算塞到橱柜里，在屋子里转了两圈不知道在找什么。陈潼把东西接过来打算随便找个地方放，一打开柜子，掉出来一大包刘凤杰攒的垃圾袋，有的袋子里面还有水呢。
“姥姥，不是给你买垃圾袋了吗？这种就别要了。”
“这个不花钱，你别给我扔喽。”
“行，你的这些宝贝我一个都不扔。”陈潼帮她把塑料袋叠好，袋子里有水的翻开晾干，有杂物的抖落到垃圾桶里。“保姆呢？怎么不让她帮你收拾？”
“她男人下矿被砸掉了一个手指头，我就让她回去了，等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再来吧。我也不是不能动了，就是得干一会儿歇一气儿。”
“临时招一个啊。”
“挑一个合得来的可太难了，有些人一见就脑袋疼。对了！”刘凤杰想起来什么，拍了一下腿，皱皱巴巴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问她：“你那个小朋友呢？咋不领回来呢，你老舅一来我就让他给我放视频，电脑我也不会捅咕，后来视频就没了，听你老舅说你们要专注学业，不知道现实里你们啥样了。
打那儿之后，你也不来个电话，我也不知道你是忙着学习去啦，还是暗自疗伤了，我问你妈，你妈老不耐烦了，我懒得跟她说，我就等你回来当面问问了。
那状元都是文曲星下凡大有来头，你别听你妈的，你妈不会看人，我会看。”
“全国那么多状元，难道个个有来头？您就别迷信了，您忘了您当初遭的罪了？”
“我知道，赛先生嘛，我总看走进科学。”刘凤杰把猪肉从冰箱冷冻格里拿出来，“我知道你啥意思了，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再带回来呗。现在都流行谈恋爱。”
“嗯。姥姥你去休息吧，你做的我不一定爱吃，我自己做。”陈潼把刘凤杰请回了房间。
胡家荣没带助听器，拿着一本书认真学习呢。
——
凌晨，陈潼被手机铃声吵醒，她从枕边摸过来手机一看是一点四十八分，不出意外是她的母亲又被不好的梦惊醒了，陈潼接通电话，“喂？”
“你明天马上去给你爷爷他们烧纸去，让他们不要来找我。”
陈潼打开免提，不紧不慢地回道：“嗯。”
胡春书也不管她的梦能不能吓到孩子，讲给陈潼听：“闺女，妈妈还没活够啊！我做梦梦见你爸了，那个老房子的房间里乌漆嘛黑的，我从西屋走到了东屋，他和你那个爷爷奶奶坐在一起，说想我，我心一软就答应了，后来我一想还有你，我还不能留下来，我就说明天来吧，外面天黑黑的，连灯都没有，我走着走着遇到一个老头，他跟我说掉了一撮头发要死了都不知道，我一摸脑袋跟他说还真是要死了。”
胡春书问她：“你做没做什么不好的梦？”
“我没做梦，妈你胆小就不要总想起那个人，还有你最近是不是掉的头发比较多？上了年纪头发稀疏一点是正常的，你不是买了一个玉佛吊坠，赶紧找出来带上，不怕、不怕啊。”
胡春书继续抱怨：“我送你的那块翡翠吊坠你也赶紧带上，别让那个穷鬼找咱们俩。我还没活够，我还不想死，你明天来陪我吧。”
“哈哈，我要陪姥姥、姥爷，你先冷静冷静，呸两下，天亮了就好了。”
胡春书紧忙说：“呸、呸。”
“你多念几句阿弥陀佛，我先挂了。”
“不许挂，你就开着免提，明天你去多烧点纸钱，下面那么多人呢，他们家那边的亲戚肯定是抠没烧够，再找人给我去去邪，顺便帮我给你弟弟送两件礼物，跟他多说两句我的好话！”
“你的孩子你自己去看，其余的没问题。”陈潼缩在香香的被子里，慢慢就听不到胡春书的碎碎念了，等她五点多再醒来的时候那边早就挂断了。
陈潼侧着身子玩手机，把所有的社交软件逛一圈，发现许嘉弈的个人空间不再对她可见，并且把那些抽奖的博文都删了。
今天没有什么能看的了，陈潼去许嘉弈学校的官网只能翻出他过去辩论赛的照片，他身上穿的西装还是她买的呢。虚荣心和占有欲让她又忍不住阴暗爬行，离开她之后许嘉弈根本没什么影响，依旧有光明的未来，他发的每一张照片都像都在说：看！没有你我过得也很好。她不想许嘉弈找别的女朋友、对别人好。
她犹豫了半天，删删减减，最后发出消息：想你了。
许嘉弈醒来后看到那三个字微微勾唇，月亮只有挂在天上的时候才皎洁，他打字回复道：在忙，晚点说。
陈潼等到九点多也没看他说，她咬着唇，被钓到想去找他。
陈潼手指灵活地在手机屏幕上不停切换照片，下意识地戴上面具，嘴角上扬露出笑容，一脸兴奋地对房多多说下周一起去看艺术展。
有些时候，她说话做事就像此刻一样，并没有过脑。
房多多一脸懵，“我啥也不懂，浪费车费去干嘛？不如做兼职了。”
“所有的费用我负责，你跟着去就行，到时候多帮我拍几张好看的照片。”
“既然你请客，那我就不客气了。”房多多看到她给高瑛发短信，问她：“你干嘛请她来玩，人家那么有钱说不定早就逛腻了，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陈潼挺着脊背低着头，垂眼的时候目光清冷透澈，等她转过头再看时是一抹温柔，她脑子里想的是：我妈都可以为了她吃素，我跟她姐妹情深怎么了。
她看着房多多说出来的是：“我以前是不了解高瑛，以为她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她这次回来，我和她相处下来还蛮好的。”
胡春书舍弃、忍受了很多才拥有了如今的一切，陈潼本就是依存她生活的，与其看着她们的快乐顾影自怜，不如一起进步。
——
陈潼在学校属于网红，为了不暴露性格缺陷，考试周和小组作业的时候为了维持乐观开朗的人设和大家打成一片，脸都笑麻了。她不想抱团、不想交朋友，每次小组作业需要上台展示的 ，陈潼宁愿制作PPT和搜集资料也不想上台演讲，推辞了几次总有遇见i人扎堆时候，她其实和房多多一样爱面子，看到阶梯教室那么多双眼睛，她紧张到心都要跳出来了。
陈潼背着人报了一个一对一的演讲课，发现她最大的问题是脑子里只有过去看的那些言情小说，言之无物还好了，她是言不出来，PPT演讲对她来说还算友善的，只要不做组长，安排她在小组里做什么都可以。
每次录视频的时候许嘉弈小词都一套套的，什么博观约取、厚积薄发，陈潼打算把他的那套偷过来，扩充一下自己的形容词汇。可惜时间太短，什么都没学到，嗯嗯、呃呃卡带的时候给她自己都录笑了。
陈潼内心os：人为什么可以那么没用啊。
不过，多读书也有好处，又有新的东西可以发了，陈潼看一本新书自己总结的稀烂，去网上看看别人是怎么说的，取众家之所长记笔记、背下来，主要是怕别人问的时候露馅。
等她终于对那些“正经”的书没有那么抗拒的时候，她拿出藏在柜子里的一本许嘉弈最喜欢的《瓦尔登湖》，还是中英对照的，她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
许嘉弈很爱惜书，书角就没有卷边的。陈潼折了一页，到时候还回去的时候气死他，他拿熨斗烫平吧。
网上最近流传她是什么伪富二代，让她压力很大。确实，她开的车也不是什么豪车，兜里有点小钱罢了。换一个角度想，她都有黑粉了，是不是快红了。
她认真想过，她做网红是想过得比以前轻松，为什么会越来越累，还是因为不想扮演丑角，已经再考虑要不要签约公司了。
书没读几页，陈潼就把书放在一边，她最近接到一个小众设计师的服装推广合作，是高瑛投资的服装品牌，陈潼摆好拍摄机位开始拍穿搭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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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喽，大家好，我是潼潼呀。最近期末很忙，抽时间来录一个开箱视频，给大家推荐一个小众设计师服装品牌，是我姐姐回国和朋友创立的哦…”
高瑛的朋友看到视频打电话给高瑛：“Reina,你那个便宜妹妹竟然在网上说她下定决心好好读书是因为你，还说你是她最好的姐姐，她真敢说啊。”
高瑛正好在书房，手机开着免提放到桌子上，她靠着椅背按动着鼠标按键逐帧看着视频，不痛不痒地回道：“随她吧。”
——
胡春书每天关心的都是钱，她找了私家侦探盯着高岭，两年了，高岭愣是没有露出破绽，胡春书怀疑这个侦探和高岭勾结在一起，又雇了另一个人盯着这个私家侦探，还是没有收获。
她想不明白，高岭要不是没底线、好色，怎么会和她这种结过两次婚、没什么文化的人在一起呢，她不是妄自菲薄，她有一些办事能力，但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那结论只有一个了，高岭想坑她。
高家的人都好静，偶尔有钢琴声，那是高岭的宝贝女儿回来了。胡春书从外面回来后小心地观察着，回忆高瑛早上走的时候穿的是什么鞋。
高岭心情不太好，看她那副讨好的模样出声提醒她，“今天就我们两个。”
他在一楼的沙发上喝酒，看到她换了一身行头回来，食指抵在唇边，翘着腿懒散地瞧着她，“这么早就回来了？”
“什么时候把钱还给我？”胡春书要钱的时候仿佛追魂索命的僵尸，懒得和高岭兜圈子，两个人平时在一起聊天就是钱，她就是这么庸俗，鲜辣地坐在高岭旁边陪他一起喝。
高岭笑了，拍着胡春书的手，“又想捞一笔就跑？你怎么能让我还呢？你应该多想一想什么时候能把投资进去的钱赚回来，过了约定期限你可以退股，但你那点股份不还是要我买回来吗。你多说点好听的，有盈余我就分红给你。”
胡春书还是看好房地产行业的，虽然现在获得土地使用权比以前困难，每年都会淘汰出去一批房企，但现在经济形势一片大好，就算是第二套房贷款首付比例不低于40%、二手房交易成本增加也没挡住购房者的热情，放眼望去，哪座城市的住宅售价都在涨，她把名下的所有不动产投资入股了更名后的春潼建筑工程有限公司，过户后她只有股权了，千万家资也不过一杯水倒进去。
她找律师看了又怎么样，归根结底是还是占股比例太小，她被50%的分红比例和高岭说的利润率给诱惑了。
高岭看着她忍耐的样子继续说道：“你看看你忍气吞声的样子，跟我当初一模一样，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结婚吗？”
胡春书配合他，摇摇头说：“不知道。”她根本不想听屁话，但还得装出一副请您赐教的模样。
“你死皮赖脸巴结我，想大富大贵的那个劲儿和我当初特别像，什么都不知道就想往上够。但我跟你不一样的点是我真的、真的爱过她，我曾经以为自己败给的是友情，没想到输给了爱情。”
经历过两大情圣的洗礼，胡春书不想听他说什么爱情疯话，“你喝多了，我去厨房给你煮续命汤，不对，是醒酒汤。”胡春书伺候老爷子的时候在门外听到老头子嘱咐高瑛：“你要报复他，累死他，让他什么都捞不到，把家产全都掌握住。”
那个老头子能有什么病，身子骨比她都好，折腾人罢了。她现在也没那么焦虑了，中标的两个农田水利项目都有资金回笼，且花着吧。
——
陈潼放假回老家陪姥姥、姥爷一段时间，她是自驾回来的，给两位老人带回来不少当地特产。
陈潼四个月没回来，车开到楼下的时候绕了一圈才找到停车位，胡春书让二老搬离学区房，去相对安静的别墅，他们不去，刘凤杰说：“别墅那儿哪是人住的地方，两个老家伙住在那空唠唠的，费用还多，谁要是来借住了我往不往外撵？我去了那个地方，还不通车，亲戚见我一面都难，呆在这儿去哪都方便，去商场、菜市场都是几步路的事儿。”
多少年过去了，刘凤杰依旧喜欢打特价的产品，和别的老太太结伴去。
陈潼牵着狗走到楼下，“白白，安静。”
白白摇着尾巴眼神坚定地看着她没有叫，陈潼奖励她一个零食。
一人一狗爬上楼，陈潼小心翼翼地开锁，蹑手蹑脚地走到姥姥、姥爷的房门口，大声地说：“姥姥，我回来了！”
刘凤杰正在用扑克牌算卦，算她今天有没有喜气，听到陈潼的声音惊喜地抬起头，帮胡家荣带上助听器，猫着腰下地看到陈潼本人是挺高兴的，拉着她的手让她到床上坐，再一看她拎的东西犯愁了，“家里的东西都吃不完，你咋又买啊？千叮咛万嘱咐回来的时候别拎东西，这孩子不听话呢。”
“那是我的一份心意，你要是吃不完，你看谁顺眼你就送谁。”
胡家荣靠着枕头坐着，身上披着衣服，腿上盖着被服，嗓音沙哑地说：“回来啦。”
“嗯，姥爷，我回来了，身体好没好点？”
“他老毛病了，不用管他。”刘凤杰看了眼白白，“毛球蛋儿也回来啦？它吃饭的家伙儿事我都留着呢，昨天又刷了一下，干干净净的。我特意让你二姨给它买了狗粮，你二姨是护士，可会挑了。”
陈潼从包里拿出鸡肉干，“白白谢谢姥姥。”
白白听到谢谢两个字立马坐立，抬起两只前脚拜拜。
“不用谢，哈哈。”
刘凤杰从大袋子里挑了一样胡家荣喜欢吃的零食，剩下的打算塞到橱柜里，在屋子里转了两圈不知道在找什么。陈潼把东西接过来打算随便找个地方放，一打开柜子，掉出来一大包刘凤杰攒的垃圾袋，有的袋子里面还有水呢。
“姥姥，不是给你买垃圾袋了吗？这种就别要了。”
“这个不花钱，你别给我扔喽。”
“行，你的这些宝贝我一个都不扔。”陈潼帮她把塑料袋叠好，袋子里有水的翻开晾干，有杂物的抖落到垃圾桶里。“保姆呢？怎么不让她帮你收拾？”
“她男人下矿被砸掉了一个手指头，我就让她回去了，等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再来吧。我也不是不能动了，就是得干一会儿歇一气儿。”
“临时招一个啊。”
“挑一个合得来的可太难了，有些人一见就脑袋疼。对了！”刘凤杰想起来什么，拍了一下腿，皱皱巴巴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问她：“你那个小朋友呢？咋不领回来呢，你老舅一来我就让他给我放视频，电脑我也不会捅咕，后来视频就没了，听你老舅说你们要专注学业，不知道现实里你们啥样了。
打那儿之后，你也不来个电话，我也不知道你是忙着学习去啦，还是暗自疗伤了，我问你妈，你妈老不耐烦了，我懒得跟她说，我就等你回来当面问问了。
那状元都是文曲星下凡大有来头，你别听你妈的，你妈不会看人，我会看。”
“全国那么多状元，难道个个有来头？您就别迷信了，您忘了您当初遭的罪了？”
“我知道，赛先生嘛，我总看走进科学。”刘凤杰把猪肉从冰箱冷冻格里拿出来，“我知道你啥意思了，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再带回来呗。现在都流行谈恋爱。”
“嗯。姥姥你去休息吧，你做的我不一定爱吃，我自己做。”陈潼把刘凤杰请回了房间。
胡家荣没带助听器，拿着一本书认真学习呢。
——
凌晨，陈潼被手机铃声吵醒，她从枕边摸过来手机一看是一点四十八分，不出意外是她的母亲又被不好的梦惊醒了，陈潼接通电话，“喂？”
“你明天马上去给你爷爷他们烧纸去，让他们不要来找我。”
陈潼打开免提，不紧不慢地回道：“嗯。”
胡春书也不管她的梦能不能吓到孩子，讲给陈潼听：“闺女，妈妈还没活够啊！我做梦梦见你爸了，那个老房子的房间里乌漆嘛黑的，我从西屋走到了东屋，他和你那个爷爷奶奶坐在一起，说想我，我心一软就答应了，后来我一想还有你，我还不能留下来，我就说明天来吧，外面天黑黑的，连灯都没有，我走着走着遇到一个老头，他跟我说掉了一撮头发要死了都不知道，我一摸脑袋跟他说还真是要死了。”
胡春书问她：“你做没做什么不好的梦？”
“我没做梦，妈你胆小就不要总想起那个人，还有你最近是不是掉的头发比较多？上了年纪头发稀疏一点是正常的，你不是买了一个玉佛吊坠，赶紧找出来带上，不怕、不怕啊。”
胡春书继续抱怨：“我送你的那块翡翠吊坠你也赶紧带上，别让那个穷鬼找咱们俩。我还没活够，我还不想死，你明天来陪我吧。”
“哈哈，我要陪姥姥、姥爷，你先冷静冷静，呸两下，天亮了就好了。”
胡春书紧忙说：“呸、呸。”
“你多念几句阿弥陀佛，我先挂了。”
“不许挂，你就开着免提，明天你去多烧点纸钱，下面那么多人呢，他们家那边的亲戚肯定是抠没烧够，再找人给我去去邪，顺便帮我给你弟弟送两件礼物，跟他多说两句我的好话！”
“你的孩子你自己去看，其余的没问题。”陈潼缩在香香的被子里，慢慢就听不到胡春书的碎碎念了，等她五点多再醒来的时候那边早就挂断了。
陈潼侧着身子玩手机，把所有的社交软件逛一圈，发现许嘉弈的个人空间不再对她可见，并且把那些抽奖的博文都删了。
今天没有什么能看的了，陈潼去许嘉弈学校的官网只能翻出他过去辩论赛的照片，他身上穿的西装还是她买的呢。虚荣心和占有欲让她又忍不住阴暗爬行，离开她之后许嘉弈根本没什么影响，依旧有光明的未来，他发的每一张照片都像都在说：看！没有你我过得也很好。她不想许嘉弈找别的女朋友、对别人好。
她犹豫了半天，删删减减，最后发出消息：想你了。
许嘉弈醒来后看到那三个字微微勾唇，月亮只有挂在天上的时候才皎洁，他打字回复道：在忙，晚点说。
陈潼等到九点多也没看他说，她咬着唇，被钓到想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