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工第四天
车俊焕觉得自己倒霉透了，本来大冷天还要熬夜送货就够让人心烦意乱，自己就打个盹的功夫一不小心就差点撞人，那群警察和看热闹大人也是多事！自己又没有真的撞到人，不就是撞了几家店嘛，在那附近开店的人又不缺钱，凭什么要为难自己这个小人物？！
也幸亏是货车的保险应该够赔钱，装成孙子点头哈腰了半天终于放过了他，西八！一想到回去还要面对那个臭婆娘下身就软了，干脆去爽一下，反正到时候可以坑家里那两个老不死的存款，不差今天这点钱……
…………
“还真是恶心的一如既往，让人感到乏味——Lillian（莉莉安），辛苦了～”
姜佑枝在道别之后的确去见了朋友一面，不过是隔着屏幕见的。
宽敞的浴室被白雾萦绕，卧在浴缸里的女人将打湿的头发包了起来，白皙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被雾抚上了细小的水珠，汇聚成股滑入水中。
韩国这边的房子是她上次回来偶然看上的，想着江南地段还不错也就买下了，虽然一直闲置着，不过该说不说Vito（维托）那小子就是操心的命，早在她回国之前就让人将这边打理好了，风格布局和自己在纽约常住的那套房差不多，也就不怕自己会不习惯。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浴室，估计是艺术家病发作了吧，浴室打扮的跟个小型森林一样，也不知道从哪搞来的不同花季的花，都要被这热气熏死了，思绪刚落，旁边的厄瓜多尔花枝便给面子地垂出一个丧气的弧度，姜佑枝好笑地伸手揪住花瓣，又想到某有些人类……只能说与她真是合不来～
“亲爱的～你表情不太对劲哦，果然还是和我们待着更舒心吧？什么时候给我们一个办party的理由？”
“相信我Lillian，如果在寒冷的冬天想要回家泡一个舒服的热水澡结果来到浴室一看是这种原始森林场景时，你会和我一样的无奈——帮我转告Vito，艺术展没钱办了可以尝试撬我的保险柜，没必要祸害我的浴室以宣泄自己的不满。”
“Sciolto（诗欧托）！我们在这种暧昧的氛围内可以不提让人扫兴的家伙吗？”
被换作Lillian的女人并不知道自己此刻被投影仪映在白墙上，她是个典型的美国甜心，金发碧眼，浑身都散发着自信明媚的活力四射，无论做什么都像在撒娇，她知道姜佑枝洗澡的时候把助听器摘下来，还特地的将自己的脸蛋塞满这个屏幕，原本是方便对方看清嘴型，结果现在像个小狗皱着鼻子嘀嘀咕咕的模样被放大到像电影一样在姜佑枝面前，逗的她直发笑，根本无心分辨：
“对不起嘛～还有今天拜托你的事情真是辛苦你了，等我飞过去给你举办一个全世界最厉害的party！”
她知道Lillian小狗最喜欢party了。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勉强原谅你了，不过甜心，你让我调查的那个男人的档案有什么用吗？我只看出来他是个混球，虽然我们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吧，但是……”
“但是？”
姜佑枝将自己往水中沉了沉，等待着对方继续发着牢骚。
“不是一个level啊，完全想不到亲爱的会和他能扯上什么关系耶。”
Lillian低头打了个哈欠，虽然没有刻意，但这种小动作还是被姜佑枝看着眼里，她放低了声音：
“自然扯不是上什么关系，我只是在确认，确认他是否还有价值。”
“哈——他能有什么价值？”
姜佑枝下巴稍扬，质态懒散地趴在一边，伸手捧起垂落着的厄瓜多尔，微微一用力将它拽散，黑红色的花瓣被揉碎，轻飘飘地落在水面，诡异却和谐：
“恨意也是需要支撑，幸好他一如既往地令人作呕，才能有支撑他人与日俱增的仇恨的价值啊～”
…………
车俊焕今天确实非常倒霉，红灯区纸醉金迷，通往那的巷子自然都是昏暗隐秘的，熟悉红灯区的都能联系到专门的出租车司机，他这种老顾客自然也不例外，在路口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熟悉的车辆，车俊焕不耐烦窜进车内，迎接他的却不是他所期待的暖气。
长期空气不流通而产生的霉味与劣质皮革味混合着欲盖弥彰的香水味道肆意钻进他的鼻腔，直让人作呕。
“西八！你新来的司机啊？我再怎么说也是你们的长期客户，你连个暖气都不开？信不信我告诉你们领头的叫你没单子接？”
干这一行的几乎都只是为了赚些外快，干久了也会有专门接送的客人，但有时候也会有些全职的生面孔，比如眼前这位，多半是找不到工作才会来这。
“……抱歉。”
司机转过头来，和车内阴暗甚至肮脏的环境不同，他将自己打理倒是很得体，看的出来头发很久没有修剪，不过也算是干净蓬松，身上的棉衣已经变形，内里的棉絮干瘪地汇成团挂在各处，单薄又寒酸地裹在消瘦的男人身上，讲究却穷酸的模样放在车俊焕眼里就是一个失业的普通中年男人，估计曾经过的还行，不过现在……呵～
嗤笑一声，车俊焕干脆闭上眼睛：
“到了记得叫我，开稳点！”
原本只是想闭目养神，可闭眼后的嗅觉格外灵敏，原先已经习惯的怪味似乎越来越浓，车俊焕烦躁的睁开眼，伸手想打开窗户透气，却发现这车还是最基础的手摇式车窗，而那把手也不知道断在何处。
“……”
“啧！”
认命地扭头，映入眼帘的是驾驶座上佝偻着背的男人，这副阴沉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死了，真是晦气！
“新来的？干了几天？”
反正干坐着也闹心，还不如随便聊聊打发时间。
“……有一两个月了吧。”
“难怪我没遇到过你，我上次被我家里的那个老女人抓到，弄的我鸡犬不宁，当了好几个月的和尚，啧！喂，你家老婆管的严不严？干你们这一行的可以常带小姐，说不定会有特殊福利哟～”
厚重的眼皮将瞳孔遮去大半，发出令人作呕的光，宽大的鼻头也因为兴奋而放大，男人靠着椅背，望着司机下半身挺动起伏，笑得暧昧。
“我的爱人…她很好，我不会背叛她。”
驾驶座上的人嗓音沙哑，握着方向盘的指尖发白，如果车俊焕再敏锐一点，就能发现对方藏在刘海后面的眼睛并没有直视前面，而是斜着眼，死死的盯着自己——
“装的还挺像，男人最了解男人了～你哪像有老婆的人？老光棍吧？还跟我装……”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狭小密闭的前座响起，随后那人用那冰冷的声音压抑着颤抖缓缓开口：
“我不仅有爱人……我还有个…孩子…咳咳！听懂了没……”
「砰！！」
车俊焕恶意的言语像是戳中了司机的脊梁骨，他不紧不慢地解释完，直接抬脚猛地踹向副座面前的车板，本来就因为破损被胶带粘住的地方也摇摇欲坠。
“呀！狗崽子你……”
被打懵了的车俊焕很快反应过来，下意识扭头想要给这小子一个教训，却在那一瞬间，嗓子眼的脏话被咽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他狂跳的心脏与下意识的服软。
一旁的司机一只手已经离开了方向盘，扶着刚刚被踢打过的地方，整个身子都探到副驾驶上，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距离近的仿佛下一秒凸出眼球都要碰到他的皮肤……
［西八！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小弟冷静一下，哈哈，哥先给您道歉，您先看…看路，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聊……”
“噗嗤…你不认识我？”
对方死气沉沉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笑意，像具带笑尸体，令人后背发凉：
“你不认识我了？我对你可是日思夜想了好久啊俊焕哥…你怎么就不认识我～～”
疯子显然没有这个耐心，用来支撑平衡的那只手此刻狠狠掐在了车俊焕的脸上，强行将他的眼睛撑开，力气过大甚至在他的脸颊两边掐出了血痕。
“不记得没关系～我重新介绍一下，我！金永哲！记起来了吗？”
车俊焕因为疼痛而扭曲的五官突然滞住，金永哲…那个窝囊废！！！？
“那个窝囊废！！你现在记起来了吗？！那个因为因为父母生病逼不得已被你们骗去搞高利贷的那位～哦！对了，我老婆也被你们给强了～你们说什么…10000韩元一次，我老婆当时还怀着孕啊！我被你们架在那里看着她被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对不起……”
“你TM闭嘴！！！”
金永哲失控了，两只手一起彻底离开了方向盘死死的掐着车俊焕，整个人窜到到副驾驶上，过分脆弱的车子甚至往那边倾斜了一下。
“我还有话没说完，五年前～好像也是冬天，你这西八崽子是把脑子放妓/院了吗？在坡上你TM没拉手刹就下车！？那辆公交车上的，我听说到现在都有人在医院没醒啊！”
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金永哲表情扭曲了一瞬，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却还是扯出一抹笑：
“是报应吧，是公交车上的受害者给我的报应，谁叫我那么傻，居然真的信了你的话，什么帮你顶罪就可以放过我老婆？还可以不要我还钱，就蹲五年牢而已～多划算的生意啊，结果都是狗屁！！你TM为什么要把我老婆骗去陪酒？！我一出狱，老婆自/杀了，我父母也死了，据说还是都臭了邻居才报警处理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我……咳！！咳咳……我错了，我给你道歉！”
“我就身上这一套漂亮衣服，但是我还是每天都洗，干不了我就整日拿吹风机吹干，我每天都打扮的最整齐得体来当这个红灯区司机，俊焕哥啊，你知道为什么吗？”
金永哲没有理会手下人的求饶，几乎疯癫的自问自答：
“因为我知道哥狗改不了吃屎～哥肯定还是那片区的常客，我就一直在等你，我等了……一两个月？不重要了，我现在等到了，哈哈～哥，谢谢你啊，还是这副烂嘴脸～哥，我一家子人都死的好惨，到死都那么不体面，所以我想体面一点……”
意识到对面已经彻底疯了，车俊焕垂死挣扎抓住喉咙上的手指，断断续续的哀求：
“呀……永哲啊…你听哥说…咳咳！哥是为了你好，咱…咱们好好聊，先把车停好，这样下去出车祸了你也要完蛋啊西八！！哥求你，我们先……”
“……完蛋？呵～哥你真的…好蠢啊～”
金永哲觉得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为什么会觉得我还会想活下去？我的人生已经被毁的体无完肤了啊……
男人表情近乎癫狂，手下力气加重，空出一只手来勉强搭上了方向盘，咬牙着忍着那失控的兴奋：
“我们一起去死吧，狗崽子！”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一转，摇晃的小车拐了个弯，冲向了麻浦大桥的栏杆，冲向了新生，也冲向了地狱……
…………
「本台为您报道一则最新消息，在位于我国首尔的汉江中打捞起一辆轿车，车内包括司机在内的两位市民均已身亡，具体……」
姜佑枝看着早就预料到的新闻，自然没有什么反应，她刚从小区健身房回到家，身上只穿了一件运动背心，肌肉线条一览无余的同时五年前那场车祸留下的伤痕也完全暴露出来。
以她的能力自然可以将这些伤痕与耳朵的后遗症一并消除，不过她在此之前就“询问”过姜佑枝的灵魂，小孩挺有意思的，不介意这身伤疤，说蛮帅的，那干脆就留着呗，喜欢新奇漂亮的玩意，所以她搞了头红毛，还过一段时间就要补染这头扎眼的发色，嘶～说起来自己是不是要换发色了，几年了都……
咖啡机开始出液，实在接受不了纯咖的姜佑枝直接切了块黄油丢进了杯中，热量不管了，能入口就行，没办法，喜欢熬夜的人哪怕接受不了也要靠咖啡吊着一口气～
姜佑枝端着续命咖啡来到了客厅，无聊地打开了手机翻看着消息——
嘶～这人是……
对话框中显示上一次聊天还是在大半年前了，自己刚回国就来约的饭局？估计味道不怎么样吧。
「几点？」
询问完对方几乎是秒回，看着他给出的时间，还算充裕，仰头闷了那杯黄油美式，她伸着懒腰进了浴室随便洗漱了一下。
其实这次回国没打算应酬，不过这人给她印象还不错，反正无聊，去陪人家玩玩也行～
…………
等姜佑枝到店的时候不过才11点，对方订的店子是个高级日料店，她在服务员的带领下终于找到了地方，说起来两个人搞一个包间似乎有点夸张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对方是公众人物呢～
「唰——」
姜佑枝推开了纸拉门，里面的男人抬眼看到是她后微微一愣，不过也很快反应过来起身迎接：
“到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有人带路又何必麻烦您跑一趟，最近过的怎么样？大韩民国的良心，孔刘xi～”
两人均已落座，对面的孔刘示意服务员可以上菜的同时也半开着玩笑：
“托你的福过的还不错，毕竟熔炉如果没有你的帮助说不定早就夭折了，我又怎么成为国民良心呢？”
“将项目坚持下去的一直都是您，又怎么会是我一个‘资本家’的功劳，我应该感谢孔刘xi选择了我才对……”
这种官腔对于姜佑枝来说已经是随口胡诌都能说上天的程度，现在官腔打完了自然也该进入正题，她单手支着下巴，笑望着对面绅士儒雅的男人，说出来的话直接的很：
“现在呢？孔刘xi又要选择我干什么？我记得没错的话您的嫌疑者我投了一笔钱，剧本我看了，稳赚不赔，首映也还有一个多月，总不可能是为了私事吧？”
“你说话还是这么直接。”
孔刘不免失笑，要是按年龄来说自己是大大大前辈，只是这女孩呛人的很，套了个卫衣就来赴约了，态度显而易见，被这么小的孩子轻松压着，他倒也不恼，挥手撤下了服务员，自然地为对方倒上一杯温热的清酒：
“或许姜小姐还记得新世界还有孤胆特工吗？”
“朴勋政和李桢凡的片子？自然记得，这两个我都投过，孤胆特工比熔炉还早吧，记不太清了，不过总归是让我好赚一笔～替我谢谢元彬那张俊脸～”
姜佑枝舌尖卷起一口辛辣，眯着眼睛琢磨着杯中滋味，她没提新世界，因为最近可没听说元彬有什么动静，倒是新世界的那位，活跃的很。
“李政宰，就是新世界的第一主角，你还投了他的观相，应该也回了不少本吧……”
孔刘耸肩，学着对方的样子撑着脸，谈笑间将话头止在了一个暧昧的位置，姜佑枝挑眉，咽下那口温酒，好酒特有的抓口感让她舌尖满是回甘：
“的确～不过我再过几日就要回美国那边了，孔刘xi可否帮忙道谢？”
推拉嘛，谁不会似的，反正她这几天闲的没事，不过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个时间应该紧了点，也该直入主题了——
“一个多月也不算长，在电影上映之前我们圈内人会时不时有单独小聚会，都是为了电影宣传来的，包括刚刚提起是那几位，说起来姜小姐在圈内的名声还蛮有趣的。”
有趣？姜佑枝低头闻着空杯中的留香，到底只是清酒，留香一般，没有酱香酒过瘾，喝着玩可以，真品起来还是没什么意思……
“有趣？我还以为是我稳赚不赔的金手指名声传开了，听您的语气…貌似不是我想的这样？不过我记得除去导演编剧那些管事的，见过我本人的貌似只有孔刘xi一个人吧，我应该挺神秘的啊～”
对面的男人没有急着回复，而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其实要说姜佑枝投资的电影不算多，但无一例外的都爆了，要属一战成名的不是她第一部投资的孤胆特工，而是人人都不看好的熔炉，毕竟当年的阵仗……
孔刘不由勾起唇角，这孩子本来就不能按常理来想，几年过去了还是这样“任性”到也不意外，难怪那些人一个两个全部都让自己来当说客，敢情是没那个机会啊：
“一个出手阔绰又不关闲事的投资方，钱多事少，自然有趣，大家都想认识认识。”
“说笑了，那几位的名字就是金字招牌，我只是有点闲钱而已，不过孔刘xi亲自来劝倒是让我不好拒绝……”
［你好拒绝的很。］
孔刘默默想着，他可不认为自己的面子这么大。
倒不是有多排斥这个圈子，只是姜佑枝随心所欲习惯了，如果她今天真的去了，多少会和圈子有牵扯，牵扯多了规矩就多，挺无聊的，不过嘛～
这种饭店估计就是专门应酬的，保密性和环境都不错，菜品味道一般，姜佑枝话说了一半便撂了筷子，语气顽劣：
“所以还是给个机会给您，开始吧，现在开始可以绞尽脑汁地想一个有趣的理由。”
按理来说榻榻米这种地方都会让人下意识归正坐姿，不过对姜佑枝无效，此时的她没个正形的屈腿而坐，单手撑在一旁，身子一歪，懒洋洋地抬眼，观察着对面男人的反应。
孔刘虽然有些哽住，不过也没打算撒谎，就他对姜佑枝浅薄的了解，脾气很好不过耐心有限，玩心还大——
一个聪明到让人头疼的小孩。
刚刚应该是在给自己下最后通碟吧，要让这孩子提起兴趣啊……
“熔炉的确是现象级的成功，不过要想靠这一部电影在忠武路站稳脚跟，我还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圈内因为熔炉没有人不想和我交好，也自然有人期待我多久能摔下来，我的成功对于他们来说，更多只能算运气……”
男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带着浅浅的笑意，平静地仿佛主人公不是他一样，姜佑枝颔首，表示意他继续说，孔刘见状也只是加深了笑意，语气平缓的将话题说完：
“而作为熔炉主要投资人的姜小姐，自然就是他们眼里的‘运气’，我肯定是想要姜小姐去的，这对我的人脉和资源都有好处，最主要的是，我想过去炫耀炫耀我的‘运气’的确不错～虽然我们说不上很熟，但是也能感受到姜小姐游戏人间的生活态度，所以——”
话头停顿了一下，孔刘对着姜佑枝眨眨眼，声线软了下来，不知道的以为他在对老朋友耍赖：
“为我撑腰吧，他们真的很讨厌！你绝对讨厌的那种类型，难道不想耍那群你我都看不惯的老东西吗？我可以无片酬当你的男主角哦，对着导演的镜头演戏多没意思，你去做导演才有意思嘞～体验一下，若是无趣了，再踹掉我也不迟。”
“………”
“噗呲——”
原本话音落下后空气只静默了一瞬，孔刘不着急，反正她恶劣的很，抓住她的胃口就好，果然，她没忍多久便嗤笑出来，依旧没个正形地直起身向前，探的孔刘近了些：
“听您说的这样有意思～可其实好处都归你了不是？不过……勉强及格吧，我应该怎么做呢？”
真是个老狐狸～
孔刘面不改色，也跟着向前，将两人的距离拉的更近，平静地应下了对方的戏谑的目光，答非所问道：
“今天早上我跑了满街的花店，可惜当季最好的山茶花要晚一点才能拿到，毕竟是送给姜小姐的，我想着还是邀请姜小姐亲自去看看。”
“讨好？这可就有点无聊了。”
女人此刻依旧是那副带着戏谑的懒散模样，让人琢磨不清她的想法，孔刘也一样，不过他也没必要知道：
“你是我的人脉之一，我只是在示好，毕竟利益来往也会产生友谊，不是吗？”
姜佑枝不语，可还是收回了自己看戏的神情，慢慢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孔刘，面上已经切换好了客气的商业笑容：
“当然～我期待和孔刘xi成为朋友的那一天。”
也幸亏是货车的保险应该够赔钱，装成孙子点头哈腰了半天终于放过了他，西八！一想到回去还要面对那个臭婆娘下身就软了，干脆去爽一下，反正到时候可以坑家里那两个老不死的存款，不差今天这点钱……
…………
“还真是恶心的一如既往，让人感到乏味——Lillian（莉莉安），辛苦了～”
姜佑枝在道别之后的确去见了朋友一面，不过是隔着屏幕见的。
宽敞的浴室被白雾萦绕，卧在浴缸里的女人将打湿的头发包了起来，白皙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被雾抚上了细小的水珠，汇聚成股滑入水中。
韩国这边的房子是她上次回来偶然看上的，想着江南地段还不错也就买下了，虽然一直闲置着，不过该说不说Vito（维托）那小子就是操心的命，早在她回国之前就让人将这边打理好了，风格布局和自己在纽约常住的那套房差不多，也就不怕自己会不习惯。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浴室，估计是艺术家病发作了吧，浴室打扮的跟个小型森林一样，也不知道从哪搞来的不同花季的花，都要被这热气熏死了，思绪刚落，旁边的厄瓜多尔花枝便给面子地垂出一个丧气的弧度，姜佑枝好笑地伸手揪住花瓣，又想到某有些人类……只能说与她真是合不来～
“亲爱的～你表情不太对劲哦，果然还是和我们待着更舒心吧？什么时候给我们一个办party的理由？”
“相信我Lillian，如果在寒冷的冬天想要回家泡一个舒服的热水澡结果来到浴室一看是这种原始森林场景时，你会和我一样的无奈——帮我转告Vito，艺术展没钱办了可以尝试撬我的保险柜，没必要祸害我的浴室以宣泄自己的不满。”
“Sciolto（诗欧托）！我们在这种暧昧的氛围内可以不提让人扫兴的家伙吗？”
被换作Lillian的女人并不知道自己此刻被投影仪映在白墙上，她是个典型的美国甜心，金发碧眼，浑身都散发着自信明媚的活力四射，无论做什么都像在撒娇，她知道姜佑枝洗澡的时候把助听器摘下来，还特地的将自己的脸蛋塞满这个屏幕，原本是方便对方看清嘴型，结果现在像个小狗皱着鼻子嘀嘀咕咕的模样被放大到像电影一样在姜佑枝面前，逗的她直发笑，根本无心分辨：
“对不起嘛～还有今天拜托你的事情真是辛苦你了，等我飞过去给你举办一个全世界最厉害的party！”
她知道Lillian小狗最喜欢party了。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勉强原谅你了，不过甜心，你让我调查的那个男人的档案有什么用吗？我只看出来他是个混球，虽然我们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吧，但是……”
“但是？”
姜佑枝将自己往水中沉了沉，等待着对方继续发着牢骚。
“不是一个level啊，完全想不到亲爱的会和他能扯上什么关系耶。”
Lillian低头打了个哈欠，虽然没有刻意，但这种小动作还是被姜佑枝看着眼里，她放低了声音：
“自然扯不是上什么关系，我只是在确认，确认他是否还有价值。”
“哈——他能有什么价值？”
姜佑枝下巴稍扬，质态懒散地趴在一边，伸手捧起垂落着的厄瓜多尔，微微一用力将它拽散，黑红色的花瓣被揉碎，轻飘飘地落在水面，诡异却和谐：
“恨意也是需要支撑，幸好他一如既往地令人作呕，才能有支撑他人与日俱增的仇恨的价值啊～”
…………
车俊焕今天确实非常倒霉，红灯区纸醉金迷，通往那的巷子自然都是昏暗隐秘的，熟悉红灯区的都能联系到专门的出租车司机，他这种老顾客自然也不例外，在路口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熟悉的车辆，车俊焕不耐烦窜进车内，迎接他的却不是他所期待的暖气。
长期空气不流通而产生的霉味与劣质皮革味混合着欲盖弥彰的香水味道肆意钻进他的鼻腔，直让人作呕。
“西八！你新来的司机啊？我再怎么说也是你们的长期客户，你连个暖气都不开？信不信我告诉你们领头的叫你没单子接？”
干这一行的几乎都只是为了赚些外快，干久了也会有专门接送的客人，但有时候也会有些全职的生面孔，比如眼前这位，多半是找不到工作才会来这。
“……抱歉。”
司机转过头来，和车内阴暗甚至肮脏的环境不同，他将自己打理倒是很得体，看的出来头发很久没有修剪，不过也算是干净蓬松，身上的棉衣已经变形，内里的棉絮干瘪地汇成团挂在各处，单薄又寒酸地裹在消瘦的男人身上，讲究却穷酸的模样放在车俊焕眼里就是一个失业的普通中年男人，估计曾经过的还行，不过现在……呵～
嗤笑一声，车俊焕干脆闭上眼睛：
“到了记得叫我，开稳点！”
原本只是想闭目养神，可闭眼后的嗅觉格外灵敏，原先已经习惯的怪味似乎越来越浓，车俊焕烦躁的睁开眼，伸手想打开窗户透气，却发现这车还是最基础的手摇式车窗，而那把手也不知道断在何处。
“……”
“啧！”
认命地扭头，映入眼帘的是驾驶座上佝偻着背的男人，这副阴沉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死了，真是晦气！
“新来的？干了几天？”
反正干坐着也闹心，还不如随便聊聊打发时间。
“……有一两个月了吧。”
“难怪我没遇到过你，我上次被我家里的那个老女人抓到，弄的我鸡犬不宁，当了好几个月的和尚，啧！喂，你家老婆管的严不严？干你们这一行的可以常带小姐，说不定会有特殊福利哟～”
厚重的眼皮将瞳孔遮去大半，发出令人作呕的光，宽大的鼻头也因为兴奋而放大，男人靠着椅背，望着司机下半身挺动起伏，笑得暧昧。
“我的爱人…她很好，我不会背叛她。”
驾驶座上的人嗓音沙哑，握着方向盘的指尖发白，如果车俊焕再敏锐一点，就能发现对方藏在刘海后面的眼睛并没有直视前面，而是斜着眼，死死的盯着自己——
“装的还挺像，男人最了解男人了～你哪像有老婆的人？老光棍吧？还跟我装……”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狭小密闭的前座响起，随后那人用那冰冷的声音压抑着颤抖缓缓开口：
“我不仅有爱人……我还有个…孩子…咳咳！听懂了没……”
「砰！！」
车俊焕恶意的言语像是戳中了司机的脊梁骨，他不紧不慢地解释完，直接抬脚猛地踹向副座面前的车板，本来就因为破损被胶带粘住的地方也摇摇欲坠。
“呀！狗崽子你……”
被打懵了的车俊焕很快反应过来，下意识扭头想要给这小子一个教训，却在那一瞬间，嗓子眼的脏话被咽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他狂跳的心脏与下意识的服软。
一旁的司机一只手已经离开了方向盘，扶着刚刚被踢打过的地方，整个身子都探到副驾驶上，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距离近的仿佛下一秒凸出眼球都要碰到他的皮肤……
［西八！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小弟冷静一下，哈哈，哥先给您道歉，您先看…看路，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聊……”
“噗嗤…你不认识我？”
对方死气沉沉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笑意，像具带笑尸体，令人后背发凉：
“你不认识我了？我对你可是日思夜想了好久啊俊焕哥…你怎么就不认识我～～”
疯子显然没有这个耐心，用来支撑平衡的那只手此刻狠狠掐在了车俊焕的脸上，强行将他的眼睛撑开，力气过大甚至在他的脸颊两边掐出了血痕。
“不记得没关系～我重新介绍一下，我！金永哲！记起来了吗？”
车俊焕因为疼痛而扭曲的五官突然滞住，金永哲…那个窝囊废！！！？
“那个窝囊废！！你现在记起来了吗？！那个因为因为父母生病逼不得已被你们骗去搞高利贷的那位～哦！对了，我老婆也被你们给强了～你们说什么…10000韩元一次，我老婆当时还怀着孕啊！我被你们架在那里看着她被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对不起……”
“你TM闭嘴！！！”
金永哲失控了，两只手一起彻底离开了方向盘死死的掐着车俊焕，整个人窜到到副驾驶上，过分脆弱的车子甚至往那边倾斜了一下。
“我还有话没说完，五年前～好像也是冬天，你这西八崽子是把脑子放妓/院了吗？在坡上你TM没拉手刹就下车！？那辆公交车上的，我听说到现在都有人在医院没醒啊！”
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金永哲表情扭曲了一瞬，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却还是扯出一抹笑：
“是报应吧，是公交车上的受害者给我的报应，谁叫我那么傻，居然真的信了你的话，什么帮你顶罪就可以放过我老婆？还可以不要我还钱，就蹲五年牢而已～多划算的生意啊，结果都是狗屁！！你TM为什么要把我老婆骗去陪酒？！我一出狱，老婆自/杀了，我父母也死了，据说还是都臭了邻居才报警处理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我……咳！！咳咳……我错了，我给你道歉！”
“我就身上这一套漂亮衣服，但是我还是每天都洗，干不了我就整日拿吹风机吹干，我每天都打扮的最整齐得体来当这个红灯区司机，俊焕哥啊，你知道为什么吗？”
金永哲没有理会手下人的求饶，几乎疯癫的自问自答：
“因为我知道哥狗改不了吃屎～哥肯定还是那片区的常客，我就一直在等你，我等了……一两个月？不重要了，我现在等到了，哈哈～哥，谢谢你啊，还是这副烂嘴脸～哥，我一家子人都死的好惨，到死都那么不体面，所以我想体面一点……”
意识到对面已经彻底疯了，车俊焕垂死挣扎抓住喉咙上的手指，断断续续的哀求：
“呀……永哲啊…你听哥说…咳咳！哥是为了你好，咱…咱们好好聊，先把车停好，这样下去出车祸了你也要完蛋啊西八！！哥求你，我们先……”
“……完蛋？呵～哥你真的…好蠢啊～”
金永哲觉得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为什么会觉得我还会想活下去？我的人生已经被毁的体无完肤了啊……
男人表情近乎癫狂，手下力气加重，空出一只手来勉强搭上了方向盘，咬牙着忍着那失控的兴奋：
“我们一起去死吧，狗崽子！”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一转，摇晃的小车拐了个弯，冲向了麻浦大桥的栏杆，冲向了新生，也冲向了地狱……
…………
「本台为您报道一则最新消息，在位于我国首尔的汉江中打捞起一辆轿车，车内包括司机在内的两位市民均已身亡，具体……」
姜佑枝看着早就预料到的新闻，自然没有什么反应，她刚从小区健身房回到家，身上只穿了一件运动背心，肌肉线条一览无余的同时五年前那场车祸留下的伤痕也完全暴露出来。
以她的能力自然可以将这些伤痕与耳朵的后遗症一并消除，不过她在此之前就“询问”过姜佑枝的灵魂，小孩挺有意思的，不介意这身伤疤，说蛮帅的，那干脆就留着呗，喜欢新奇漂亮的玩意，所以她搞了头红毛，还过一段时间就要补染这头扎眼的发色，嘶～说起来自己是不是要换发色了，几年了都……
咖啡机开始出液，实在接受不了纯咖的姜佑枝直接切了块黄油丢进了杯中，热量不管了，能入口就行，没办法，喜欢熬夜的人哪怕接受不了也要靠咖啡吊着一口气～
姜佑枝端着续命咖啡来到了客厅，无聊地打开了手机翻看着消息——
嘶～这人是……
对话框中显示上一次聊天还是在大半年前了，自己刚回国就来约的饭局？估计味道不怎么样吧。
「几点？」
询问完对方几乎是秒回，看着他给出的时间，还算充裕，仰头闷了那杯黄油美式，她伸着懒腰进了浴室随便洗漱了一下。
其实这次回国没打算应酬，不过这人给她印象还不错，反正无聊，去陪人家玩玩也行～
…………
等姜佑枝到店的时候不过才11点，对方订的店子是个高级日料店，她在服务员的带领下终于找到了地方，说起来两个人搞一个包间似乎有点夸张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对方是公众人物呢～
「唰——」
姜佑枝推开了纸拉门，里面的男人抬眼看到是她后微微一愣，不过也很快反应过来起身迎接：
“到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有人带路又何必麻烦您跑一趟，最近过的怎么样？大韩民国的良心，孔刘xi～”
两人均已落座，对面的孔刘示意服务员可以上菜的同时也半开着玩笑：
“托你的福过的还不错，毕竟熔炉如果没有你的帮助说不定早就夭折了，我又怎么成为国民良心呢？”
“将项目坚持下去的一直都是您，又怎么会是我一个‘资本家’的功劳，我应该感谢孔刘xi选择了我才对……”
这种官腔对于姜佑枝来说已经是随口胡诌都能说上天的程度，现在官腔打完了自然也该进入正题，她单手支着下巴，笑望着对面绅士儒雅的男人，说出来的话直接的很：
“现在呢？孔刘xi又要选择我干什么？我记得没错的话您的嫌疑者我投了一笔钱，剧本我看了，稳赚不赔，首映也还有一个多月，总不可能是为了私事吧？”
“你说话还是这么直接。”
孔刘不免失笑，要是按年龄来说自己是大大大前辈，只是这女孩呛人的很，套了个卫衣就来赴约了，态度显而易见，被这么小的孩子轻松压着，他倒也不恼，挥手撤下了服务员，自然地为对方倒上一杯温热的清酒：
“或许姜小姐还记得新世界还有孤胆特工吗？”
“朴勋政和李桢凡的片子？自然记得，这两个我都投过，孤胆特工比熔炉还早吧，记不太清了，不过总归是让我好赚一笔～替我谢谢元彬那张俊脸～”
姜佑枝舌尖卷起一口辛辣，眯着眼睛琢磨着杯中滋味，她没提新世界，因为最近可没听说元彬有什么动静，倒是新世界的那位，活跃的很。
“李政宰，就是新世界的第一主角，你还投了他的观相，应该也回了不少本吧……”
孔刘耸肩，学着对方的样子撑着脸，谈笑间将话头止在了一个暧昧的位置，姜佑枝挑眉，咽下那口温酒，好酒特有的抓口感让她舌尖满是回甘：
“的确～不过我再过几日就要回美国那边了，孔刘xi可否帮忙道谢？”
推拉嘛，谁不会似的，反正她这几天闲的没事，不过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个时间应该紧了点，也该直入主题了——
“一个多月也不算长，在电影上映之前我们圈内人会时不时有单独小聚会，都是为了电影宣传来的，包括刚刚提起是那几位，说起来姜小姐在圈内的名声还蛮有趣的。”
有趣？姜佑枝低头闻着空杯中的留香，到底只是清酒，留香一般，没有酱香酒过瘾，喝着玩可以，真品起来还是没什么意思……
“有趣？我还以为是我稳赚不赔的金手指名声传开了，听您的语气…貌似不是我想的这样？不过我记得除去导演编剧那些管事的，见过我本人的貌似只有孔刘xi一个人吧，我应该挺神秘的啊～”
对面的男人没有急着回复，而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其实要说姜佑枝投资的电影不算多，但无一例外的都爆了，要属一战成名的不是她第一部投资的孤胆特工，而是人人都不看好的熔炉，毕竟当年的阵仗……
孔刘不由勾起唇角，这孩子本来就不能按常理来想，几年过去了还是这样“任性”到也不意外，难怪那些人一个两个全部都让自己来当说客，敢情是没那个机会啊：
“一个出手阔绰又不关闲事的投资方，钱多事少，自然有趣，大家都想认识认识。”
“说笑了，那几位的名字就是金字招牌，我只是有点闲钱而已，不过孔刘xi亲自来劝倒是让我不好拒绝……”
［你好拒绝的很。］
孔刘默默想着，他可不认为自己的面子这么大。
倒不是有多排斥这个圈子，只是姜佑枝随心所欲习惯了，如果她今天真的去了，多少会和圈子有牵扯，牵扯多了规矩就多，挺无聊的，不过嘛～
这种饭店估计就是专门应酬的，保密性和环境都不错，菜品味道一般，姜佑枝话说了一半便撂了筷子，语气顽劣：
“所以还是给个机会给您，开始吧，现在开始可以绞尽脑汁地想一个有趣的理由。”
按理来说榻榻米这种地方都会让人下意识归正坐姿，不过对姜佑枝无效，此时的她没个正形的屈腿而坐，单手撑在一旁，身子一歪，懒洋洋地抬眼，观察着对面男人的反应。
孔刘虽然有些哽住，不过也没打算撒谎，就他对姜佑枝浅薄的了解，脾气很好不过耐心有限，玩心还大——
一个聪明到让人头疼的小孩。
刚刚应该是在给自己下最后通碟吧，要让这孩子提起兴趣啊……
“熔炉的确是现象级的成功，不过要想靠这一部电影在忠武路站稳脚跟，我还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圈内因为熔炉没有人不想和我交好，也自然有人期待我多久能摔下来，我的成功对于他们来说，更多只能算运气……”
男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带着浅浅的笑意，平静地仿佛主人公不是他一样，姜佑枝颔首，表示意他继续说，孔刘见状也只是加深了笑意，语气平缓的将话题说完：
“而作为熔炉主要投资人的姜小姐，自然就是他们眼里的‘运气’，我肯定是想要姜小姐去的，这对我的人脉和资源都有好处，最主要的是，我想过去炫耀炫耀我的‘运气’的确不错～虽然我们说不上很熟，但是也能感受到姜小姐游戏人间的生活态度，所以——”
话头停顿了一下，孔刘对着姜佑枝眨眨眼，声线软了下来，不知道的以为他在对老朋友耍赖：
“为我撑腰吧，他们真的很讨厌！你绝对讨厌的那种类型，难道不想耍那群你我都看不惯的老东西吗？我可以无片酬当你的男主角哦，对着导演的镜头演戏多没意思，你去做导演才有意思嘞～体验一下，若是无趣了，再踹掉我也不迟。”
“………”
“噗呲——”
原本话音落下后空气只静默了一瞬，孔刘不着急，反正她恶劣的很，抓住她的胃口就好，果然，她没忍多久便嗤笑出来，依旧没个正形地直起身向前，探的孔刘近了些：
“听您说的这样有意思～可其实好处都归你了不是？不过……勉强及格吧，我应该怎么做呢？”
真是个老狐狸～
孔刘面不改色，也跟着向前，将两人的距离拉的更近，平静地应下了对方的戏谑的目光，答非所问道：
“今天早上我跑了满街的花店，可惜当季最好的山茶花要晚一点才能拿到，毕竟是送给姜小姐的，我想着还是邀请姜小姐亲自去看看。”
“讨好？这可就有点无聊了。”
女人此刻依旧是那副带着戏谑的懒散模样，让人琢磨不清她的想法，孔刘也一样，不过他也没必要知道：
“你是我的人脉之一，我只是在示好，毕竟利益来往也会产生友谊，不是吗？”
姜佑枝不语，可还是收回了自己看戏的神情，慢慢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孔刘，面上已经切换好了客气的商业笑容：
“当然～我期待和孔刘xi成为朋友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