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险起见,孔刘在里面待了20分钟才走出会所,果然如苏娜说的那样,自己出后又过了几分钟,才看到姜佑枝不紧不慢的朝着他停车的地方走来。

    “视频怎么搞到手的?严敏英……不对,这种证据对于她来说也是最后的手段,而且还是要做好准备避重就轻才能放出来的手段。”

    迅速否认了自己,孔刘一时间没有注意到姜佑枝罕见的阴沉着脸,没有半分往日轻松的笑意,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推测:

    “拉皮条还是拉的未成年,这可不是小事,她的企业在光州这种小地方的确是龙头,可终究不是家族企业,没有首尔的那群财阀有根基和底气,出这种事情闹到中央检察院了区区一个地方企业可保不了她,还有金太宇……”

    “安静点,可以吗?”

    直到被姜佑枝轻笑着打断,孔刘这才回头看了一眼自从回来就反常态沉默半响的女人,她看起来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那副混不吝的模样,但是孔刘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你心情不好?”

    “呦~关心我呀?可惜我好的很,别想多了,走走走,没喝多吧,应该还能开车?我们回家,路上讲。”

    姜佑枝笑的贱兮兮,拉开车门,毫不客气的坐了进去才向车外招招手,孔刘无语,也只当是自己的热脸贴冷屁股。

    毕竟这种家伙可轮不到他操心。

    “这件事发生之后除了我们,你觉得对谁最有利?”

    孔刘刚系上安全带就听到姜佑枝莫名地提问,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她继续说道:

    “给个小提示,视频里面大部分人都和金太宇意见相左,官场上很不对付。”

    “……那我还需要猜吗?不过会不会太明显了,严敏英那么容易就会上当?”

    一个视频,所有和金太宇不对付的人直接被阎王点卯,而且打的严敏英措手不及,整个光州政府其实都被严敏英压着,金太宇自然不爽,自己都不敢轻易放出来的东西就这样暴露,真闹到中央检察院,这些人不死都得脱层皮。

    一口气把自己身边的“敌人”除掉,利益最大的可不就是金太宇嘛,这种简单的道理连没有参与其中的孔刘都能想到,更何况严敏英,他自然也就知道了姜佑枝打的是要那两人互相撕咬两败俱伤的主意,不过终究还是粗糙了些。

    金太宇整件事虽然没有出面,但是万一闹大,落得个管理不当的罪名,搞不好会被降职,损人不利己,当前他俩也没有什么闹掰的理由,事情就这么突然爆发,严敏英稍微多想一下也会发现不对劲。

    “哎~严敏英敢拍这种东西就损人利己了吗?她心眼子多,埋下颗怀疑的种子就够了,就算没用,我也想搅混水啊~他们不爽我就爽了。”

    姜佑枝将座椅靠背放低,向后一倒,半躺着闭目养神,孔刘侧目瞟了一眼后便移开目光,暖气打高了些,没好气的将外套甩到人身上:

    “别嘴贱了,说正事。”

    “好嘞哥!”

    女人笑着睁眼坐起身,将外套反穿到身前,整个人被包裹其中,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耳尖:

    “严敏英用来留下证据的微型摄像头在这里……”

    姜佑枝刻意留意过那些接待过高官的女孩,起初她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还是在和朴恩珍混熟后偶然发现她耳尖上不起眼的耳洞,女孩子耳朵上多几个洞也没什么稀奇,但是朴恩珍是个看到姜佑枝的耳骨钉都会幻痛到呲牙咧嘴的人,又怎么会没事给自己打一个不怎么露出来的耳尖洞?

    姜佑枝默默记下,之后几天有事没事的接近女孩们时,果然发现了她们都有个耳钉,小巧精致,大小也合适,够做手脚,她心中自然有数,要说一枚耳钉还要回收反而明显,严敏英虽然心思多但做事是属于大胆的类型,不然也不敢做出这损人不利己的破事,这点和姜佑枝有点像。

    也就因如此,姜佑枝敢肯定,如果耳钉真的有问题,严敏英连那些小姐本人都不会告诉,她要做到的就是骗过所有人。

    照姜佑枝来看,有些人就是闲的,一群装货,这种会所屁事越多反而越讨他们喜欢,严敏英自然知道这一点,一破会所就像个镶金边的马桶,脱个裤子都需要条件,客人就不必多说,有趣的是员工,老板面前的红人倒是只用刷脸就够。

    但是普通员工一般会戴着有会所标志的不同首饰进去,姜佑枝刚来的时候就给她发过镯子项链什么的,这玩意给她们也没有规律,反正看的也不是首饰是标识,但是到了一定地位后,要么直接刷脸,不然也会有个固定东西来保人,比如那枚耳钉,就没见那些女孩敢摘下来过,估摸着是严敏英说什么:

    “这个小玩意也不重要,但却是我对你们信任和身份的象征,要好好珍惜,可不要辜负了我。”

    这种话要是姜佑枝听了,只一耳朵就想翻白眼,但别人家的孩子们可听话的很,就是麻烦了她,偷摸把人家耳钉换过来也不难,但多半只能拿捏些小人物的命脉,不能说没用,就是姜佑枝可不想慢慢来,朴恩珍倒是有用,她自从那事之后说是严敏英义女也不为过,知道的也比一般人多……

    “那不是更困难?她知道的多了严敏英应该更防着些,东西应该不在本人手上。”

    故事讲到这孔刘愈发感觉不对劲,蓦地打断姜佑枝,这女人绝对有事瞒着自己。

    被打断的姜佑枝睨了他一眼,也不着急回复,而是接着自己先前的话缓道:

    “能走到这个位置上的会是个没野心的蠢货?哪怕是那些跟鹌鹑一样的孩子戴着那耳钉也不全然是顺从,多少都察觉不对劲,就看怎么选择。”

    一半一半的事情,严敏英敢把东西放她们那里可不单是胆大,前面早就说过算不上可以弄死人的证据,刚好可以废物利用做个测试,能发现不对劲自然算聪明,可以多用,可若是有小动作,再聪明也留不得,最主要的还是看是否听话,当然,像朴恩珍这种一卖出去就是个隐形炸弹,必须聪明又听话。

    “……朴恩珍是你的人,什么时候的事?姜佑枝!你又骗我?”

    不是疑问句,孔刘可以肯定,朴恩珍当年也不过17岁,能被严敏英选择当那颗炸弹就不是蠢货,自然也不会多老实,在当年,乖乖听话是个单选题。

    “哎呀~不能这么说,我们是平等的合作关系。”

    见对方这么上道,不用多费口舌的姜佑枝也就挑挑拣拣的选重点,把事情大概讲了清楚,其实也不算多复杂。

    朴恩珍一出生是典型的地狱开局,好赌的死爹,软弱的妈,赠送一个重病的奶奶和年幼的弟,她从小就漂亮,也知道怎么利用这幅皮囊,还小的时候可能就是卖惨博同情,盘子里多几块肉,但是小孩子长身体,胃口大,几块肉可喂不饱她,从前不够,现在更不够。

    她不想做刀俎下的鱼肉,自然就会不择手段,没有什么道德底线可言,也可以说是堕落,高中辍学走了以色侍人的捷径,进会所前就当过情妇,不过人家可不信奉什么“爱情不分先来后到”这种说法,她巴不得自己被原配发现,然后被打一巴掌拿着支票走人。

    不过还是不够,朴恩珍虽然不走正经路子,眼界和胆量却不低,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还是砧板上的鱼肉,每一次甩给她的支票都成了她的投资,头铁的要命,各种人脉圈关系网,只要能花钱挤进去就挤,终于见到了严敏英。

    她第一次知道严敏英是在初中,偶然看到的三流报刊,严敏英一个人占了一整个板块,一笔带过女人在22岁入行,从基层一步步爬到管理层的经历,反而是对于她的过往情史着墨过多,甚至隐约批判她利用高层前夫当跳板的手段,最后还顺便阴阳着严敏英不婚丁克的人生,说她估计是亏心事做多了才不敢要后代。

    朴恩珍对这主编带着恶意的行为嗤之以鼻,却还是把那篇文章裁了下来贴到了自己的床头,她想着如果是严敏英,看着这些乱吠的狗也只会嗤笑一声……或者说她压根都看不到这些狗,朴恩珍喜欢甚至是向往这样,喜欢这种可以无视他人的资本,向往千夫所指她的恶劣手段却依旧没有办法掩盖女人的成功。

    反正本来就不是什么干净的人,所以无论什么手段,只要成功就行。

    朴恩珍从小就被周围人指指点点着长大,对她的代称永远是“朴家女儿”“那个赌鬼的孩子”“生下来造孽的”等等恶语,她自然是知道难挡万人口,所以不从指望别人能够闭嘴,她就希望之后所有人对她恶意的展开都要加上属于“朴恩珍”人生的成功符号,不管是作恶多端的标签还是对她□□的羞辱,只要是伴随着胜利而来,她都全盘接受。

    如她所愿,可能是曾经的生活下限太低,哪怕遇到严敏英的时候她已经算上半个名媛,却还是跟着人去做了小姐,她是少有的目标明确且没有对这种奢靡的圈子有着任何幻想却主动积极的参与的孩子,严敏英看的出来朴恩珍打的什么主意,知道她是把所有的一切当成了跳板,一个聪明又听话还没有背景威胁的漂亮孩子费尽心思跳到自己前面,有什么不用的道理?几年过去,一入行就被重用的她成为了严敏英手上鱼肉他人的一把刀。

    “欲求是不断攀升的,朴恩珍早就完成了一阶段的目标自然要开始下一个,鱼肉和刀俎都当过,她早就有变成执刀人的想法,把所有东西都当成了跳板,当然也包括严敏英。”

    故事讲完,姜佑枝像是想到什么眉头一皱,补上一句:

    “她刚开始还想这利用我~摄像头的事情是她有意提示,却只是看戏,那时候她怀疑我的目地还在试探,所以我们达成合作关系没几天。”

    严敏英作为现阶段后台的优势就是她没有后代继承人,肯定也不会把自己的心血交给当初阻止她上位的老头子们,这种情况下,受益的自然是朴恩珍这个合胃口的“干女儿”,可是连姜佑枝这种外人都能察觉到朴恩珍的心思,严敏英上位的路可不比朴恩珍好多少,没有一点疑心她算是白活了,那一点疑心不至于现在就处理掉这个干女儿,但照她那个多疑的性子来看,朴恩珍再不真造反,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虽然不能完全体会朴恩珍早年的经历,但总归不会太美好,孔刘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评价朴恩珍的行为,只能沉默半响,跳过对她的人生观后感环节,将话题引开:

    “才合作几天你就卖了人家,那个视频就这么放出去估计连朴恩珍都不知道吧?她在会所的暴躁反应可不像装的。”

    “的确,我有一万种更妥当的方法把她摘出去,但是我凭什么这么做呢?有胆子利用我还想踩我头上,勇气可嘉,就是可惜对我了解不够,不知道我心眼有多小。”

    “……幼稚。”

    孔刘无奈地伸手轻推她的脑袋,而姜佑枝则缩着脖子表示你爱咋说咋说:

    “切~反正你专心演好你的戏就行,接下来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不用她说孔刘也懒的管了,投资商做保证了自己还杞人忧天干嘛呢,倒是黄东赫在每天的拍摄结束后都会随时播报视频风波后严敏英和金太宇大战的最新进展,毕竟这两边手心手背都是刺,谁出事了他都高兴:

    “这才过去一个多星期啊,这俩人互相脱对方底裤真是豪不留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居然还据爆料说金太宇不行,每个小姐去他房间30分钟左右出来后连妆都重新画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服了,严敏英你是真的好恨他,加油啊!最好的再打凶一点!”

    “年纪大了就喜欢八卦是吧,这部电影不会是你的闭关作吧,改行去做狗仔?”

    今天拍摄结束的比较早,剧组久违的组织了聚餐,自然是姜佑枝请客,和黄东赫坐同一张桌子上,她快要被老头聒噪的八卦之心吵死了。

    “八卦是人之常情,你懂什么,我们现在可是下注了啊,目前严敏英是赢家比重较大,你也下一个呗,押谁?”

    “我啊~我押……哥,你觉得谁赢?”

    姜佑枝话锋一转,将矛头对准孔刘,而后者对她这种行为表示眼神谴责,剜了她一眼,随后语气平淡的开口:

    “两个都完蛋,最后赢家是我们。”

    “听到了没~我跟着孔刘哥押,我们赢,你们输了到时候记得请我们吃饭。”

    莫名其妙跟着押注的孔刘只觉好笑,黄东赫则兴奋的给姜佑枝倒酒:

    “这个好!我同意,两个都玩完我请你们吃十顿饭都行。”

    孔刘知道,姜佑枝不会输。

    在事情发酵后的第二个星期,金太宇死了,自杀。

    据说还是跑去市中心一栋正在完善的大楼顶层跳下去的,怀里面揣着的纸质文件散落在商场四周,来往人群捡起来一看发现全都是严敏英的犯罪证据,偷逃税务都是小事,甚至涉及未成年和买凶杀人。

    人命关天,严敏英再怎么只手遮天,那些东西被市民看见引起民怨也瞒不下去,就如孔刘所料,中央检察院派人下来彻查此事,不止金太宇带着跳楼的那些东西,在他郊区的别墅保险柜中搜查出严敏英上位后数项犯罪证据,大大小小的事情罗列一起,严敏英用尽所有人脉还是被顶格判刑15年。

    15年,严敏英从基层爬到理事长时37岁,花费了15年,从理事长到会长,她也用了15年,如今她55岁,当上会长的第三年准备迎接她的下一个15年……

    “忙碌了半生居然是一无所有耶~严老板,你很逊哦。”

    “……并不会,jelly,或者说姜老板?明确告诉你,我并不会一无所有。”

    严敏英被传唤前一天,已经探知到自己结果的她找到了依旧来会所装模作样的姜佑枝,她又不傻,知道jelly是不对劲的,但是现在她也无所谓了,倒不如好好聊聊天,不用表演的姜佑枝嘴不是一般的欠,严敏英也不恼,只是淡淡一笑:

    “你知道吗?我和那孩子在有些地方很像,失败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无所有,只是重新开始。”

    那孩子指的是谁自然不用多说,金太宇跳楼后严敏英第一时间紧急宣布卸任会长一职,那些东西由她个人承担,公司被保住了,继任会长肯定不是才20出头朴恩珍,而是被严敏英亲自认命给了自己手下的副会长,至于朴恩珍,则被不轻不重的分配到了代理一职。(代理可以对标国内的主管,会长就是董事长)

    “这么年轻的代理,她的起步可比我容易多了,至于她接下来往上爬,爬到哪,都是她自己的本事。”

    严敏英到这个时候肯定也知道了朴恩珍耍手段背叛了她,但是就像现在愿意坐在这里和姜佑枝聊天一样,她不介意忽视那些,总比让之前看不惯她的股东上位的好,更何况以那孩子的毅力还有不知底细的姜佑枝助力,爬上去早晚的问题,朴恩珍头脑能力是有,只是年轻,需要多历练几年,她不介意卖朴恩珍一个人情:

    “我身体一直很健康,活到90岁没问题,出狱后我才70岁,至少还有20年的时间斗,我没指望副会长当上这个会长后真等我出来退位还给我,更何况还有朴恩珍那匹小狼龇着牙,我托了关系,监狱里环境不错,我斗了几十年累了,去休息下而已,时间紧,你见到朴恩珍跟她说声做好准备。”

    姜佑枝对她这种70岁还要当战斗老太的心态不置可否,却也应下:

    “行,我也提醒你一声,金太宇死后顶上去的那个是中央派来的,不过也是我的人,你这个会所估计会被拆个干净,出来后也少干些拉皮条的事。”

    “……生意人嘛,关系网很重要,这会所其实也赚不了几个钱,之前积攒的人脉他们的结局还不如我,拆了就拆了吧。”

    严敏英其实没有什么波澜,废话,她都要进去了,但话虽如此,却还是在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莫名停顿,被查封的会所撤下了大部分的软装,硬装的镜面墙照映出她数不清的身影,站在中央的严敏英巡视一圈,将自己看到彻底清晰才走出大门,镜中又空无一物。

    姜佑枝看着对方离开若有所思,不紧不慢的往外走,看着这一圈的镜子蓦地笑出声,毫无征兆地抬脚猛地踹向离自己最近的镜面。

    战斗老太倒是对她胃口,金太宇那狗崽子要有严敏英一半聪明自己也不会要他死,只可惜……自杀?

    这种老鼠,真是便宜他了。

    镜面瞬间如蛛网碎裂,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气,难免会有细小的碎片飞溅,姜佑枝今天没有乔装打扮,穿的普通的牛仔裤,飞溅的细小玻璃钻进她宽松裤腿,附身拍了拍,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等会找几个人过来,把这鬼地方砸了,顺便把朴恩珍那孩子带过来……什么?”

    姜佑枝脊背一僵,表情微诧,尖牙咬了下舌尖,轻微地痛意让她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对面说的是:

    “朴小姐和……孔先生在见面,老板,需要我们去打听他们在商量什么吗?”

    “……”

    “呵,好奇心真重……不用打扰人家,地址给我,严敏英仇家估计会找上朴恩珍,保护好他们。”

    姜佑枝刚开始把孔刘扯进来除了一时兴起外就是让他长些见识,别一天到晚当愤青,结果后续整出些幺蛾子,那些破事她听着都心烦,就没必要让孔刘知道了,本来演员共情就拉满,别给人整精神分裂了,谁知道,人家不领情。

    …………

    “老板,没有什么异样,不过不知道朴小姐说了什么,孔先生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对,至于仇家,目前没有看到,不过有狗仔跟踪,没有您的命令我们不敢行动,只派人看着。”

    姜佑枝点点头算是回应,从摩托上下来取下头盔,直接递给过来汇报的黑衣男人手里:

    “在哪?”

    黑衣男人一愣,他对于这个神秘的老板一直很好奇,如今见到和自己幻想中截然不同的年轻女人,却也不敢有丝毫怠慢,顶着姜佑枝冷淡的视线,咽了咽口水:

    “花坛左边第三辆,正对着孔先生座位的黑色现代,我这就过去把人带过来……”

    话还没说完,姜佑枝就朝着花坛那边走过去,单手撑着主驾驶外的车顶,附身敲了敲车窗。

    “谁呀?!老子现在可是在忙……”

    “你祖宗,还不磕头。”

    [砰!!!]

    车窗缓缓下降,狗仔不耐烦开口就骂,下一秒被姜佑枝狠狠拽着衣领狠摁着脑袋撞向车窗下沿,又拽下他脖子上的相机,这才松手,低头翻看着相册。

    “……啊西八!!臭婊子你找死!!”

    “嘴巴放干净点。”

    黑衣男急忙跟上前便听到着句话,面色一沉,抽出匕首抵住他的动脉,警告的用力了几分,鲜血瞬间冒了出来,那狗仔都懵了,大气都不敢喘,什么情况?自己什么时候招惹过这种人了?妈妈,我再也不当狗仔了……

    姜佑枝看着显示器上的视频,狗仔倒是会挑角度,拍的跟偶像剧一样,两人的嘴型也拍的很清楚,她快进着看完,也知道了大概情况,斜眼回望吓的像个鹌鹑似的狗仔和一脸凶相的黑衣男人,歪头一笑,假惺惺地开口:

    “这是干嘛?法治社会啊~松手,听话,别吓着人家。”

    男人闻言立马松开匕首,退后一步警惕地看着车里的男人,狗仔是真老实了,滑腻的血液顺着脖子流到衣领上也不敢动,姜佑枝拿出一张支票甩进车窗,晃了晃手里的相机:

    “医药费和这玩意的钱,数字自己填,抱歉了兄弟~回去找个别的人跟吧,顺便跟同事说一声,以后跟拍注意些,别拍到不该拍的人。”

    “是……我知道了…抱歉!”

    不敢了,真不敢了,狗仔连头都不敢抬,着急忙慌地开着车离开。

    “……姜!佑!枝!”

    闹出的动静不小,幸亏这地方本来就隐蔽,事先还被姜佑枝手下的人清过场,只有孔刘两人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赶到现场就看到这“法治社会”的一幕:

    “你又在干嘛?”

    “过来找你们玩啊,下次注意点,别谈恋爱了自己都不知道。”

    姜佑枝倒是淡定,把手里的相机塞到孔刘怀里,看向站在后面的朴恩珍,突然开口:

    “亲爱的,你说你的嘴算严吗?”

    “‘我不能说别的,只能告诉你金太宇没睡过我,也没睡过任何人。’你这句话信息量可太大了,可什么都说了啊~”

    视线回收,朴恩珍蛮不在乎的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姜佑枝失笑,又对上孔刘复杂的目光,言简意赅:

    “都猜到了,想问我什么吗?”

    孔刘眼神一滞,在见到姜佑枝第一眼他的确是愤怒的,她什么都知道,这次相遇用脚趾想都不是巧合,所以她就连自己的猜疑与不安也全知道……这很不公平。

    他知道姜佑枝一直有事情瞒着自己,但不想追究,直到金太宇的死讯传来,那股不安的感觉尽数涌上心头,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探究到底,将来一定会后悔,才会私下找到朴恩珍。

    正如姜佑枝所说的,短短一句话,却什么都说了,金太宇至少在身体上没有经受过贿赂,那个挑起战争开端的视频,从头到尾根本威胁不到他,可严敏英却还是和他反面成仇,甚至到最后两败俱伤?不合理的经过和扯淡的结果,但是因为有了姜佑枝这种中间人,一切都有了解释。

    姜佑枝说过,她要做导演,金太宇也是她的主角,那些莫名的举动都是她的手笔,甚至是……所谓的自杀。

    孔刘觉得自己有病。

    其实算不上相信姜佑枝,毕竟除了这个原因他也想不出第二个,可脑海中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将这件事永远烂在肚子,姜佑枝不能出事。

    他开始心烦意乱,迅速结束来这个虚假的饭局,准备送朴恩珍回家后直接去找姜佑枝,他需要一个解释:

    “姜佑枝,你不能总是这样,你看的出来,我很生气,很不安,我不想猜疑你,但是我不像你,我无趣又谨慎,你很讨厌吧,所以,不要把我变的更加讨人厌。”

    “……抱歉,思虑不周,是我的过错。”

    姜佑枝朝着黑衣男人摊开手掌,明明之前没有见过面,他却莫名懂了老板的意思,将手里的车钥匙放到她的手心,多问了一句:

    “这辆车只是为了跟踪,所以款式很平凡,需要我为您调一台保姆车吗?您这两天很辛苦。”

    ?这人要考公啊?

    姜佑枝这才正眼看向黑衣男人:

    “你叫什么?”

    “咳咳!老板,我叫朴宗勋,毕业学校是首尔大学体育系,今年30……”

    “嗯嗯嗯…好好好,知道了。”

    胡乱点点头,姜佑枝回忆了一瞬:

    “韩国这边还是金铉宰那狗东西管?我到时候要他给你升职,好了,你回去吧,找人去拆了那地方,我过会去检查,砸的越完蛋升职越高,看你本事。”

    朴宗勋立刻红光满面,笑容诚恳地鞠躬离开,而姜佑枝则吊儿郎当地转着手里的钥匙,拉开了车门,转身朝向两人:

    “上车,带你们去个地方。”

    “嗯?我也要吗?”

    朴恩珍蹙眉,虽然她刚刚吃瓜吃的挺高兴的,但是真把她拖进去可就不乐意了。

    “亲爱的,你没有选择哦。”

    姜佑枝笑的温和,眯眼看着对方,朴恩珍只能嗤笑一声,翻着白眼,高跟鞋用力地踩向地面,发泄内心的不满,弯腰进入车内前还顺势将手里的手包甩向姜佑枝。

    知道对方在耍小性子,姜佑枝也就不准备躲,任由包上精美的链条装饰打到自己的身上,白皙的下巴留下一道红痕,想着张嘴调侃两句朴恩珍的臭脾气,却又觉面上一热,孔刘几乎是不过大脑的上前,托住她的下巴,皱眉凑近检查着泛红的地方,姜佑枝微愣后笑开,抬眼望去,对上男人视线:

    “不生气了?”

    “……抱歉。”

    孔刘也反应过来,不自然的偏头松手,紧绷着身体上了车,结果一进去就对上朴恩珍上下打量的嘲讽目光:

    “啧,你们两个装货最好锁死,装模作样,天生一对。”

    “谢谢祝福~”

    姜佑枝踩下油门,欠揍地应下,孔刘很想骂人,但是考虑到他们现在在冷战,最后还是选择闭上了嘴。

    “金太宇其实不算我的人,他还不如我们漂亮的恩珍重要,只是勉强算的上殊途同归,目标一致。”

    见孔刘一直沉默,姜佑枝也不多说废话,主动开口解释:

    “这是第一点,接下来第二点,他的确没有□□受贿,但是也贪过一些,不多,只是为了显的合群,据他所说刚入官场时迷失过一段时间,不过最后还是清醒过来,一直在找机会搞垮严敏英。”

    金太宇并不是什么天龙人,寒门子弟,当年公务员考试第一,原本可以去中央,但是当年满腔报复的年轻人,自然是选择留在自己的家乡大展拳脚。

    可惜现实不是考场,不得志的热血青年是常有的,金太宇自然也是四处碰壁,刚开始他还是个硬骨头,可惜官场上的服从性测试都是温水煮青蛙,刚开始可能只是同门师兄弟吃几顿饭,也许又是不知道哪顿饭被人提前付账,人情就这么欠下,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还了数不清的人情,自然也卖了不少,随之而来就是官位的平步青云和他的麻木。

    让他清醒的是老师的死,不知道多少年了,当时严敏英还不是会长,而但越有钱的人越爱偷税漏税,老会长偷税的证据被自己老师查到,金太宇下意识想要阻止老师举报,牵扯太多了,那些人心狠手辣,肯定会有危险,他当时还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直到看到老师复杂失望的目光,他才惊觉自己的变化有多大。

    他想和老师道歉,可等再次和老师见面时,却只看到他冷冰冰的尸体,警方说是跳楼自杀,原因是多年的官场不得志?

    真实原因金太宇心知肚明的很,他像疯了一样告诉他们不可能,却被尽数驳回,他只能跑去老师家里,只盼能寻找老会长偷税证据,可始终一无所获。

    从那之后他就彻底变成了“贪官”,往上爬,一直往上爬,终于爬到了一定高度,他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老会长,也调查到了老师的死,是老会长身边的一个女人,严敏英的手笔,老师死的那年她甚至成功升职成了社长,金太宇恨不得手撕了那两个人,但是他不能急,地位还不够高,他要有耐心,耐心地等着,等到希望,等到……姜佑枝。

    一个可以完美收拾残局的人的到来,他不会有任何顾虑,当年没有完成的报复,终于可以在如今实现,和当时一意孤行留在家乡一样,他现在也是为了光州,为了人民,为了老师,没错,一切都是正义的,一切也都是正确的,这是大爱!是大义!自己就是举起旗帜向往光明的领导者,在这条路上,所有人都必须为此鞠躬尽瘁,所以,他不介意牺牲一些没用的人物尽其用。

    “只可惜人太蠢了,给自己戴高帽也不考虑撑不撑的住,他把自己当神,其实上最多算神经病。”

    姜佑枝语气凉凉,带着嘲讽:

    “那个蠢货,幻想症和控制欲同时发作,心急又愚蠢,严敏英曾经赶走过一名小姐,原因很简单,工作久了有了异心,还想着联系警方,可惜她级别太低,不然她就会知道,所谓的局长来会所的次数可不少,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发现,不过到没有为难她,只是赶走。”

    毕竟是个傻姑娘,构不成威胁。

    “金太宇找到那姑娘,告诉她自己也在找机会搞垮严敏英,活了大半辈子的老油条,一番言论骗小姑娘还不是绰绰有余。”

    将车窗打开了些,姜佑枝吹着冷风,心里其实没有多少波澜,只是一回想就会感到恶心:

    “在视频被爆出的那天,他背着我,弄死了那姑娘,只是为了完成他伟大的自我牺牲。”

    她接到严敏英家院子里出现尸体通知时迅速叫手下清空了现场,而金太宇一定要把事情闹大,提前叫了一批记者蹲守着,幸亏是姜佑枝派的人也那边提前守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尸体的出现和视频爆出的时间几乎是相同,姜佑枝当天要瞒着孔刘,回酒店后又急匆匆地赶到了现场,看到的便是被白布盖着的尸体,手下们也不敢有动作,只等着她上前,掀开一看,才发现居然还是裸/尸,四肢被折断,浑身上下都是青紫的伤痕和血迹,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歪着,后颈的骨头已经折出皮肉,漏出森森白骨。

    不出意外就是被活生生的折磨死的,女人的眼睛瞪大,眼角还流下泪痕,和血迹混合,变成的可怖的血泪,身上粘着失禁的秽物,与现场的血腥味混合,让周围的男人也不免离的远了些。

    姜佑枝垂眸拉平了嘴角,面上平静的看了女孩半响,缓缓下蹲,伸手擦去她眼角泪痕,三月的冷风和血液的流失让女孩的身体冰冷异常,只可惜姜佑枝也是天生体凉,捂不热对方,舌尖抵着自己的尖锐的虎牙,说出的话隐约带着几分阴沉:

    “……安排好下葬,如果这孩子还有家人也保护好,我后续再处理。”

    带着人杀到金太宇家里,男人见到破门而入的姜佑枝时微不可查的慌了一瞬,毕竟他其实也不清楚眼前人的底细,不过想起自己多年的目标快要成功,表情又平静了些,隐约透着股高高在上的意味,姜佑枝可懒得管这人怎么想,上前就照着面中给了他一拳:

    “你最好可以放出个好屁来,不然你的尸体也会出现在那地方,我保证不会比她好多少。”

    手下将金太宇按着跪下,姜佑枝抬腿踢向他的下巴,牙齿碰撞的声音让人牙酸,男人的下巴脱臼,只能发出不明的呜咽声,姜佑又踹了一脚,男人的脸肿成了猪头,几颗牙齿也被打掉,带着一口血沫子从口腔喷出:

    “不…不行……不可以,现在……我不可以死。”

    “我杀你还要挑个良辰吉日?如果不是为了不牵扯旁人你这条贱命我会一个取。”

    姜佑枝真是被他逗笑了,示意他们将人放开,金太宇失去了束缚,跌跌撞撞地想要爬起来,却又被人掀翻在地,头晕目眩间感觉背上一沉,姜佑枝直接坐到他的身上,点燃了根烟,按在他裸露的皮肤,金太宇还来不及发出痛呼,熄灭带着余温的烟蒂就被塞到嘴里,呛的他直咳嗽:

    “咳咳!!……咳…你……咳!你懂什么!?这是为了大局!我自己会去死的!我咳咳!我会以最伟大的方式死去!我会为了大韩民国的人民而死,我会和师傅一样,为了正义而死!!”

    “那她呢?!被你光着身子丢在冷风的女孩呢?!她是为了你的狗屁理想而死,为了人民,她不是人民?为了大局,什么时候他人的生命成了大局的牺牲品?为了正义?呵!我看你这个傻逼立牌坊还立上瘾了是吧?”

    也懒得继续浪费口舌,一旁站着的手下见状连忙递上自己的手枪,姜佑枝接过,按下保险栓,直接抵在金太宇的眉心,男人瞳孔微缩,奋力地挣扎,面上却不见任何恐惧,只有疯狂的偏执:

    “因为她和我一样都该死!我没有守住自己的初心…我……我当年如果选择帮助老师,他也许就不会死!那个女人,她曾经是严敏英的人,哪怕现在悔悟也改变不了她烂了的事实,和我一样,我也早就烂了,空有躯壳内里都烂透了,所以我们都要死,我们只有死了才有意义!放手!!我没错……”

    [砰砰砰!!!!]

    就在开枪的前一秒,姜佑枝突然笑着移开枪口,贴着金太宇的耳侧连开数枪,打断了他歇斯底里的嚎叫,左耳已经血肉模糊,滑腻的血液不要钱的流下来,强烈地耳鸣让金太宇意识混沌,随后感受到身上一轻,是姜佑枝站起来了,金太宇也想要爬起来,但耳鸣带来的后遗症让他蜷缩在地,呕吐不止。

    “错了,金太宇,烂的只有你,你的愚蠢杀死了年轻的你,你的偏执又杀死了现在的你,我期待,第三次你死无全尸。”

    身上粘上了不少血迹,被打的跟个半瞎似的金太宇吐出的东西溅到了姜佑枝的鞋面上,她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将手里的枪抛给手下:

    “看着他,到时候不敢死就一枪崩了他。”

    …………

    “他死的那天在顶楼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了,忏悔上天又忏悔大地,给老师道歉还给父母道歉……就是没给人家小姑娘道歉,磨磨唧唧的样子我的人差点一枪崩了他,不过他哭完就跳了,还挺干脆。”

    “……”

    “便宜他了。”

    最后居然还是摆脸色的朴恩珍开口打破僵局,她是知道金太宇干的缺德事,不过再次听到完整过程,她还是会在心里骂上一声傻逼。

    明明和自己一样老实待着就能躺赢,非要自己灵光一闪,估计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身居高位多年,他的思维早就被同化,慕强却欺弱,顾不得脚下的路,自然会摔死。

    “……那孩子的家人呢?”

    孔刘最后还是开口说了他上车以来的第一句话,声音有些无力。

    “这不是带你们去见吗?”

    “什么??!!!”

    朴恩珍瞬间炸毛,咬牙切齿:

    “你又想干什么?我最讨厌这种场景了,你拍电影啊?我是不是还要哭一声?”

    “停车!我不想去!”

    “亲爱的,听话。”

    姜佑枝一个急刹车,朴恩珍身形不稳,额头撞向前面的椅背,她捂着额头,刚想骂人,就被姜佑枝一句话给堵上:

    “朴恩珍,你会变成严敏英吗?”

    “……你什么意思?”

    “那女人的确有本事,你把她当成目标我没意见,但是我弄垮她可以不希望再来一个翻版严敏英。”

    姜佑枝依旧语气平平,而朴恩珍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你TM有病吧?”

    被辱骂的姜佑枝淡笑不语,被这个态度激怒的朴恩珍反而冷静下来:

    “我费尽心思爬上来可不是为了成为一个复刻品,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严敏英和金太宇都是一样傻逼,最多就是严敏英防线高坏的坦荡罢了,这点她倒是‘讨喜’?毕竟从客观上讲她给了我这种人一条路走,但是……但是姜佑枝,这条路太窄了,我一直在走,在不认识她的时候就在走,窄的我透不过气。”

    似乎是将这些话讲出来后怒气消了大半,朴恩珍顿了顿,整理好情绪:

    “我从来不觉得像我这样不要脸的上位有什么问题,饭都吃不起要贞洁有屁用,何况我贪心,我不仅要活着,还要活的舒服,我出卖色相和身体,就是他们嘴里的狐狸精,或者是给钱就上的地摊货?呵~从前是现在也不是了,这是我的出路,但这绝对不能是女人唯一的出路,我爬上来可不是为了看千千万万个我垂死挣扎最后只能在这条窄路上被活活憋死的,重要的是选择,所以我想给的是千万种选择,千万种可能,总说我们不择手段,那也要有东西让我们选不是?”

    一番话说到最后竟满是无奈,孔刘倒是多看了她两眼,刚开始只觉得朴恩珍有眼色,毕竟投靠姜佑枝就可以稳赢,刚刚那番话听完,孔刘才觉得朴恩珍赢严敏英只是早晚问题,活到一定地步除了对地位巩固的欲望就没别的了,但朴恩珍不仅有不断膨胀的欲望,还有牵制住底线的信念。

    …………

    “啊啊啊啊啊啊!!姜佑枝!你过来啊!哎!那……那个苏…苏娜!快帮我抱着啊!”

    最后当然还是抵不过姜佑枝的生拉硬拽,朴恩珍还是和她们一起去了女孩的家人那,据说女孩是孤儿,曾经还被领养过的,但是养父母对她非打即骂,被领养了不出半年就又被送回了孤儿院,院长妈妈心疼她,也就一直养大,女孩脑子不太灵光,小时候记东西也记的慢,院长妈妈就想着给她取个简单地名字,跟自己姓,就叫宋美丽,虽然不怎么好听,但的确让人印象深刻,这傻姑娘后来去会所都用的这个名字,也许是因为太离谱,都没几个人怀疑是她的真名。

    “哎哟~朴小姐,您抱孩子的手势错了,您要环着,让孩子有依靠,对对对!就这样!”

    院长妈妈宋晶花被朴恩珍那副害怕的模样逗的直笑,一旁孩子的妈妈也笑的见牙不见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都离开孤儿院这些年了,这次生完孩子想着回来看看,没想到刚好见到小美那孩子的同事,唉,我原先还担心,小美脑子不好,会被欺负,现在看来也是白担心了。”

    “说起小美,姜老板,我们家小美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啊?我不求她赚大钱,那孩子把自己养好就行,那年的一群孩子估计只有她能常看看我了。”

    姜佑枝给孤儿院投了一大笔钱,跟宋晶花说自己是宋美丽的老板,听说了她的身世后过来送员工的家属福利的,而苏娜也被她安排到孤儿院做护工,以防金太宇还有什么损招是给宋美丽家人的。

    “宋小姐很能干,她帮了我一个大忙,被我委派到国外了,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我这几次过来就是替她照顾你们,姨母要是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就是。”

    “国外?这……这小美行不行啊,那孩子不会外语,又总是轻信于人……”

    不止是宋晶花,一旁孩子的母亲也面露担心的神色,难怪那姑娘傻,毕竟是被爱着长大的孩子,本来也可以一直被爱着的……

    朴恩珍看着眼前的情景,内心有些赌,真是,本来她就不想来,现在好了,自己真想哭了。

    “姨母放心,我有给宋小姐安排翻译和保姆。”

    姜佑枝察觉到朴恩珍的情绪有些不对,而一直注意着她的苏娜也发现了她的视线,知道姜佑枝在想什么,上前跟宋晶花说有几个孩子吃坏了肚子,引走了她,而小孩的妈妈听说有孩子出事,也急匆匆的抱着孩子跟了上去。

    “……我先走了。”

    朴恩珍垂眸,吸了吸鼻子,转身就走。

    “看吧,她不愿意跟过来就是爱面子,毕竟是个泪失禁。”

    “嗯,这种体质做演员很合适。”

    “姜佑枝!!说我坏话能不能背着我!”

    都快走出门外了,朴恩珍又听到姜佑枝和孔刘两人超大声的悄悄话,只能一边加快脚步离开,一边恶狠狠地咒骂。

    “你呢?现在不生气了?”

    好笑地看着朴恩珍离开,姜佑枝这才回头看向一直看着自己的孔刘。

    学着姜佑枝的样子歪头,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他只漏出含着笑的眼睛,伸手轻敲着对方的额头,再次开口时带着些无奈:

    “……没有下次,我不至于那么脆弱。”

    他能说什么?这事情让他知道只会徒增烦恼,原先让自己知道的事情还都是正面的,两只狗两败俱伤罢了。

    “知道了,走吧,我们回去。”

    姜佑枝耸肩,无所谓啊,将来两人能见几次面都不知道。

    “小朋友,帮我和你的院长妈妈道别哦,给,奖励~”

    她不知道从哪掏出几根棒棒糖,递给了一旁玩闹的孩子,临了还揉乱了他们的头发,而被揉乱头发的小孩看着那几根糖,视线在姜佑枝身上动了动,没有接。

    孔刘原先以为那孩子是不敢接陌生人的东西,刚想开口解释,姜佑枝突然直接坐在地上,孤儿院的花田在这个季节光秃秃的,土地也有些湿润,她就这么坐在地上与孩子平视:

    “因为家人太多了不够分?那小朋友愿意陪我去便利店吗?我们去买很多很多糖果。”

    说着便拆开两只棒棒糖,塞自己嘴里一只,另外一只在孩子面前晃了晃。

    “好!谢谢姐姐。”

    小孩伸手接过糖,笑眯眯的开口应下,动作也不像刚开始那样拘谨。

    “真乖,拉姐姐起来~”

    ………………

    “你倒是了解小孩。”

    把便利店几乎是洗劫一空,安抚完小孩两人才准备回去,姜佑枝的衣服完全不能要了,粘满泥土,在孔刘看来,完全就是只脏兮兮的皮孩子。

    “人的眼睛里面根本藏不住事,大人都是这样,何况小孩子,回去你开车啊,我这两天累死了,我要补觉。”

    转身将车钥匙抛给了孔刘,接过钥匙的男人抬眼打量着她眼下的乌青,这两天不说那俩人的善后,光论孤儿院的事情就够麻烦了:

    “没看出来你还懂心理学。”

    孔刘原意只是调侃,姜佑枝却停下脚步靠近对方,愣了一瞬间反应过来的男人知道她的用意,暗道一声幼稚,却还是纵容地停下脚步,任由对方打量。

    “他们迟早会知道的。”

    “……哈?”

    话题转换的太快,孔刘的脑子难免有些转不过弯来,就听到姜佑枝继续开口:

    “那就知道吧,活着的人总要活着,总不能跟着一起死?等过段时间我回国外了,你帮我注意一下这边,要是她们察觉到不对了也不必瞒着。”

    “……我知道。”

    孔刘眼皮一跳,被她这种跳脱的说话方式一弄,哪怕是这种略显沉重的事情也轻松了几分,无奈地叹气,点头应下。

    “还有哦……”

    姜佑枝望着他突然笑开:

    “你居然是喜欢我的耶~”

    心头一胀,分不清是心脏跳动的太快还是滞了一瞬,孔刘大脑一片空白,眼前都有些发昏:

    “我……”

    “像你这种温和的好人居然不讨厌我,真是稀奇,不过没事,喜欢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我也喜欢你亲爱的~”

    姜佑枝食指点点下巴,和往常一般无二的模样却看的孔刘第一次想一把捏死她:

    “姜小姐自重,我们没有熟到说这种话的地步。”

    说完孔刘便头也不回的上车,姜佑枝也跟着上前,对于他这副赌气的模样视若无睹:

    “不可能啊,你的眼神不可能讨厌,虽然我们的确不算熟吧。”

    孔刘听的差点气的翻白眼。

    西八……傻子才会喜欢这种恶劣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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