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悦哭了很久，哭到睡着。
江弈作为“当事人”，安慰了她一晚上。
深夜，她站在窗边，看高楼下的稀稀落落的灯火。
看着看着，浓雾弥漫，填满了整座城市，随之一起涌上来的，还有一种莫名的空洞。
她来不及伤感，又被手机震动打乱了思绪。
她接起来。
“孔誉文被打了。”秦舟不慌不忙，声线懒散。
江弈思考了两秒，要不要告诉他，自己正在休假，但转念一想，老板也是个不靠谱的，最后还得厚着脸皮来找她，平白耽误时间，不如现在处理。
“具体什么情况？”
秦舟口中的孔誉文是家喻户晓的文艺片男神，虽然年近半百，但气质儒雅，是当之无愧的师奶杀手。但私底下的为人，和银幕形象大相径庭。
孔誉文的太太是天浩的股东之一，本人又是公司最德高望重的演员，他的事，秦舟就算不想管，也至少要装装样子。
“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前些天在国外被人打了，昨天回国，被狗仔拍到鼻青脸肿，现在照片满天飞。”
“我马上处理。你……少喝点。”江弈听出他微醺的语气。
秦舟明显愣了一下，才轻轻地回了一个“好”字。
挂断电话，她立马打开热搜。
夜猫子网友们对影帝得罪了什么人，讨论得热火朝天。
#孔誉文被打#的词条荣登榜首。
还没等她去兴师问罪，孔誉文方主动发起视频连线。
“江总，又来麻烦你了。”经纪人乔娅摆弄着镜头。她身后的孔誉文，左眼乌青，脸也肿得厉害，嘴角带伤。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事情是这样的。”乔娅回头看了一眼。“几天前在美国，誉文他……去了……赌场。多说了几句，和人起了争执，出来后在停车场被打了。”
“你还敢去赌场？”
两年前他在赌场就被人偶遇过一次，江弈费了好大劲才帮他公关掉，当时他保证不再去，没想到还是执迷不悟。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胆，敢在里面挑衅法外狂徒，没被一枪崩了算他命大。
“去赌场怎么了？”孔誉文理直气壮。
乔娅一样头疼，慌忙调整了镜头，不再让他入镜。
“这事儿，您有什么好办法吗？伤成这样，说是摔的根本没有人信。网友已经开始胡乱猜测了。”
乔娅是怕网友顺藤摸瓜，找出些别的蛛丝马迹，毕竟孔影帝劣迹斑斑，虽然全网对他不利的帖子早就删光，但就怕有人跟风放瓜。
平时没人信，这时候发出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江弈来回踱步，思考应对之策。
既然被打的过程没被拍到，那不如……换个思路，美化一下被打的原因。
她灵光一闪。
“乔娅，听好了，你现在马上去联系快开拍的武打电影或者电视剧，有适合孔誉文年纪，且有打戏的角色，立刻拿下。”
虽然时间紧急，但以孔誉文的地位，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拿下武打戏片约，就能对外宣称，他是学武打动作时，为了追求极致，要求武术指导不手下留情，这才受的伤。
不仅能洗清被打一事，顺便还能营销一波敬业。
说到敬业，到时候再拉踩小鲜肉，放出孔誉文转型的风声，网友自然会开始比较。
江弈已经想到后续安排。
“我明白了！”乔娅入行多年，秒懂其中奥义，立刻转忧为喜，表情明朗起来。
“孔影帝，你马上自拍一张，发个微博。”
“怎么拍？”
孔誉文的左脸突然出现在屏幕前，大晚上怪吓人的。
“左脸就算了，拍右脸那块淡一点的瘀青就行，文案如下，习武之人，偶尔挂点彩也正常。现在就拍，拍完给我看看。”
孔誉文天生自恋，自拍是他的拿手好活。听到江弈的话，他马上行动起来。
先把手机举起到四十五度，再侧过脸，展示下颌线，最后嘴角弯起，配上迷离小眼神，一张迷倒万千中老年妇女的自拍就完成了。
“行了，发出去吧。”
江弈不忍直视，把眼神从屏幕移开。她有时很纳闷，为什么网友盘点的中年油腻男没有他，但仔细想想，他的油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是外油内干，他属于内油外干，很有欺骗性。
“光发这一条微博肯定是不够，还需要拍摄你学武术的过程，再配上采访。我们会安排好，再通知你。”
孔誉文还在对着手机屏幕搔首弄姿。“江弈，我一向很相信你。”
“等会儿，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拍武打？我可做不来。”他才理解江弈的意思。
“做不来也得做，谁叫你惹事。”乔娅呵斥他。“江总，那就拜托你了。”
“联系好剧组后给我发个消息。”
江弈伸手挂断了视频，马不停蹄地开始给几个下属安排任务。
孔誉文的微博评论里，她安排水军带节奏，效果立竿见影，营销号也推波助澜，#孔誉文转型##孔誉文敬业#的词条热度不断攀升。
「要转型拍武打片，那我可太期待了。」
「不敢想象孔叔拍打戏会有多帅，期待了。」
「为了学打戏伤的吧，内娱那些流量都滚过了看看，什么是演员。」
「太拼了，比那些发福的中年油腻男演员好太多。」
……
不到两个小时，风向已经在慢慢转变。
孔誉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作为电影咖，人到中年突然要转型，网友也十分期待。
转型说起来容易，网友的期待值这么高，要是演不好的话，只会砸了自己的招牌。不作死，就不会死，本来可以一辈子吃老本，谁让他嘴贱呢。
做完紧急公关，她终于能坐下来缓一缓。
黎昕悦还在卧室酣睡，江弈不想吵醒她，一直待在书房里，紧盯着电脑屏幕，监控舆论动向。
书房灯光昏暗，映照在她疲倦的脸上。又是一夜未眠，对江弈来说，似乎只有忙碌起来，空洞感才会消失，一旦停下来，灵魂便会抽离，只剩躯壳。
*
第二天一早，江弈送黎昕悦回家后，立刻赶往公司。
刚到办公室，乔娅就发来好消息。
她找到了适合孔誉文的角色，并且在她的游说下，成功挤走原本拍好定妆照的演员。
事情进展顺利，舆论在往想要的方向发酵。
江弈昨晚让助理薛宜找个武术指导来，十项全能的薛宜不仅找到了合适人选和拍摄场地，甚至准备了保密协议。
这办事效率，深得她真传。
薛宜受了一夜的折磨，打着哈欠，睡眼惺忪。
“老大，你都不知道，我昨晚在酒吧到处找人借电脑，差点被人当成神经病。”
这些个208们总爱半夜惹事，害得她们干什么都不能安心，为了借个电脑，还得忍受油腻金融男的搭讪。
“辛苦了，准备准备，通知孔影帝，准备拍摄。”
薛宜眼睛一亮，能看到孔誉文遭罪，她瞬间来了精神。
负责配合拍摄武术指导叫贺鹏涛，二十出头的年纪，习武却有十五年之久，眉清目秀，188的身高，浑身肌肉。
“你从哪找的？”
远处的贺鹏涛站得笔直，一身正气。
“怎么样？不错吧。”薛宜一脸得意。“他就是李星扬上部戏的武指加替身，我去现场的时候，一眼就相中了，留了个联系方式。”
薛宜的人生宗旨，不放过任何一个把帅哥放进鱼塘的机会。
“确实帅，当武术指导有点暴殄天物。”
娱乐圈可太缺这种硬汉类型的小鲜肉了，江弈甚至能瞬间想到好几个适合他的角色。
薛宜投去欣赏的目光，“我看比李星扬帅多了，还是精壮汉子好。”
“孔影帝还没到吗？”江弈一看手表，已经快十点了。
“我催一下。”
薛宜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孔影帝发了好大的脾气，迟迟不肯出发，乔娅怎么劝都不管用，只能求他老婆吴晓涵帮忙。
果然，吴晓涵一出手，孔誉文立刻缴械投降，乖乖跟在她身后。
吴晓涵家境富裕，做事雷厉风行，颇有手腕，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
她比孔誉文大三岁，在电影拍摄现场对他一见钟情。
年轻时的孔誉文，颜值惊艳，气质出众，吴晓涵不惜花重金，请名师指导他的演技，还为他量身定制了几部大制作的电影，让他登上影帝宝座，两个人也走到了一起。
婚后他们幸福美满，很快就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可惜好景不长，孔誉文开始拈花惹草。吴晓涵虽然聪明能干，却无法挽回他的心。
她知道哭闹没用，表面上装作不知情，暗地里却收集证据，把所有财产都转移到了自己名下。
等孔誉文发现自己早就露馅时，已经无计可施。吴晓涵不提离婚，还继续利用他赚钱。他也不敢提离婚，因为一旦离婚，吴晓涵肯定会让他身败名裂。
他们僵持了十五年。
娱乐圈很多夫妻都是这样，公众面前恩恩爱爱，私底下各玩各的。
爱意消失殆尽后，相看两厌的人勉强在一起，要么为了利益，要么像江弈父母那样，被亲情牵绊，或者可以说是绑架，在相互折磨中度过一生。
江弈心中涌起一阵悲凉。很多时候，家庭是另一种形式的牢笼，无法逃脱。
“江弈。”吴晓涵从车上缓步下来，目光锐利地扫视周围。
她眉宇间透着几分严肃，细致的眉毛下是一双智慧与果断并存的眼睛，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些许细纹，却无损成熟魅力，黑色短发干练利落，身穿休闲装也掩不住强大气场。
“吴总，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江弈很敬佩，同时也很感激她。
没有她的提携，江弈很难走到今天。
吴晓涵扫了一眼身后的孔誉文，不耐烦都写在脸上。“我不来，他能老实点嘛。”
江弈干笑了两声。
多年前，吴晓涵曾告诉过她一个真理。训男人如同驯狗，关键在于牵好绳子，适时奖励。
可有的狗，吃惯了山珍海味，路上看到屎也会想去尝一口，虽然恶心，但只要绳子还握在你手里，它还是会吐着舌头，巴巴地跑回来，求你发狗粮。
话糙理不糙。孔誉文跟在她身后，像条哈巴狗，耷拉着脸，再没有了嚣张气焰。
贺鹏涛也走过来问候，他双手抱拳，声音中气十足，“吴总，江总好。”
吴晓涵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了贺鹏涛几眼，满意地点头。“带我看看场地吧。”她瞪着孔誉文，示意他跟上。
江弈看着贺鹏涛的背影和吴晓涵越靠越近，挑着眉，低声对薛宜说：“他有福了。”
江弈作为“当事人”，安慰了她一晚上。
深夜，她站在窗边，看高楼下的稀稀落落的灯火。
看着看着，浓雾弥漫，填满了整座城市，随之一起涌上来的，还有一种莫名的空洞。
她来不及伤感，又被手机震动打乱了思绪。
她接起来。
“孔誉文被打了。”秦舟不慌不忙，声线懒散。
江弈思考了两秒，要不要告诉他，自己正在休假，但转念一想，老板也是个不靠谱的，最后还得厚着脸皮来找她，平白耽误时间，不如现在处理。
“具体什么情况？”
秦舟口中的孔誉文是家喻户晓的文艺片男神，虽然年近半百，但气质儒雅，是当之无愧的师奶杀手。但私底下的为人，和银幕形象大相径庭。
孔誉文的太太是天浩的股东之一，本人又是公司最德高望重的演员，他的事，秦舟就算不想管，也至少要装装样子。
“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前些天在国外被人打了，昨天回国，被狗仔拍到鼻青脸肿，现在照片满天飞。”
“我马上处理。你……少喝点。”江弈听出他微醺的语气。
秦舟明显愣了一下，才轻轻地回了一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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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猫子网友们对影帝得罪了什么人，讨论得热火朝天。
#孔誉文被打#的词条荣登榜首。
还没等她去兴师问罪，孔誉文方主动发起视频连线。
“江总，又来麻烦你了。”经纪人乔娅摆弄着镜头。她身后的孔誉文，左眼乌青，脸也肿得厉害，嘴角带伤。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事情是这样的。”乔娅回头看了一眼。“几天前在美国，誉文他……去了……赌场。多说了几句，和人起了争执，出来后在停车场被打了。”
“你还敢去赌场？”
两年前他在赌场就被人偶遇过一次，江弈费了好大劲才帮他公关掉，当时他保证不再去，没想到还是执迷不悟。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胆，敢在里面挑衅法外狂徒，没被一枪崩了算他命大。
“去赌场怎么了？”孔誉文理直气壮。
乔娅一样头疼，慌忙调整了镜头，不再让他入镜。
“这事儿，您有什么好办法吗？伤成这样，说是摔的根本没有人信。网友已经开始胡乱猜测了。”
乔娅是怕网友顺藤摸瓜，找出些别的蛛丝马迹，毕竟孔影帝劣迹斑斑，虽然全网对他不利的帖子早就删光，但就怕有人跟风放瓜。
平时没人信，这时候发出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江弈来回踱步，思考应对之策。
既然被打的过程没被拍到，那不如……换个思路，美化一下被打的原因。
她灵光一闪。
“乔娅，听好了，你现在马上去联系快开拍的武打电影或者电视剧，有适合孔誉文年纪，且有打戏的角色，立刻拿下。”
虽然时间紧急，但以孔誉文的地位，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拿下武打戏片约，就能对外宣称，他是学武打动作时，为了追求极致，要求武术指导不手下留情，这才受的伤。
不仅能洗清被打一事，顺便还能营销一波敬业。
说到敬业，到时候再拉踩小鲜肉，放出孔誉文转型的风声，网友自然会开始比较。
江弈已经想到后续安排。
“我明白了！”乔娅入行多年，秒懂其中奥义，立刻转忧为喜，表情明朗起来。
“孔影帝，你马上自拍一张，发个微博。”
“怎么拍？”
孔誉文的左脸突然出现在屏幕前，大晚上怪吓人的。
“左脸就算了，拍右脸那块淡一点的瘀青就行，文案如下，习武之人，偶尔挂点彩也正常。现在就拍，拍完给我看看。”
孔誉文天生自恋，自拍是他的拿手好活。听到江弈的话，他马上行动起来。
先把手机举起到四十五度，再侧过脸，展示下颌线，最后嘴角弯起，配上迷离小眼神，一张迷倒万千中老年妇女的自拍就完成了。
“行了，发出去吧。”
江弈不忍直视，把眼神从屏幕移开。她有时很纳闷，为什么网友盘点的中年油腻男没有他，但仔细想想，他的油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是外油内干，他属于内油外干，很有欺骗性。
“光发这一条微博肯定是不够，还需要拍摄你学武术的过程，再配上采访。我们会安排好，再通知你。”
孔誉文还在对着手机屏幕搔首弄姿。“江弈，我一向很相信你。”
“等会儿，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拍武打？我可做不来。”他才理解江弈的意思。
“做不来也得做，谁叫你惹事。”乔娅呵斥他。“江总，那就拜托你了。”
“联系好剧组后给我发个消息。”
江弈伸手挂断了视频，马不停蹄地开始给几个下属安排任务。
孔誉文的微博评论里，她安排水军带节奏，效果立竿见影，营销号也推波助澜，#孔誉文转型##孔誉文敬业#的词条热度不断攀升。
「要转型拍武打片，那我可太期待了。」
「不敢想象孔叔拍打戏会有多帅，期待了。」
「为了学打戏伤的吧，内娱那些流量都滚过了看看，什么是演员。」
「太拼了，比那些发福的中年油腻男演员好太多。」
……
不到两个小时，风向已经在慢慢转变。
孔誉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作为电影咖，人到中年突然要转型，网友也十分期待。
转型说起来容易，网友的期待值这么高，要是演不好的话，只会砸了自己的招牌。不作死，就不会死，本来可以一辈子吃老本，谁让他嘴贱呢。
做完紧急公关，她终于能坐下来缓一缓。
黎昕悦还在卧室酣睡，江弈不想吵醒她，一直待在书房里，紧盯着电脑屏幕，监控舆论动向。
书房灯光昏暗，映照在她疲倦的脸上。又是一夜未眠，对江弈来说，似乎只有忙碌起来，空洞感才会消失，一旦停下来，灵魂便会抽离，只剩躯壳。
*
第二天一早，江弈送黎昕悦回家后，立刻赶往公司。
刚到办公室，乔娅就发来好消息。
她找到了适合孔誉文的角色，并且在她的游说下，成功挤走原本拍好定妆照的演员。
事情进展顺利，舆论在往想要的方向发酵。
江弈昨晚让助理薛宜找个武术指导来，十项全能的薛宜不仅找到了合适人选和拍摄场地，甚至准备了保密协议。
这办事效率，深得她真传。
薛宜受了一夜的折磨，打着哈欠，睡眼惺忪。
“老大，你都不知道，我昨晚在酒吧到处找人借电脑，差点被人当成神经病。”
这些个208们总爱半夜惹事，害得她们干什么都不能安心，为了借个电脑，还得忍受油腻金融男的搭讪。
“辛苦了，准备准备，通知孔影帝，准备拍摄。”
薛宜眼睛一亮，能看到孔誉文遭罪，她瞬间来了精神。
负责配合拍摄武术指导叫贺鹏涛，二十出头的年纪，习武却有十五年之久，眉清目秀，188的身高，浑身肌肉。
“你从哪找的？”
远处的贺鹏涛站得笔直，一身正气。
“怎么样？不错吧。”薛宜一脸得意。“他就是李星扬上部戏的武指加替身，我去现场的时候，一眼就相中了，留了个联系方式。”
薛宜的人生宗旨，不放过任何一个把帅哥放进鱼塘的机会。
“确实帅，当武术指导有点暴殄天物。”
娱乐圈可太缺这种硬汉类型的小鲜肉了，江弈甚至能瞬间想到好几个适合他的角色。
薛宜投去欣赏的目光，“我看比李星扬帅多了，还是精壮汉子好。”
“孔影帝还没到吗？”江弈一看手表，已经快十点了。
“我催一下。”
薛宜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孔影帝发了好大的脾气，迟迟不肯出发，乔娅怎么劝都不管用，只能求他老婆吴晓涵帮忙。
果然，吴晓涵一出手，孔誉文立刻缴械投降，乖乖跟在她身后。
吴晓涵家境富裕，做事雷厉风行，颇有手腕，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
她比孔誉文大三岁，在电影拍摄现场对他一见钟情。
年轻时的孔誉文，颜值惊艳，气质出众，吴晓涵不惜花重金，请名师指导他的演技，还为他量身定制了几部大制作的电影，让他登上影帝宝座，两个人也走到了一起。
婚后他们幸福美满，很快就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可惜好景不长，孔誉文开始拈花惹草。吴晓涵虽然聪明能干，却无法挽回他的心。
她知道哭闹没用，表面上装作不知情，暗地里却收集证据，把所有财产都转移到了自己名下。
等孔誉文发现自己早就露馅时，已经无计可施。吴晓涵不提离婚，还继续利用他赚钱。他也不敢提离婚，因为一旦离婚，吴晓涵肯定会让他身败名裂。
他们僵持了十五年。
娱乐圈很多夫妻都是这样，公众面前恩恩爱爱，私底下各玩各的。
爱意消失殆尽后，相看两厌的人勉强在一起，要么为了利益，要么像江弈父母那样，被亲情牵绊，或者可以说是绑架，在相互折磨中度过一生。
江弈心中涌起一阵悲凉。很多时候，家庭是另一种形式的牢笼，无法逃脱。
“江弈。”吴晓涵从车上缓步下来，目光锐利地扫视周围。
她眉宇间透着几分严肃，细致的眉毛下是一双智慧与果断并存的眼睛，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些许细纹，却无损成熟魅力，黑色短发干练利落，身穿休闲装也掩不住强大气场。
“吴总，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江弈很敬佩，同时也很感激她。
没有她的提携，江弈很难走到今天。
吴晓涵扫了一眼身后的孔誉文，不耐烦都写在脸上。“我不来，他能老实点嘛。”
江弈干笑了两声。
多年前，吴晓涵曾告诉过她一个真理。训男人如同驯狗，关键在于牵好绳子，适时奖励。
可有的狗，吃惯了山珍海味，路上看到屎也会想去尝一口，虽然恶心，但只要绳子还握在你手里，它还是会吐着舌头，巴巴地跑回来，求你发狗粮。
话糙理不糙。孔誉文跟在她身后，像条哈巴狗，耷拉着脸，再没有了嚣张气焰。
贺鹏涛也走过来问候，他双手抱拳，声音中气十足，“吴总，江总好。”
吴晓涵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了贺鹏涛几眼，满意地点头。“带我看看场地吧。”她瞪着孔誉文，示意他跟上。
江弈看着贺鹏涛的背影和吴晓涵越靠越近，挑着眉，低声对薛宜说：“他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