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湖一事过后,郝恬果然听见满京都关于她和荣亲王的风言风语,但是没等愈演愈烈,礼部尚书就跳出了,说荣亲王当日所救并非长乐郡主,而是他家的庶女,两人于湖中有了肌肤之亲,恳请圣上赐婚。

    礼部尚书的庶女,论身份自然是够不上亲王的王妃之位,但一个侧王妃是跑不掉的。

    圣上自然是无有不应的,当即圣旨就下来了。

    而且侧王妃不比正妃诸多讲究,没等入冬天冷,荣亲王府上就迎来它的第一个女主人。

    而自打荣亲王成亲后,京都的气氛是愈发诡谲了。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郝母和郝谧,这两个大忙人近期开始频频出现在郝恬的小院子里,也不做别的,闲话几句,看她几眼就走。

    就连平日鲜见人影的郝父,偶尔也会默默在她院子里的树上守上半日。

    那种感觉,就好像生怕她出事一般。

    郝恬心里郁闷,她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怎么一个个都这样子。

    为了让他们安心,她甚至托人去清吟小馆给柳莲带了信,打算这段时间就宅在家里安稳度日了。

    好在有唐谨在,郝谧他们对这厮迷之放心,一听唐谨陪着,就啥也不过问了。

    可惜唐谨似乎也并不清闲,每次陪她逛街的时候,郝恬看见他偷偷打过好几个哈欠,一副没有休息好的模样,看得郝恬实在不忍心再拉着他东逛西逛。

    这段时间着实是过了一段无聊日子。

    所以听说宫里举办宴席,闲到长毛的郝恬立刻积极响应。

    但是郝谧和郝母却表情凝重,为此特地召开了来到京城的第一次家庭会议。

    郝母:“谧儿你明日可得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姐姐。”

    郝谧回以一个放心的表情,“十几年的规划,成败皆在明天,就算是如厕我也不会让她离开我的视线的。”

    郝恬无语抗议:“你这就过份了啊!我难道就不能有一点自己的如厕空间?”

    郝谧幽幽道,“你上辈子就是死在了这场宫宴上,你确定还要所谓的如厕空间吗?”

    郝恬:“..........”

    又来了,这人又犯癔症了。

    本以为这么长时间没犯病已经好了呢。

    她扭头就要朝郝母哭诉郝谧恐吓她,却见对方表情凝重,“谧儿,你确定是明天这场宫宴吗?”

    郝谧:“八九不离十了,唐谨说他那边监测到了荣亲王手底下有异动。”

    郝恬:怎么,犯病的风终于还是吹到唐谨身上了?

    两人又就着明天的宫宴细细商讨了一番,最终决定散会各自去睡觉。

    而全程参与了又仿佛没参与的郝恬一脸懵。

    “恬儿。”

    郝恬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这是郝父在叫她。

    话说他刚刚有参加家庭会议吗?

    应该有参加的吧?郝恬不确定的想,毕竟家庭会议就是要等所有家庭成员在场才召开的啊

    郝父:“明日,多加小心。”

    说完,就转身跟上了郝母的步伐,徒留郝恬一人在风中凌乱。

    不是,你们就这么相信郝谧的么?

    都不带质疑一下的吗?

    她说她是重生的就是重生的啊?

    郝恬不服气,那我还说自己是神仙下凡历劫呢!

    宫宴虽设在晚上,受邀请的郝母,郝谧,郝恬三人早早就开始准备起来了,宫里不比家里随意,连穿什么样式的衣裙,带什么规格的发簪子都是有讲究的,出错不得。

    甚至还特的让厨房备菜,提前吃了一顿晚饭,值得一提的是,这期间唐谨还过来了,肩上面还背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

    郝母见到他,一如小时候那般高兴,热情地招呼他上桌也来吃一点。

    唐谨说还有事,摇头拒绝了。

    然后解下自己肩头的包袱,开始一样一样地往外面掏东西。

    永辉阁的八宝鸭子,满乐楼的十三味酥皮卷,城西那家糕点铺里面的招牌驴打滚,甚至还有郝恬跟他提过一嘴的婆婆买的莲子糕,每一样都是郝恬爱吃的。

    摆在在桌子上琳琅满目,唐谨主动献殷勤,要是搁在平时,郝恬估计都要笑到合不拢嘴了。

    但是现在,郝恬为难地看了看摆自己面前堆得满满的三个大海碗。

    他们分别来自于笑眯眯的郝母,沉默夹菜的郝父,以及从今早上就一脸严肃的郝谧,这三个人就跟比赛似的,一直往她碗里夹菜。

    以往可没见对自己这么关心啊。

    郝恬忍不住嘀咕,“我怎么感觉自己跟吃断头饭似的。”

    “不许瞎说!”这声呵斥来自于郝谧。

    搁平时郝恬定要跳起来跟她好好理论一番,自己才是姐姐,怎么老是用这种态度对自己说话,还有没有一点长幼尊卑了?

    但是现在,看着她涂抹了脂粉压盖不住的苍白面色,还有眼里爆出的红血丝,郝恬决定大人有大量,不计较这点小事了。

    郝母:“郝恬呀,你听谧儿的话,宫宴上的东西不要吃。”

    唐谨则从胸口又另外掏出一个油纸包,“这包点心你收好,要是饿了就吃。”

    看着他们这般表现,郝恬大胆揣测,“莫非上辈子我是吃东西被毒死的?”

    没有人否认。

    在他们眼里,她难道就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吃货?

    郝谧:"总而言之,万事小心,到时候一切听我和母亲的,你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这种话今天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郝恬耳朵都已经听出茧子来了。

    唐谨只待了一会就走了。

    郝母他们则是如计划安排的那样,穿戴整齐乘坐马车入宫了。

    只是在宫门检查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郝父被拦下了。

    此次宫宴居然没有邀请他。

    郝恬母女三人站在宫门口面面相觑。

    郝谧看向郝母:您就没想起来给爹爹也要一个入场名额?

    郝母看天:你爹爹素来存在感不高,这不是忘了吗?

    郝恬:“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办?”

    按照计划,郝父保护郝母,郝谧保护她,但现在郝父被拦住了,接下来该怎么安排?

    最后郝母拍板,她差人跟皇帝舅舅打声招呼,和郝父随后就到。

    而郝恬跟郝谧先行一步。

    郝谧点头,表情平静,却在入宫门的那一刻往她头上插了一根长簪子。

    “还记得以前爹爹教过的簪中剑吗?”

    自然是记得的,郝恬点点头。

    宫里人多眼杂,郝谧不便多言,但是藏在宽袖子里面的手忍不住紧紧握成了拳头。

    果然,她就知道,重生并不是万能的。

    她不知道此次爹爹跟母亲没能跟着一起,纯粹是因为意外,还是......

    命运轨迹无法被改变。

    她有预感,事情不会如她预想的那般顺利。

    作为板上钉钉的太子妃,郝谧的座位被安排的很靠前,就在皇帝的下手位,郝恬没有跟她坐在一起。

    按照原本的安排,她应该跟郝母坐在一起,正好与郝谧相邻,但是郝父要过来的话自然是要与郝母同坐,于是前面引导的宫人便带她另寻了一处坐下。

    “陛下说,仓促安排,委屈郡主了。”

    宫人朝她行了一礼,“奴这便退下了,郡主若有需要尽管使唤周围的奴才。”

    此刻郝母和郝谧都不在身边,想起昨夜郝谧恐吓她的话,郝恬心中难免有些瑟瑟。

    但是下一瞬间,她立刻精神抖擞。

    无他,她在斜对面居然看见了她多日不见的小伙伴——柳莲。

    虽然不明白柳莲为啥会出现在宫宴上,还乔装打扮成宫人的模样,但是这并不妨碍郝恬心里开心。

    只是,柳莲旁边坐着的一男一女是谁?

    那个男的看着似乎有些眼熟,郝恬回忆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男的就是那天在清吟小馆拿金锭砸绿腰的男人。

    柳莲居然跟这个暴虐男扯上关系了。

    郝恬悄悄朝着柳莲使眼色,柳莲却仿佛没看见一般,低垂着头给暴虐男斟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反倒是那个暴虐男朝她看了过来。

    郝恬做贼心虚地一缩,旋即又连忙恶狠狠的瞪了回去,来啊,怕你啊,你个傻叉!

    却见对方冲她充满恶意地笑了笑,然后一抬手,将手里的酒杯往地上一砸。

    飞溅的瓷片险些划破郝恬的脸,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是吧大哥?不就是瞪了你几眼吗?至于气到连杯子都给砸了吗?

    而且这可是宫宴哎,宫宴!居然在宫宴上砸杯子,她娘是皇帝亲姐姐恐怕都不敢这么做的吧?

    你们京都人是真的勇!

    现场有一瞬间的安静,下一刻,身穿暗黑甲胄,手举武器的士兵们便冒了出来。

    就说做人不能太嚣张吧,看,要被抓走了吧。

    郝恬心里为他默哀几秒,然后发觉了不对。

    只是抓一个人,用得着出动这么多人吗?那几个士兵怎么朝着郝谧的方向过去了?

    等到刀架上郝谧跟旁边的太子脖子上了,郝恬终于后知后觉。

    什么气的摔杯子?人家那是摔杯为号,意图造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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