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微亮,晨曦如轻纱般透过轻薄的窗纱,悄然溜进屋内。

    云晴在床上辗转反侧了片刻,终是再也无法安睡,她缓缓坐起了身。云晴轻揉了揉眉心,试图舒缓紧绷得几乎要断裂的神经。

    她早早便醒来了,脑海中如同走马灯一般,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的场景和应对策略,满心牵挂的都是今日要去年府谈合作的事情。

    收拾好昨夜精心起草的合约和反复完善的企划书,云晴仔细整理了一下衣衫,随后匆匆出了门,直奔报社而去。

    报社里,云晴正和伙计们忙碌地收拾着要送去食楼及茶馆的日报。

    “嘎吱——”

    伴随着这刺耳的声响,一群人粗暴地踏进报社。他们那沉重的脚步在木地板上踏出阵阵巨响,仿佛要将这地板踏穿。

    官吏们气势汹汹地闯入报社,二话不说就开始蛮横地收缴各类报纸和相关资料。

    云晴眉头紧皱,神色愤怒,厉声道:“你们这是作何?为何要收缴我报社的东西?”

    为首的官吏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有人举报你们的报纸内容不当,扰乱民心,上头有令,命你们先停刊一段时间,待查清此事之后再说。”

    云晴心中一沉,瞬间明白这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试图破坏她与年府的合作。但此刻她顾不得多想,赶忙说道:“大人,我们的报纸都是依律依规所出,绝无不当之处,还望大人明察。”

    然而,官吏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面若冰霜,指挥着手下继续收缴。

    云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快步走到官吏身边,将腰间荷包塞入他手中说道:“大人,能否稍等片刻,容我将一些重要的文件收起。”

    官吏掂了掂手里的银两,冷哼了一声:“动作快点!”

    云晴连忙将准备与年府合作的相关文件收入怀中,同时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应对之策。

    随后,官吏们面无表情,动作粗暴地将一叠叠报纸胡乱地装进箱子里。

    待官吏们离去,伙计梅秀小心翼翼地凑到云晴身边,低声说道:“老板,我看这事八成是那些书商搞的鬼,您说会不会是之前找您麻烦的那个书社赵老板。”

    梅秀是邻居林姨的小女儿,对云晴的事情颇为清楚。

    书社赵老板?混混追债……书商抵制……巨额债务……

    云晴脑海里仿佛有几根线紧紧地拧在一起,她越想越觉得书社赵老板有猫腻。

    【系统,我要查看书社赵老板的秘密档案。】

    [档案已发放,请及时查收。]

    云晴调出秘密档案,读了几行后她不禁握紧了拳头。

    秘密档案中清晰地写道,原身父亲与赵老板曾一同参加院试。后来原身父亲中了秀才,而赵老板名落孙山,由此他便怀恨在心。

    再后来,赵老板继承了家里的产业,假意邀请当时已落魄的原身父亲到书社工作。然而,这不过是他精心设计的圈套,他暗中使计,造成原身父亲损坏一批珍贵藏书的假象,从而逼迫原身父亲打下了巨额欠条。

    就连原身父母的意外身亡,也是因赵老板而起。赵老板调戏原身母亲时被发现,为掩盖丑行,他故意将原身父母引到崖边,致使他们坠崖而亡。

    如今,自己的报社发展势头正猛,赵老板想必是怕她有朝一日知晓当年之事,才设法阻拦报社的发展壮大。

    云晴深吸一口气,心中暗暗发誓:原身父母的仇要报,报社停刊的仇要报,这些仇不仅要报,更要报得漂亮。

    云晴深吸一口气,稍作思索后,先安排伙计去几个合作的店铺知会一声。自己则从柜下拿出一沓整理好的每期报刊,前往户部处理报社的事情。

    户部厅堂内,气氛严肃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云晴坐在堂下,将精心整理的资料恭恭敬敬地递给此案的主事,有条不紊、不卑不亢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大人请看,这些报刊,它们真实地记录了社会的点滴变化,从科技发明到教育普及,无一不彰显着我们大乾朝向前迈进的步伐。小女深知,任何新生事物在诞生之初,都难免遭遇误解与阻碍。我并非要挑战权威,而是希望通过这份努力,让信息更加透明,让社会更加和谐。”

    “……”

    “因此,小女恳请大人们,能够给予报纸这一新兴媒介以宽容与支持,让其为大乾朝的繁荣发展贡献一份力量。”

    官员们坐在案前,表情严肃而专注,仔细地翻阅着云晴递上来的资料。

    其中一位官员捋了捋胡须,微微皱眉说道:“云姑娘,你这报纸虽有记录时事之能,但其中言辞激烈,恐会引发民众恐慌,扰乱社会秩序。”

    云晴立刻回应,目光坚定:“大人,小女所写皆是基于事实,旨在唤起民众的关注与思考,绝非有意制造恐慌。且如今信息闭塞,民众渴望了解更多时事,报纸正可成为传递信息的重要渠道。”

    另一位官员皱起眉头,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即便如此,你这未经审查便擅自传播,也有违朝廷法规。”

    云晴不慌不忙,从容应对:“大人,若事事皆要审查,信息岂不滞后?况且小女一心为朝廷为百姓,绝无不良居心。”

    他们时而低声交流,时而点头沉思,似乎在权衡利弊。

    这时,一位年长的官员缓缓开口,语气沉稳:“云姑娘所言不无道理,但此事关乎重大,还需从长计议。”

    云晴心中虽焦急,但也明白此事急不得,便行礼道:“多谢大人,小女静候佳音。”

    最后,他们表示会将此事向上级汇报,并告知云晴若有需要她得及时到官府配合,接着便让云晴回去等候消息。

    云晴回到报社取过文书和印刷术秘籍,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心情。

    虽只见过年沐川两面,但她相信自己多年从业的直觉和判断,这人应当是个可信之人。

    不知他们是否愿意主动帮报社这回。

    不过,若是先将事情压下来将合约签了也不失为一个方法。

    心下稍定,云晴即刻往年府的方向去了。

    到了府门,云晴上前对着侍卫说道:“您好,我想找一下年公子,我是约好来谈合作的。”

    左边侍卫看了一眼对面的侍卫,然后说道:“我去通报一声。”

    “麻烦了。”

    过了一会儿,年府管家走了出来:“姑娘,里面请。”

    云晴跟着管家走过青石甬道,穿过曲折的走廊,最后转过一个弯角,来到一个翠竹环抱的院子。

    她远远便透过窗看见年沐川阖着眼坐在书案前,修长的食指在太阳穴上一圈一圈地揉着,似乎颇为疲惫。

    管家将她带进一旁的会客厅,上了茶让她坐着稍等片刻。

    年沐川很快就来了会客厅,坐到了上座。

    他今日着月白色锦袍,腰间束着青玉腰带,神色中已不见方才的疲惫。

    “我阿姐应当在来的路上,稍等片刻。”年沐川解释道,他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看云姑娘有些神色不定,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云晴没想到他观察这般入微,摇摇头说道:“待年小姐来了我一并与你们说吧。”

    不久,年小姐便来了,她今日穿了件粉色罗裙,裙摆上绣着精美的蝴蝶,衬得她华美又富贵。

    云晴望见她的身形,神色一动,赶忙站起身来,微微颔首,恭敬地问礼道:“年小姐。”

    “云老板,终于得见其人了。”年小姐款步走到云晴身前停住脚步,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探究,盈盈笑道,“唤我怀初姐便可。”

    年怀初走到云晴对面的椅子坐下。

    “敢问怀初姐,月前是不是曾在食楼雅间内允了与我的合作?”

    年怀初不禁称赞她一句:“云老板眼力绝佳。”要知道,食楼大堂那个视角很难将雅间里人的面貌看全。

    那是自然,她云晴就是靠捕捉细节这种本事吃饭的人。通过一个人的大致身形和形态动作,她基本就能判断出他是不是她想要的目标。

    既有合作,云晴便赌上一赌。

    “多谢怀初姐赏识,我才得以起家。”云晴脸上挂着感激的笑容说道,随后她起身郑重地拱手行礼:“今日本想与年小姐和年公子一同洽谈合作之事,只是今日早晨官府来了人,下令将报刊停刊一时,往后不知会如何发展。如此情景,我实在是无颜将合约交与二位。”

    云晴在赌,赌她的以退为进能得来这二人的帮助。

    “云姑娘先请坐下。”年沐川先一步说道。

    云晴坐下后,便望见这姐弟二人对视了一眼,年怀初开口问道:“官府不会无缘无故下令,你对幕后之人可有猜测?”

    “书社老板赵强。”

    “他啊,那倒不足为奇了。”年怀初那张漂亮的脸都皱了起来,“你可有扳倒他的证据。”

    云晴能感觉出,年怀初很讨厌那赵强,也不信她当真是想退。

    也许是二人对商业相似的野心暴露了她的心思。

    云晴:“我知道有三个证人,我有把握让他们在京兆府将真相说出来。”

    “我帮你把这三人找出来,在京兆府我也可以为你压一压那赵强的背后之人。”年怀初遣人给云晴递上纸墨,“且若你能将这件事情解决得漂漂亮亮,我便入股你的报社。”

    云晴对上年怀初等着她的后话。

    果然年怀初笑着说道:“我要将利润占到四成。”

    “好。”云晴将三个她需要的证人名字写在了纸上。

    年沐川见这二人交锋甚欢便没插嘴,只是在最后补了一句:“若云姑娘处理得当,我再填上一千两投资,利润正常算。”

    “多谢公子的信任。”

    待到证人找齐,云晴来到京兆府,毅然敲响了鸣冤鼓。

    鼓声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惊起了一群飞鸟。

    不一会儿,京兆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名衙役走了出来,大声喝道:“何人击鼓鸣冤?”

    “在下四里街云晴。”云晴没有退缩,她挺直腰板,跨过门槛,步入那庄严的公堂。年怀初紧随其后,带着几位神色各异的证人。

    公堂之上,气氛凝重。

    京兆府尹端坐于案前,目光如炬,审视着每一位踏入此地的人。看到年怀初,他心中微变,这场官司怕是要好好处理了。

    赵老板被两名衙役押解进来,他眼神闪烁不定,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应对。

    “冤枉啊,大人!”赵老板一见云晴,便立刻跪倒在地,声泪俱下,企图用这副可怜相来博取同情,“这小妮子血口喷人,全是她一手策划的阴谋,想要陷害我这无辜之人啊!”

    “阴谋?”

    云晴掀袍,笔直地跪在地上。她冷笑一声,目光如炬,“这可不是阴谋,这是阳谋。”

    “当年你暗地里陷害我爹,又谋害我爹娘,今天我就要将你的罪行公之于众,揭开你伪善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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