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诺的辞职，完全是之前积累的各种情绪汇集后的爆发，现在倒有些后悔那天的冲动了——因为他当时完全忘记，马上就是每三个月一次的交租日了。
这几天，房东一直在催成诺交房租。
正常情况下，成诺的月薪加上提成，足以缴纳一个季度的房租还有盈余，然而因为辞职，这个月的工资泡了汤。而成诺本身也没什么积蓄，近一段时间看牙，更是花去了不少钱。
成诺毕业后，就没再向母亲要过一分钱，现在也不可能告诉母亲——她要是知道自己现在没了工作，一定会担心。
借钱？成诺不知道向谁去借。他一向只是独来独往，无论以往的同学，还是现在的同事，都没有什么太深的交往。甚至还没有和贾亮亮熟络。
跟贾亮亮借钱？成诺更张不开那个嘴。
成诺现在深刻地体会着“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道理。虽然他不是英雄，但没钱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啊。
这天下午，成诺出门去面试。走到楼下的时候，又接到了房东的电话。
“小成啊，你那怎么样了啊，老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啊？”
“袁大哥，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最近手头的确比较紧。或者，我先给您交一个月的房租行不行？下个月肯定把剩下两个月的补齐？”
“大哥知道，你肯定是遇到难处了，要不然，以往都不用我说，你直接就把房租转我卡上了，哪用得着我一遍一遍给你打电话呀？可你也理解大哥，我这一家老小就指望着这点房租过活呢，说句实在话，要不是看你人厚道，我早找人把你东西扔出去换锁了。这样，大哥再给你三天时间，要是再交不上的话，再跟你打交道的人，可不会像我这么好说话了。”
没等成诺再说，房东已经挂了电话。
成诺叹了口气，向小区门口走去——即使现在一头乱麻，面试还是要参加。
贾亮亮拎着一袋垃圾从单元门里走了出来，望着程诺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成诺心事重重地走出了爱视频公司的大门。
这家公司是成诺最近面过的公司里，各方面让他最满意的一家了。刚毕业的时候，成诺没什么太多的野心。他只想找一个小公司，工资能自给自足就够了。然而这次换工作，不知为什么，他就想找一个更正规的大公司。也许，是成诺的潜意识，想向贾亮亮证实，他的确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
经过几轮测试，对方对于成诺的印象也相当不错。然而今天的最终面试环节卡在了一个问题上。
面试官的声音还回响在成诺的耳边。
“你在上一家公司入职还不到一年就辞职了，有什么特别原因吗？我们现在对于你的稳定性存在一定的疑问。”
成诺想起自己当时窘迫的样子，现在脸上还一阵阵地发烧。可自己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或许换个人，可能立刻能编出无数个合情合理又能让面试官满意的借口，但成诺天生就不擅长撒谎。而且，成诺在第一时间也否定了实话实说的可能性——即便一切都是事实，表述得再委婉，在用人单位看来，也是你在背后说客户和原来上司的坏话。况且，这种冲动的辞职，不也代表了自己的情绪管理有问题吗？
所以成诺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说：“对不起，不方便说。”
当离开的时候，成诺有一种感觉，这家公司已经对自己关上了大门。
然后程诺发现，自己的自行车找不到了。
成诺在那栋大厦的门口来来回回走了足有十几圈，最终确定，他的自行车的确是丢了。
成诺现在知道什么叫喝口凉水都塞牙了，这几天似乎他在一个接一个的感受那些关于倒霉的俗语。可是哪个贼这么不开眼？自己这自行车都破成啥样了？偷了又能卖几个钱？难道说这个贼是被一文钱难倒了，一块钱也是钱？
成诺心神萧索地走在路上。尽管爱视频公司离成诺住的小区绝不算近，但成诺不打算坐公交车了。
成诺汗流浃背地走进了屋，还没坐稳，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成诺吓得一激灵——他现在很担心是房东又变了主意。
“成诺，你下班了吗？”
是贾亮亮，成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刚到家，怎么了？”
“你能下来一下吗？”
成诺放下电话，噔噔噔下了楼。看到贾亮亮正站在家门口。杨过站在她身旁，见了成诺，兴奋地围着成诺雀跃着。
“怎么了？”成诺一边弯下腰摩挲着杨过毛茸茸的脑袋，一边问道。
“你看看这里。”贾亮亮有些紧张的样子，声音似乎都有些发颤。
成诺顺着贾亮亮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门的右下角，有一个黄色粉笔画的圈。
成诺忽地想起最近小区业主群提醒，说是最近有小偷入室行窃，每次都提前踩点，锁定目标后会在门口不起眼的位置用黄粉笔画个圈。
“你是担心……”成诺看着贾亮亮。
贾亮亮连连点头。
“也许就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吧，别太担心。”成诺劝慰道。然而成诺说完后，就觉得自己的安慰太过苍白，也有些儿戏了。“要不报警？”
“我已经跟物业说了，他们也来看了，就是说让自己平时一定锁好门窗，多注意。这不跟没说一样吗？”贾亮亮有些忿忿不平地说。
成诺脑海中掠过几丝疑惑，还没等他开口，贾亮亮开口道：
“成诺，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贾亮亮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成诺。
“呃，你说。”
“你能不能，搬到我家住啊。”贾亮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自己实在有些害怕。”
成诺一下子呆住了，“这个，这个……不太合适吧。”
“就当帮帮我，给我当个保镖好不好？你也不忍心看到报纸社会新闻爆出：少女家中遭遇窃贼不幸香消玉殒这样的新闻吧？”
成诺的脑子里刹那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喂，你想什么呢？”贾亮亮天真无邪地看着成诺，“你不会想要保护费吧？给我开个价，不过太高了我可付不起。”
成诺还是没有说话。
贾亮亮有些不满地说：“真不够意思，你就忍心看朋友陷入危险而见死不救吗？”
成诺忍不住笑了，“别说的那么吓人，不至于。”停了停，又说道：“我是觉得，这样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家三室两卫，你自己住一个屋，单独用一个卫生间，你是怕我□□你，还是怕我偷看你洗澡啊。”贾亮亮不满地说道，“我一个女孩都不计较，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成诺被贾亮亮这番话说得脸通红。
贾亮亮看着成诺，突然说道：“你不会担心我是喜欢上你了吧？故意借此机会跟你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个你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你就算脱光了我对你也不会产生欲望。”贾亮亮吐了吐舌头，“这样不会伤到你吧？”
“好的好的，我同意了，你别再说了。”成诺实在招架不住，再拒绝，不知道贾亮亮那张小嘴里还会冒出什么过火的话。而且无论如何，贾亮亮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事不宜迟，现在我就帮你搬家。”
成诺有些哭笑不得：“这未免也太快了吧。”
“越快越好，万一贼今天就动手了怎么办？”贾亮亮认真地说道。
成诺的东西不多，两家又是楼上楼下。不过一个来小时的工夫，两个人已经搬完了。
贾亮亮一屁股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哎，你就这么点东西呀？感觉还没搬就结束了。对了，要不要我给你这个保镖接风洗尘？上次帮着照顾过儿还没感谢你呢，想去哪吃？”
“不用，咱们就自己在家做着吃不挺好。”成诺去厨房转了一圈：“你家怎么什么菜都没有啊？”
“嘿嘿，”贾亮亮不好意思地笑，“我家只有狗粮和零食，我都是去外边买着吃。”
“那你在家等着，我去趟菜市场。”
“我跟你一块去！正好也到了遛狗的时间了。”贾亮亮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贾亮亮对怎么挑菜、选肉一窍不通，她负责的就是买单。每次称完她都抢先一步付钱。成诺拗不过她，也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下为这几块菜钱拉扯，便也由她去。
回到家，成诺熟练地摘菜做饭，不一会工夫，便做出荤素搭配的四菜一汤，贾亮亮一边吃一边啧啧称赞：“成诺，你太帅了，我让你来真来对了，等于免费请了一保镖加一厨子。”
晚上，成诺躺在舒适的大床上，看着天花板，感觉这一天有些像做梦一样。房租的事是不用发愁了，可工作还是得继续找，估计今天那家是没戏了。
第二天一早，成诺把50块钱递给了贾亮亮。
“什么意思？”
“昨天的菜钱。房租我现在的确付不起，但菜钱必须我来付。”成诺看着贾亮亮，“亮亮，我特别感谢你，在我最难的时候帮我，还费力地维护我那可怜的自尊。我要是不接受，就太矫情了。但你请你为我保留最后的一点尊严，好吗？”
贾亮亮眼睛转了转，点了点头：“我的演技那么差吗？这么容易就被你看出来了？”
成诺忍不住微笑道：“你的演技一流，但是整件事太不符合逻辑。这贼就算再傻，也不会选一家有狗的人家去偷东西。”
贾亮亮愣了一下，看着脚边胖乎乎的杨过，忍不住笑起来。
这几天，房东一直在催成诺交房租。
正常情况下，成诺的月薪加上提成，足以缴纳一个季度的房租还有盈余，然而因为辞职，这个月的工资泡了汤。而成诺本身也没什么积蓄，近一段时间看牙，更是花去了不少钱。
成诺毕业后，就没再向母亲要过一分钱，现在也不可能告诉母亲——她要是知道自己现在没了工作，一定会担心。
借钱？成诺不知道向谁去借。他一向只是独来独往，无论以往的同学，还是现在的同事，都没有什么太深的交往。甚至还没有和贾亮亮熟络。
跟贾亮亮借钱？成诺更张不开那个嘴。
成诺现在深刻地体会着“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道理。虽然他不是英雄，但没钱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啊。
这天下午，成诺出门去面试。走到楼下的时候，又接到了房东的电话。
“小成啊，你那怎么样了啊，老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啊？”
“袁大哥，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最近手头的确比较紧。或者，我先给您交一个月的房租行不行？下个月肯定把剩下两个月的补齐？”
“大哥知道，你肯定是遇到难处了，要不然，以往都不用我说，你直接就把房租转我卡上了，哪用得着我一遍一遍给你打电话呀？可你也理解大哥，我这一家老小就指望着这点房租过活呢，说句实在话，要不是看你人厚道，我早找人把你东西扔出去换锁了。这样，大哥再给你三天时间，要是再交不上的话，再跟你打交道的人，可不会像我这么好说话了。”
没等成诺再说，房东已经挂了电话。
成诺叹了口气，向小区门口走去——即使现在一头乱麻，面试还是要参加。
贾亮亮拎着一袋垃圾从单元门里走了出来，望着程诺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成诺心事重重地走出了爱视频公司的大门。
这家公司是成诺最近面过的公司里，各方面让他最满意的一家了。刚毕业的时候，成诺没什么太多的野心。他只想找一个小公司，工资能自给自足就够了。然而这次换工作，不知为什么，他就想找一个更正规的大公司。也许，是成诺的潜意识，想向贾亮亮证实，他的确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
经过几轮测试，对方对于成诺的印象也相当不错。然而今天的最终面试环节卡在了一个问题上。
面试官的声音还回响在成诺的耳边。
“你在上一家公司入职还不到一年就辞职了，有什么特别原因吗？我们现在对于你的稳定性存在一定的疑问。”
成诺想起自己当时窘迫的样子，现在脸上还一阵阵地发烧。可自己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或许换个人，可能立刻能编出无数个合情合理又能让面试官满意的借口，但成诺天生就不擅长撒谎。而且，成诺在第一时间也否定了实话实说的可能性——即便一切都是事实，表述得再委婉，在用人单位看来，也是你在背后说客户和原来上司的坏话。况且，这种冲动的辞职，不也代表了自己的情绪管理有问题吗？
所以成诺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说：“对不起，不方便说。”
当离开的时候，成诺有一种感觉，这家公司已经对自己关上了大门。
然后程诺发现，自己的自行车找不到了。
成诺在那栋大厦的门口来来回回走了足有十几圈，最终确定，他的自行车的确是丢了。
成诺现在知道什么叫喝口凉水都塞牙了，这几天似乎他在一个接一个的感受那些关于倒霉的俗语。可是哪个贼这么不开眼？自己这自行车都破成啥样了？偷了又能卖几个钱？难道说这个贼是被一文钱难倒了，一块钱也是钱？
成诺心神萧索地走在路上。尽管爱视频公司离成诺住的小区绝不算近，但成诺不打算坐公交车了。
成诺汗流浃背地走进了屋，还没坐稳，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成诺吓得一激灵——他现在很担心是房东又变了主意。
“成诺，你下班了吗？”
是贾亮亮，成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刚到家，怎么了？”
“你能下来一下吗？”
成诺放下电话，噔噔噔下了楼。看到贾亮亮正站在家门口。杨过站在她身旁，见了成诺，兴奋地围着成诺雀跃着。
“怎么了？”成诺一边弯下腰摩挲着杨过毛茸茸的脑袋，一边问道。
“你看看这里。”贾亮亮有些紧张的样子，声音似乎都有些发颤。
成诺顺着贾亮亮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门的右下角，有一个黄色粉笔画的圈。
成诺忽地想起最近小区业主群提醒，说是最近有小偷入室行窃，每次都提前踩点，锁定目标后会在门口不起眼的位置用黄粉笔画个圈。
“你是担心……”成诺看着贾亮亮。
贾亮亮连连点头。
“也许就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吧，别太担心。”成诺劝慰道。然而成诺说完后，就觉得自己的安慰太过苍白，也有些儿戏了。“要不报警？”
“我已经跟物业说了，他们也来看了，就是说让自己平时一定锁好门窗，多注意。这不跟没说一样吗？”贾亮亮有些忿忿不平地说。
成诺脑海中掠过几丝疑惑，还没等他开口，贾亮亮开口道：
“成诺，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贾亮亮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成诺。
“呃，你说。”
“你能不能，搬到我家住啊。”贾亮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自己实在有些害怕。”
成诺一下子呆住了，“这个，这个……不太合适吧。”
“就当帮帮我，给我当个保镖好不好？你也不忍心看到报纸社会新闻爆出：少女家中遭遇窃贼不幸香消玉殒这样的新闻吧？”
成诺的脑子里刹那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喂，你想什么呢？”贾亮亮天真无邪地看着成诺，“你不会想要保护费吧？给我开个价，不过太高了我可付不起。”
成诺还是没有说话。
贾亮亮有些不满地说：“真不够意思，你就忍心看朋友陷入危险而见死不救吗？”
成诺忍不住笑了，“别说的那么吓人，不至于。”停了停，又说道：“我是觉得，这样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家三室两卫，你自己住一个屋，单独用一个卫生间，你是怕我□□你，还是怕我偷看你洗澡啊。”贾亮亮不满地说道，“我一个女孩都不计较，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成诺被贾亮亮这番话说得脸通红。
贾亮亮看着成诺，突然说道：“你不会担心我是喜欢上你了吧？故意借此机会跟你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个你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你就算脱光了我对你也不会产生欲望。”贾亮亮吐了吐舌头，“这样不会伤到你吧？”
“好的好的，我同意了，你别再说了。”成诺实在招架不住，再拒绝，不知道贾亮亮那张小嘴里还会冒出什么过火的话。而且无论如何，贾亮亮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事不宜迟，现在我就帮你搬家。”
成诺有些哭笑不得：“这未免也太快了吧。”
“越快越好，万一贼今天就动手了怎么办？”贾亮亮认真地说道。
成诺的东西不多，两家又是楼上楼下。不过一个来小时的工夫，两个人已经搬完了。
贾亮亮一屁股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哎，你就这么点东西呀？感觉还没搬就结束了。对了，要不要我给你这个保镖接风洗尘？上次帮着照顾过儿还没感谢你呢，想去哪吃？”
“不用，咱们就自己在家做着吃不挺好。”成诺去厨房转了一圈：“你家怎么什么菜都没有啊？”
“嘿嘿，”贾亮亮不好意思地笑，“我家只有狗粮和零食，我都是去外边买着吃。”
“那你在家等着，我去趟菜市场。”
“我跟你一块去！正好也到了遛狗的时间了。”贾亮亮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贾亮亮对怎么挑菜、选肉一窍不通，她负责的就是买单。每次称完她都抢先一步付钱。成诺拗不过她，也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下为这几块菜钱拉扯，便也由她去。
回到家，成诺熟练地摘菜做饭，不一会工夫，便做出荤素搭配的四菜一汤，贾亮亮一边吃一边啧啧称赞：“成诺，你太帅了，我让你来真来对了，等于免费请了一保镖加一厨子。”
晚上，成诺躺在舒适的大床上，看着天花板，感觉这一天有些像做梦一样。房租的事是不用发愁了，可工作还是得继续找，估计今天那家是没戏了。
第二天一早，成诺把50块钱递给了贾亮亮。
“什么意思？”
“昨天的菜钱。房租我现在的确付不起，但菜钱必须我来付。”成诺看着贾亮亮，“亮亮，我特别感谢你，在我最难的时候帮我，还费力地维护我那可怜的自尊。我要是不接受，就太矫情了。但你请你为我保留最后的一点尊严，好吗？”
贾亮亮眼睛转了转，点了点头：“我的演技那么差吗？这么容易就被你看出来了？”
成诺忍不住微笑道：“你的演技一流，但是整件事太不符合逻辑。这贼就算再傻，也不会选一家有狗的人家去偷东西。”
贾亮亮愣了一下，看着脚边胖乎乎的杨过，忍不住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