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林知恒跟着那位大艺术家上了三楼，没走几步，蓦然停下，前方走廊里的窗户是大开的，潮湿的空气被风一阵一阵被吹进来。
大艺术家说：“老板对不住啊，其实我没画出什么作品给你看，是有个富婆姐姐要见你。”
林知恒想走，被大艺术家伸胳膊拦住出口：“见一下吧，我收了小费……最近手头紧。”
林知恒：“……”
第三间包厢，林知恒推门进去。
白术正站在窗前。窗户推开了一道小缝，月光流转而下，和风一起被送进来。
因为资料的事，她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林知恒。现下终于看到他，她顿了顿，反而不知道从哪儿开口，眼眶发红，喉咙里像是堵了东西。
其实以前他对她也挺好的，她犯了错，出了问题，他都是算在自己身上，没怪过他。甚至他对她也是用心教过的。
这才是白术觉得难受的地方，他不止这样对她，他对谁都这样。
“你……”
林知恒没理会，就那么漠然地站在门口，等待下文。
白术道：“你还真在这儿啊，许栗知就那么重要么。”
林知恒“嗯”了声。
又停顿了会儿，大概是因为实在没重点，他耐心耗尽，转身要走。
白术叫住他——“我今天不是为了我的事，是我哥。”
她是自作自受。
可白牧尘不是。白牧尘是真的拿他当朋友。
“我哥就想见你一面，你见么？”
白牧尘被林知恒蒙蔽，偷她的东西。她能认了，但白牧尘不能。白牧尘从来没对不起他。
现在白牧尘被家族放弃，圈子也混不下去，林知恒要是还这个态度，未免太过分。
没想到林知恒居然轻笑一声，伸手把门推开一些，进来坐到沙发上，伸手拉开案几的抽屉，拿出一盒烟，叼了一根在嘴里，这还是白术第一次看出他生气。
有点像个真人了。
林知恒说：“你、你们，都活该。”
白家看不惯他，对他极尽打压。那时候他觉得忍下了，扛过去了就好了。可白家变本加厉。为了那组数据，居然开除了许栗那是他从十几岁就喜欢的人。
那天许栗知走后，他独自站在那里没有动，笔尖洇出的墨水浸透了手下的纸张。
一整晚，他都是站在那儿。
没人知道，没人问过他那天在想什么。
所有人都说他冷血、虚伪，为了前途什么都能放弃。
他做什么都是错，骂声、埋怨，还有数不清的指责，他全部都自己忍着，尽量不让这事再影响更多的人。可结果呢，没有结果，还是连累了人，还是连累了他最不想连累的人。
忍是没用的，反抗也是没用的。
白家家大业大，这些年早就和极光纠缠不清。
极光也是他的心血，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放弃，但那晚过后，他忽然觉得一切没劲透了。
他直接旷工。但没想到，极光倒打一耙，直接起诉他。他不得已递交了辞呈，可最后没有通过——极光不喜欢林知恒，但又不能失去他。
他比任何人都讨厌现在的日子。
而现在，在白家示弱的时候，谢慕远居然趁虚而入，想如法炮制——
他说：“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谢慕远也算上，都跑不了。”
*
“宋哥，不好了。”大艺术家跑下楼，说三楼包厢的客人正在砸东西，“林哥刚才也在，但气冲冲气走了，我追不上……”
酒吧里一向是宋鲲处理客人的烂摊子。他听完后立马上去当说客。
到的时候，三包厢的大门正敞开，地毯上有碎瓷片和几个四方的物体。
这间包厢是他按照新中式装修的，靠墙放了几个博古架，上头有几个文玩市场十块钱三个的打折花瓶，不怎么值钱。
他放下心，不动声色地走进去，见白术站在窗前，右手皮肤上有些红痕。
这是摔得狠了，把自己也给伤到了。
宋鲲轻声说：“没事吧？我这有创可贴和云南白药，一会儿给你拿上来，你消消气，想喝点什么吗？”
白术转过身。
宋鲲顿了顿，那张尖瘦的脸有些泪痕，宋鲲突然有点同情她，装着不知道问：“怎么了，和谁吵架了？”
以前白术跟着林知恒来过这地方，她知道宋鲲是故意装傻。
见她要哭，宋鲲赶紧“诶”了好几声，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林知恒那个王八蛋的错。”
宋鲲循循善诱：“他怎么你了，你和我说。”
白术沙说：“他把我开除了。”
？？开除？
这还得了。
“你等着，我这就骂他。”
十分钟后，宋鲲又从门外进来，手里握着刚挂了的电话和一包创可贴。
白术大概站累了，蹲在了窗边，宋鲲也静静地蹲到她旁边，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他说他没啊。”
白术道：“胡说八道。”
宋鲲说：“你当了他三年助手，他怎么能见死不救，他拒绝了那个什么姓谢的，没签字，你还是她助手。”
白术愣愣的。
——谢慕远骗了她。
谢慕远和她说，他用许栗知换林知恒松口。极光有了谢家的资金，白家肯定完蛋，你肯定要被极光除名。
“他没答应谢慕远么？”
宋鲲挠挠头，掏出手机给她看了张图：“没啊。你看——”
烟兰上了热搜，又被爆出产品安全问题。
“谢家要完了，我林哥怎么可能和他们合作。”
白术脸色稍微好了点。
但心里疑惑，那极光的资金怎么办——
宋鲲道：“对了，包厢的使用时间到了，连上地上这些东西，一共八千六，这是我收款码，你这边支付宝还是微信？”
白术：“……”
奸商。
*
宋鲲下来时，看到林知恒正坐在吧台边喝酒。
长腿摊开，眼神涣散，不知道在看什么。
宋鲲摇摇头，悄悄在他身边小声说：“白术送走了。你让我说的，给她看的，都看了。”
林知恒：“嗯。”
“不过。”宋鲲蹙眉，那张热搜图不是假的，烟兰出了问题，但现在热搜上已经没了这事的报道，反倒是烟兰的官方账号发布了一张海报剪影，说是马上要宣布烟兰的全球代言人。
这剪影做得没什么悬念，一看就是许栗知。
“她疯了吗，这种烂钱也挣，烟兰的代言也接？”
……
此时此刻，许栗知在天台上吹风。
她贪杯了，头有点晕。
入秋的风还是挺凉的，吹两道就清醒了不少。
大概是后半夜，她受不住冷，重新回去。
走下来，二楼连廊里有个探出去的看台，与之对应的是一面巨大的灰色承重墙。墙面上用墨色的颜料绘制了一颗巨大的栗知，竖起的鳞片像是灰黑色的蛇鳞。
她以前一直没注意，现在走到这里才发现，能俯瞰整个酒吧一层，光怪陆离的灯光混杂着舞池里疯狂扭动的人群，重金属的鼓点声声击穿耳膜。
许栗知就这样趴在围栏上，看下头的人。
目光梭巡一圈，最后停留在吧台边缘。
林知恒穿了件黑色衣服，外头罩着一件外套，宋鲲正和他说话，从这个角度看，他脸部线条锋利，像是雪山之巅的松，孤傲又清冷。
这脸长得真好。
他不知道说了什么，突然举起杯子仰头灌酒，目光上扬，即便许栗知收的再快，他还是看到她在看他了。
有那么一瞬间，许栗知觉得他似乎心情还挺好。
她还想再看两眼，但这时候手机响了。
许栗知打开一看，是谢慕远发来的信息，问她在哪儿。
许栗知回复：“聚散酒吧，要来接我么。”
对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了“嗯”。
挂了电话，许栗知下意识又望着林知恒的那个方向。
宋鲲也看见她了，冲她招手。
她冲宋鲲摆摆手，示意自己走了。
没人追过来，她从后巷的门离开。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宋鲲驱车赶到。
许栗知上了副驾，好多天没见，他憔悴了不少——西服上仍然别着那支蜻蜓胸针。蜻蜓的眼睛镶嵌了宝石，在光里泛亮。
“烟兰的事没解决么？”
“嗯。”他太累了，闭眼靠在椅背上，说，“很棘手。”
烟兰用许栗知的热度压下了负面新闻，但纸包不住火，到了明天，还是要被曝出来。
谢慕远说：“我二哥已经被带走问话了。”
烟兰能挺过去，谢家就更上一层楼。挺不过去，就这样了。
许栗知说：“你怎么打算的？”
谢慕远：“荔枝，帮我一次。”声音有点哑，听起来像是冬日屋檐上的雪。
许栗知侧目看着他，报复一样地爽朗一笑：“好。”
*
隔天的中午十二点，烟兰官网和官博预热，放出许栗知的海报。热搜直接冲到第一——晚上八点烟兰新品发布会，许栗知也会出席。
烟兰公关部被媒体冲爆。
负责人刚一露面，就被无数话筒拦住去路，他的助理边为他开路，他边回答一些五官紧要的问题。
记者：“请您回应一下网上的争议。”
“网上的消息都为不实消息。”
记者：“烟兰的新产品要上线，此次是否为炒作？”
“……”沉默。
小助理更为卖力地开道，出行的车就近在咫尺，然而他们就是上不去，记者群像是道银河，将他们和车生生劈开成两个空间。
“听说谢总谢舟行已经失联，请问他今晚会出席烟兰的新品发布会么？”
“……”沉默。
“一切请静待晚上八点，所有的谣言都会不攻自破。”
林知恒跟着那位大艺术家上了三楼，没走几步，蓦然停下，前方走廊里的窗户是大开的，潮湿的空气被风一阵一阵被吹进来。
大艺术家说：“老板对不住啊，其实我没画出什么作品给你看，是有个富婆姐姐要见你。”
林知恒想走，被大艺术家伸胳膊拦住出口：“见一下吧，我收了小费……最近手头紧。”
林知恒：“……”
第三间包厢，林知恒推门进去。
白术正站在窗前。窗户推开了一道小缝，月光流转而下，和风一起被送进来。
因为资料的事，她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林知恒。现下终于看到他，她顿了顿，反而不知道从哪儿开口，眼眶发红，喉咙里像是堵了东西。
其实以前他对她也挺好的，她犯了错，出了问题，他都是算在自己身上，没怪过他。甚至他对她也是用心教过的。
这才是白术觉得难受的地方，他不止这样对她，他对谁都这样。
“你……”
林知恒没理会，就那么漠然地站在门口，等待下文。
白术道：“你还真在这儿啊，许栗知就那么重要么。”
林知恒“嗯”了声。
又停顿了会儿，大概是因为实在没重点，他耐心耗尽，转身要走。
白术叫住他——“我今天不是为了我的事，是我哥。”
她是自作自受。
可白牧尘不是。白牧尘是真的拿他当朋友。
“我哥就想见你一面，你见么？”
白牧尘被林知恒蒙蔽，偷她的东西。她能认了，但白牧尘不能。白牧尘从来没对不起他。
现在白牧尘被家族放弃，圈子也混不下去，林知恒要是还这个态度，未免太过分。
没想到林知恒居然轻笑一声，伸手把门推开一些，进来坐到沙发上，伸手拉开案几的抽屉，拿出一盒烟，叼了一根在嘴里，这还是白术第一次看出他生气。
有点像个真人了。
林知恒说：“你、你们，都活该。”
白家看不惯他，对他极尽打压。那时候他觉得忍下了，扛过去了就好了。可白家变本加厉。为了那组数据，居然开除了许栗那是他从十几岁就喜欢的人。
那天许栗知走后，他独自站在那里没有动，笔尖洇出的墨水浸透了手下的纸张。
一整晚，他都是站在那儿。
没人知道，没人问过他那天在想什么。
所有人都说他冷血、虚伪，为了前途什么都能放弃。
他做什么都是错，骂声、埋怨，还有数不清的指责，他全部都自己忍着，尽量不让这事再影响更多的人。可结果呢，没有结果，还是连累了人，还是连累了他最不想连累的人。
忍是没用的，反抗也是没用的。
白家家大业大，这些年早就和极光纠缠不清。
极光也是他的心血，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放弃，但那晚过后，他忽然觉得一切没劲透了。
他直接旷工。但没想到，极光倒打一耙，直接起诉他。他不得已递交了辞呈，可最后没有通过——极光不喜欢林知恒，但又不能失去他。
他比任何人都讨厌现在的日子。
而现在，在白家示弱的时候，谢慕远居然趁虚而入，想如法炮制——
他说：“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谢慕远也算上，都跑不了。”
*
“宋哥，不好了。”大艺术家跑下楼，说三楼包厢的客人正在砸东西，“林哥刚才也在，但气冲冲气走了，我追不上……”
酒吧里一向是宋鲲处理客人的烂摊子。他听完后立马上去当说客。
到的时候，三包厢的大门正敞开，地毯上有碎瓷片和几个四方的物体。
这间包厢是他按照新中式装修的，靠墙放了几个博古架，上头有几个文玩市场十块钱三个的打折花瓶，不怎么值钱。
他放下心，不动声色地走进去，见白术站在窗前，右手皮肤上有些红痕。
这是摔得狠了，把自己也给伤到了。
宋鲲轻声说：“没事吧？我这有创可贴和云南白药，一会儿给你拿上来，你消消气，想喝点什么吗？”
白术转过身。
宋鲲顿了顿，那张尖瘦的脸有些泪痕，宋鲲突然有点同情她，装着不知道问：“怎么了，和谁吵架了？”
以前白术跟着林知恒来过这地方，她知道宋鲲是故意装傻。
见她要哭，宋鲲赶紧“诶”了好几声，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林知恒那个王八蛋的错。”
宋鲲循循善诱：“他怎么你了，你和我说。”
白术沙说：“他把我开除了。”
？？开除？
这还得了。
“你等着，我这就骂他。”
十分钟后，宋鲲又从门外进来，手里握着刚挂了的电话和一包创可贴。
白术大概站累了，蹲在了窗边，宋鲲也静静地蹲到她旁边，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他说他没啊。”
白术道：“胡说八道。”
宋鲲说：“你当了他三年助手，他怎么能见死不救，他拒绝了那个什么姓谢的，没签字，你还是她助手。”
白术愣愣的。
——谢慕远骗了她。
谢慕远和她说，他用许栗知换林知恒松口。极光有了谢家的资金，白家肯定完蛋，你肯定要被极光除名。
“他没答应谢慕远么？”
宋鲲挠挠头，掏出手机给她看了张图：“没啊。你看——”
烟兰上了热搜，又被爆出产品安全问题。
“谢家要完了，我林哥怎么可能和他们合作。”
白术脸色稍微好了点。
但心里疑惑，那极光的资金怎么办——
宋鲲道：“对了，包厢的使用时间到了，连上地上这些东西，一共八千六，这是我收款码，你这边支付宝还是微信？”
白术：“……”
奸商。
*
宋鲲下来时，看到林知恒正坐在吧台边喝酒。
长腿摊开，眼神涣散，不知道在看什么。
宋鲲摇摇头，悄悄在他身边小声说：“白术送走了。你让我说的，给她看的，都看了。”
林知恒：“嗯。”
“不过。”宋鲲蹙眉，那张热搜图不是假的，烟兰出了问题，但现在热搜上已经没了这事的报道，反倒是烟兰的官方账号发布了一张海报剪影，说是马上要宣布烟兰的全球代言人。
这剪影做得没什么悬念，一看就是许栗知。
“她疯了吗，这种烂钱也挣，烟兰的代言也接？”
……
此时此刻，许栗知在天台上吹风。
她贪杯了，头有点晕。
入秋的风还是挺凉的，吹两道就清醒了不少。
大概是后半夜，她受不住冷，重新回去。
走下来，二楼连廊里有个探出去的看台，与之对应的是一面巨大的灰色承重墙。墙面上用墨色的颜料绘制了一颗巨大的栗知，竖起的鳞片像是灰黑色的蛇鳞。
她以前一直没注意，现在走到这里才发现，能俯瞰整个酒吧一层，光怪陆离的灯光混杂着舞池里疯狂扭动的人群，重金属的鼓点声声击穿耳膜。
许栗知就这样趴在围栏上，看下头的人。
目光梭巡一圈，最后停留在吧台边缘。
林知恒穿了件黑色衣服，外头罩着一件外套，宋鲲正和他说话，从这个角度看，他脸部线条锋利，像是雪山之巅的松，孤傲又清冷。
这脸长得真好。
他不知道说了什么，突然举起杯子仰头灌酒，目光上扬，即便许栗知收的再快，他还是看到她在看他了。
有那么一瞬间，许栗知觉得他似乎心情还挺好。
她还想再看两眼，但这时候手机响了。
许栗知打开一看，是谢慕远发来的信息，问她在哪儿。
许栗知回复：“聚散酒吧，要来接我么。”
对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了“嗯”。
挂了电话，许栗知下意识又望着林知恒的那个方向。
宋鲲也看见她了，冲她招手。
她冲宋鲲摆摆手，示意自己走了。
没人追过来，她从后巷的门离开。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宋鲲驱车赶到。
许栗知上了副驾，好多天没见，他憔悴了不少——西服上仍然别着那支蜻蜓胸针。蜻蜓的眼睛镶嵌了宝石，在光里泛亮。
“烟兰的事没解决么？”
“嗯。”他太累了，闭眼靠在椅背上，说，“很棘手。”
烟兰用许栗知的热度压下了负面新闻，但纸包不住火，到了明天，还是要被曝出来。
谢慕远说：“我二哥已经被带走问话了。”
烟兰能挺过去，谢家就更上一层楼。挺不过去，就这样了。
许栗知说：“你怎么打算的？”
谢慕远：“荔枝，帮我一次。”声音有点哑，听起来像是冬日屋檐上的雪。
许栗知侧目看着他，报复一样地爽朗一笑：“好。”
*
隔天的中午十二点，烟兰官网和官博预热，放出许栗知的海报。热搜直接冲到第一——晚上八点烟兰新品发布会，许栗知也会出席。
烟兰公关部被媒体冲爆。
负责人刚一露面，就被无数话筒拦住去路，他的助理边为他开路，他边回答一些五官紧要的问题。
记者：“请您回应一下网上的争议。”
“网上的消息都为不实消息。”
记者：“烟兰的新产品要上线，此次是否为炒作？”
“……”沉默。
小助理更为卖力地开道，出行的车就近在咫尺，然而他们就是上不去，记者群像是道银河，将他们和车生生劈开成两个空间。
“听说谢总谢舟行已经失联，请问他今晚会出席烟兰的新品发布会么？”
“……”沉默。
“一切请静待晚上八点，所有的谣言都会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