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末的晨光穿过屋中弥漫的灰尘，映照在两个女人的肩头。
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皮肤冷白的女人，黑亮的长发和华丽布料一起，层层叠叠，盘旋堆积在她的脚边。
她始终面无表情，微微偏着脸，将实现投向窗外以及更远处群山的连线，像一座缺少灵魂的木偶。
繁重精美的衣服里外穿好后，已经是接近中午的时间。
仆人打扮的女人奉上一托盘的食物，悄无声息地放置在平面上，用瘦长的指尖推到另一个人跟前。
“大人，请用膳。”侍女俯身。
“那座塔里住的是什么人？”【凛】保持着偏头的姿势问到。
“.......”
侍女保持着绝对的沉默，像是一块听不到声音说不出话的石头。
【凛】耐心地等了许久，直到太阳往天空正中间便宜了一些距离，侍女依旧一声不吭，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对方不是在思考。
“不能说？”她问。
侍女的回答仍旧是沉默，把餐盘向着【凛】的方向推了推，无声地催促着。
【凛】随手拿起一个小团子放进嘴里，面无表情的咀嚼了两下，忽然冲到窗口的位置——
“快来人，新来的巫女要——”
侍女脸上冷漠的表情龟裂，她惊慌失措地朝着门外喊道，小步跑到【凛】的身边，想要制止对方的出逃。
却发现，新来的巫女只是扶着窗户，对着外面的庭院一个劲地干呕。
“好，好甜。”她虚弱地说，“我要死不了了。”
侍女：？
“是餐食不合您的胃口？”她问。她被命令不准回答巫女的绝大部分问题，但照顾对方的饮食起居的确是她的分内之事。
毕竟，巫女的健康情况对于平氏要做的事情而言至关重要。
因此，给巫女准备的餐食都是贵族级别，几乎和平氏现在的家主平隆有相同的规格——甜酒、精米、和果子，一样不少。
“你拿走吧，这些我都不吃。”【凛】坚决地说。
侍女劝了两句，【凛】无动于衷。
“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出问题。”
“我知道。”
侍女瞪大眼睛看了她一眼，脸上浮现出了然的神情，起身离开房间。
她出去后没多久，走廊的另一头响起沉重而急匆匆的脚步声，气势汹汹地朝着【凛】的方向走来。
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破门而入，为首的男人脸颊上有一处刀疤，显得更加凶恶，是之前村庄中带头堵截村民，逼迫他们交代巫女下落的那个原田。
原田等人进屋后先是瞟了一眼【凛】腕上的手环，确认她双手都带着能抑制巫女力量的装置后，才嚣张地把门重重关上，
他眯起眼睛，牵动脸上的伤疤，左手拽出自己腰间的刀鞘，不乏威胁地向【凛】逼近脚步。“我警告你乖乖配合我们，别生出多余的心思搞些小动作。”
“我很配合，”【凛】平和地说。
“那就不要绝食。”原田抱着明显不相信的口吻，蛮横地说，“凭着平氏的力量，动动手指就能让你的村庄不复存在。但如果你乖乖听话，我们也可以什么都不做。”
“我不是在绝食，”【凛】说。
就算绝食也死不掉，所以没有意义。
原田冷笑一声：“那最好——你以为你能这么轻易的死去吗？我告诉你，为平大人的伟大事业奉献，是赏给你们这种平民的，平时可没有这种接触贵族大人们的机会，听明白了吗？”
“等你成为平大人第一个孩子的母亲，那你就是神子的诞生容器，坐享荣华富贵，不比做你那个破巫女好的多？”
母亲？
……我吗？【凛】有些茫然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但原田已经转过身去命令手下的几个人，守在屋外，又狠狠地告诫在一旁的侍女：“她要是再不吃东西，就把食物往她嘴里塞。总之平龙大人回来之前，她必须安然无恙的待在这里。区区一个巫女，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明天带她去量尺寸，把成品赶工做出来，等大人回来后可以直接举办仪式。不按我说的做闹出什么幺蛾子，你自己跟大人请罪。”
他警告地看了一眼【凛】，趾高气扬地带着其他几个人转身就走。
“什么仪式？”【凛】问。
侍女不安的攥着自己的一只手腕：“你和龙大人的成婚仪式。”
凛：？
……
时间再次来到夜晚。
夜空被厚重的云层盖过，整个天空都灰蒙蒙的，没有一点月亮和星星的影子。沉浸在黑夜中的城池道路昏暗压抑，伸手不见五指，笼罩着未知的危险气息。
在城墙外就能看到整座城市最高的一座塔，同体被砖石砌平，没有一丝缝隙，只有最上方靠近顶端处开了一个手掌大小的通风口。
从这个狭小的入口看进去，一个小孩坐在地上靠着墙面，微微仰着头不知道。两只赤红色的双眼微和正在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夜色更加黑沉，遮蔽天空的厚重云层拨开了一个缺口，黯淡的月光从云层缝隙中洒落一处微光，将通风口处照亮。
他睁开双目，直直的望向房间中出现光源的来处。
惨白得像死人一样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窗外，厚重的白色粉尘掩盖了这张脸原本的肤色，粉尘颗粒在月光的映照下凹凸不平，像是皮肉在高温下微微融化的样子。
毫无血色的脸上，一对眉毛被化成纯黑滚圆形状，刻意露出的牙齿也染上黑色的汁液，在惨白的脸上存在感极强。
几乎什么都看不见的夜里，这样脸出现骤然出现在眼前，任谁都会被吓到。但高塔中的少年却混不在意地撩开眼皮，盯着这张脸看了片刻，露出嫌恶的表情。
“你脸上都是什么东西？丑死了。”他直言不讳。
【凛】喜滋滋地摸着自己的脸，被涂黑的牙齿笑得露了半截在外面：“这是婚礼上要画的妆。怎么样？是不是很像死人？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人审美不错，虽然长得不行，但化妆还挺好看的。”
“宿傩呢，你觉得怎么样？”她问。
宿傩转了个身，眼不见为净。
“看看吧，真的很不错。尤其是在近处看，肤色真的像死人一样，很逼真的。”
凛把自己的脸伸到窗户的栏杆中间，双手挤压自己的头骨穿过栏杆，硬是把自己的整个上半身都探到逼仄的阁楼顶层房间里，上半身晃晃悠悠地倒吊在室内，下半身挂在窗外。
她往前又探了探，想把下半身也伸出去，却发现自己好像被窗户间锋利的栅栏卡住了。
她做了最后一次努力，毫无变化，于是晃晃悠悠地向小男孩儿伸出手。
“宿傩，把我拽进去。”
见对方不理她，凛又喊了好几次，用手拍打墙面想要引起小男孩的注意。
宿傩终于不耐烦地啧声，绕到她身后，对着她的后脑勺打了一发攻击。
凛发现自己猛地向前飞去，撞上倾斜的天花板，然后重重的跌落在地板上。与此同时，阁楼上的地板却没有丝毫的形变，甚至连响声都微乎其微，根本不会被外面听到。
“这是诅咒和封印的一部分。”宿傩漫不经心的说。
对于这一点，凛也有所察觉。
一旦进入这个狭窄的塔楼阁楼，周围的空气顷刻间变得混沌又黏腻，却不是因为不通风或是空间过小，而是源于无缘无故产生的、会让人从心底产生黑暗想法的压迫感。
【凛】对这些不是很感冒，精神类的攻击绝对杀不死她，没必要尝试。
她没有发表任何评论，无动于衷地从怀里掏出一小包被纸包着的东西，放在地上，在小男孩的面前展开。
纸包里面装着几小块滚圆的和果子，有几快已经被压碎了，但更多的完好无损，保持着精巧的形状。
宿傩好像对这些有些兴趣，盯着看了看：“这是什么？”
“甜的东西。”【凛】言简意赅的说，“我不应该吃这些，但好像小孩子都喜欢。所以，你要吃吗？”
那些人类逼着她吃东西，但这些糖分高的东西会让她的血液更加粘稠，侍女又看着她不让她把这些扔掉，所以【凛】跑到宿傩这里，准备试试运气解决掉这些麻烦的食物。
宿傩懒得计较自己被和普通的人类小孩儿相提并论这件事，他的性格一向阴晴不定，在感兴趣的事物的面前，无所谓一两句不合他心意的话。
他低下头看了看，向着那块简陋布料上躺着的小东西伸出手。
在掌心即将触碰到那些和果子的时候，掌心正中央的位置居然张开了一张嘴，一口吞下一个点心。
然后又一块。
又一块。
当最后一块和果子吃完时，掌心中的那张嘴伸出舌头卷走了残余的碎渣，意犹未尽地啧了一声，才重新从他的掌心消失。
“你很饿吗？”凛目睹了全程，歪着头问道。
“那群人巴不得我赶紧死，怎么可能给我吃的？”宿傩向后靠在墙上，心情不错地整理着自己宽大的袍袖，漫不经心地说道。
【凛】点头：“有道理。那我以后都给你拿过来。”
她正发愁没处消耗这些东西。
“肉，有吗？”宿傩低垂着脸，把面孔隐藏在阴影中。
竟然还有点显得可怜的错觉。
【凛】回忆了一下，那个托盘上都是甜的发腻的东西，要不就是全是精米的饭，好像的确没有见到肉食。
她摇头。
“是吗。”
“你很想吃？”
“没吃过，想试试是什么味道。”宿傩说。
【凛】同情地拍了拍宿傩的肩膀：“其实也不好吃，比这些甜食还要——”
她的手臂细腻光滑，在微弱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晕，搭在宿傩穿着的宽大黑衣上，白的刺眼。
很像一节生脆白嫩的莲藕。
她的皮肤触碰到宿傩的一瞬间，一张嘴凭空出现在宿傩的小臂上，对着她莹白的小臂猛地咬上去，贪婪凶猛。
他故意放低姿态，就是为了等待这个机会，品尝人类的血肉。
随着牙齿的深入，浓稠粘腻的血浆涌进宿傩的喉咙，他畅快地吞咽两口，突然意识到一件奇怪的事情。
他的牙齿动不了了，食道中被吞下的血块就像是石头一样，堵在喉咙里，吞咽的过程生涩艰难。
他试图咬下一块完整的血肉，结果却只能穿破她的骨肉，咬断骨头，完整地将半截小臂连同一只手咬了下来。
宿傩把嘴里的东西吐在地上，厌恶的把嘴边粘稠的红色液体擦去：“什么东西。”
没有一点味道，口感也难吃得要死。
凛把自己的手捡起来，装在断口处扭了扭，重新接好。
“我说了，很难吃。”她无辜地说，在心里幸灾乐祸。
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皮肤冷白的女人，黑亮的长发和华丽布料一起，层层叠叠，盘旋堆积在她的脚边。
她始终面无表情，微微偏着脸，将实现投向窗外以及更远处群山的连线，像一座缺少灵魂的木偶。
繁重精美的衣服里外穿好后，已经是接近中午的时间。
仆人打扮的女人奉上一托盘的食物，悄无声息地放置在平面上，用瘦长的指尖推到另一个人跟前。
“大人，请用膳。”侍女俯身。
“那座塔里住的是什么人？”【凛】保持着偏头的姿势问到。
“.......”
侍女保持着绝对的沉默，像是一块听不到声音说不出话的石头。
【凛】耐心地等了许久，直到太阳往天空正中间便宜了一些距离，侍女依旧一声不吭，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对方不是在思考。
“不能说？”她问。
侍女的回答仍旧是沉默，把餐盘向着【凛】的方向推了推，无声地催促着。
【凛】随手拿起一个小团子放进嘴里，面无表情的咀嚼了两下，忽然冲到窗口的位置——
“快来人，新来的巫女要——”
侍女脸上冷漠的表情龟裂，她惊慌失措地朝着门外喊道，小步跑到【凛】的身边，想要制止对方的出逃。
却发现，新来的巫女只是扶着窗户，对着外面的庭院一个劲地干呕。
“好，好甜。”她虚弱地说，“我要死不了了。”
侍女：？
“是餐食不合您的胃口？”她问。她被命令不准回答巫女的绝大部分问题，但照顾对方的饮食起居的确是她的分内之事。
毕竟，巫女的健康情况对于平氏要做的事情而言至关重要。
因此，给巫女准备的餐食都是贵族级别，几乎和平氏现在的家主平隆有相同的规格——甜酒、精米、和果子，一样不少。
“你拿走吧，这些我都不吃。”【凛】坚决地说。
侍女劝了两句，【凛】无动于衷。
“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出问题。”
“我知道。”
侍女瞪大眼睛看了她一眼，脸上浮现出了然的神情，起身离开房间。
她出去后没多久，走廊的另一头响起沉重而急匆匆的脚步声，气势汹汹地朝着【凛】的方向走来。
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破门而入，为首的男人脸颊上有一处刀疤，显得更加凶恶，是之前村庄中带头堵截村民，逼迫他们交代巫女下落的那个原田。
原田等人进屋后先是瞟了一眼【凛】腕上的手环，确认她双手都带着能抑制巫女力量的装置后，才嚣张地把门重重关上，
他眯起眼睛，牵动脸上的伤疤，左手拽出自己腰间的刀鞘，不乏威胁地向【凛】逼近脚步。“我警告你乖乖配合我们，别生出多余的心思搞些小动作。”
“我很配合，”【凛】平和地说。
“那就不要绝食。”原田抱着明显不相信的口吻，蛮横地说，“凭着平氏的力量，动动手指就能让你的村庄不复存在。但如果你乖乖听话，我们也可以什么都不做。”
“我不是在绝食，”【凛】说。
就算绝食也死不掉，所以没有意义。
原田冷笑一声：“那最好——你以为你能这么轻易的死去吗？我告诉你，为平大人的伟大事业奉献，是赏给你们这种平民的，平时可没有这种接触贵族大人们的机会，听明白了吗？”
“等你成为平大人第一个孩子的母亲，那你就是神子的诞生容器，坐享荣华富贵，不比做你那个破巫女好的多？”
母亲？
……我吗？【凛】有些茫然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但原田已经转过身去命令手下的几个人，守在屋外，又狠狠地告诫在一旁的侍女：“她要是再不吃东西，就把食物往她嘴里塞。总之平龙大人回来之前，她必须安然无恙的待在这里。区区一个巫女，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明天带她去量尺寸，把成品赶工做出来，等大人回来后可以直接举办仪式。不按我说的做闹出什么幺蛾子，你自己跟大人请罪。”
他警告地看了一眼【凛】，趾高气扬地带着其他几个人转身就走。
“什么仪式？”【凛】问。
侍女不安的攥着自己的一只手腕：“你和龙大人的成婚仪式。”
凛：？
……
时间再次来到夜晚。
夜空被厚重的云层盖过，整个天空都灰蒙蒙的，没有一点月亮和星星的影子。沉浸在黑夜中的城池道路昏暗压抑，伸手不见五指，笼罩着未知的危险气息。
在城墙外就能看到整座城市最高的一座塔，同体被砖石砌平，没有一丝缝隙，只有最上方靠近顶端处开了一个手掌大小的通风口。
从这个狭小的入口看进去，一个小孩坐在地上靠着墙面，微微仰着头不知道。两只赤红色的双眼微和正在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夜色更加黑沉，遮蔽天空的厚重云层拨开了一个缺口，黯淡的月光从云层缝隙中洒落一处微光，将通风口处照亮。
他睁开双目，直直的望向房间中出现光源的来处。
惨白得像死人一样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窗外，厚重的白色粉尘掩盖了这张脸原本的肤色，粉尘颗粒在月光的映照下凹凸不平，像是皮肉在高温下微微融化的样子。
毫无血色的脸上，一对眉毛被化成纯黑滚圆形状，刻意露出的牙齿也染上黑色的汁液，在惨白的脸上存在感极强。
几乎什么都看不见的夜里，这样脸出现骤然出现在眼前，任谁都会被吓到。但高塔中的少年却混不在意地撩开眼皮，盯着这张脸看了片刻，露出嫌恶的表情。
“你脸上都是什么东西？丑死了。”他直言不讳。
【凛】喜滋滋地摸着自己的脸，被涂黑的牙齿笑得露了半截在外面：“这是婚礼上要画的妆。怎么样？是不是很像死人？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人审美不错，虽然长得不行，但化妆还挺好看的。”
“宿傩呢，你觉得怎么样？”她问。
宿傩转了个身，眼不见为净。
“看看吧，真的很不错。尤其是在近处看，肤色真的像死人一样，很逼真的。”
凛把自己的脸伸到窗户的栏杆中间，双手挤压自己的头骨穿过栏杆，硬是把自己的整个上半身都探到逼仄的阁楼顶层房间里，上半身晃晃悠悠地倒吊在室内，下半身挂在窗外。
她往前又探了探，想把下半身也伸出去，却发现自己好像被窗户间锋利的栅栏卡住了。
她做了最后一次努力，毫无变化，于是晃晃悠悠地向小男孩儿伸出手。
“宿傩，把我拽进去。”
见对方不理她，凛又喊了好几次，用手拍打墙面想要引起小男孩的注意。
宿傩终于不耐烦地啧声，绕到她身后，对着她的后脑勺打了一发攻击。
凛发现自己猛地向前飞去，撞上倾斜的天花板，然后重重的跌落在地板上。与此同时，阁楼上的地板却没有丝毫的形变，甚至连响声都微乎其微，根本不会被外面听到。
“这是诅咒和封印的一部分。”宿傩漫不经心的说。
对于这一点，凛也有所察觉。
一旦进入这个狭窄的塔楼阁楼，周围的空气顷刻间变得混沌又黏腻，却不是因为不通风或是空间过小，而是源于无缘无故产生的、会让人从心底产生黑暗想法的压迫感。
【凛】对这些不是很感冒，精神类的攻击绝对杀不死她，没必要尝试。
她没有发表任何评论，无动于衷地从怀里掏出一小包被纸包着的东西，放在地上，在小男孩的面前展开。
纸包里面装着几小块滚圆的和果子，有几快已经被压碎了，但更多的完好无损，保持着精巧的形状。
宿傩好像对这些有些兴趣，盯着看了看：“这是什么？”
“甜的东西。”【凛】言简意赅的说，“我不应该吃这些，但好像小孩子都喜欢。所以，你要吃吗？”
那些人类逼着她吃东西，但这些糖分高的东西会让她的血液更加粘稠，侍女又看着她不让她把这些扔掉，所以【凛】跑到宿傩这里，准备试试运气解决掉这些麻烦的食物。
宿傩懒得计较自己被和普通的人类小孩儿相提并论这件事，他的性格一向阴晴不定，在感兴趣的事物的面前，无所谓一两句不合他心意的话。
他低下头看了看，向着那块简陋布料上躺着的小东西伸出手。
在掌心即将触碰到那些和果子的时候，掌心正中央的位置居然张开了一张嘴，一口吞下一个点心。
然后又一块。
又一块。
当最后一块和果子吃完时，掌心中的那张嘴伸出舌头卷走了残余的碎渣，意犹未尽地啧了一声，才重新从他的掌心消失。
“你很饿吗？”凛目睹了全程，歪着头问道。
“那群人巴不得我赶紧死，怎么可能给我吃的？”宿傩向后靠在墙上，心情不错地整理着自己宽大的袍袖，漫不经心地说道。
【凛】点头：“有道理。那我以后都给你拿过来。”
她正发愁没处消耗这些东西。
“肉，有吗？”宿傩低垂着脸，把面孔隐藏在阴影中。
竟然还有点显得可怜的错觉。
【凛】回忆了一下，那个托盘上都是甜的发腻的东西，要不就是全是精米的饭，好像的确没有见到肉食。
她摇头。
“是吗。”
“你很想吃？”
“没吃过，想试试是什么味道。”宿傩说。
【凛】同情地拍了拍宿傩的肩膀：“其实也不好吃，比这些甜食还要——”
她的手臂细腻光滑，在微弱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晕，搭在宿傩穿着的宽大黑衣上，白的刺眼。
很像一节生脆白嫩的莲藕。
她的皮肤触碰到宿傩的一瞬间，一张嘴凭空出现在宿傩的小臂上，对着她莹白的小臂猛地咬上去，贪婪凶猛。
他故意放低姿态，就是为了等待这个机会，品尝人类的血肉。
随着牙齿的深入，浓稠粘腻的血浆涌进宿傩的喉咙，他畅快地吞咽两口，突然意识到一件奇怪的事情。
他的牙齿动不了了，食道中被吞下的血块就像是石头一样，堵在喉咙里，吞咽的过程生涩艰难。
他试图咬下一块完整的血肉，结果却只能穿破她的骨肉，咬断骨头，完整地将半截小臂连同一只手咬了下来。
宿傩把嘴里的东西吐在地上，厌恶的把嘴边粘稠的红色液体擦去：“什么东西。”
没有一点味道，口感也难吃得要死。
凛把自己的手捡起来，装在断口处扭了扭，重新接好。
“我说了，很难吃。”她无辜地说，在心里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