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辛的修为不算差,三十万年的修为在整个三界都算是少有的了,但如今他的内里脏腑尤其是经脉却伤得一塌糊涂。

    虞商给陆辛喂了一颗百花丹,盘起腿,坐到他身后不敢直接往他体内输送法力,陆辛如今的身体内里各处就好像岌岌可危一座破房子,稍微不注意,别说加固了,怕是会直接坍塌,她只能把自己的法力细化再细化,把江河湖海一样的法力细化柔化为春日的蒙蒙细雨,一点一点把即将把破烂不堪的脏腑经脉先粘连牢固,然后再说修复调理的事。

    陆辛的身体就好似无底洞,再加上把法力细化柔化对法力又格外的靡费,等他的伤略微好转一点的时候,虞商体内的法力已经几近耗干。

    能做的她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靠陆辛自己了。

    虞商起身,让陆辛躺下,又让几个属官过来摁住陆辛的手脚,然后掌心凝结出一把匕首大小的琉璃刀,开始清理他身上那些腐烂化脓的伤口。

    “——!”

    或许是因为太疼,昏迷的陆辛竟然开始挣扎,“将军,是虞商仙子在帮你治伤,您忍着点!”,几个摁着他的属官说道。

    虞商看了陆辛一眼,他没有真醒,而是处于迷迷糊糊的模糊意识下,但在听到属官的声音后真的就不再挣扎。

    等不知过了多久,他身上了伤口已经全部清理完毕,又一一涂上药——药一上身,那些伤口几乎肉眼可见开始愈合,不过片刻,除了胸前和背后两条格外深的伤口以外,其他的几乎已恢复如初。

    而此时,陆辛沙哑着嗓子有气无力的说道,“你怎么不直接弄死我!”

    虞商说,“我没这么丧心病狂,不过这既然是你的愿望,我倒也不是不能满足你!”说完伸出手在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处一摁,陆辛先是一僵,然后彻底昏死过去,旁边的属官都吓了一跳,一下喊出声,“将军!”

    他这一喊不要紧,剩下的那些等在院里的那些属官一听到声音还以为怎么了,扑通一声全部跪下,然后就开始哭,十几个二十个身长九尺的大汉一起哭那场面,虞商甚至在屋里甚至都能感觉屋里的地面都在颤抖!

    “你们将军还没如何呢,就开始哭,是真不怕忌讳啊!?”这是苏衿的声音。

    屋里一直站在陆辛旁边的属官,也是一直充当副将的纪云闻声连忙出去,说陆辛只是昏迷,并无大碍,他们这才停下。

    在陆辛身旁一直充当属官的纪云闻声连忙走了出去,告诉他们将军没事,只是晕过去了而已,他们这才消停了下来。

    眼下已经临近晚上,福灵观又塌了,他们也没地方去,只能暂时挤在凭风居。

    这群属官跟随陆辛外出抓捕那些出逃的妖魔鬼怪,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不少伤,泥汉血污裹满了全身,凭风居又小,又挤了这么多人,院子里包括屋里的味道一时间难以言喻。

    纪云觉得这样不太好,收下了虞商给他们的伤药之后,就带着这群属官去城外河里洗澡。第二天,虞商出去去给他们找落脚地,在东三街找了处能容纳二十几个人住的院子,看了下没有大碍,就直接签了一年的租契。

    并且让他们刚回来可以先歇几日又给他们了一些伤药,不必急着去忙福灵观的事,而陆辛眼下情况不太好,又在昏迷中就暂且留在凭风居。

    “仙子……虞将军,”早上虞商正打算去城隍庙,然后就被纪云喊住,他问,“天庭可有下令,判处我们……陆将军何等罪名?”

    虞商说,“,还没有明确的旨意,我也不清楚。”

    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两人都知道,绝对不会轻判。

    关于福灵观当时是什么情况怎么会突然倒塌一事,虞商问过严庭明,但严庭明却只说不知道,说他过去的时候,福灵观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当时也只是一个小属官急急忙忙的跑来告知他陆辛带着福灵观的所有属官去追回那些封印里逃出去的神魔,随机也火急火燎的离开了,再然后就是虞商接任了西南驻守神将。

    “对了,”虞商喊道,“福灵观坍塌那日,你们可有看到什么?”

    纪云闻言摇了摇头,他说当日观里并没有什么异常和平时并无区别,只是一个叫青澜仙子的来了,送了陆辛一坛酒,两人出去小酌了一会儿,接过他们刚走没多久福灵观就塌了。

    “东家,”李阿秀一边翻着功德簿一边问道,“之前我听到你们说福灵观的事,福灵观塌了,很严重吗?”

    虞商说,“福灵观塌了没什么,要紧的是福灵观底下的封印,里面封印着从荒古时期到四十万年前之间所有神魔大战的邪神妖魔。”

    李阿秀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哪里能理解这些,更不懂荒古邪神妖魔所代表的含义,一脸的茫然懵懂,然后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那这些封印从来就没有出过问题么?”苏衿闻言停下手中事问道。

    虞商说,“当然出过,远的不说单说我知道的,四十万年前就有一回,只是当时封印被毁的不止一处,引发了神魔大战,天界,拂境甚至须弥山,满天神佛近乎死光,如今天庭的这些神仙基本都是后来飞升的,也包括我。

    后来,就是十万年前,有两处封印岌岌可危也险些被毁,为了重新加固封印,天帝耗尽了法力,再后来就是眼下了。”

    “那那位陆辛将军修为如何,他之前不是四处抓那些从封印里逃出去的妖魔鬼怪么?”苏衿问道。

    虞商放下笔,喝着水说了声是啊,然后就没有再说下去,只道,“行了,别扯这些闲篇了,事情处理完了好回去。”

    陆辛昏迷了半个月了,季云等人也歇了半个月,这段时间纪云他们几乎每天都会轮流来看陆辛,也知道虞商已接替陆辛成为了西南驻守神将,但毕竟跟了陆辛几百甚至几千年,多少有些不舍、不适。

    次日,他们尽数准时来到了城隍庙,人手一下多了起来,许多事处理起来都轻松了许多。

    又过了近半个月,陆辛终于清醒。虞商回来的时候他正坐在床边的罗汉床上,面色苍白,语气欠揍,“哟,大将军回来了!”

    虞商也同样回应道,“哟,大将军能起来了!”

    陆辛唉呀了一声,道,“什么大将军不大将军的,如今我不过一个待罪之身,你才是将军。”

    “是啊,所以你一个待罪之身霸占西南神将的床铺一个多月,是不是得有点表示补偿。”虞商话音一落,陆辛立马摇头叹气,“世态炎凉,人心不古,终究是落了马的神仙不如狗啊!”

    然后开始掰数手指头,掰了半日再次感叹,“三十万年的交情比不过一个小狐狸精,重色轻友,果然不虚!”

    虞商不想跟陆辛瞎扯,直接问道,“我问你,福灵观坍塌那日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陆辛说,“那日青澜送来了一坛酒,然后出去找了块地方喝了几杯,再后来青澜前脚刚走,后脚福灵观就塌了。”,说完看着虞商的神色,问,“你怀疑青澜?”

    “我只是觉得有点巧合,”虞商摇摇头,继续道,“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陆辛手里捏着一个小酒杯往上一丢,然后又接住,“能怎么办,撂挑子不干了!”,虞商闻言皱起眉头,“你说得轻巧,如此严重之事,是你想脱拖就能推脱的了的?”

    “那不然如何,若按天规办我不死也得残,我死了残了,然后呢,那些依旧在外逍遥的邪魔鬼怪怎么办?”陆辛说着立起膝盖,把胳膊搭在膝盖上,“也不能把这些事全都扔给在人界驻守的这些神将不是,你之前也回了一次天庭,难道没有见到如今天庭的乌烟瘴气?”

    她当然知道天庭乌烟瘴气,但陆辛的神色却远不止她认为的那般,虞商上次回去一共就待了两日,不是在无极殿就是在灵枝台,这两处一个是天帝听政的地方一个是替天帝处理各种事物以及各种文书的地方,无非就是当值的神仙修为较以前差了些,但要说有多么污糟却是没有。

    陆辛哼笑一声,“以我的修为要想把那些跑出去的东西全都抓回来自是不可能,但我若不去,那就只能干看着事情一步步慢慢朝最坏的方向发展,十万年前尚且有天帝出手,以后呢,难不成你还指望逐风、蘼修、若无他们?”

    “现今天庭的那些神仙没有一个是能拿得出手的,我本来是想找你一起,结果你接了我的位置,如今也只能被束缚在西南这块地方,幸好当初飞升时去了拂境,眼下做事多少有点底气!”

    虞商和陆辛聊了没一会儿,去买吃食的苏衿和李阿秀回来了,看到陆辛,李阿秀愣住了,看看陆辛又看看苏衿然后再看看陆辛,陆辛看到她的举动,道,“那小丫头,对,就你,你在看什么,难不成我和你身边这个人脸上有什么不成?”

    李阿秀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您和苏大哥长得都太好看了,所以才多看了两眼!”,说完忽然哎呀了一声,“我们买的东西,好像不够四个人吃的,要不我再去买点?”

    李阿秀小圆脸大眼睛,长得不是多么明艳美丽但却十分清新灵动,给人感觉就好像清晨荷叶上的露珠,加上年纪也不大一脸稚嫩,说话的时候大眼睛看着对方亮晶晶的非常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你的人?”陆辛说道。

    “当然!”虞商回答道,“本来是想今天完事完的早,吃点东西聊会天消遣消遣,没想到你醒了。”,在说你醒了的时候,在“你醒了”的你上地加了重音。

    “醒的不是时候,真是不好意思,那谁,”陆辛看向虞商,“对了,那小丫头叫什么?”

    “阿秀。”虞商说道。

    陆辛哦了一声,“阿秀,你不用去买,你们吃就行!”

    “啊,那是不是……”那是不是不太好,谁知李阿秀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虞商说,“没事,我们吃就行,他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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