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粒夹着一根根长箭砸向车顶，愈下愈急，仿佛一道道催命符。
侍卫拿起护盾护在车前又挡了不少。
车内人似早有预料，车窗早已拉过铁板关上，箭是一根没落在车内。
雨越下越大，箭却慢慢停了，黑衣人一个个顺着铁索下滑包围了他们。
领头的提着大刀，束发处扎着红巾，提刀指着马车就喊：“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各位兄弟只要交出车内人，便留你们一条命，若是不依，那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车内的霍昭已然稳住身形，一声冰冷的命令，声音清脆却似冒着寒光：“别全打死了。”
侍卫听罢，“遵命。”
一阵阵刀剑拳脚声，传入车内，吵得车内人眉头微蹙，细长的手指揉捏着眉心，赶了一日的路已经让她颇为疲惫。轻轻开口：“知道你想活动活动筋骨，披个雨披下去吧，给你一炷香总够了。”
竹青松动松动脖子，向霍昭作揖，“属下遵命。”披上雨披，抽出腰间软剑跳下了马车。
一炷香过去，最后一个刺客倒下。泛着寒光的兵器沾上的血又一一被雨冲刷干净，亮得能照清一个个倒下刺客的模样。
雨势渐小，乌云渐渐散去，天却还是阴沉沉的。
竹青擦干软剑，收回腰间，在马车边撑起油纸伞，轻唤一声，“姑娘。”
霍昭一席绿衫，檀木祥云簪挽起的长发侧在肩膀一旁，一双素手提着裙摆缓缓走下车。
雨水冲刷了不小血迹，空气中血味淡了不少，不至于让她感到不适。
此时，几步外，一具瘦弱的身躯动了动。
霍昭看见，轻问：“竹青，这是你留的活口？还是个小娃娃。”。
竹青点头：“女娃娃，是个新手，对人下不来死手，已经清理过了，自杀不了，也伤不了人，姑娘可要问问？”
“把她翻过来，我瞧瞧。”说罢，一个侍卫单手给刺客翻了过来，竹青则撑着伞随着霍昭走了过去。
素白的指尖轻轻挑开女刺客额前的碎发，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沾了泥水、甚为稚嫩的脸，一双丹凤眼，目光里满是气愤。
此人倔强得把头侧开，不再看眼前似仙人般的绿衫女子，只说：“你要杀便杀！”
霍昭轻笑，也不理会别的：“模样不差，几岁了，看你年级轻轻，何必当个刺客，现在给你第二条路，可免你后顾之忧，那可愿告诉我事情原委？”
“堂主说过，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做生意要讲诚信，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既已落在你们手上，你便杀了我罢。”又扭过头定定看着眼前人。
“我不杀你，你说与不说，我都知道你受谁的钱，消的什么灾，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我这都遭第几回了，连你这样的新手，你们堂主都派来，不是送你来死，难道是送你上青云路吗？”地上趟着的人看着眼前女子在嗤笑。着实好看又刺眼地很。
霍昭看着她眼神依旧倔强，闭口不言，脸色一沉，只能发话：“拎上她，把她的伤治好再作打算。”
说罢，便带着竹青回到了马车上。至于这小刺客自然也是带上了马车，被竹青安置在一角。
暴雨已过，翁叔冒着丝丝小雨继续赶车进城，留下另外两个侍卫收拾那些刺客的尸体。
客栈内，捡到的小刺客因高烧昏睡着，瘦弱的身躯趟在架子床上不安地翻来覆去，偶尔发出几声呢喃：“阿娘，你别死，别离开我······”
“阿爹，阿月会听话的，我能干活、能保护弟弟，你别不要我······”小小的人蜷缩在被子里，在睡梦中恸哭。
霍昭看着她，也是个可怜人，轻叹一声嘱咐道：“竹青，去端盆水来，给她擦擦脸罢。”
说着便坐到了她身旁，把伸出被子外的手，挪回了被子里。
接过竹青拧干的帕子，给她擦干脸上的泪痕。
竹青转身端走脸盆。
床上躺着的阿月翻身而起，一手抓住霍昭的手，一手掐了她脖子，哑声道：“你们要干嘛！我无话可说。”
竹青听到动静，立刻跑回内室，就看见自家姑娘被阿月钳住双手，掐住脖子，压在她身下，白皙细嫩的脖子开始泛红，转眼瞪视阿月，脸色铁青，厉声道：“你放开我家姑娘。”
竹青瞧见阿月神情，疑惑居多，狠厉不足。又看霍昭，眼眸微动示意她别立刻动手，于是她便尝试柔声相劝，“阿月，我家姑娘并无恶意，刚刚亦只是给你擦脸，你发着高烧，是我家姑娘为你请的大夫，即便你不肯透露分毫，姑娘她还是会放你走的。”
“她是我们堂主要杀之人。”
真
是死脑筋，晖春堂居然出了这么个干净的“死脑筋”，竹青试着用珲春堂分散她注意力：“珲春堂是个什么地方，你们堂主大概都没有细细说与你知，里面皆是欺凌妇孺、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刺客，收了大批钱财，去干肮脏事，此次刺杀我们姑娘，是不是就骗你要杀之人是大奸大恶的人。”
看见阿月的手似乎松了一下，竹青继续动之以情，“你这豆蔻年华，真要沾上一条无辜人命吗？你就不怕死后难以面对酒泉之下的阿娘吗？天底下又有多少阿娘愿意自己女儿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杀手呢？”
阿月愣住了，竹青立刻把手边的杯子甩过去，击中她，霍昭即刻翻身滚到床下，由竹青上前按住她，“看姑奶奶我还按不住你。”
地上躺着的霍昭，一下一下抚着胸口顺气。
一时间，霍昭已从地上爬起，坐到一旁的圈椅子上，一只手挨着椅子撑着额，一双杏眼凝眸注视着已被困住双手双脚的阿月，脖子上整圈红痕格外惹眼。
屋外定昏更声响起，雨势又渐渐大了起来，雨滴敲击着木窗，噼里啪啦。
被绑的阿月，被盯得不自在了，眼前坐着的姑娘，一动不动、一声不响，似怒非怒地盯着她，像极了小时候自己泼皮打滚耍赖闯了大祸时，阿娘既不发怒、又不与她说话的情形。
又思及旁人方才的一番话，泫然欲泣，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扭过头去不敢再看这主仆二人。
霍昭看着阿月似要哭却不敢哭出声音的样子，不觉失笑，到底是谁差点儿被掐断气，偏这小丫头才像被欺负了一般，“哭什么？要是真觉得对不住你在天上的阿娘，才要把事情告知与我。”
阿月伸着绑住的手，擦了擦留下的泪珠，抽泣着回道：“你怎知我阿娘已死。”
霍昭看着她眼角还还挂着没擦干的泪，看不过眼，朝着她扔去一块干净的帕子，引得阿月满脸疑惑回看她。
霍昭提手点了点自己眼角，示意她此处要擦。
竹青在旁细看阿月手上绑的结，似乎太紧了，这小丫头擦脸都不利索，又觉自己姑娘想走怀柔之策，就给她松了松结，至少减少一些不适感。又接着开口：“是你刚刚高烧做梦说的，看这下你可以好好说话了吧。”
霍昭抿了一口热茶，轻笑一声，“珲春堂此刻应被围了，且此次绝不可能有人放过他们，所以你也不必担心他日会有人报复你。”
阿月这下惊了，珲春堂她虽呆得不久，却也知道他存在之久，似有京里的贵人相助，不说藏得还行，却也在此地盘亘颇深。这人到底如何做成的？她现如今为案上鱼肉，又念及已逝的阿娘，不该助纣为虐，实该把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
“约莫十日前，堂主接了京里贵人送来的信，还有不下千两的银票。奉茶时，我瞧见了一眼，里面似有一句话，屿州霍家女必死于回京路上，且皆为劫匪流寇所害。”
“此等隐秘谋人性命之事，她必不敢假手于人，送信者定是她身边人，你可见到送信之人？”霍昭定眼看她，语气多了一丝无人发觉的急切。
阿月点点头，“远远望见过他侧脸和后背的身形，似乎约莫四十不到，并无蓄须。”顿了一下，又答：“若是真见到人，有些把握能把人认出来。”
“有些把握？嗯？”虽然在问着眼前人，可与语气却又似乎带着不可质疑的肯定，霍昭本就不想听到不肯定的说法，她要的从来都是一击即中。
阿月偷偷看向旁边似乎好说话一些的竹青，对方却似乎只看着霍昭。无法求助，脑子里使劲回想那人还有何特征。
疤痕，是疤痕！！！
立即高声回道：“有！那人手腕······”
“大堤危矣，大家伙快走，到五里远的山坡上避险。”高亢的声音大喊，随即是间而不息的铜锣声、叫喊声，叫醒着个个即将入寝的人。
霍昭最先反应过来，“竹青，带上她，速速前往外面那人说的山坡。”
竹青迅速把木架上包袱一挎，右手拉着霍昭的手，左手拎着瘦弱的阿月，跨出房门。迎面跑来翁叔等人。
“姑娘，咱们马惊跑了，只能步行前往那五里外的山坡。”翁叔说着，竹青已为霍昭披好了油衣。随即干净利索一刀割开阿月手上的绳结。
屋外雨势加剧，披着油衣，霍昭仍能感到冷雨打到身上激起的阵阵寒意。
一声又一声的洪雷，提醒着数年前的一个夜晚，那个冷漠的父亲，眼里只有寒光，她只觉刺骨。
竹青搂着霍昭，撑着她更上众人步伐，怀中纤薄的肩膀冷得瑟缩。
可眼下只能继续赶路。
侍卫拿起护盾护在车前又挡了不少。
车内人似早有预料，车窗早已拉过铁板关上，箭是一根没落在车内。
雨越下越大，箭却慢慢停了，黑衣人一个个顺着铁索下滑包围了他们。
领头的提着大刀，束发处扎着红巾，提刀指着马车就喊：“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各位兄弟只要交出车内人，便留你们一条命，若是不依，那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车内的霍昭已然稳住身形，一声冰冷的命令，声音清脆却似冒着寒光：“别全打死了。”
侍卫听罢，“遵命。”
一阵阵刀剑拳脚声，传入车内，吵得车内人眉头微蹙，细长的手指揉捏着眉心，赶了一日的路已经让她颇为疲惫。轻轻开口：“知道你想活动活动筋骨，披个雨披下去吧，给你一炷香总够了。”
竹青松动松动脖子，向霍昭作揖，“属下遵命。”披上雨披，抽出腰间软剑跳下了马车。
一炷香过去，最后一个刺客倒下。泛着寒光的兵器沾上的血又一一被雨冲刷干净，亮得能照清一个个倒下刺客的模样。
雨势渐小，乌云渐渐散去，天却还是阴沉沉的。
竹青擦干软剑，收回腰间，在马车边撑起油纸伞，轻唤一声，“姑娘。”
霍昭一席绿衫，檀木祥云簪挽起的长发侧在肩膀一旁，一双素手提着裙摆缓缓走下车。
雨水冲刷了不小血迹，空气中血味淡了不少，不至于让她感到不适。
此时，几步外，一具瘦弱的身躯动了动。
霍昭看见，轻问：“竹青，这是你留的活口？还是个小娃娃。”。
竹青点头：“女娃娃，是个新手，对人下不来死手，已经清理过了，自杀不了，也伤不了人，姑娘可要问问？”
“把她翻过来，我瞧瞧。”说罢，一个侍卫单手给刺客翻了过来，竹青则撑着伞随着霍昭走了过去。
素白的指尖轻轻挑开女刺客额前的碎发，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沾了泥水、甚为稚嫩的脸，一双丹凤眼，目光里满是气愤。
此人倔强得把头侧开，不再看眼前似仙人般的绿衫女子，只说：“你要杀便杀！”
霍昭轻笑，也不理会别的：“模样不差，几岁了，看你年级轻轻，何必当个刺客，现在给你第二条路，可免你后顾之忧，那可愿告诉我事情原委？”
“堂主说过，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做生意要讲诚信，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既已落在你们手上，你便杀了我罢。”又扭过头定定看着眼前人。
“我不杀你，你说与不说，我都知道你受谁的钱，消的什么灾，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我这都遭第几回了，连你这样的新手，你们堂主都派来，不是送你来死，难道是送你上青云路吗？”地上趟着的人看着眼前女子在嗤笑。着实好看又刺眼地很。
霍昭看着她眼神依旧倔强，闭口不言，脸色一沉，只能发话：“拎上她，把她的伤治好再作打算。”
说罢，便带着竹青回到了马车上。至于这小刺客自然也是带上了马车，被竹青安置在一角。
暴雨已过，翁叔冒着丝丝小雨继续赶车进城，留下另外两个侍卫收拾那些刺客的尸体。
客栈内，捡到的小刺客因高烧昏睡着，瘦弱的身躯趟在架子床上不安地翻来覆去，偶尔发出几声呢喃：“阿娘，你别死，别离开我······”
“阿爹，阿月会听话的，我能干活、能保护弟弟，你别不要我······”小小的人蜷缩在被子里，在睡梦中恸哭。
霍昭看着她，也是个可怜人，轻叹一声嘱咐道：“竹青，去端盆水来，给她擦擦脸罢。”
说着便坐到了她身旁，把伸出被子外的手，挪回了被子里。
接过竹青拧干的帕子，给她擦干脸上的泪痕。
竹青转身端走脸盆。
床上躺着的阿月翻身而起，一手抓住霍昭的手，一手掐了她脖子，哑声道：“你们要干嘛！我无话可说。”
竹青听到动静，立刻跑回内室，就看见自家姑娘被阿月钳住双手，掐住脖子，压在她身下，白皙细嫩的脖子开始泛红，转眼瞪视阿月，脸色铁青，厉声道：“你放开我家姑娘。”
竹青瞧见阿月神情，疑惑居多，狠厉不足。又看霍昭，眼眸微动示意她别立刻动手，于是她便尝试柔声相劝，“阿月，我家姑娘并无恶意，刚刚亦只是给你擦脸，你发着高烧，是我家姑娘为你请的大夫，即便你不肯透露分毫，姑娘她还是会放你走的。”
“她是我们堂主要杀之人。”
真
是死脑筋，晖春堂居然出了这么个干净的“死脑筋”，竹青试着用珲春堂分散她注意力：“珲春堂是个什么地方，你们堂主大概都没有细细说与你知，里面皆是欺凌妇孺、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刺客，收了大批钱财，去干肮脏事，此次刺杀我们姑娘，是不是就骗你要杀之人是大奸大恶的人。”
看见阿月的手似乎松了一下，竹青继续动之以情，“你这豆蔻年华，真要沾上一条无辜人命吗？你就不怕死后难以面对酒泉之下的阿娘吗？天底下又有多少阿娘愿意自己女儿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杀手呢？”
阿月愣住了，竹青立刻把手边的杯子甩过去，击中她，霍昭即刻翻身滚到床下，由竹青上前按住她，“看姑奶奶我还按不住你。”
地上躺着的霍昭，一下一下抚着胸口顺气。
一时间，霍昭已从地上爬起，坐到一旁的圈椅子上，一只手挨着椅子撑着额，一双杏眼凝眸注视着已被困住双手双脚的阿月，脖子上整圈红痕格外惹眼。
屋外定昏更声响起，雨势又渐渐大了起来，雨滴敲击着木窗，噼里啪啦。
被绑的阿月，被盯得不自在了，眼前坐着的姑娘，一动不动、一声不响，似怒非怒地盯着她，像极了小时候自己泼皮打滚耍赖闯了大祸时，阿娘既不发怒、又不与她说话的情形。
又思及旁人方才的一番话，泫然欲泣，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扭过头去不敢再看这主仆二人。
霍昭看着阿月似要哭却不敢哭出声音的样子，不觉失笑，到底是谁差点儿被掐断气，偏这小丫头才像被欺负了一般，“哭什么？要是真觉得对不住你在天上的阿娘，才要把事情告知与我。”
阿月伸着绑住的手，擦了擦留下的泪珠，抽泣着回道：“你怎知我阿娘已死。”
霍昭看着她眼角还还挂着没擦干的泪，看不过眼，朝着她扔去一块干净的帕子，引得阿月满脸疑惑回看她。
霍昭提手点了点自己眼角，示意她此处要擦。
竹青在旁细看阿月手上绑的结，似乎太紧了，这小丫头擦脸都不利索，又觉自己姑娘想走怀柔之策，就给她松了松结，至少减少一些不适感。又接着开口：“是你刚刚高烧做梦说的，看这下你可以好好说话了吧。”
霍昭抿了一口热茶，轻笑一声，“珲春堂此刻应被围了，且此次绝不可能有人放过他们，所以你也不必担心他日会有人报复你。”
阿月这下惊了，珲春堂她虽呆得不久，却也知道他存在之久，似有京里的贵人相助，不说藏得还行，却也在此地盘亘颇深。这人到底如何做成的？她现如今为案上鱼肉，又念及已逝的阿娘，不该助纣为虐，实该把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
“约莫十日前，堂主接了京里贵人送来的信，还有不下千两的银票。奉茶时，我瞧见了一眼，里面似有一句话，屿州霍家女必死于回京路上，且皆为劫匪流寇所害。”
“此等隐秘谋人性命之事，她必不敢假手于人，送信者定是她身边人，你可见到送信之人？”霍昭定眼看她，语气多了一丝无人发觉的急切。
阿月点点头，“远远望见过他侧脸和后背的身形，似乎约莫四十不到，并无蓄须。”顿了一下，又答：“若是真见到人，有些把握能把人认出来。”
“有些把握？嗯？”虽然在问着眼前人，可与语气却又似乎带着不可质疑的肯定，霍昭本就不想听到不肯定的说法，她要的从来都是一击即中。
阿月偷偷看向旁边似乎好说话一些的竹青，对方却似乎只看着霍昭。无法求助，脑子里使劲回想那人还有何特征。
疤痕，是疤痕！！！
立即高声回道：“有！那人手腕······”
“大堤危矣，大家伙快走，到五里远的山坡上避险。”高亢的声音大喊，随即是间而不息的铜锣声、叫喊声，叫醒着个个即将入寝的人。
霍昭最先反应过来，“竹青，带上她，速速前往外面那人说的山坡。”
竹青迅速把木架上包袱一挎，右手拉着霍昭的手，左手拎着瘦弱的阿月，跨出房门。迎面跑来翁叔等人。
“姑娘，咱们马惊跑了，只能步行前往那五里外的山坡。”翁叔说着，竹青已为霍昭披好了油衣。随即干净利索一刀割开阿月手上的绳结。
屋外雨势加剧，披着油衣，霍昭仍能感到冷雨打到身上激起的阵阵寒意。
一声又一声的洪雷，提醒着数年前的一个夜晚，那个冷漠的父亲，眼里只有寒光，她只觉刺骨。
竹青搂着霍昭，撑着她更上众人步伐，怀中纤薄的肩膀冷得瑟缩。
可眼下只能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