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新校区的图书馆是一栋古韵盎然的仿古式建筑,微风吹过,掀开三楼某间自习室的窗帘送进一片树叶,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捡起桌上的树叶,向前一扔,树叶落在对面男生的书上,他抬头问:“干什么?严友,你这么无聊了吗?”

    扔树叶的男生向窗外指了指:“楼下花坛那里,你前女友的闺蜜蹲你半天了,不去和人家解释解释?”

    齐人高的巨型海桐球后,我扶着自行车喘气,宿舍距离图书馆两公里,为了第一时间堵住渣男,我在二手群里急租了一辆自行车,没想到这自行车的车座子咯屁股,一路骑过来,我心中的怒火越蹬越猛。

    我恶狠狠地盯着每一个从图书馆走出来的人,寻找熟悉的身影,心想:孟白生,你个狗东西,胆敢脚踏两只船,事情败露,居然还敢甩了宋宋?宋宋性格软,老娘可就不是好惹的,势必让你爸妈趴在你坟头后悔给你起对了名字!

    孟白生推开大门走进阳光中,眯起眼四处张望,我连忙骑上车冲出去,一时着急,右脚踏板没有踩稳,连人带车跌跌撞撞地冲向孟白生,他正好发现了我,抬脚往我这边走。

    正好,老娘撞死你!我刚下狠心,突然想起这车是我十块钱一小时租来的,撞坏了可不行,连忙向孟白生喊:“我不敢刹车,快救我!”

    严友站在三楼窗户边围观好友的八卦,那姑娘鬼上身一般,一边不停蹬自行车,一边面目狰狞地向孟白生挥手,恰巧有人小声喊他,严友转身递了本书,再回头,孟白生和那姑娘都不见了踪影,三三两两的学生往孟白生之前站过的方向跑,呼喊声遥遥地传到楼上:“有人摔下坡了!”

    图书馆旁边有一条长一百五十米,斜度42%的陡坡,当时孟白生走到长坡坡顶,左脚踏板卡住了我的鞋带,失重时强烈的求生欲望使我抓住孟白生的衣服,将他一起带了下去。算他还有些绅士风度,在我们滚落的时候他紧紧护住我的头,额头和后脑勺同时传来剧痛,意识逐渐消散,昏迷之前我脑中火速走马观花——内衣成套,无痕浏览,聊天记录从不保存,很好,安心去了。

    不对,还有硬盘!一个t的男男、男女、女女的小资料!

    我啪地睁开眼睛,视线模糊,隐隐约约只看见茫然的白,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钝痛瞬间发作,我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脑袋里面打了马赛克一样,记忆忽有忽无。

    “醒了?你先别动,有事和我说,”床边的男生听见声音后迅速站起,按下床边的呼叫器,“我刚刚给叔叔阿姨打了电话,他们说这几天的会议走不开......”言尽于此,剩下的他不再多说。

    我没有反应过来,我爸爸妈妈两个开麻将馆的为什么还要开会?我听着陌生的声音,视线逐渐聚焦,他离我很近,衣领上沾了几滴来路不明的血,露出的皙白皮肤上也有几抹血痕,应该是他匆忙间随意背手一擦留下的,喉结随着说话声一颤一颤,我抬眸对上一双茶色的眼睛,偏长的头发垂在额前,让我有些看不清他的眼睛,我挣扎着想伸手去摸他纤长的睫毛,却被他一把抓住手。

    我骤然回神,我不认识他,为什么会有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这里?他攥住我的手,眼中的担心做不得假,我定睛看去,他黝黑的瞳孔倒映出我现在的模样:俊逸帅气的男生头上包着纱布,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迷惘。

    是孟白生的脸!

    不等我有所反应,他似乎发现不对劲,眉头紧蹙,看着我的眼神从担心变成了打量:“你,不是白生?”

    我摸着脸,触感不同以往,线条更加凌厉,眉骨更加高,我的手指往下滑,摸到了喉结,我哑着嗓子试探性说了一句话:“喂。”

    声音磁性且清冽,虽然不像我平日听过的孟白生的声音,但真真切切是男声!我慌了,另一只手还被陌生人抓着,如果我承认不是孟白生会怎么样?他们会不会把我抓起来送去研究?

    “你不是白生。”这次不是疑问句,男生笃定地下结论。“你是姚喜桥吧?”

    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我心跳瞬间加速冲上120,仿佛突然被任课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我的反应明显暴露了事实,他也不用等我承认,将我的手塞进被子,说:“护士等会儿过来,我去隔壁看看。”

    隔壁?靠,孟白生在我的身体里!我连忙挣扎起身,被进门的护士大喊着按在床上,全无反手之力。

    严友来到隔壁病房,病床边一对中年男女在和白大褂医生说话,房间里有人,他不便进去,倒退至门口,微微探身看向病床上的人,一缕沾血的长发黏在她脸颊上,脸上血色全无,衬得右脸中间的小小一颗颊边痣更加鲜艳。

    严友回到孟白生身体所在的病房,没想到姚喜桥一点不安分,他刚刚走开一会儿,刚刚醒来的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眨巴着眼睛,对护士闹着要起来,孟白生一双上挑瑞风眼被她用出可怜兮兮的效果。

    严友慢步走到病床前劝走了护士,等护士一走,我急忙问:“怎么样?我那边怎么样?”

    严友答非所问:“你承认你是姚喜桥了?”

    我哽住,心里有了计较,我玩不过面前这个男生,最好还是实话实说,我咳嗽几声清清嗓:“对,我是姚喜桥,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严友心道果然,说:“我叫严友,是孟白生的发小,白生什么事情我基本都知道,当然也知道你是宋星禾的好朋友姚喜桥。”

    严友?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个名字既熟悉又陌生,我好像听过几次,脑子撞了一下后有些不灵光,我扶着脑袋回忆,白光一闪,我抬起头,抖着手指严友:“是你,死渣男身边那个总带他去酒吧的狐朋狗友?”

    严友莫名其妙道:“我?带白生去酒吧?你哪里听来的谣言?”

    我快要气疯了,之前老早就想会会传说中的严友,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严友送上门来,我想大声斥责他,从而在气场上压制他,可惜身体虚弱,我使不上劲,声音一点都不霸气。

    “是宋宋告诉我的,孟白生每次去酒吧,其实都是你喊的;孟白生在外面开房,半夜不回宿舍,也不接电话,是为了照顾喝醉的你;他和宋宋约会的时候,你中途发消息让他去给你送身份证,喂,你考个六级不带身份证,还考什么考啊?而且你明知道孟白生有女朋友,还总给他介绍女孩,你是何居心?果然,渣男的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哼!”

    严友听笑了:“这些事情是你单单听宋星禾转述的,还是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孟白生亲口说的?”

    我哪里来的义务支教你,我不动声色地瞪他一眼,但他是我醒后第一个见到的人,雏鸟认妈情节吧,我对他勉强有点耐心。

    “我手机里面有聊天记录的截屏,你去隔壁帮我拿来,我给你看。”

    “好。”严友点点头,从床边柜子上拿了一样东西,转身离开。

    他答应得迅速,我忽然意识到,如果孟白生已经醒来了,他直接去问就行,拿我手机有什么意义,他却没有觉得多余,岂不是说明,孟白生还没有醒。

    我转念想:是我连累了孟白生,第一责任人是我,但现在我的身体没有醒,外人看来是只有孟白生醒了,所以没有办法追责一个昏迷的“姚喜桥”,反而给了我作为“孟白生”主动和解的机会。

    我从一开始就只是想要孟白生去和宋宋解释、道歉,因为他出轨第三人,还理直气壮地甩了宋宋,不给一句话,害得宋宋在宿舍动不动就哭,一看见孟白生送的礼物就哭,看见长城的图片也哭,因为长城让她想到孟姜女,孟姜女让她想到了孟白生的“孟”。

    好好一姑娘,让孟白生祸害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偏偏她连去质问孟白生的胆子都没有,生怕难堪。我不要脸,我听说孟白生在图书馆,骑了个破烂自行车就上了,那自行车我都不想说,难怪要挂二手群卖,原来是车有毛病主人心也黑。

    可是,我没想让孟白生出事啊,我不想留案底,我还要考公考编的。

    隔壁。

    严友敲了敲房门,门内的中年男女背过身擦去眼泪,转头看见门口站了一个陌生男生,问道:“有事吗?”

    “哦,叔叔阿姨好,是这样的,我是隔壁病房孟白生的朋友,我叫严友,严格的严,狐朋狗友的友。”严友套上笑脸,走过来说,“白生他和这位小姑娘一起摔下长坡,送来医院的时候太匆忙,不小心拿混了手机。”

    说着他递上一台黑色手机,果然和床头柜上的手机一模一样,姚喜桥和孟白生的手机都是宋星禾送的礼物,宋星禾给自己和两位重要的人全买的同一款同一色的手机。

    姚家父母不疑有他,换了手机给严友,顺便关心道:“隔壁的小朋友醒了吗?他的问题严不严重呐,听说这次事故都是我们小桥惹的祸,到时......”

    严友微笑着打断阿姨的话:“白生还没有醒,但是医生之前看过了,他的伤并不严重,只是一些擦伤,额头撞了一个大包而已。再说,大家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姚同学自己学单车的时候不小心撞倒了白生,恰好后面是一个陡坡,两人摔了下去。也是学校设计上存在的安全隐患,校园内怎么能存在那么长那么陡的坡呢?叔叔阿姨,你们说对不对?”

    姚家父母年纪不是白长的,立马附和道:“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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