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啥，别问了”，苏芷清支开他：“到门口了，你爸在等你呢，走了。”
***
进入十一月，苏芷清所在的座位移动到了第二排，距离讲台近了些，反光也少了许多。并且，从她的位子朝门口看去，更能第一时间发现路过的老师，提醒李帛雨收起手机或是言情小说。
在门口常常出现的除了李老师、巡查老师外，还有赵添峥。他自从发现苏芷清搬了位置后，比以前更加频繁地来找她。
不过，每次找苏芷清，倒也确实都有事。
自从上次整理了英语词组，他好像热心于归纳各科重点了。不仅整理了语文、数学，还把没分班前学过得那几本物理书上的公式也誊写在纸上，每次找她都是提供学习相关的内容。
“这不会耽误你学习吧？历史、政治不是有很多要背诵的内容？你哪来的时间弄理科的东西啊？”苏芷清不无担忧地问。
“放心，我这归纳总结，也是为了会考做准备的，就相当于又巩固了一遍。历史和政治嘛，我都在暑假提前背好了，一点问题都没有。小清，你是在关心我？”
真是正经不过三秒，苏芷清翻了个白眼：“谢啦。至于谢礼，你想要什么？”
“你还是算这么清楚啊。之前给你们打水的赌约不是结束了吗？为了防止你说我没有理由再和你们一起吃午饭，那我想要的谢礼就是，继续和你们一起吃饭。如何？”
“就……这么简单？事实上，你想要和我们坐一桌吃，也没人能拦得住你吧？”
“这不是让我的出现变得更有理可循嘛。”
“行。那我回去了。”苏芷清晃了晃手里的纸张，这时，有人跑了过来。
“苏芷清。”是常常给林崖送礼的女生，而她已经忘了她全名是什么，只知道姓王。
知道她的姓氏和班级，是因为她在圣诞节那天做得事，实在是太出格了，传遍了整个年级，甚至轰动全校。
“你……是那个……小王？”
赵添峥向前一步，问她：“同学，你有事吗？”
女生看了看他，没理，继续对苏芷清说：“你不是和林崖关系挺好的吗？他到底喜欢什么啊？我每回送他东西，他都不喜欢。”
“你怎么不去问他兄弟何骁啊？”苏芷清往后退了步，不小心靠到了赵添峥，连忙说：“不好意思。”
“何骁让我来找你，说你知道的多。”
“何骁这个……你喜欢林崖啊？你确定是真心吗？”苏芷清问她，问出口后才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
真不真心的，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林崖不喜欢她。
而且所谓真心，谁又说得清、看得明呢？
“当然啊。所以，我现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份他喜欢的礼物，所以来问你了。”
“他生日，也是何骁告诉你的？”
女生点点头。
赵添峥插话道：“我随便说一句啊，你难道没有一点点怀疑……小清和林崖，万一是一对呢？”
“那不可能”，女生斩钉截铁地脱口而出：“你俩之间的氛围就像兄弟一样，而且，你打扮得这么中性……感觉……不会是喜欢女生吧？”
即使苏芷清留了长发，因为穿着的缘故，还是被人误会。
“小清”，赵添峥凑到她耳旁说：“周末要不要陪你逛街买点衣服去？唐狮我有认识的人，可以打折。”
“没事”，苏芷清回道，对女生说：“他……比较喜欢下厨房，你要不看看相关的东西？还有摄影相关的……”
等女生走后，苏芷清双手叉腰，问赵添峥：“我穿成这样，不行吗？”
“我觉得挺好的，不过，你要是想穿裙子，我可以陪你去买。”赵添峥满脸期待地说。
苏芷清摆摆手回教室：“倒是不用，我不爱穿裙子。”
“嗯，不爱穿，那就不穿。小清穿什么都好看。”
苏芷清白了眼赵添峥，回了教室。
其实，很小的时候，苏芷清是爱穿裙子的。
亲戚家姐姐给得碎花裙子、公主蕾丝裙，她都能穿着在院子里转好久的圈，母亲也会在一旁言笑晏晏地为她鼓掌，还会夸赞几句“我的女儿真好看”。
只不过，到了初中，自从发生了“女性服饰”与她的发型极度不匹配被人嘲笑的事情之后，苏芷清再也没穿过一件可以修饰身形的衣服。
苏芷清从旧衣服中抛掉裙子和任何偏向女性风格的裤子，选择宽大的T恤和卫衣，让它们贴合一头短发，以减少外表带来的被人嘲笑。
许是这样穿衣久了，苏芷清的走路姿势、行使风格也逐渐中性化。
穿上直筒长裤后，她学着男生们迈着大步走路，要不是觉得走成“外八”太丑，或许每一步都是脚尖朝两侧的；坐姿也有了很大的改变，从双腿合并变成了叉腿而坐；吃饭也成了大口吞咽，能一口吃的，绝不咬两次……
这些行为方式，在她遇到林崖后，依然持续存，并且有些变本加厉。
因为苏芷清觉得，这样的自己，反而能大大方方地靠近他，并且不让他对她有心思不纯的怀疑。
暗恋，是想靠近，又怕靠得太近；是想让他知道喜欢，又怕被他知道喜欢。
只不过，苏芷清的勇气不足以支撑自己的行为，她只接近了何骁，而没能在高中三年里和林崖哪怕说上一句完整的话。
而如今，苏芷清可以不带丝毫紧张情绪与他对话，却已没有当初渴望被他知道小心思的念头了。
他是她早已不再心动的人。
苏芷清回到座位，林崖移动到了她后桌的位子上，他点了下苏芷清右耳后痣的位置：“和赵有邪说什么呢？”
“哝”，苏芷清把赵添峥整理得物理公式递给他：“物理公式，都是高考会考到的。”
“他还真是闲，连理科公式都整理。”林崖翻了翻纸张的两面。
“诶！他帮我们，你怎么还说他？不要拉倒，我去给何骁。”说着，苏芷清伸手去抢。
林崖往后一仰，躲过了，但椅子因为翘起来支点不稳，他差点摔下来，幸好及时扶住了桌子边沿：“我随便说说的，好东西，我得先看。”
林崖挪正了椅子，又问：“后来出现的那个女生，问你啥了？”
苏芷清如实回答：“她想在你生日的时候送礼吧，问我你喜欢什么。对了，是何骁告诉她你的生日的，和我没关系。”
林崖回头瞪了隔壁组的何骁一眼，后者心虚地把目光撇向远处。
“那你说了什么？”林崖问道。
“我说，你喜欢下厨房。”
“你就不能随便说个其他的？为什么要如实告诉她？”
“因为……你看啊，她为了引起你注意，每次路过你的时候都会和旁边的小姐妹大声说话；为了和你偶遇，下课的时候都会站在后门口，等你出去之时，假装跟在你身后，说一句‘嘿，好巧’；每次节假日，她都准备了礼物送你……”
“你观察可真细致……”
——能不细致吗？姐姐是过来人，暗恋的情绪，没人比我更懂。
“所以，我不想骗她。”
林崖没有说话，朝她伸手。
“干什么？”苏芷清纳闷道。
“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你想要什么？”
“惊喜。”
“既然是惊喜，那你就等着吧。时间还早，我可以充分准备。”
“那我就提前道谢啦？”
如今，大大方方为他准备礼物的行为，是从前的自己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吧。
***
十一月的月考卷各科难度都比期中卷低了不少，6班的平均分也比上次高了十分，不过因为全年级统一试卷的缘故，所以每个班的均分都十分可观，所以结果就是，班级的年级排名和此前无异。
不过，对于中等生而言，个人的班级排名却有了显著的提升，一是因为卷子简单，二是班内不乏有几位成绩优异的学生轻视月考，导致他们发挥失常，中等生们便以此为机会，往前升了几名。
“这次的月考，我都没觉得有啥技术含量，随便考考就是第二十名……”午饭时，李帛雨说。
“毕竟是月考嘛，只考这个月教得内容，没有综合前俩个月的知识，自然大家都觉得容易了”，何骁说：“对了，明天就要体育期末考了，你们准备了吗？”
“不需要准备吧，应该都能过的”，李帛雨夹了块油灿灿的炒鸡蛋，吐槽道：“食堂的油跟不要钱一样，狠放。”
“这还算好呢，大学食堂才离谱，我吃过苹果炒西瓜、月饼炒西红柿，还有茄子炖……”
“你去过大学食堂？”赵添峥抬头问苏芷清。
林崖也看了过来。
“去……过，去过我姐姐的大学。”苏芷清胡诌道。
“啥大学？”赵添峥似乎很感兴趣：“环境怎么样？我们高中生也能进去参观？”
“我是跟着我姐进去的，环境……还行吧，什么大学……我忘了……反正很普通”，苏芷清连忙换了话题：“明天体育考试，不就意味着，接下来俩个月都没体育课了？体育课要变成语数外啦！”
高中时期的体育课，随着年级的上升，课时逐渐减少，到了高三，甚至从课表上消失。
但赵添峥没有被我扭出的话题吸引过去，继续问：“你去得那所大学离我们这儿远吗？北京的吗？”
“你想考去北京？”坐在他旁边的林崖问道。
***
进入十一月，苏芷清所在的座位移动到了第二排，距离讲台近了些，反光也少了许多。并且，从她的位子朝门口看去，更能第一时间发现路过的老师，提醒李帛雨收起手机或是言情小说。
在门口常常出现的除了李老师、巡查老师外，还有赵添峥。他自从发现苏芷清搬了位置后，比以前更加频繁地来找她。
不过，每次找苏芷清，倒也确实都有事。
自从上次整理了英语词组，他好像热心于归纳各科重点了。不仅整理了语文、数学，还把没分班前学过得那几本物理书上的公式也誊写在纸上，每次找她都是提供学习相关的内容。
“这不会耽误你学习吧？历史、政治不是有很多要背诵的内容？你哪来的时间弄理科的东西啊？”苏芷清不无担忧地问。
“放心，我这归纳总结，也是为了会考做准备的，就相当于又巩固了一遍。历史和政治嘛，我都在暑假提前背好了，一点问题都没有。小清，你是在关心我？”
真是正经不过三秒，苏芷清翻了个白眼：“谢啦。至于谢礼，你想要什么？”
“你还是算这么清楚啊。之前给你们打水的赌约不是结束了吗？为了防止你说我没有理由再和你们一起吃午饭，那我想要的谢礼就是，继续和你们一起吃饭。如何？”
“就……这么简单？事实上，你想要和我们坐一桌吃，也没人能拦得住你吧？”
“这不是让我的出现变得更有理可循嘛。”
“行。那我回去了。”苏芷清晃了晃手里的纸张，这时，有人跑了过来。
“苏芷清。”是常常给林崖送礼的女生，而她已经忘了她全名是什么，只知道姓王。
知道她的姓氏和班级，是因为她在圣诞节那天做得事，实在是太出格了，传遍了整个年级，甚至轰动全校。
“你……是那个……小王？”
赵添峥向前一步，问她：“同学，你有事吗？”
女生看了看他，没理，继续对苏芷清说：“你不是和林崖关系挺好的吗？他到底喜欢什么啊？我每回送他东西，他都不喜欢。”
“你怎么不去问他兄弟何骁啊？”苏芷清往后退了步，不小心靠到了赵添峥，连忙说：“不好意思。”
“何骁让我来找你，说你知道的多。”
“何骁这个……你喜欢林崖啊？你确定是真心吗？”苏芷清问她，问出口后才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
真不真心的，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林崖不喜欢她。
而且所谓真心，谁又说得清、看得明呢？
“当然啊。所以，我现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份他喜欢的礼物，所以来问你了。”
“他生日，也是何骁告诉你的？”
女生点点头。
赵添峥插话道：“我随便说一句啊，你难道没有一点点怀疑……小清和林崖，万一是一对呢？”
“那不可能”，女生斩钉截铁地脱口而出：“你俩之间的氛围就像兄弟一样，而且，你打扮得这么中性……感觉……不会是喜欢女生吧？”
即使苏芷清留了长发，因为穿着的缘故，还是被人误会。
“小清”，赵添峥凑到她耳旁说：“周末要不要陪你逛街买点衣服去？唐狮我有认识的人，可以打折。”
“没事”，苏芷清回道，对女生说：“他……比较喜欢下厨房，你要不看看相关的东西？还有摄影相关的……”
等女生走后，苏芷清双手叉腰，问赵添峥：“我穿成这样，不行吗？”
“我觉得挺好的，不过，你要是想穿裙子，我可以陪你去买。”赵添峥满脸期待地说。
苏芷清摆摆手回教室：“倒是不用，我不爱穿裙子。”
“嗯，不爱穿，那就不穿。小清穿什么都好看。”
苏芷清白了眼赵添峥，回了教室。
其实，很小的时候，苏芷清是爱穿裙子的。
亲戚家姐姐给得碎花裙子、公主蕾丝裙，她都能穿着在院子里转好久的圈，母亲也会在一旁言笑晏晏地为她鼓掌，还会夸赞几句“我的女儿真好看”。
只不过，到了初中，自从发生了“女性服饰”与她的发型极度不匹配被人嘲笑的事情之后，苏芷清再也没穿过一件可以修饰身形的衣服。
苏芷清从旧衣服中抛掉裙子和任何偏向女性风格的裤子，选择宽大的T恤和卫衣，让它们贴合一头短发，以减少外表带来的被人嘲笑。
许是这样穿衣久了，苏芷清的走路姿势、行使风格也逐渐中性化。
穿上直筒长裤后，她学着男生们迈着大步走路，要不是觉得走成“外八”太丑，或许每一步都是脚尖朝两侧的；坐姿也有了很大的改变，从双腿合并变成了叉腿而坐；吃饭也成了大口吞咽，能一口吃的，绝不咬两次……
这些行为方式，在她遇到林崖后，依然持续存，并且有些变本加厉。
因为苏芷清觉得，这样的自己，反而能大大方方地靠近他，并且不让他对她有心思不纯的怀疑。
暗恋，是想靠近，又怕靠得太近；是想让他知道喜欢，又怕被他知道喜欢。
只不过，苏芷清的勇气不足以支撑自己的行为，她只接近了何骁，而没能在高中三年里和林崖哪怕说上一句完整的话。
而如今，苏芷清可以不带丝毫紧张情绪与他对话，却已没有当初渴望被他知道小心思的念头了。
他是她早已不再心动的人。
苏芷清回到座位，林崖移动到了她后桌的位子上，他点了下苏芷清右耳后痣的位置：“和赵有邪说什么呢？”
“哝”，苏芷清把赵添峥整理得物理公式递给他：“物理公式，都是高考会考到的。”
“他还真是闲，连理科公式都整理。”林崖翻了翻纸张的两面。
“诶！他帮我们，你怎么还说他？不要拉倒，我去给何骁。”说着，苏芷清伸手去抢。
林崖往后一仰，躲过了，但椅子因为翘起来支点不稳，他差点摔下来，幸好及时扶住了桌子边沿：“我随便说说的，好东西，我得先看。”
林崖挪正了椅子，又问：“后来出现的那个女生，问你啥了？”
苏芷清如实回答：“她想在你生日的时候送礼吧，问我你喜欢什么。对了，是何骁告诉她你的生日的，和我没关系。”
林崖回头瞪了隔壁组的何骁一眼，后者心虚地把目光撇向远处。
“那你说了什么？”林崖问道。
“我说，你喜欢下厨房。”
“你就不能随便说个其他的？为什么要如实告诉她？”
“因为……你看啊，她为了引起你注意，每次路过你的时候都会和旁边的小姐妹大声说话；为了和你偶遇，下课的时候都会站在后门口，等你出去之时，假装跟在你身后，说一句‘嘿，好巧’；每次节假日，她都准备了礼物送你……”
“你观察可真细致……”
——能不细致吗？姐姐是过来人，暗恋的情绪，没人比我更懂。
“所以，我不想骗她。”
林崖没有说话，朝她伸手。
“干什么？”苏芷清纳闷道。
“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你想要什么？”
“惊喜。”
“既然是惊喜，那你就等着吧。时间还早，我可以充分准备。”
“那我就提前道谢啦？”
如今，大大方方为他准备礼物的行为，是从前的自己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吧。
***
十一月的月考卷各科难度都比期中卷低了不少，6班的平均分也比上次高了十分，不过因为全年级统一试卷的缘故，所以每个班的均分都十分可观，所以结果就是，班级的年级排名和此前无异。
不过，对于中等生而言，个人的班级排名却有了显著的提升，一是因为卷子简单，二是班内不乏有几位成绩优异的学生轻视月考，导致他们发挥失常，中等生们便以此为机会，往前升了几名。
“这次的月考，我都没觉得有啥技术含量，随便考考就是第二十名……”午饭时，李帛雨说。
“毕竟是月考嘛，只考这个月教得内容，没有综合前俩个月的知识，自然大家都觉得容易了”，何骁说：“对了，明天就要体育期末考了，你们准备了吗？”
“不需要准备吧，应该都能过的”，李帛雨夹了块油灿灿的炒鸡蛋，吐槽道：“食堂的油跟不要钱一样，狠放。”
“这还算好呢，大学食堂才离谱，我吃过苹果炒西瓜、月饼炒西红柿，还有茄子炖……”
“你去过大学食堂？”赵添峥抬头问苏芷清。
林崖也看了过来。
“去……过，去过我姐姐的大学。”苏芷清胡诌道。
“啥大学？”赵添峥似乎很感兴趣：“环境怎么样？我们高中生也能进去参观？”
“我是跟着我姐进去的，环境……还行吧，什么大学……我忘了……反正很普通”，苏芷清连忙换了话题：“明天体育考试，不就意味着，接下来俩个月都没体育课了？体育课要变成语数外啦！”
高中时期的体育课，随着年级的上升，课时逐渐减少，到了高三，甚至从课表上消失。
但赵添峥没有被我扭出的话题吸引过去，继续问：“你去得那所大学离我们这儿远吗？北京的吗？”
“你想考去北京？”坐在他旁边的林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