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地方不明白？”周以宁站在李逐身侧询问。
李逐站起身，伸手拨开桌上的奏折，抽出一本兵法。
“只是不解，所谓离间计。为什么发生总在最忠诚的人身上？”李逐的问题一下子问住了周以宁。
往往是存在裂痕的关系最容易被挑拨，离间计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所以屡试不爽。
李逐的问题在于，为什么明明是信任的人，最后却会离心。
乍一听，确实难以解释，只是转个弯就明白了。
周以宁问：“陛下觉着夫子是天下最完美的人吗？”
李逐想了想，摇头：“夫子善文轻武，称不上十全十美。”
周以宁又问：“殿下觉着自己是完美的人吗？”
李逐没再答，只摇头否认。
“天下人都不是完美无缺，所做之事皆因他们有所求。如此，世间人总存在弱点。”
“陛下信任臣吗？”周以宁笑问。
李逐盯着周以宁，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北轩王是父皇留下来的，朕愿意相信，可……”
周以宁顺着李逐的话接着说：“陛下怕臣反。”
“同样，因为信任予他重权，同样又担心因为他手握重权而反。所以，猜忌产生。”
“当对方知道你猜忌他呢？他心有不甘，会走向两条路。”
李逐眸中带着光，抬头与周以宁对视：“如果被信任的人不曾做过对不起上方的事情，又为何被怀疑。”
“归根结底，不仍是一方本身就值得怀疑吗？”
周以宁算是明白了，李逐这根本不是什么请教问题。而是在询问‘谢时舒’究竟是站哪边的。
“三十六计中，还有一招反间计。”
“疑中之疑，比之自内，不自失也。”
李逐觉着今日的北轩王与别时不同，原本的北轩王可不会这么耐心听完。
如此，要心中早有打算的李逐有些摇摆不定。
北轩王，该不该信任？
周以宁最后的话，往李逐心中戳了根刺。要李逐不敢肯定，又不敢否定自己的猜测。
十五岁的帝王，还没有熟练掌握帝王之术。连基本的喜怒不形于色都做不全面，最是依赖身边人的时候。
谢时舒究竟做了什么，让李逐如此忌惮。以至于今日壮起胆子，与周以宁博弈。
对于这一切，周以宁不得而知。
“陛下，世间没有值得您完全信任的人。如果有，便是您自己。”
“夜中鬼魅行走，有的身披华衣把自己当人。陛下要看的清楚。”
面对周以宁李逐有些发怵，虽尽可能保持镇定，可藏在衣袖下不停颤抖的手，要周以宁看出了纰漏。
完了，吓到小孩子了。
周以宁咳嗽两声，企图将此事遮掩过去：“陛下，折子还有许多。”
李逐忽然坚定的看着周以宁：“皇叔，朕迟早将你手中的权利全部拿回来。”
……
该说什么呢？小皇帝和谢时舒一样，藏不住事儿。
半日时光实在烦闷，周以宁看向桌案后排的书柜。随手拿了一本，发觉是本民间杂谈。
周以宁靠着这本书，在御书房度过半日。午时三刻从皇宫离开，回到王府。随后开始梳洗，换衣裳。顺便听着，齐义和柳程打探来的消息。
周以宁默默记下关键的地方，准备见到谢时舒后告诉他。
小憩一会儿，被叫醒往宫宴上赶。周以宁到时，宴上的人快坐满了。太监高声传报后，众人放下手中事物起身向她行礼。
迎着数道目光走上去，北轩王的位置就在龙椅右下方，他边上正是周清许。女眷被安排在左，谢时舒与周以宁恰巧抬头就能看见对方。
李逐来后客套了几句，随后宴席开始。若说宫宴上最有意思的便是，世家之间的暗自较量。
这会儿王家有姑娘献舞，过会儿便是赵家公子抚琴，热闹极了。
席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得空周以宁微微抬手将杯子拿了起来，谢时舒见了轻笑一声也学着周以宁。
二人心照不宣，仰头饮下杯中清酒。
免不了有人敬酒，周以宁全当听不见看不着。唯一的不同便是，周以末嚷人送来一盘清炒羊肉。
不是，周以宁不愿领情……而是，她根本吃不惯羊肉。一股子膻味，闻到就令她皱眉。
这是干什么？向北轩王示好？哥哥要做什么？
另一旁的谢时舒同样不解，以至于放下手中碗筷，只专注的看向周以宁与周以末那边的动静。
为防纰漏，周以宁夹了一筷子，忍着不适吃了下去。周以末看着这一幕，嘴角扯出一抹笑。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周以宁借口方便，起身离开宴席。往后花园走去，走到锦鲤池四处环视见没人，俯身将方才吃下去的东西吐了出来。
难受死她了。
“北轩王什么时候不能吃羊肉了？”
周以宁转身一看正对上周以末。
“周将军何时如此关心本王？”
“周以宁，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另外……”周以末转身瞬间将身上所带暗器甩了出去。
“北轩王打算藏到什么时候？”
谢时舒伸手接过小刀，从墙角露出身子。
谢时舒顶着周以宁的身子，周以宁用着谢时舒的身子。周以末抱臂倚靠在柱子上，听着二人小声解释。
“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家里讲？”周以末语气难免带着几分怒意。
周以宁解释道：“主要…这事说不清楚。”
谢时舒反倒好奇起来：“周将军怎么发现的？”
周以末白了谢时舒一眼：“那王爷还真该自己想想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遗漏。”
谢时舒看向周以末：“将军大可告知。”
周以末从怀里掏出一个玉哨，只是被磕碎了一角。谢时舒看了一眼，偏头肯定地对周以宁说：“你来周府送信时掉的。”
他习惯挂在脖子上，方便取用，同样也安全。偏偏巧合下掉落。
周以末在军中自然见过调兵用的令牌，只是皇城中有一批暗卫，以玉哨为令。拥有玉哨的人，目前只有谢时舒和镇远将军吴文。吴文远在边疆，自然不可能出现在周府。
这东西掉在窗前，下人清扫时捡到本欲送回周以宁房中，却恰巧碰上周以末。
“本来没将你二人联系到一起，为什么要在席上举杯敬酒？又联想到这两天，妹妹不同于平时的地方。”本来不抱希望，偏偏试了个准。那盘菜周以宁吃，比不吃嫌疑更大。
恰巧周以末利用了这点，真是被发现的莫名其妙。
“更多的，是直觉吧，你们找到换回来的方法了吗？”
谢时舒和周以宁一齐摇头。
周以宁：“就因为没找到，才要瞒着众人。”
李逐站起身，伸手拨开桌上的奏折，抽出一本兵法。
“只是不解，所谓离间计。为什么发生总在最忠诚的人身上？”李逐的问题一下子问住了周以宁。
往往是存在裂痕的关系最容易被挑拨，离间计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所以屡试不爽。
李逐的问题在于，为什么明明是信任的人，最后却会离心。
乍一听，确实难以解释，只是转个弯就明白了。
周以宁问：“陛下觉着夫子是天下最完美的人吗？”
李逐想了想，摇头：“夫子善文轻武，称不上十全十美。”
周以宁又问：“殿下觉着自己是完美的人吗？”
李逐没再答，只摇头否认。
“天下人都不是完美无缺，所做之事皆因他们有所求。如此，世间人总存在弱点。”
“陛下信任臣吗？”周以宁笑问。
李逐盯着周以宁，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北轩王是父皇留下来的，朕愿意相信，可……”
周以宁顺着李逐的话接着说：“陛下怕臣反。”
“同样，因为信任予他重权，同样又担心因为他手握重权而反。所以，猜忌产生。”
“当对方知道你猜忌他呢？他心有不甘，会走向两条路。”
李逐眸中带着光，抬头与周以宁对视：“如果被信任的人不曾做过对不起上方的事情，又为何被怀疑。”
“归根结底，不仍是一方本身就值得怀疑吗？”
周以宁算是明白了，李逐这根本不是什么请教问题。而是在询问‘谢时舒’究竟是站哪边的。
“三十六计中，还有一招反间计。”
“疑中之疑，比之自内，不自失也。”
李逐觉着今日的北轩王与别时不同，原本的北轩王可不会这么耐心听完。
如此，要心中早有打算的李逐有些摇摆不定。
北轩王，该不该信任？
周以宁最后的话，往李逐心中戳了根刺。要李逐不敢肯定，又不敢否定自己的猜测。
十五岁的帝王，还没有熟练掌握帝王之术。连基本的喜怒不形于色都做不全面，最是依赖身边人的时候。
谢时舒究竟做了什么，让李逐如此忌惮。以至于今日壮起胆子，与周以宁博弈。
对于这一切，周以宁不得而知。
“陛下，世间没有值得您完全信任的人。如果有，便是您自己。”
“夜中鬼魅行走，有的身披华衣把自己当人。陛下要看的清楚。”
面对周以宁李逐有些发怵，虽尽可能保持镇定，可藏在衣袖下不停颤抖的手，要周以宁看出了纰漏。
完了，吓到小孩子了。
周以宁咳嗽两声，企图将此事遮掩过去：“陛下，折子还有许多。”
李逐忽然坚定的看着周以宁：“皇叔，朕迟早将你手中的权利全部拿回来。”
……
该说什么呢？小皇帝和谢时舒一样，藏不住事儿。
半日时光实在烦闷，周以宁看向桌案后排的书柜。随手拿了一本，发觉是本民间杂谈。
周以宁靠着这本书，在御书房度过半日。午时三刻从皇宫离开，回到王府。随后开始梳洗，换衣裳。顺便听着，齐义和柳程打探来的消息。
周以宁默默记下关键的地方，准备见到谢时舒后告诉他。
小憩一会儿，被叫醒往宫宴上赶。周以宁到时，宴上的人快坐满了。太监高声传报后，众人放下手中事物起身向她行礼。
迎着数道目光走上去，北轩王的位置就在龙椅右下方，他边上正是周清许。女眷被安排在左，谢时舒与周以宁恰巧抬头就能看见对方。
李逐来后客套了几句，随后宴席开始。若说宫宴上最有意思的便是，世家之间的暗自较量。
这会儿王家有姑娘献舞，过会儿便是赵家公子抚琴，热闹极了。
席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得空周以宁微微抬手将杯子拿了起来，谢时舒见了轻笑一声也学着周以宁。
二人心照不宣，仰头饮下杯中清酒。
免不了有人敬酒，周以宁全当听不见看不着。唯一的不同便是，周以末嚷人送来一盘清炒羊肉。
不是，周以宁不愿领情……而是，她根本吃不惯羊肉。一股子膻味，闻到就令她皱眉。
这是干什么？向北轩王示好？哥哥要做什么？
另一旁的谢时舒同样不解，以至于放下手中碗筷，只专注的看向周以宁与周以末那边的动静。
为防纰漏，周以宁夹了一筷子，忍着不适吃了下去。周以末看着这一幕，嘴角扯出一抹笑。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周以宁借口方便，起身离开宴席。往后花园走去，走到锦鲤池四处环视见没人，俯身将方才吃下去的东西吐了出来。
难受死她了。
“北轩王什么时候不能吃羊肉了？”
周以宁转身一看正对上周以末。
“周将军何时如此关心本王？”
“周以宁，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另外……”周以末转身瞬间将身上所带暗器甩了出去。
“北轩王打算藏到什么时候？”
谢时舒伸手接过小刀，从墙角露出身子。
谢时舒顶着周以宁的身子，周以宁用着谢时舒的身子。周以末抱臂倚靠在柱子上，听着二人小声解释。
“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家里讲？”周以末语气难免带着几分怒意。
周以宁解释道：“主要…这事说不清楚。”
谢时舒反倒好奇起来：“周将军怎么发现的？”
周以末白了谢时舒一眼：“那王爷还真该自己想想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遗漏。”
谢时舒看向周以末：“将军大可告知。”
周以末从怀里掏出一个玉哨，只是被磕碎了一角。谢时舒看了一眼，偏头肯定地对周以宁说：“你来周府送信时掉的。”
他习惯挂在脖子上，方便取用，同样也安全。偏偏巧合下掉落。
周以末在军中自然见过调兵用的令牌，只是皇城中有一批暗卫，以玉哨为令。拥有玉哨的人，目前只有谢时舒和镇远将军吴文。吴文远在边疆，自然不可能出现在周府。
这东西掉在窗前，下人清扫时捡到本欲送回周以宁房中，却恰巧碰上周以末。
“本来没将你二人联系到一起，为什么要在席上举杯敬酒？又联想到这两天，妹妹不同于平时的地方。”本来不抱希望，偏偏试了个准。那盘菜周以宁吃，比不吃嫌疑更大。
恰巧周以末利用了这点，真是被发现的莫名其妙。
“更多的，是直觉吧，你们找到换回来的方法了吗？”
谢时舒和周以宁一齐摇头。
周以宁：“就因为没找到，才要瞒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