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秋禾身边许久的这两个鬼影是顾一一和林时远喂过但横死的动物们,它们大多是小狗小猫,偶尔还会显现出小鸟或是黄鼠狼的样子。秋禾拥有见鬼能力这么久,从未见过完整的动物鬼魂,所以据她推测,这些可能是因为执念聚集到了一起,成为了类似雾气一样的东西。

    当时秋禾第一次见就认出来它们是什么了,所以给它们喂的都是兔子吃的磨牙饼干。

    前段日子冷着这两只鬼,是因为秋禾不知道它俩为什么找自己,如今知道了,为了自己的安稳生活,她也不能坐视不理了。

    明天就是林时远被分尸的日子,今天秋禾得提前准备一些东西,她思考了片刻,联系了林时远在国外的母亲:林佳丽。

    在成为“林佳丽”的那段时间,秋禾发现她很不简单,仅仅有一点英语基础的她硬是和朋友留在了国外,接着凭着要钱不要命的念头,从安保公司的保洁干到了现在的中层,又因为会中文,负责过多起两国之间的安保工作。

    秋禾起初不明白这么厉害的女人为什么会受困于婚姻十几年,后来变成了她和林时远,才知道有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而抛弃本性成为现在的自己,也是身不由己。

    接到秋禾电话的林佳丽起初以为是诈骗,直到她听见秋禾说出只有她和女儿知道的秘辛。林佳丽的第一反应是握住腰间的佩枪,察觉自己不在国内以后,她才稍稍安心。

    “你说的东西太过离奇,恕我没办法相信,”林佳丽道,“何况就算是真的,我又怎么知道不是你为了取信我故意对我女儿做些什么呢?”

    “说不说在我,信不信在你,”秋禾说,“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我最后的机会,希望你别后悔。”

    挂断了电话,林佳丽沉默了几秒,继而买了最快的航班,没收拾任何东西就出了门。

    以防发生别的意外,秋禾中午吃过饭就带着热水袋开车去了林时远出事的地点候着。

    在此期间她看了两部爆米花电影,吃了份炸鸡,喝了两杯咖啡,最后终于在晚上七点左右等到了林时远被撞的那一幕。

    秋禾盯着地上那滩血几秒,在两个男生把林时远抬上车后直接将车横在了面包车前面。

    正在商量怎么处理林时远的两个人吓坏了,就当他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秋禾将两个人从车里拽了出来。

    那两个人自知犯下大错,直接跪在地上求秋禾放过他们。秋禾盯着他们的怂样看了会儿,扬了扬下巴。

    二人大喜过望,车也不要了赶紧逃跑。秋禾等他们跑了五六米左右,面无表情地追了过去,接着一人给了腘窝一脚,而后一手扯住一个人的头发,让他们的脑袋和大地亲密接触了五下。

    两个男生很快就头晕目眩不知今夕是何年了,在他们瘫在地上要死不死的时候,提前十分钟拨打的救护车呼啸而来。

    看到现场三个人人事不省,随行医生一边拨打报警电话,一边思考怎么让这三个人上一辆救护车。

    作为好心人的秋禾提醒他们先去救车里那个快死的,自己留下等警察和第二辆救护车。

    有了她的话,救护车很快离开,秋禾则在其中一个男生恢复意识时又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王阿姨接到电话的时候吓得不轻,她本想赶紧去看秋禾,谁知秋禾让她先去医院确定林时远的生死。

    “你不关心被你打的那两个人?”警察问。

    “我下手有分寸,最多轻微脑震荡,死不了。”

    男警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正要拍桌问她是不是挺自豪的,知不知道人的脑袋是很重要的器官,就被外面的同僚叫了出去。

    得知有人帮自己找了律师,戴着手铐的秋禾哼笑了一声。

    林时远危险期还没过的时候,秋禾就被放出来了。

    放出来之后她才知道林佳丽利用舆论压力,把她包装成拯救国际友人的见义勇为形象,还把两个男生行车记录仪里要毁尸灭迹的对话以及他们逃跑时被秋禾揍的视频发到了网上。

    虽然不乏有认为秋禾防卫过当和故意伤害的讨论,但林时远伤得更重,现在还在ICU,另外还涉及到动物保护等话题,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林时远抢救了两次才脱离了危险期,在此期间她的父亲只出现过一次,被林佳丽毫不留情地轰走了。

    顾一一是秋禾帮忙联系的,得知男友差点不治身亡,顾一一立刻赶了过来。

    见到顾一一的林佳丽倒没为她的容貌感到惊讶,只是考虑到女儿的真实情况和后续治疗的结果,思虑了半天,决定替女儿坦白真相。可能是差点失去爱人给顾一一带来的影响太大,所以听说真相以后的她还算冷静。

    林时远转普通病房的时候,秋禾来医院看了她。

    将花放在床头,秋禾听见林佳丽问自己:“其实你是有机会让我女儿毫发无伤的吧?”

    “有,”秋禾直视她的眼睛,“但相信我,现在的局面是我在所有可能里选择的最好结果。”

    林佳丽点头:“我还没谢谢你救了我的女儿。”

    “不用谢,”秋禾道,“其实某一程度上来说,她也是我的女儿。”

    这是秋禾和林佳丽最后一次见面,再次听说她的消息时,林佳丽已经带着顾一一还有林时远去国外休养了。

    两个男生因为未成年,加之没有真的致人死亡和分尸,所以惩罚的不重,不过在林佳丽运作下,两家人倾家荡产,屠宰场是开不成了,人只能去外地生活,往后,林佳丽也会盯着他们,只要他们敢犯事,她就会送两个人进去。

    至于林时远的父亲,听说已经被抓了,原因涉及传|销和销售假药,他所谓的神仙丹其实就是转胎丸,里面含有大量雄激素,也是导致林时远痛苦这么多年的真正原因。

    挂断林佳丽的电话,秋禾撑着下巴有些惆怅。她盯着窗外,忽然道:“虽然这样的结果不算坏,但没有直接动手弄死来得爽对吧?”

    说完她笑了一下:“算了,下次吧,总有机会的。”

    体内的野兽总有控制不住的那天,秋禾想挑战一下自己在人性方面的极限。

    坐在屋檐上的溯闻言嘴角翘起:“我很期待。”

    在院中几棵树抽芽的时候,温度终于回升了,而跟在秋禾身边的那两个鬼影也在某天毫无征兆地消失了,包括那根突然出现在她手腕的红绳,来也无痕,去也无痕。

    手腕上少了个东西还挺不习惯的,于是秋禾在网上买了一把编织绳,给福利院的所有人、动植物都编了根红绳戴着。

    天逐渐热了以后,怕热又怕冷的秋禾立刻换下厚实衣服,穿上薄衫,结果第二天就开始感冒发烧,整个人晕乎乎的,连对阿姨们做得可口的饭菜都没了胃口。

    吃过药,躺在床上发懵的秋禾吸了吸鼻子。

    从她有记忆起,自己就没怎么生过病,谁知道一个小小的感冒能将她彻底打倒,现在别说挥拳了,下个床都费劲,如果这时候让她入梦,她一定要投诉。

    正这么胡思乱想着,一阵倦意袭来,秋禾想反抗一下,但没成功,闭上眼就睡着了。

    半夜,秋禾被咳醒,她睁开眼打算喝口水,谁知一杯冒着热气的水就放在她的床头柜上。

    秋禾以为是王阿姨倒的,没有犹豫地喝了下去,结果喝完一夜无梦到天亮,第二天烧也退了,鼻子也通气了,就是还有点咳,但身体已经大好。

    也是这个时候秋禾才想起来昨天王阿姨回老宅了根本不在福利院,而别的阿姨根本不会去自己的房间,她更不可能梦游倒杯水给自己摆着。

    想到这儿,那种被窥伺的感觉又出现了,秋禾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但这感觉也就持续了一分钟不到便消失不见。

    秋禾皱了皱眉,她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穿了件夹棉的马甲,拿了钥匙代替王阿姨去接姑娘们放学。

    刚到学校,秋禾就看到几个女孩聚在一起说话,定睛一看,发现是女孩们在安慰一个流眼泪的丫头。

    秋禾见情况不对,立刻下车询问怎么了。

    在小崽子抽抽噎噎的话里,秋禾得知今天她们玩过家家的时候这丫头想做皇帝,但被告知没有女人做皇帝的先例。

    小丫头以为他们不知道武曌,打算给几个人上一课,结果他们听完又说武则天姓武她又不姓,因为她就没有姓,是个被妈爸不要的可怜虫。

    秋禾听到这句话那叫一个来火:“你就这么让他们骂你啊?”

    “没、没有。”

    “没有你哭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们要是被欺负了直接动手吗?出了事家里给你们担着。”

    这时另一个女孩替小姐妹说话:“小秋姐姐,她哭就是因为打对方来着。”

    “那你没打过?”秋禾撸起袖子,“动手的人呢?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他们,真当我们家没有人了是吧?”

    “小秋姐姐,小秋姐姐,”几个女孩赶紧围住生气的秋禾,叽叽喳喳地解释,“樱桃就是用劲太大,把自己打疼了。”

    秋禾打眼一瞧,见小丫头的手背青了一块,看起来是挺疼的,她蹲下身抓着她的手吹了两口,问:“那几个人被你打成啥样了?”

    小丫头指着另一旁的两个小男孩,哽咽道:“他、他们在哪儿呢。”

    秋禾扭头去看,发现一个男孩左眼乌青,另一个男孩右鼻子堵着一团带血的纸巾,正愤愤地瞪着她们。

    几个姑娘不甘示弱,一起瞪了回去。秋禾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正笑的开心呢,转眼瞧见女孩们的班主任向她走了过来。

    秋禾幸灾乐祸的表情一收,苦恼起该怎么面对一会儿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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