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时间如风，回忆似水。背包里的稿纸在一叠叠增厚，车厢里的检测数据样本在一袋袋增加，行囊里的压缩饼干在一点点减少，计划日记里的空白也在一块块填满，一切都宣告着这趟旅程也步入了尾声。
众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那晚的故事，傍晚的篝火旁，几人照旧掏出相机来记录下草原之旅的风景，还有几人在哼着小曲儿，孙以言也照旧在一旁写写画画。
【吹灭一朵蒲公英，
天上的墨斗翻转，夜色洒下
一抔月华，半米星光
我要用彩霞做丝，
将他们织成最美的衣衫献给你
最后，
还请拜托那块永不泯灭的石头
在迟来的晚风里，刻下我的答案】
“你这写的是什么啊，我读书少，给我翻译翻译呗？”奥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发出声音的时候吓了他一跳。
“我也是随意发挥，想到什么就写下来，仔细问的话，自己也说不出什么花样来......”孙以言看向在他身旁坐下的人，心跳有些慌乱，但还是面上镇定地解释道，“这首诗，总结来说就是三个字......”
也是世上最俗的三个字，没有什么比这三个字更俗了，他想。
“是‘我爱你’吧......”
他的呼吸一滞，不可置信地望向说出这三个字的人，“嗯？不是吗？”那人却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然后发表自己的疑问。
“啊...是的，是这样没错...”过了好久，孙以言才在草虫的低语中找回自己的回答。
起风了，草原上沙沙作响，像是大自然即兴的夜色奏鸣曲，也不知道是哪个的心跳误入鼓点、砰砰作响。
......
“哈哈，吓死我了....还想着不至于这么早就还给汉语老师、理解错误吧...”奥登松了口气，放下刚刚紧绷的肩膀，躺倒在柔软的草地上，也不管自己的一句话荡起多少涟漪。
沉默了一会儿，就当孙以言以为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奥登却开口了，声音很轻，孙以言却听清了，“其实...”
“其实...没什么，没有他们传的那么花里胡哨，只是单纯两人观念不同吵架，母亲觉得女孩子要读书、要有知识抱负，父亲觉得出路不是读书这一条，后来我选择了母亲，所以她带我去城市里生活、读书，就这样...”奥登没头没尾地说着，语气很轻松。
她睁着眼，眼睛很亮，像是天上的北极星。
可是那天上的星星，自由自在地驰骋在无边的天上，
怎么可能，又怎么会...为地上的人驻足呢......
孙以言忘记自己有没有回答，也忘记了后来他们是怎么聊到半夜的，只记得那晚的星星似乎特别亮，挂在天幕上说不出来的好看，好看到...自己想永远沉醉在里面。
......
那是离别的倒数第三天，他们在那个黑色的夜晚，遇上了一对暗绿色的眼。
“是狼！这里怎么会有狼？！”一只瘦弱的老狼，饿了很久的样子，皮毛有些稀疏了，似乎是离群了很久，看到几人挥舞着手里的火，脚步有些忌惮地进进退退。
几人抱团缩成一个圈，“怎么办？我们不会交代在这里了吧....”“导游呢？奥登姐呢？”“不行...手机没有信号，打不通电话.....”“不行，我腿有点软.....”盘桓了几圈，那匹狼低低咆哮了一声，走进了几步。
孙以言也有些腿软，汗水湿透了后背头脑却冷静下来，突如其来的野生食肉者让大家方寸大乱，紧紧锁在一起，他咽下一口气，“听我的，拿着火，外圈的拿着刀，朝车那边走...”“对，大家放松，慢慢移到车那边去...”张老沉声吩咐着，吹响了怀里的小哨子。
一声不大响的哨声，音色却很独特，像是苍鹰划过天边的啸声，没入远处消失不见。
张老又吹了几声，那狼听着最初的几声脚下顿了顿，然后又像是饿狠了，又开始一步步向前进，盯着的眼神也愈发狠厉，全身的毛发竖起。
孙以言用力攥着手里的火把，咬牙坚持着一步步后退，脑中居然开始不发控制地料想害怕的最后结果，掌心发抖。“完了完了...在书上看过，这是狼准备进攻的姿势......”也不知谁说了一句，周围响起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不会吧，我还没把写的东西整理，他们也还没结束考察，难道、就要结束了......
双方僵持着，小心着呼吸不敢放松，度秒如年......
索性，一声悠长的颤音口哨，解救了他们，再然后就是由远及近的马蹄，幸运的是，那狼一听到哨音便转身跑了，众人几乎是下一秒就瘫倒在地，劫后余生地大口喘气。
“那是被逐出群的狼，消失很久了，我还以为....”
月下的奥登沉声，骑在马上的她像是一位大刀阔斧的少年将军，带着肃杀的气场，眼神如鹰隼般坚毅，骑着黑马立在月光下的草原上，跟之前判若两人。
“对不起...大家，是我的问题。”她下了马，对众人鞠躬道歉。
“别别，奥登姐姐，这不是你的错！”“是啊，你来的很及时！我们没事，一点事没有！”“其实...大家都是签过‘生死状’的，这趟旅程存在的危险我们都知道...”张老解释道，年迈的他抚了心口，上前一步。
“我们知道你一直保障着我们的安全...”他顿了顿，露出一个和蔼的笑，“为我们驱赶狼群......”
一阵惊呼后，张老继续说，“毕竟...作为这次考察工作的负责人，我还是有权最大的危险变数以及知道你的工作...”
奥登看向惊掉下巴的众人，也轻轻点了点头，“我的确知道一些驱使狼群的办法，但也仅仅是一些简单的命令了，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神。”
“哇！真的可以...哇！好帅啊！”绝后余生的几人飞快地接受了这个设定，也不听她的后半句话，在下一秒星星眼地围上来，“那个...姐，可以教教我吗？”“我也想学！”......
奥登惊讶于这个走向，看着几张兴奋的年轻脸庞有些不知所措，“我还以为你们会害怕...没想到，这个...独家秘术，不能外传哦......不过，我可以教你们几招应急的......”
......
得到独家驱狼大法的男生如获至宝地开始相互练习，两个女生没有加入“一看上就很幼稚”的打闹，跟剩下两人坐在奥登身边聊天，“那为什么这次会引来狼呢？我们前几次单独吃饭的时候都没有遇到？”
“也许，是你们的自热火锅太香了？”奥登指了指冒着热气的“罪魁祸首”，这是考察队众人偶遇一个旅游团，用几罐羊奶换来的调味餐。
然后众人把视线转向提出这个想法的人，孙以言耸了耸肩、举手投降，“怪我怪我！”惹得众人大笑。他的眼神却透过人墙，偷看人群另外一段那个人的笑脸，火光柔化了她的五官，笑声温馨了嘈杂的背景...
所有的所有，宛若初见，一眼万年。
时间如风，回忆似水。背包里的稿纸在一叠叠增厚，车厢里的检测数据样本在一袋袋增加，行囊里的压缩饼干在一点点减少，计划日记里的空白也在一块块填满，一切都宣告着这趟旅程也步入了尾声。
众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那晚的故事，傍晚的篝火旁，几人照旧掏出相机来记录下草原之旅的风景，还有几人在哼着小曲儿，孙以言也照旧在一旁写写画画。
【吹灭一朵蒲公英，
天上的墨斗翻转，夜色洒下
一抔月华，半米星光
我要用彩霞做丝，
将他们织成最美的衣衫献给你
最后，
还请拜托那块永不泯灭的石头
在迟来的晚风里，刻下我的答案】
“你这写的是什么啊，我读书少，给我翻译翻译呗？”奥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发出声音的时候吓了他一跳。
“我也是随意发挥，想到什么就写下来，仔细问的话，自己也说不出什么花样来......”孙以言看向在他身旁坐下的人，心跳有些慌乱，但还是面上镇定地解释道，“这首诗，总结来说就是三个字......”
也是世上最俗的三个字，没有什么比这三个字更俗了，他想。
“是‘我爱你’吧......”
他的呼吸一滞，不可置信地望向说出这三个字的人，“嗯？不是吗？”那人却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然后发表自己的疑问。
“啊...是的，是这样没错...”过了好久，孙以言才在草虫的低语中找回自己的回答。
起风了，草原上沙沙作响，像是大自然即兴的夜色奏鸣曲，也不知道是哪个的心跳误入鼓点、砰砰作响。
......
“哈哈，吓死我了....还想着不至于这么早就还给汉语老师、理解错误吧...”奥登松了口气，放下刚刚紧绷的肩膀，躺倒在柔软的草地上，也不管自己的一句话荡起多少涟漪。
沉默了一会儿，就当孙以言以为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奥登却开口了，声音很轻，孙以言却听清了，“其实...”
“其实...没什么，没有他们传的那么花里胡哨，只是单纯两人观念不同吵架，母亲觉得女孩子要读书、要有知识抱负，父亲觉得出路不是读书这一条，后来我选择了母亲，所以她带我去城市里生活、读书，就这样...”奥登没头没尾地说着，语气很轻松。
她睁着眼，眼睛很亮，像是天上的北极星。
可是那天上的星星，自由自在地驰骋在无边的天上，
怎么可能，又怎么会...为地上的人驻足呢......
孙以言忘记自己有没有回答，也忘记了后来他们是怎么聊到半夜的，只记得那晚的星星似乎特别亮，挂在天幕上说不出来的好看，好看到...自己想永远沉醉在里面。
......
那是离别的倒数第三天，他们在那个黑色的夜晚，遇上了一对暗绿色的眼。
“是狼！这里怎么会有狼？！”一只瘦弱的老狼，饿了很久的样子，皮毛有些稀疏了，似乎是离群了很久，看到几人挥舞着手里的火，脚步有些忌惮地进进退退。
几人抱团缩成一个圈，“怎么办？我们不会交代在这里了吧....”“导游呢？奥登姐呢？”“不行...手机没有信号，打不通电话.....”“不行，我腿有点软.....”盘桓了几圈，那匹狼低低咆哮了一声，走进了几步。
孙以言也有些腿软，汗水湿透了后背头脑却冷静下来，突如其来的野生食肉者让大家方寸大乱，紧紧锁在一起，他咽下一口气，“听我的，拿着火，外圈的拿着刀，朝车那边走...”“对，大家放松，慢慢移到车那边去...”张老沉声吩咐着，吹响了怀里的小哨子。
一声不大响的哨声，音色却很独特，像是苍鹰划过天边的啸声，没入远处消失不见。
张老又吹了几声，那狼听着最初的几声脚下顿了顿，然后又像是饿狠了，又开始一步步向前进，盯着的眼神也愈发狠厉，全身的毛发竖起。
孙以言用力攥着手里的火把，咬牙坚持着一步步后退，脑中居然开始不发控制地料想害怕的最后结果，掌心发抖。“完了完了...在书上看过，这是狼准备进攻的姿势......”也不知谁说了一句，周围响起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不会吧，我还没把写的东西整理，他们也还没结束考察，难道、就要结束了......
双方僵持着，小心着呼吸不敢放松，度秒如年......
索性，一声悠长的颤音口哨，解救了他们，再然后就是由远及近的马蹄，幸运的是，那狼一听到哨音便转身跑了，众人几乎是下一秒就瘫倒在地，劫后余生地大口喘气。
“那是被逐出群的狼，消失很久了，我还以为....”
月下的奥登沉声，骑在马上的她像是一位大刀阔斧的少年将军，带着肃杀的气场，眼神如鹰隼般坚毅，骑着黑马立在月光下的草原上，跟之前判若两人。
“对不起...大家，是我的问题。”她下了马，对众人鞠躬道歉。
“别别，奥登姐姐，这不是你的错！”“是啊，你来的很及时！我们没事，一点事没有！”“其实...大家都是签过‘生死状’的，这趟旅程存在的危险我们都知道...”张老解释道，年迈的他抚了心口，上前一步。
“我们知道你一直保障着我们的安全...”他顿了顿，露出一个和蔼的笑，“为我们驱赶狼群......”
一阵惊呼后，张老继续说，“毕竟...作为这次考察工作的负责人，我还是有权最大的危险变数以及知道你的工作...”
奥登看向惊掉下巴的众人，也轻轻点了点头，“我的确知道一些驱使狼群的办法，但也仅仅是一些简单的命令了，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神。”
“哇！真的可以...哇！好帅啊！”绝后余生的几人飞快地接受了这个设定，也不听她的后半句话，在下一秒星星眼地围上来，“那个...姐，可以教教我吗？”“我也想学！”......
奥登惊讶于这个走向，看着几张兴奋的年轻脸庞有些不知所措，“我还以为你们会害怕...没想到，这个...独家秘术，不能外传哦......不过，我可以教你们几招应急的......”
......
得到独家驱狼大法的男生如获至宝地开始相互练习，两个女生没有加入“一看上就很幼稚”的打闹，跟剩下两人坐在奥登身边聊天，“那为什么这次会引来狼呢？我们前几次单独吃饭的时候都没有遇到？”
“也许，是你们的自热火锅太香了？”奥登指了指冒着热气的“罪魁祸首”，这是考察队众人偶遇一个旅游团，用几罐羊奶换来的调味餐。
然后众人把视线转向提出这个想法的人，孙以言耸了耸肩、举手投降，“怪我怪我！”惹得众人大笑。他的眼神却透过人墙，偷看人群另外一段那个人的笑脸，火光柔化了她的五官，笑声温馨了嘈杂的背景...
所有的所有，宛若初见，一眼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