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时光飞逝，离别前的最后一夜，天公好似也有些难过，罕见地下起大雨来。
草原上没有什么遮挡，雨一下就是呼啦啦的一大片，像是天上破了个洞倒下一大盆水，雨刮器挥舞着擦出前方的路，众人挤在车里，听着敲在车玻璃上的声响。
“这么大的雨，要不我们再待一天？”沉默中的一句提议收获了其他人的附和，副驾驶的张老却摇了摇头，无奈地泼上一盆冷水，“草原的雨季来了，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
“啊...这样啊.....我还想着工作结束，多玩一天...”“我还想多拍几张月亮凑成一圈......”
“嘿，你们啊...”张老打断道，手上记录的动作不停，“你们是年轻人，没心没肺的时候，总是想着出去闯，一年半载不着家的，像是个天上飞的风筝......
不过，飞得再高再远，也得有人拉着你不是？一看就是还没到时候，到时候就会知道飞累了就能落地的好......”
他说完，车厢里众人都跟着安静了下来。
感受到车里闷了下来，“都干嘛呢？回去前一天都怎么...哑巴了？”张老结束了收尾工作就看到这气氛，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笑着打趣道，“趁着最后一天，想干嘛干嘛去，别给自己留遗憾......”
“教授，我想听听您和师母的故事！”小云飞快地举手抢答，“不是，小云你...”旁边的女孩还想拉住人，张老好脾气地摆摆手，“哟，向着我来的...”
他摸出那只一直夹在口袋里的钢笔，眼底好似缱绻的柔情，慢悠悠道，“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和她也结婚三十多年了，平时也算是聚少离多...这趟回去之后，我终于能好好回家休息...”
他絮絮叨叨说了不少，零星碎片的，从初见时的包办婚姻到后来的情根深种，和现如今的牵肠挂肚，最后落下句话：
......
“我们这一生，遇见个人，喜欢个人，都是太过太过难得的事情了...”
孙以言在角落里当隐身人久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出这话有什么言外之意。他翻了翻膝上的纸稿，挺厚的一沓，带着书墨的味道，里里外外熨贴着那颗在城市中空荡的心，但却又沉甸甸的，压在一起有些重。
这趟旅程，不妨意外之喜也实在是收获颇丰，他低头抚过画上的眉眼，是该好好结个尾的，他想。
......
不过，谁也没想到离别前的最后一面是这般的仓促。
再次见面，是在机场，人来人往之中，众人推着寄存的大件设备，手忙脚乱地擦着被雨淋湿了的行李。
“唉！那个，那个是不是奥登姐姐！”小云眼尖，一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大叫着跳着跳起来挥手。奥登身上的袍子被雨水打湿了大半，头发也湿哒哒地贴在脸上，有些狼狈，见他们过来，把手里擦头发的毛巾批在肩上。
“给你们讲一个笑话，我忘记带雨伞了...”她说着，配合地做个一个鬼脸。
“哈哈，奥登姐姐，这不好笑哦！要注意保暖，别感冒了！”“好好好，我知道...这不是想着没来得及道别嘛......”她说着，扬起一个不好意思的笑。
外面的雨停了，在人们奔走围着窗户拍彩虹的时候，飞机准时登机的广播响了起来。
“我可是很期待你们的来信哦～”奥登与他们拥抱告别，“谁想的名？‘驱狼第二式’，好好好，现在是不可能告诉你们的了......保密！不然你们就不会跟我寄信了，哈哈！”
最后，轮到孙以言。
对视一眼，他抿了抿唇，假装没有看见背景众人那无法忽略的炽热眼神，嘴里的一万句话说不出口，磨蹭了一会儿，竟是送别者先开的口。
“什么时候学的哑巴戏，干瞪眼不说话？”奥登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草原上的星辰，他似乎知道了她的答案，孙以言叹了口气，但是...还是得不后悔吧...
“你...愿意有空去我们那边看看吗？”他捏了捏掌心，问出了心底的话。
奥登眨眨眼，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但最后还是摇摇头，他的心一沉，果然吧...“你知道的，我属于草原，我哪儿也不会去！”孙以言听见她的回答，情理之中情理之中，他安慰着自己。
“我要继承了母亲恣意的灵魂和父亲不羁的躯壳......宁愿驰骋与一马平川间，不问世事，我的意思是我会继承父亲的遗志，做一个守护者。”她叉腰挥起马鞭，笑得没心没肺的，像是天上永远自由自在的那颗星星。
“好哇，就祝你永远快乐，永远自由！”他送包里拿出一本小本子，双手递给她，“孙大诗人是第一版书稿，赏脸收藏一下？”
奥登欣喜地收下，摸着“TO星星”封面，“那我就赏脸地收下了......最终版出了，记得给我写信哦！”
“当然.....”两人拥抱离别，孙以言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向着众人的方向离去。
“不是孙哥，我们的诗呢？不是说好要给每人一首吗？”众人一看那厚厚的精致小本子，纷纷起哄道，“等着，给你们寄过去！”孙以言没回头，搂过几人肩膀就向登机口方向走。
唉算了，还是体面点比较好，他想。
也许，比起爱一个人，离别真的更需要勇气吧......
时光飞逝，离别前的最后一夜，天公好似也有些难过，罕见地下起大雨来。
草原上没有什么遮挡，雨一下就是呼啦啦的一大片，像是天上破了个洞倒下一大盆水，雨刮器挥舞着擦出前方的路，众人挤在车里，听着敲在车玻璃上的声响。
“这么大的雨，要不我们再待一天？”沉默中的一句提议收获了其他人的附和，副驾驶的张老却摇了摇头，无奈地泼上一盆冷水，“草原的雨季来了，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
“啊...这样啊.....我还想着工作结束，多玩一天...”“我还想多拍几张月亮凑成一圈......”
“嘿，你们啊...”张老打断道，手上记录的动作不停，“你们是年轻人，没心没肺的时候，总是想着出去闯，一年半载不着家的，像是个天上飞的风筝......
不过，飞得再高再远，也得有人拉着你不是？一看就是还没到时候，到时候就会知道飞累了就能落地的好......”
他说完，车厢里众人都跟着安静了下来。
感受到车里闷了下来，“都干嘛呢？回去前一天都怎么...哑巴了？”张老结束了收尾工作就看到这气氛，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笑着打趣道，“趁着最后一天，想干嘛干嘛去，别给自己留遗憾......”
“教授，我想听听您和师母的故事！”小云飞快地举手抢答，“不是，小云你...”旁边的女孩还想拉住人，张老好脾气地摆摆手，“哟，向着我来的...”
他摸出那只一直夹在口袋里的钢笔，眼底好似缱绻的柔情，慢悠悠道，“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和她也结婚三十多年了，平时也算是聚少离多...这趟回去之后，我终于能好好回家休息...”
他絮絮叨叨说了不少，零星碎片的，从初见时的包办婚姻到后来的情根深种，和现如今的牵肠挂肚，最后落下句话：
......
“我们这一生，遇见个人，喜欢个人，都是太过太过难得的事情了...”
孙以言在角落里当隐身人久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出这话有什么言外之意。他翻了翻膝上的纸稿，挺厚的一沓，带着书墨的味道，里里外外熨贴着那颗在城市中空荡的心，但却又沉甸甸的，压在一起有些重。
这趟旅程，不妨意外之喜也实在是收获颇丰，他低头抚过画上的眉眼，是该好好结个尾的，他想。
......
不过，谁也没想到离别前的最后一面是这般的仓促。
再次见面，是在机场，人来人往之中，众人推着寄存的大件设备，手忙脚乱地擦着被雨淋湿了的行李。
“唉！那个，那个是不是奥登姐姐！”小云眼尖，一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大叫着跳着跳起来挥手。奥登身上的袍子被雨水打湿了大半，头发也湿哒哒地贴在脸上，有些狼狈，见他们过来，把手里擦头发的毛巾批在肩上。
“给你们讲一个笑话，我忘记带雨伞了...”她说着，配合地做个一个鬼脸。
“哈哈，奥登姐姐，这不好笑哦！要注意保暖，别感冒了！”“好好好，我知道...这不是想着没来得及道别嘛......”她说着，扬起一个不好意思的笑。
外面的雨停了，在人们奔走围着窗户拍彩虹的时候，飞机准时登机的广播响了起来。
“我可是很期待你们的来信哦～”奥登与他们拥抱告别，“谁想的名？‘驱狼第二式’，好好好，现在是不可能告诉你们的了......保密！不然你们就不会跟我寄信了，哈哈！”
最后，轮到孙以言。
对视一眼，他抿了抿唇，假装没有看见背景众人那无法忽略的炽热眼神，嘴里的一万句话说不出口，磨蹭了一会儿，竟是送别者先开的口。
“什么时候学的哑巴戏，干瞪眼不说话？”奥登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草原上的星辰，他似乎知道了她的答案，孙以言叹了口气，但是...还是得不后悔吧...
“你...愿意有空去我们那边看看吗？”他捏了捏掌心，问出了心底的话。
奥登眨眨眼，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但最后还是摇摇头，他的心一沉，果然吧...“你知道的，我属于草原，我哪儿也不会去！”孙以言听见她的回答，情理之中情理之中，他安慰着自己。
“我要继承了母亲恣意的灵魂和父亲不羁的躯壳......宁愿驰骋与一马平川间，不问世事，我的意思是我会继承父亲的遗志，做一个守护者。”她叉腰挥起马鞭，笑得没心没肺的，像是天上永远自由自在的那颗星星。
“好哇，就祝你永远快乐，永远自由！”他送包里拿出一本小本子，双手递给她，“孙大诗人是第一版书稿，赏脸收藏一下？”
奥登欣喜地收下，摸着“TO星星”封面，“那我就赏脸地收下了......最终版出了，记得给我写信哦！”
“当然.....”两人拥抱离别，孙以言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向着众人的方向离去。
“不是孙哥，我们的诗呢？不是说好要给每人一首吗？”众人一看那厚厚的精致小本子，纷纷起哄道，“等着，给你们寄过去！”孙以言没回头，搂过几人肩膀就向登机口方向走。
唉算了，还是体面点比较好，他想。
也许，比起爱一个人，离别真的更需要勇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