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物
今夜的月亮出奇的亮，亮得能看清夜空中的卷积云。
云留羡和陆承两人就在这座九层佛塔的最顶层。
这里是整个县里离天最近、离地最远的地方。
“你说这人界最高就只能到金丹期，就不能再升一升了？”
若是心有鸿鹄之志，又被规则所累，岂不是所求皆虚妄？
陆承抬眸瞧了她一眼：“看机缘。”
“机缘……”云留羡喃喃道：“又是机缘。”
忽地，急促的铜锣声划破了沉寂的黑夜。犹如坠入水滴的热油，噼里啪啦一阵响，以那滴水为中心迅速沸腾开来。
人们在更夫的喊叫声中惊醒，屋舍一家一家亮了，他们纷纷起身，披着衣服、趿拉着鞋，人传人、声传声：“走水了！走水了……”
不一会儿，那处的夜就哄闹了起来。
东南方，也就是云留羡她们刚来的方向，那里好似有火光。
她站起来，伸着脖子，虽然离得远，但毕竟有修为在身，也能听见泼水声和乱作一团的脚步声。
云留羡以为，这么多人救火，应当能将火扑灭。可她张望了一会儿，见那火势并未减小。火光眼见着越来越亮，将那处的半边天都染成了橙红。
月光莹白，从天而降，在半空中遇上了火光。
云留羡心下着急。
“别去。”
陆承声音清清冷冷，简短的两个字，她就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为何？举手之劳，岂能坐视不理？”
“插手了便会背负因果，你想好……”
陆承话还未说完，云留羡便又坐下了。
她见陆承一脸意外，挑了挑眉道：“我很惜命的。”
因果也是劫，那劫雷的威力不容小觑。她有心疾，多一道劫雷便会多好几分危险。
不过云留羡到底是做不到完全的袖手旁观，她屏息凝神地望着那处。
“我的孩子……怀宝儿……”
救火的杂乱场面中，有一道声音尤其突出，那女子的声音已经嘶哑，可还是在不停地呼喊着她孩子的名字。
陆承见她又站了起来：“还想去？心中纠结？”
“不是……是魔气。失火那处有魔气！”
“当真？”
云留羡来不及解释，飞身掠向火光冲天的屋舍。
陆承紧随其后，他并未察觉出什么，但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失火的宅子有一进大小，如今已经被整个儿吞进了大火中。
街坊领居们来回不停地从街角的大水缸里取水灭火，拿桶的、拿盆的、甚至还有拿茶壶的，他们都被火烤得湿透了衣衫，却不愿停下。
孩子们被自家娘亲紧紧抓住，离得远远地观望着，不少都哭叫了起来，然后被抱进了屋。
云留羡和陆承从一处暗巷绕出，快步混进了人群。
那魔气很微弱，就像一团雨雾，若有似无地包裹着人群，找不到具体方位。
云留羡觉得哪哪都是魔气，无奈之下只能一直在人群边缘徘徊。
陆承不近不远地跟在她的身后。突然，他看见她顿住脚步，而后疯了一般往人群中挤去。
她听见了什么？
泼水声、脚步声、还有火焰燃烧的爆裂声……还有那位寻找孩子的母亲，她听见她嘶吼一声，而后脚步就冲进了火里，没有一丝犹豫！
云留羡破开人群，终于看到了那座宅子燃烧的大门，但她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那位母亲被烈火吞噬。
她猛地回头，从众人惊诧的面容上一一扫过。
找到了！
那人只胡乱批了一件外衣。火光将他脸上的油与汗都照得清晰，他瞪着双眼，其中尽是癫狂的欣喜。
云留羡死死盯住他颤抖着咧开的嘴角，还有他身上升腾翻涌而出的魔气。
这时人们才反应过来，统统都挤过来，想要将大门的火先扑灭。
云留羡眼见着那个男人要逃跑，正欲去追。
“娘！”
“琴娘！”
两道声音突兀响起，在嘈杂的背景下音量并不大，人群却再度安静下来。从侧面突然冲出一个小孩，他一路跑着，有人试图拦他却都被他躲掉了。
他眼中只有他的阿娘，谁都不重要，那火也不重要！他要去找娘，他已经没有爹了，他不能再失去娘了！
云留羡顿身，斜跨一步，刚好伸手拦住那个状若疯魔的孩子，一把将他拦腰抱了起来。
怀宝儿双脚离地，脸却死死朝着大火。他像是憋着口气，不喊也不叫，只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挣扎。
他不在乎拦他的人会挨上他几脚，他只想让她快点放下他，他还要去救阿娘……
陆承上前，将怀宝儿胡乱挥打的双手捏在一起：“给我吧，你去追刚刚那人。”
他也察觉到了，刚刚就在云留羡挤进人群后，有个男人身上爆发出浓烈的魔气，但是可惜的是只有一瞬间，之后他再如何探查都查不出一丝魔气，而云留羡显然对魔气更敏感。
云留羡将怀宝儿交给陆承后，转身走出一拥而上的人群，可不管是那人还是魔气，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她只好转头，隔着人群，冲陆承轻轻摇了摇头。
陆承放下怀中泄了气的怀宝儿，将他交给身旁的青年人，而后退出了人群。
“你刚刚听到什么了？”陆承跟在她身后时，注意力全在魔气上边，并未将听感放出，而她刚刚的举动明显像是听到了些什么。
云留羡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等两人拐进暗巷后才开口：“我听到刚刚那个人说……”
她其实刚靠近便注意到了琴娘，她一直在找她的孩子。
而在人群的另一端，她同样听到了有男孩在叫娘，那男孩的身边还有一道苍老的女声，她一直安抚着他，说再向前找找就能找见琴娘了。
他们只是隔了一个人群，很快就能找到彼此，云留羡这样想着。
事实也的确如此，她听见了男孩惊喜的声音，他说他看见他娘了！
然后……
“我听见那人对琴娘说‘我刚刚看见了，你家秦怀还在宅子里’。”
而后便是琴娘那一声绝望至极的嘶吼。
云留羡捏紧拳头，一字一句几乎是蹦出牙关：“我今日，定要找到那魔物。”
陆承闻言一怔，下意识低头，云留羡的面容隐在暗中。但陆承看得清楚，在运起灵力的那一瞬，她的双眼变为了竖瞳。
虽然变幻一闪而过，但陆承还是捕捉到了那一抹石绿色。
下界龙族由钟山而来，瞳色赤金。而神界伴雷泽而生的龙神，传闻有一双石绿色的眼睛。又因为这雷泽龙神飞行速度奇快，见过祂的无外乎都是惊鸿一瞥，所以传闻什么都有，有传雷泽龙神是银色的大龙，也有传祂周身都覆着雷电，是青色的大龙，身长百里。
传说各式各样，不过据仙界最新的消息说，这龙神周身的鳞片很可能是月白色。
不过这些陆承都不是很好奇，他只好奇云留羡此时运气打算做什么。
“不是已经没有那魔物的踪迹了吗？如何找它？”话虽如此，陆承瞧云留羡的神色，猜她应当有办法。
“寻踪阵。”
话音刚落，暗巷就起了微风，灵光点点汇聚而至。
陆承见云留羡连法诀都未捏，就那样俏生生站着，灵力自她周身激荡而出，法阵铺陈开来。
云留羡之所以刚刚没在火场起这阵，是有一个顾忌。她先未探出魔物的底细，后又想到修为被压至金丹，而寻踪阵也要耗费灵力。
若是她一人贸然追上，因灵力不济着了魔物的道岂不是得不偿失。
阵起踪现，刚才逃之夭夭的魔物在寻踪阵的作用下痕迹无所遁形。
两人目前所在的暗巷尽头处，那几乎两人高的墙头处，有一道残留的魔息，而火场到暗巷的范围中唯有这一处。
也就是说，那人是直接从火场蹦到了墙头。
足足几十丈，不走不跑，蹦过去？
“跟上。”
云留羡提气，循着痕迹紧追过去。
两人一路追到了城外，停在了一处湖边。
今晚月光明亮，可这湖却黑沉沉的，水面一片死寂，一点波光也没有。周遭也静得压抑，夏日的夜晚，竟连虫鸣声都听不见。
魔气就像在火场时一样，化作了一片雾，笼在整个湖上。
陆承还是察觉不出魔气，但眼前的景象，就算是傻子来了都知道不对劲。他问云留羡：“能找出来吗？”
“这一片全是，找不出来。”
云留羡皱着眉，吃了一丸回灵丹。
灵力迅速充盈着经脉，就在她正打算在起一次寻踪阵时——
“咕呱……”
云留羡和陆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瞧出了十成十的诧异。
离两人最近的树后，缓缓挪出一道身影。
云留羡看清楚后，不禁后退一步，满脸嫌弃：“什么鬼东西！”
陆承要端庄些，他并未说话，但也默默后退了一步。
是魔物，下半身虽还是两条腿，但已经不是人腿了，那两条腿细长、肌肉虬扎，折叠起来，像是蹲着。从它的腿到上身的皮肤上，鼓着一个一个的肉包，那些鼓包流着脓液和血水，它的衣服被黄黄红红的东西一浸，皱皱巴巴地粘在身上，破烂又肮脏。
那魔物说话已难辨人声，它边叫着边开口：“狗皮……膏药……那……留下……吃……掉……”
浑浊的魔气从它脚下升腾，慢慢包裹住它的全身。
云留羡被它呕出的黑血恶心得头皮发麻。她轻轻推了推陆承：“我找到的它，要不你把它除了？”
出山前，也没人告诉她人间的魔物竟如此有碍观瞻。
云留羡和陆承两人就在这座九层佛塔的最顶层。
这里是整个县里离天最近、离地最远的地方。
“你说这人界最高就只能到金丹期，就不能再升一升了？”
若是心有鸿鹄之志，又被规则所累，岂不是所求皆虚妄？
陆承抬眸瞧了她一眼：“看机缘。”
“机缘……”云留羡喃喃道：“又是机缘。”
忽地，急促的铜锣声划破了沉寂的黑夜。犹如坠入水滴的热油，噼里啪啦一阵响，以那滴水为中心迅速沸腾开来。
人们在更夫的喊叫声中惊醒，屋舍一家一家亮了，他们纷纷起身，披着衣服、趿拉着鞋，人传人、声传声：“走水了！走水了……”
不一会儿，那处的夜就哄闹了起来。
东南方，也就是云留羡她们刚来的方向，那里好似有火光。
她站起来，伸着脖子，虽然离得远，但毕竟有修为在身，也能听见泼水声和乱作一团的脚步声。
云留羡以为，这么多人救火，应当能将火扑灭。可她张望了一会儿，见那火势并未减小。火光眼见着越来越亮，将那处的半边天都染成了橙红。
月光莹白，从天而降，在半空中遇上了火光。
云留羡心下着急。
“别去。”
陆承声音清清冷冷，简短的两个字，她就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为何？举手之劳，岂能坐视不理？”
“插手了便会背负因果，你想好……”
陆承话还未说完，云留羡便又坐下了。
她见陆承一脸意外，挑了挑眉道：“我很惜命的。”
因果也是劫，那劫雷的威力不容小觑。她有心疾，多一道劫雷便会多好几分危险。
不过云留羡到底是做不到完全的袖手旁观，她屏息凝神地望着那处。
“我的孩子……怀宝儿……”
救火的杂乱场面中，有一道声音尤其突出，那女子的声音已经嘶哑，可还是在不停地呼喊着她孩子的名字。
陆承见她又站了起来：“还想去？心中纠结？”
“不是……是魔气。失火那处有魔气！”
“当真？”
云留羡来不及解释，飞身掠向火光冲天的屋舍。
陆承紧随其后，他并未察觉出什么，但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失火的宅子有一进大小，如今已经被整个儿吞进了大火中。
街坊领居们来回不停地从街角的大水缸里取水灭火，拿桶的、拿盆的、甚至还有拿茶壶的，他们都被火烤得湿透了衣衫，却不愿停下。
孩子们被自家娘亲紧紧抓住，离得远远地观望着，不少都哭叫了起来，然后被抱进了屋。
云留羡和陆承从一处暗巷绕出，快步混进了人群。
那魔气很微弱，就像一团雨雾，若有似无地包裹着人群，找不到具体方位。
云留羡觉得哪哪都是魔气，无奈之下只能一直在人群边缘徘徊。
陆承不近不远地跟在她的身后。突然，他看见她顿住脚步，而后疯了一般往人群中挤去。
她听见了什么？
泼水声、脚步声、还有火焰燃烧的爆裂声……还有那位寻找孩子的母亲，她听见她嘶吼一声，而后脚步就冲进了火里，没有一丝犹豫！
云留羡破开人群，终于看到了那座宅子燃烧的大门，但她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那位母亲被烈火吞噬。
她猛地回头，从众人惊诧的面容上一一扫过。
找到了！
那人只胡乱批了一件外衣。火光将他脸上的油与汗都照得清晰，他瞪着双眼，其中尽是癫狂的欣喜。
云留羡死死盯住他颤抖着咧开的嘴角，还有他身上升腾翻涌而出的魔气。
这时人们才反应过来，统统都挤过来，想要将大门的火先扑灭。
云留羡眼见着那个男人要逃跑，正欲去追。
“娘！”
“琴娘！”
两道声音突兀响起，在嘈杂的背景下音量并不大，人群却再度安静下来。从侧面突然冲出一个小孩，他一路跑着，有人试图拦他却都被他躲掉了。
他眼中只有他的阿娘，谁都不重要，那火也不重要！他要去找娘，他已经没有爹了，他不能再失去娘了！
云留羡顿身，斜跨一步，刚好伸手拦住那个状若疯魔的孩子，一把将他拦腰抱了起来。
怀宝儿双脚离地，脸却死死朝着大火。他像是憋着口气，不喊也不叫，只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挣扎。
他不在乎拦他的人会挨上他几脚，他只想让她快点放下他，他还要去救阿娘……
陆承上前，将怀宝儿胡乱挥打的双手捏在一起：“给我吧，你去追刚刚那人。”
他也察觉到了，刚刚就在云留羡挤进人群后，有个男人身上爆发出浓烈的魔气，但是可惜的是只有一瞬间，之后他再如何探查都查不出一丝魔气，而云留羡显然对魔气更敏感。
云留羡将怀宝儿交给陆承后，转身走出一拥而上的人群，可不管是那人还是魔气，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她只好转头，隔着人群，冲陆承轻轻摇了摇头。
陆承放下怀中泄了气的怀宝儿，将他交给身旁的青年人，而后退出了人群。
“你刚刚听到什么了？”陆承跟在她身后时，注意力全在魔气上边，并未将听感放出，而她刚刚的举动明显像是听到了些什么。
云留羡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等两人拐进暗巷后才开口：“我听到刚刚那个人说……”
她其实刚靠近便注意到了琴娘，她一直在找她的孩子。
而在人群的另一端，她同样听到了有男孩在叫娘，那男孩的身边还有一道苍老的女声，她一直安抚着他，说再向前找找就能找见琴娘了。
他们只是隔了一个人群，很快就能找到彼此，云留羡这样想着。
事实也的确如此，她听见了男孩惊喜的声音，他说他看见他娘了！
然后……
“我听见那人对琴娘说‘我刚刚看见了，你家秦怀还在宅子里’。”
而后便是琴娘那一声绝望至极的嘶吼。
云留羡捏紧拳头，一字一句几乎是蹦出牙关：“我今日，定要找到那魔物。”
陆承闻言一怔，下意识低头，云留羡的面容隐在暗中。但陆承看得清楚，在运起灵力的那一瞬，她的双眼变为了竖瞳。
虽然变幻一闪而过，但陆承还是捕捉到了那一抹石绿色。
下界龙族由钟山而来，瞳色赤金。而神界伴雷泽而生的龙神，传闻有一双石绿色的眼睛。又因为这雷泽龙神飞行速度奇快，见过祂的无外乎都是惊鸿一瞥，所以传闻什么都有，有传雷泽龙神是银色的大龙，也有传祂周身都覆着雷电，是青色的大龙，身长百里。
传说各式各样，不过据仙界最新的消息说，这龙神周身的鳞片很可能是月白色。
不过这些陆承都不是很好奇，他只好奇云留羡此时运气打算做什么。
“不是已经没有那魔物的踪迹了吗？如何找它？”话虽如此，陆承瞧云留羡的神色，猜她应当有办法。
“寻踪阵。”
话音刚落，暗巷就起了微风，灵光点点汇聚而至。
陆承见云留羡连法诀都未捏，就那样俏生生站着，灵力自她周身激荡而出，法阵铺陈开来。
云留羡之所以刚刚没在火场起这阵，是有一个顾忌。她先未探出魔物的底细，后又想到修为被压至金丹，而寻踪阵也要耗费灵力。
若是她一人贸然追上，因灵力不济着了魔物的道岂不是得不偿失。
阵起踪现，刚才逃之夭夭的魔物在寻踪阵的作用下痕迹无所遁形。
两人目前所在的暗巷尽头处，那几乎两人高的墙头处，有一道残留的魔息，而火场到暗巷的范围中唯有这一处。
也就是说，那人是直接从火场蹦到了墙头。
足足几十丈，不走不跑，蹦过去？
“跟上。”
云留羡提气，循着痕迹紧追过去。
两人一路追到了城外，停在了一处湖边。
今晚月光明亮，可这湖却黑沉沉的，水面一片死寂，一点波光也没有。周遭也静得压抑，夏日的夜晚，竟连虫鸣声都听不见。
魔气就像在火场时一样，化作了一片雾，笼在整个湖上。
陆承还是察觉不出魔气，但眼前的景象，就算是傻子来了都知道不对劲。他问云留羡：“能找出来吗？”
“这一片全是，找不出来。”
云留羡皱着眉，吃了一丸回灵丹。
灵力迅速充盈着经脉，就在她正打算在起一次寻踪阵时——
“咕呱……”
云留羡和陆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瞧出了十成十的诧异。
离两人最近的树后，缓缓挪出一道身影。
云留羡看清楚后，不禁后退一步，满脸嫌弃：“什么鬼东西！”
陆承要端庄些，他并未说话，但也默默后退了一步。
是魔物，下半身虽还是两条腿，但已经不是人腿了，那两条腿细长、肌肉虬扎，折叠起来，像是蹲着。从它的腿到上身的皮肤上，鼓着一个一个的肉包，那些鼓包流着脓液和血水，它的衣服被黄黄红红的东西一浸，皱皱巴巴地粘在身上，破烂又肮脏。
那魔物说话已难辨人声，它边叫着边开口：“狗皮……膏药……那……留下……吃……掉……”
浑浊的魔气从它脚下升腾，慢慢包裹住它的全身。
云留羡被它呕出的黑血恶心得头皮发麻。她轻轻推了推陆承：“我找到的它，要不你把它除了？”
出山前，也没人告诉她人间的魔物竟如此有碍观瞻。